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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高長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出院子, 抽到短籤的時候,就出去蒐集食物, 有時候還得在他們院子一起種植的地裡幹活。其他時候高長要麼在自家地裡幹活,要麼到山上去活動, 收穫時好時壞,但是再不濟,抓幾條蛇回來總是可以的。

在藍色陽光剛出現的這兩年,除了昆蟲以及各種小蟲子,好像就只有鼠類蛙類和蛇類適應得最好。如今種地也買不到農藥了,田地裡的蟲子要麼人工捕捉,要麼靠蛙類捕食, 如果沒有蛙類, 這個世界大概都要被蟲子淹沒了,更別提種地,所以現在的人對蛙類還是十分重視的。

他們村的人在靠青蛙捕捉蟲子的時候也遇到過問題,雖然青蛙能有效地控制這一整片地區蟲子的數量, 但是它們卻並不會重點保護莊稼, 地頭上的蟲子數量少了,它們就會挪個地方捕食。這對於村民來說也是個問題,開始的時候人們就儘量把青蛙往地裡趕,後來乾脆在田地周圍豎起了竹籬笆,籬笆不是為了阻擋蟲子的進入,蟲子們無孔不入,靠竹籬笆根本但不住, 這些籬笆是用來阻擋青蛙從地裡出來的。

說起來也十分殘忍,大量的青蛙聚集在小塊的土地上,蟲子倒是吃得挺乾淨,但是青蛙太多了,蟲子越吃越少,漸漸的就不夠它們捕食了,所以常常可以看見地裡的青蛙餓死。對於這件事,大夥兒也都覺得很無奈,蟲子少了會餓死青蛙,蟲子多了又會啃壞莊稼,大家能做的,就是在蟲子被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稍微從籬笆裡放一些青蛙出來,稍稍起到一點調解作用,盡量避免青蛙被大批量餓死。

這種事雖然有些對不起青蛙,這麼做於大環境來說也是有害的,那些青蛙如果活著,在外頭也能吃不少蟲子。人類畢竟是自私的,各方取捨當中,他們自然是首先以自己的生存為重,人吃五穀雜糧,不能不種植莊稼。但是除此之外,村裡的人都不會沒事去傷害蛙類,吃青蛙的行為也是他們深惡痛絕的。

今年夏天他們院子裡就發生一件這樣的事,那天晚上男人們從地頭回來不多久,上坎幾個人就找了過來,向鄭國宏他們告發說鄭縱鳴抓青蛙吃。現在院子裡許多人家裡都養著青蛙蟾蜍,主要是讓他們捕食蟑螂和螞蟻的,所以誰家有幾隻青蛙都不奇怪,鄭縱鳴也是這樣辯解的。

可上坎那幾個人說,鄭縱鳴一連幾天都被他們看到在抓青蛙,就算家裡蟲子再多,也不可能要得了那麼多青蛙。院子裡的人對吃青蛙這件事也都比較排斥,加上鄭縱鳴父子給人的印象也不大好,大夥兒不相信他們,幾個男人衝進他們家裡,提著一袋子青蛙就出來了,足足三十多只。

鄭縱鳴在家裡吃青蛙,他父母鄭國霖夫婦不可能不知道,當下他們一家百口莫辯。村裡的人都恨極了這樣的事,這年頭能吃的東西不多,家裡的小孩再饞,也沒人敢去打青蛙的主意,鄭縱鳴一個快二十歲的小夥子,竟然敢在家裡殺青蛙吃!

一時間大夥兒都十分厭惡這家人,這個鄭縱鳴,自從滿了十八歲也開始抽籤出院子幹活之後,就總佔著自己年紀小,能躲就躲,叫他做點事也推三阻四的。院子裡的小夥兒不止他一個,鄭國宏的兒子鄭衍清,也是剛過十八,幹活比他賣力了不知道多少倍,也不會佔著自己年紀小一碰到點子危險就躲到別人後邊。

男人們自然是會照顧年輕的小夥子,現在的人結婚也晚,十八九歲的,大家也都把他們當小孩看待,出了院子也挺照顧他們。但是別人主動照顧是一回事,你自己躲懶又是另一回事,人家說你年輕不讓你幹危險的事,那是他們疼惜你年紀輕,不是說你的命就真比別人貴重。

鄭縱鳴他爹鄭國霖也是個滑頭,幹活的時候見不到人,吃飯的時候也悄悄的,大夥兒不去留意他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可他兒子行事高調,三番兩次引人注意,大家也就漸漸看出這人不勤快了,時間久了難免會有積怨。

當時就有人提出要把他們一家從三合院裡頭趕出去,也有人說不讓他們吃大鍋飯了,光吃飯不幹活,白白養著他們一家。

也有心軟的,幫他們說了幾句好話,畢竟眼下的情形不好,真把他們趕出去,那不是推人去送死嗎?好歹也是鄉裡鄉親的,認識這麼多年了,大家還是會有些下不了手。而大鍋飯,地裡的莊稼有鄭國霖和鄭縱鳴父子的一份功勞,雖然說平時幹活不多,但是好歹也算是幹了,真不讓他們吃這大鍋飯也說不過去。

所以這家人就還在三合院裡住著,大鍋飯吃著,但是以後的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準他們再養青蛙了,家裡蟲子多,就自己動手抓,省得到時候抓回去的青蛙又填了他們肚子。

鄭縱鳴他們家有兩戶租客,都是以前從外頭搬進他們院子的,鄭縱鳴他們吃青蛙倒是沒敢讓這兩家人知道,可他們一家三口,除了要人家的租子之外,還總想著要佔點這樣那樣的便宜,時間長了,別人也不樂意,就因為院子裡人多,一時間也不知道往那兒搬,所以就一直將就著。

後來屋裡又不讓養青蛙了,蟲子漸漸多起來,他們兩戶就分別搬進了院子裡的另外兩家,雖然是擁擠了些,但是好歹心裡舒坦,租金什麼的,也都公道。

不過鄭縱鳴他們家畢竟是有兩個男丁,又沒有老人小孩的拖累,隨便種點地,日子過得也不比院子裡其他人差。可經過了這件事,這一家子在這個院子裡算是臭透了,連向來待人和氣的阿善叔和阿善嬸都不給他們好臉色,因為這鄭縱鳴從前偷過他家雞蛋,做父母的非但不教訓自己兒子,竟然還倒過來想訛他們。

現在高長他們院子裡除了大夥一塊兒種的地,各家也都會另外再種一些,大夥兒除了大鍋飯,偶爾也少不得要在家裡開一兩次小灶。男人們在沒輪到自己出去幹活的時候,隨大家一起出去,跟隨大部隊,在地頭上幹活也安心點,要是有野豬從山上下來,也不至於一個人束手無策。

從去年開始,這附近的山上野豬越來越多,經常會下來禍害莊稼,通常他們村子裡的人見到野豬,要分兩種情況。高長和大黃在的時候,就個個都喊:“高長!快來!有野豬啊!”聲音裡都透著有肉吃的亢奮。高長要不在的時候,一群男人扛著幹活的傢伙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有野豬!快回去!”面子什麼的,哪裡有性命要緊。

野豬長得畢竟不像菜地裡的菜那麼快,藍色陽光出來沒多久,變異以後的野豬也都是這兩年剛生出來的,所以來鬧事的大多都是半大的豬豚,雖然破壞力也不小,但是高長還不怎麼把它們放在眼裡,能活捉就活捉,捉住了放在豬壕裡頭養,不能活捉的,就宰了吃肉。

從今年春天開始,它們村子附近的野豬漸漸就少了,大概是被殺怕了,都轉移了陣地。高長家的豬肉消耗大,上山也跟玩兒似地,後來就追到山上去了,野豬們且戰且退,現在這附近的幾個山頭,野豬是數量都不多了,想碰上也挺不容易。

眼下這山上山下的,大夥兒最怕也是最容易碰上的,就是毒蛇了,春天的時候上坎和凹裡兩個院子的人一起上山去修水管,上坎的一個年輕人就被松根蛇咬了一口,很快就不行了,根本救不回來,這事之後,大家就知道這些毒蛇的毒性比從前又強了不少。

所以大家現在對蛇都十分忌憚,見到沒毒的,都殺了吃掉,畢竟蛇最喜歡吃青蛙,就算偶爾也幫著吃幾隻老鼠,數量也遠沒有它們吃掉的青蛙多。要遇見有毒的,能殺死就殺死,不行就躲遠點,村裡善抓蛇的人沒幾個,雖然蛇肉不錯,但也不是個個都有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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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高長的收穫就不太好,和大黃在山上逛了兩個鐘頭,就只抓到三條蛇跟一隻很小的灰兔,這只兔子一斤都不到,宰殺了以後大概是沒多少肉,被高長給放生了,如今上山多毒蛇,兔子要生存也是很不容易,被毒蛇咬一口就沒命了。

經過盤山公路的時候,大黃挺下了腳步,朝著道路的一端看了看,高長見他這樣,就知道那邊肯定有什麼東西,畢竟他再怎麼修行,五感還是不如大黃敏銳。高長決定看看,他帶著大黃沿著馬路走了大約一百多米,就見到路邊停著一輛從前沒見過的吉普車,顯然不是白寶他們的。

仔細看的話,還可以發現這輛吉普車有些歪斜,高長用腳撥開路邊的藤蔓,發現左邊的兩個車輪都已經爆胎了,前輪的鋼圈變形嚴重,看來是已經開不了了。

高長敲了敲車窗,他知道車裡有兩個人,一大一小,小的那個呼吸平穩綿長看來是睡得正香,大的似乎十分緊張。高長不知道他們什麼來頭,但是這兩個人的攻擊性顯然並不強,所以也就沒有太過提防,他們這附近難得有外面的人進來,說上兩句話瞭解點情況也是好的。

約莫過了五分鐘,車裡的男人才終於把前門開啟了,高長見他高高瘦瘦的,約莫四十多歲的樣子,臉上戴著副眼鏡,有點子博學的味道,一看就知道是城裡的人。只是高長他們鎮離縣城都有一個多鐘頭的車程,離市裡就更遠了,看他們的車子也知道他們肯定也開了不少路程。

“你們從哪兒來的?”高長往車裡瞥了一眼,見睡著的是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南邊沿海。”那男人下車就把車門關上了,高長聽到他後口袋有硬物磕碰在車門邊上的聲音,隔著一層布料聲音很輕,就只有輕輕地“咔”一聲響,不留神根本就注意不到。

“沒事跑這邊來做什麼?”高長笑了笑表示友好,這男人顯然太緊張了。

“海水倒灌,那邊很快就不能待人了,我帶著兒子趁早走。”他扒了扒頭髮,看著精神很差。

“海水倒灌?”高長完全不知道還有這回事,他們鎮子資訊閉塞,而常常到外面去走動的,就只有白寶他們一幫人。白寶他腦子被門夾了才會到處散播海水倒灌的訊息,如果海水能灌到他們這兒,誰還肯花高價從他們手裡買鹽?到時候自己拎點海水曬曬就是了。

“今年夏天,南邊沿海幾座城市就灌水了,不過那邊也有山脈,大部分人都選擇就近安置,你沒聽說過也是正常的。”

“那你們怎麼跑這兒來了?山上毒蛇多,野豬也不少,就你們這輛車子,兩三下就該背頂翻了。”從高長他們這開車去海邊,直走都要五六個鐘頭,白寶他們打一個來回最少兩天,有時候稍微耽擱下,就是三五天。這一對父子還是從南邊過來的,這一路上肯定也不會太順利,他們為什麼要捨近求遠?

“山上再危險,也沒有外頭的人危險,我妻子……她出了點事,我兒子還小,不太放心,就帶他進山了。”男人臉上的悲痛和憤慨不像是假裝的。

“那你覺得山裡的人就不危險了?”高長懶懶往他車上一靠,不危險他口袋裡幹嘛要裝傢伙。

“山中的村子人少,相互間的影響和約束就多,應該不會像外面那麼喪心病狂。”

“這話倒是沒錯,但是這會兒,應該沒哪個村子會收留外人的,你倒是可以碰碰運氣,帶著你兒子沿著這條馬路走,見到旁邊有小路的話,就可以進去看看,現在野草瘋長,不經常打理的小路早就被雜草藤蔓淹沒了,有路就說明有村子。”對方給自己帶來了資訊,高長也好心提醒他們幾句。

“對了,還要小心點毒蛇,被咬到可是會沒命的。”高長說完,就帶著大黃離開了,邊走還邊打了個哈欠,看來他最近的睡眠時間是有些太短了。

這個男人雖然說得真切,但是他心裡還是有些疑慮,所以並沒想把這人往自己村裡帶,而且情況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以後進山的人只會越來越多,高長又能幫得了幾個呢?

剛剛他開啟車門的時候,高長就聞到了車裡有不少藥品和紙盒之類的味道,甚至還有一些淡淡的血腥味。雖然說他們進山了,抓點活物來吃身上沾點血也不奇怪,但是那些藥品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從南邊一路開車進這片大山,車上就只帶著一個小孩,他們有什麼能力保住這些藥品?

白寶從前經常跟大夥兒說出去販鹽怎麼辛苦怎麼危險,所以他才會賣高價,確實,這兩年他們那幫人當中,也有死在外面沒能回來的。而這一對父子,他們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開著車進了大山,車上還有許多能讓人爭破頭的藥品,這實在是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