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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王爺,您玩什麼悲情!

34

王爺,您玩什麼悲情!

雖覺得如今行事作風越來越不像是自己的風格,但蘇徵提筆落墨時卻不再猶豫,揮灑一頁飛白書,只是在署名時卻讓他無法揮灑自如。

“爺?”秦弦見他蹙眉有些擔心地喊了一聲。

蘇徵抬頭衝他微笑:“我無事。”

再下筆時毫不猶豫的落下兩字,凝視片刻,在秦弦的提示下回神,將墨跡已幹的書信摺好放入信封,封上火漆,寫上醇之親啟後遞給秦弦:“記得親手交給他。”

秦弦用力點點頭,有些擔心的看著臉頰酡紅的蘇徵:“爺,我先送您會寢室休息吧,我看您……”

蘇徵揮揮手打斷他的話,微笑道:“我不過小飲兩口罷了,無事的,你速去速回。對了,還有一事,可尋來了白玉堂的兄長?”

秦弦將信放入懷中對蘇徵道:“此時乃是緊要時刻我怕走漏風聲讓秦旭去了,您放心就是。”

秦旭是秦弦的弟弟,江湖出身,心思細密,雖然人冷傲了一些但是他交代下去的事情一定不會出問題。蘇徵這才放下心來——白玉堂小小年紀卻中毒那麼多日子,他少不得要防備著他病體無法好轉,有他兄長在會好的多。況且……若白玉堂真的身體真的撐不住了,也不至於四鼠發狂。這樣的年齡的少年苦熬了那麼長日子,還真不好說將來情況如何,讓他不得不做這些打算。

示意秦弦離開後他走到窗邊開啟窗戶,夜風習習清爽可人,看著一抹黑影飛逝在自己眼前,蘇徵才長嘆一聲。

掏出酒壺灌了一大口,伴著那入喉時辛辣灼痛的滋味他想——迎風夜飲也算快意吧?嘲諷了自己一句後,他覺得渾身痠軟無力,只得將酒壺放在窗沿上,雙手支撐著身體,腦袋開始有些發沉。

他知道這是酒勁兒上來了。

看著窗外的月光落在地上和小路兩旁高掛的燈籠形成的光影交錯,他的思緒也恍惚了起來。

酒,是好東西,他喜歡。

他當初雖算不得嗜酒如命但有好酒從不放過,也曾有自己得意的窖藏,白酒黃酒紅酒各有不同的存放點,興致來了就命人去取。想風雅便一個人依著自己的心情或是月下小酌,或是伴著悠揚的樂聲獨飲。若是覺得孤單便喊來那幾個死黨開上幾瓶一起糟蹋,不去管什麼醒酒時間,不去問飲酒方式,要的是爽快是一時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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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重金之下,他藏酒之多足以讓任何愛酒者欽羨,但能讓他重視的卻只有兩樣。

一樣,是他的弟弟蘇攸送他的三十歲禮物,一罈百年歷史的狀元紅。曾是中國歷史上最後一位狀元劉春霖的師長在他中狀元後所送的十壇狀元紅之一,價值之高不需詳說。

他猶記得自己當時十分開心,可是依舊習慣性的挑著眉頭哼聲道:“這怕是中國最後一罈名副其實的狀元紅吧?在我生日送這最後一罈狀元紅,你這又是何意?”

可他沒想到若是平時一聽到他這尖酸話就轉身走人的弟弟卻是笑容一揚,他那英挺的臉龐一向剛毅英氣,此番難得展顏卻是讓他一怔,居然覺得這張還算俊逸的麵皮笑起來的時候居然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送你,只因為這酒已是獨一無二,唯有獨一無二的酒才配得上你。”面前的英挺青年聲音乾脆果斷,好似不容人置疑。

饒是蘇徵面對這位弟弟時一向習慣用尖銳的言語,但此時也說不出半分尖銳之詞,只是看著他那身筆挺墨綠色軍服的消失在視線中。

那時候他第一次感覺到,或許媽媽去世前說的對——他已十餘年不肯相見的爸爸當年堅持讓他認祖歸宗,並非是因為不愛他,也並非完全沒有顧慮媽媽的想法,而是因為那個孩子特別像他爸爸罷了。

眉眼中的剛毅英挺,如今一身筆挺軍裝的昂然模樣……

”徵兒,蘇家今日的榮耀是用鮮血和軍工鑄成的,你自小就無意從軍,也別太難為你爸爸……“

他沒聽進去,但也沒對他過多為難,外人眼中他蘇攸是蘇家子嗣,蘇長塑的兒子,蘇徵的弟弟。

那壇酒他從放在了他的書房再未動過,這窖藏百年的美酒早已沉澱發酵不能單獨飲用,還需用水調配得宜,麻煩得很,動它做什麼?

偶爾望著的時候,他會覺得這酒一定很難入喉,他要找人與他一起來喝。酒是青年送的,他自然是不二人選,只是要與他蘇徵一起共飲,他要有足夠的資格。

或者,他當上上將的那一日?

既已是百年珍藏,再放上幾十載又如何,或許那小子讓他等不到那麼久呢。

而另外一罈卻是生日後的第二天收到的,男人穿了一件白色唐裝帶著一個青皮葫蘆悠悠然的出現在他面前,伸出手,聲音是聽了二三十年的冷淡平和:“送你。”

就只是這兩個字,就只是一個青皮葫蘆所裝,他滿不在乎的收下,卻在青年走後置若珍寶般放置在他那從不讓外人進入的臥室床頭,日日睡前都要看上一眼,彷彿又能看到青年白衣飄然黑髮輕垂額間,墨玉眸子冷凝的視線……

偶爾他會開啟葫蘆蓋輕輕的聞一下,是青年身上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梅香,梅花酒。青年每年都會親自釀酒,只是他從未有緣一嘗,也不似幾個狐朋狗友一樣厚著臉皮去討要。

雙手有些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他索性收手順著依著的窗扇滑落在地上,雙頰酡紅一片,雙眼輕輕合上。

青皮葫蘆隨著時間變成了黃皮,他也不再開啟——他雖自負意志力足夠強,但面對心愛之物又有幾人忍耐得住?不如封著。

只是時不時仍要伸手把玩一下,手指輕輕描繪著葫蘆底端上的比劃——贈蘇徵生日賀禮,落款……燕飛。

就這兩個字,攪得他心亂如麻,不復淡定從容。

趙元儼,字燕蟆

而他,叫燕飛。

簡單的兩個字,卻連他們這些一起長大相處多年的發小也沒人叫過,他不喜別人稱呼他太過親暱。所以喊他時都喊司空,司空……

那兩個字,他只得在心裡念著,一遍又一遍,有時候是夢中囈語,有時是一人獨處不自覺地念出聲來。只是,此時呢?

“燕燕於飛,差池其羽。之子於歸,遠送於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他輕喃著,眼角溼潤。

“燕燕於飛……”

即使多少年來他一直都知道他喜歡的那個人觸手可及,但他更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有勇氣伸出雙手。

有些東西即使遠遠旁觀,也依舊是他的心中寶。但伸手手來或許尚未碰到寶物就已經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蘇徵從不做讓自己後悔之事,也從不後悔。

但在此時——當他他連遠遠望著也成了奢望,再也望不到那喜著白色唐裝的身影的時候他卻覺得自己的這個原則有些可笑!

他不知道當他的體溫在那人的身上漸冷後,那人會如何,他只知道,他自己是後悔卻也不悔的。

救他,自然不悔。

但死前為什麼有說出那句話呢?如今卻帶著滿腹遺憾,做了幾十年的痴人最後也只能帶著殘念在記憶中繼續痴痴的想著,做個可笑的,自己平日裡最看不起的痴人……

夜風吹過,眼角溼潤處冰涼。

當月移中天,書房中的蠟燭燃盡,書房中漆黑一片。他扔躺在地上,只是覺得渾身冰冷。剛剛被酒勁燒灼的大腦濛濛沉沉,也不知是不是在做夢,思緒停留在那句燕燕於飛上,億著往昔的記憶,不覺悲也不覺苦,只覺得這樣做個夢中人也好……

“趙元儼?”

“趙元儼!”

“醒來!”

“給本座醒來!”

夢中,蘇徵似乎看到了燕飛,白衣飄然墨眸靜靜的凝視著他,耳畔間似乎也響起了此聲最愛的聲音,清冷乾脆。有時他也想不通,為什麼那人和他同樣惹了一身紅塵迷障,卻能擁有如此清澈的聲音。

蘇徵,蘇徵……

一聲聲輕輕的喚著,如果這只是一個美夢,他寧願終生不醒,沉迷於這個聲音中。

燕飛啊,燕飛。

嘴巴中似乎有酒的倒入吼中,是他那葫蘆最寶貝從不舍品嚐的梅花酒的滋味嗎?

燕飛啊燕飛,如果這真的只是一個夢境千萬不要讓我醒來。

***

八王爺趙元儼病危。

五位太醫一起得出的結論在第二日傳遍了東京城,朝野震驚。

趙楨在自己的寢宮轉來轉去,面前五個太醫彎著身子看著不斷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鞋子,心中亦是感慨不已。

良久,小皇帝在他們五人中間止住腳步,對面前的人道:“胡太醫,朕問你,皇叔真的醒不來了嗎?”

胡太醫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歉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皇帝:“臣說不好,病體雖然控制住了,但是人卻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皇上您……”

不待他說完胡太醫就發現眼前這位先皇的唯一血脈,從蒙學就被太傅們教導的少言端莊的官家眸中含淚,其悲切之情溢於言表,這卻是從除了先皇過失外從未有過的事情。

“胡太醫,朕要去見母后,你隨朕一起去。”良久,少年從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句。

五位太醫交換了下神色,被點名的胡太醫拱拱手無奈道:“官家,上次您出宮去八王爺那兒丁相爺就在翌日上書說要兩宮分處,如今娘娘身體亦不好,您何必呢?”

這一句卻是說到了趙楨的心窩裡,劉太后自從月前就開始抱恙在身。但她好強剛烈,即使是強撐著也不曾耽誤一日上朝,他正跟著揪心。此時又聽到蘇徵抱恙幾日不醒,好似活死人一般,心中更是百般難受。父王才走了不到半年,難道母后和八叔也要離他而去嗎?

丁謂,丁謂!

“官家,您還是先顧著娘娘吧,她的狀況真不太好。”

趙楨闔眸點頭,眼角溼潤。

八叔,開封府那日,真的是最後相見了嗎?

****

“師叔,我爹爹真的醒不來了麼?”趙昀眼中的淚珠滾啊滾啊,每當它們要忍不住落下來的時候,他都會用衣袖一抹,擔心淚水模糊了視線讓病榻上的父親離開他的視線。

清然看著蘇徵慘白若紙的臉色冷哼一聲:“他死不了。”

“可是太醫……”

“他死不了!只是他自己自欺欺人罷了,再好的夢境終究有破碎的那一天,他何時想通了何時就會醒來。”

趙昀看著他滿布陰雲的臉色咬住下唇,淚水又要滴下來了。

清然低頭瞧了他一眼,和病榻上那人九成相似的臉蛋,感覺他好似一隻被父母趕出巢穴的雛鷹,柔弱無力楚楚可憐。猶豫了一下,有些粗魯的將他拉入懷中,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進屋後就看到這樣場面的柳城兩眼一酸,寬袖中的手指狠狠一握,聲音一如往日平穩:“二爺,包大人求見您,不知道您見不見……”

“不見。”

柳城絲毫不感覺意外,又道:“二爺,若是有法子讓王爺醒過來,您就動手吧。”

清然霍然轉身,雙目殺氣彷彿實質一般。

柳城在這目光威懾下雙腿顫抖著,但仍咬牙勉勵支撐:“二爺,您何必和王爺爭著口氣呢,王妃走了很久了。”

柳城在趙元儼身邊呆的久了,比起能伺候的趙元儼舒舒服服的管家趙寧還能揣摩趙元儼的心思。後來蘇徵附體之後,柳城也只覺得趙元儼性格有了些變化,但基於蘇徵還是參照著趙元儼一貫的思維,倒也沒讓他感覺出什麼差錯來。

春日午後,蘇徵在庭院中午睡醒來常有一段時間的發呆,柳城自然留意到了,卻並未放在心上。因為在之前的趙元儼身上也常發生這種事啊……

而這次他之所以肯定清然有辦法能讓蘇徵醒來,是因為那晚上他聽到了清然的怒吼,再加上剛剛進屋前聽到到清然對趙昀所言,所以就有了他現在所求。

清然眸光冷冽如舊,柳城剛剛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

哼!

正待發怒卻發現一雙肉呼呼的小爪抓住了他的手,帶著鼻音的軟綿聲音入耳:“師叔,你讓爹爹醒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