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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08

徐冰姑給姜善宇算命, 說他是“陽八通,鬼門煞”, 後來親眼來餐廳見到姜善宇,還說醉酒狀態下依然能感覺到鬼魂愛跟在姜善宇身邊。

韓婷婷能看見惡鬼, 卻看不見徐冰姑說的這些鬼魂。記得徐冰姑能看出陰陽之氣的微妙,韓婷婷先已經解了申順愛脖頸的項鍊,這天便又給申順愛種了壓制她渾身鬼氣的符紙。

也是趕得巧,徐冰姑早不來晚不來,就是這一天被薑母請到了店裡。

肉身是藏汙納垢絕好的容器,本來鬼魂附身之後,鬼氣也會受到壓制, 徐冰姑就是為了防範這一點, 才哄得申順愛戴上了那個項鍊。她自信那個項鍊鈴聲只有她聽得見,這項鍊也只有她能解,憑著這些來找申順愛,註定一無所獲。

申順愛起先對徐冰姑還有畏懼, 後來就大膽地向她做起了鬼臉。薑母讓韓婷婷給徐冰姑倒水, 韓婷婷乖巧地和其他店裡的服務人員沒什麼不同。只不過,徐冰姑還是多看了她一眼,韓婷婷猜想是自己開始修行之後,氣息變得稍有不同,由此才惹起徐冰姑的留意。但她和徐冰姑不在一個抓鬼體系裡,徐冰姑對她的瞭解就像她待徐一樣,彼此都摸不清對方的底細。

韓婷婷不是沒想過與徐冰姑同仇敵愾, 聯手對付惡鬼,但她沒有那個信心去說服一個捉鬼捉到中年其他教派的老前輩。怎麼想,她都只有單幹一條路。實在不行還有積分商城可以用,她就靠這個支撐自己的信心。

徐冰姑一共來了店裡兩次,這是第一次,她並沒有見到姜善宇。真就喝了一杯水,她又和薑母離開了。多了人來幫忙驗證符紙的功效,韓婷婷沒有緊張反而覺得機會難得。徐冰姑沒能拆穿她的把戲,韓婷婷的信心便又攀升了一節。

應付了徐冰姑,也算跨過了一個難關,韓婷婷心情不錯。下午主廚與副廚前往電視臺錄製節目,她特意又提醒副廚,心想這一回總是萬無一失了吧。隔了大半個小時,她回到廚房刀架一看,主廚的刀具竟然還掛在牆上。

韓婷婷不禁感慨道:“所以說……這註定是你的機會嗎?”

廚房就韓婷婷一個人,這個“你”能是誰?申順愛沒來得及問出口,韓婷婷就讓她把控了肉身。

她說:“主廚她們忘拿刀了,你去給他們送吧。”

像這樣給主廚解燃眉之急,為什麼一定要讓申順愛去做呢?申順愛稍一轉念,就知道這是韓婷婷讓給她的機會。女鬼憑空向韓婷婷飛了一記飛吻,和姜恩熙打過招呼,就攔了計程車往電視臺趕過去。

她出發的同時,主廚那邊也剛剛才發現遺漏了刀具。申順愛捧著刀具一路暢通無阻,趕到化妝室將刀具交還給主人,申順愛上氣不接下氣的,主廚都不好意思再針對她了。

副廚還和劇中一樣,沒帶通行證被保安攔在門外。他沒帶通訊工具,忘了演播廳的房間號和節目的名字,像這樣一問三不知,根本進不來。他總算後知後覺想起韓婷婷幾次三番的提醒,心想,奉這丫頭怎麼這麼邪門了。不認真聽她的話,竟然真的應到了厄運。

是他自身懈怠惹來的麻煩,副廚只好在大廳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一直等到三四個小時以後節目錄製結束。看到羅鳳仙與主廚並排走過來,副廚覺得自己被什麼迷了心,控制不住覺得是不是羅鳳仙做了什麼手腳。

申順愛代替敏修出演助手,不擅長用米飯做料理的主廚在錄製中出了岔子,全靠她的鍋巴明太魚湯奪了冠。不久前姜善宇才說過羅鳳仙是店裡最沒本事的,結果這個沒本事的反而救了有本事的場。

“主廚,我怎麼就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個創意呢?我是不是很厲害?”

聽著耳邊申順愛的喋喋不休,那天被申順愛強吻的經歷恍惚就發生在今朝,姜善宇兩耳爬上了紅暈。他現在竭力維持著鎮定,不然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把這個功臣罵哭。暫時……就讓她得意一天吧。

今天當了主廚的助手,按李素馨的建議下一期的助手最好還是同一人,因此申順愛還額外得到了姜善宇許諾的專屬廚藝輔導。她迫切想與姜善宇奔向生命大和諧,為此還絞盡腦汁想要達成與姜善宇二人世界的同居計劃,而這個送上門來的機會,緩解了她計劃不通產生的焦灼感。

女鬼喜滋滋和姜善宇炫耀了一路,單獨與韓婷婷在一起,她仍在炫耀。韓婷婷也不說別的,拿出幾張空白的符紙晃了晃,“要不要我把你的嘴給封上啊?”

女鬼:“……”明明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韓婷婷今後想要姜恩熙拿出家中證據幫忙報警,近日努力在與姜恩熙套近乎,趁這時就將身體收回徵用了。

姜恩熙作為一名芭蕾舞者失去了雙腿,不久的將來,被她引為支撐的丈夫,又會因罪入獄。讓這麼一個溫柔的女孩接連遭遇不幸,韓婷婷實在不忍心,雖然不忍心她也只能提前給姜恩熙做好心理準備。她當然不會神神叨叨向姜恩熙預告人生災難,藉著閒聊,她想幫助姜恩熙找到新的事業中心。逐漸給姜恩熙的世界新增新的承重牆,那樣,即使除掉舊的,她的生活也不至於翻天覆地了。

每當這時,申順愛就深感無趣。無奈她寸步不能離開這具身體,只能碎碎念著一個勁地騷擾韓婷婷,而韓婷婷身經百戰也培養出了遮蔽她嘮叨的技能。

特別廚藝輔導從第二天開始,韓婷婷結束了例行聊天,就能下班回家了。韓婷婷以為自己是最後一人,進到休息室手都搭在胸口的紐扣上了,就看著門口進來一道巨大的陰影。

來人揹著光,韓婷婷從暗處往亮處看,被陽光晃得睜不開眼,等他走到近前了,韓婷婷才認出他是徐瑞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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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婷婷將自己的儲物櫃重新鎖上,說道:“我先出去,你換完了告訴我。”凡事應該有先來後到,韓婷婷雖然主動給徐瑞俊讓了先,心裡並不高興。

徐瑞俊聽她這麼說搖了搖頭,說他就是落了東西折回來拿的。徐瑞俊從櫃子裡拿出一雙黑底紅紋的運動,又從揹包拿出一雙新的白底黑紋替換了。做完這些他就出去了,但他退到門口並沒有離開。

門口杵了這麼一大道陰影,韓婷婷真沒覺得安心,她等了好一會兒沒見徐瑞俊挪開,反而他悄聲問她:“你換好了嗎?”

韓婷婷打了個激靈,解開最上邊幾個紐扣拿襯衫當毛衣就給剝下來,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她往包裡隨手塞了幾件準備帶回家清洗的衣服,就趕緊爭分奪秒跑去解除徐瑞俊的站崗模式。

不喜歡他這麼做,口頭上還得說“謝謝”,韓婷婷伸手請徐瑞俊先走。徐瑞俊是聽她的話走了,卻是在店門口等著她。這時天已潑了墨,徐瑞俊藉著街燈看清韓婷婷臉上的焦灼,他於是安撫她:“天黑了,是主廚讓我等你的。你一個女孩回家不太安全。”

主廚讓他送她回家,確有其事,只不過發生在好幾天前。

猜想或許是申順愛做了什麼贏得了主廚的關注,又想徐瑞俊不過是順路捎帶她,韓婷婷真信了徐瑞俊這個不太嚴密的謊言。

這條路段白天熱鬧得很,夜裡店面紛紛打烊,路面就黑咕隆咚的,深處藏了吃人怪物一樣的陰森可怕。韓婷婷隨手拿符紙開啟片刻的陰陽眼,果然見到了不少遊蕩的鬼魂。惡鬼之流也有幾隻,都不成氣候,韓婷婷一面附和徐瑞俊的閒聊,一面還有精力順手除掉它們。

拿這些喪失心智道行尚淺的惡鬼練手也無需心疼,符紙她多的是,五花八門一樣一樣試過去,就看哪種能對惡鬼造成實質性傷害。

韓婷婷不得不失望。也不知是不是道家之術與這個世界的背景並不相融,這些符紙都只能制約惡鬼,並不能消除它們。所以這鬼,還得先捉再除?

韓婷婷的餘裕漸漸沒了蹤影,表情也逐漸變得凝重,她走了一步差點叫路上躺屍的醉鬼絆了個狗啃泥。幸好身邊的徐瑞俊反應快,將她往後一拎她才堪堪站穩。

這是……乾瘦乾瘦又一個180+就躺在她腳邊。韓婷婷拿手機螢幕光照亮了腳下,彎著腰捏著鼻子找到了那人的臉,螢幕熒綠的光映過去,照得他比鬼魂還嚇人。韓婷婷老老實實切了手機照明功能,重新又檢視一遍,說不來就覺得這個人面熟。

這附近最近的警局就是惡鬼所在的一處,韓婷婷還沒猶豫完,徐瑞俊已經撈起那人往警局方向走過去。

徐瑞俊下手比她快,嘴上卻說:“以後路上遇到酒鬼你不用管,報完警就可以了。他們自己都不管自己,你也沒那個必要。”

“話不是這麼說……”韓婷婷不給面子地反駁他,說道,“萬一他沒喝醉,是發了什麼疾病?再萬一他在冰天雪地凍死了呢?”

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徐瑞俊沒把這句話說出來,只是反覆說她一個女孩子扛大漢,不安全。

言語間,警局到了。韓婷婷一開始不喜歡徐瑞俊在身邊,到了警局就覺得身邊至少有個人類在,她不用獨自面對惡鬼,挺好的。

警局值班的警察正好是崔警長,見到他們就迎了上來。徐瑞俊說在街上撿到了這個醉鬼,崔警長認出他是熟人的兒子,將他扶到休息區,就打電話通知了家屬。

韓婷婷學完雷鋒,想要拔腿兒溜走了,崔警長從休息室出來,給她和徐瑞俊一人倒了一杯咖啡。

“謝謝啊。”一天中第二句謝謝,韓婷婷說得也不情願。捧著咖啡捂手,沒一會兒她就偷偷撂在了一旁。徐瑞俊時不時瞄她幾眼,他的倒都喝完了。

等了十幾分鍾,家住附近醉鬼的家長姍姍來遲,從他進門韓婷婷就將眼珠黏在了他身上。

她竟然撿到了申順愛不求上進好吃懶做的弟弟?

這麼說來,她當時是應該聽從徐瑞俊的“建議”。

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的人,要怎麼救他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