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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part 14

蕭春秋徹底被驚住了,傻了一會兒,他謹慎地問:“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他和上官軒只是上司下屬的關係,連朋友也說不上,最近幾天,上官軒對他的態度古怪得很,蕭春秋不是木頭,上官軒對他的溫柔注視,微妙曖昧的遷就,他不可能不感受得到,一個人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如果不是人格分裂,就是被鬼上身了。這是蕭春秋想到的兩種可能性。

“鬼上身?”上官軒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聽起來還算正常。

蕭春秋小心地看了上官軒一眼,挪了一下步子,賠笑:“你沒發現你自己變得、變得——”蕭春秋斟酌了一下措辭,“變得溫柔起來,感覺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

上官軒無奈:“我好得很,鬼上身?”別有深意地看了蕭春秋一眼,“似乎你比較受鬼歡迎。”

雖然這是事實,但是被上官軒調侃卻是不爽的,蕭春秋哼了一聲。

“吃完飯再回去吧。”上官軒邊說邊把飯碗塞進蕭春秋手裡,轉身回廚房拿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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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春秋放下飯碗,他也確實餓了,既然有免費飯蹭,為何不蹭?

“上官軒,有沒有看到我的手機?”蕭春秋想告訴蕭春夏自己不回去吃飯,可是卻找不到手機了。

“在房間的床頭櫃上。”

蕭春秋跑進房間拿了手機剛想出去,一抬頭看到床對著的牆壁上掛了一幅畫,他剛才並沒有看到這幅畫,此時看到便下意識地多看了兩眼。

這一看,蕭春秋驚訝地發現畫中的人和自己很像,只是服飾打扮不一樣。

畫中的人站在桃花樹下,長髮飄揚,衣袂飄逸,手中抱著一隻白狐。

這是誰?蕭春秋傻眼。

“這是你。”上官軒不知何時走了進來。

“我?”蕭春秋指著自己鼻子,一臉的震驚。

見他不相信,上官軒道:“那你說,你和畫裡的人有什麼不相同,除了衣著頭髮。”

除去衣著和頭髮,蕭春秋覺得畫裡的人就是另一個自己,只不過畫裡人穿的是古代服飾,自己穿的是現代服飾,一個明顯是古代人,一個是現代人罷了。

看看上官軒,又看看那幅畫,蕭春秋一片混亂,上官軒藏著這樣一幅畫是什麼意思?

上官軒心中忐忑,他深呼吸了一下,定定地看著蕭春秋:“我喜歡你。”

蕭春秋瞠目結舌,腦袋一片空白,“你、你喜歡、喜歡我?”驚嚇太多了,連帶結巴的次數也多了,“你說、說笑吧?”

上官軒深深地看著他,“我是說真的。”

蕭春秋張大嘴巴看著他,完全失去了語言能力。

上官軒的眼睛很亮,眼底深處有著蕭春秋難明的感情,他上前一步把蕭春秋緊緊摟在懷裡,緊得彷彿怕他會消失,“我對你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不要害怕,也無須惶惑,你可以慢慢來,慢慢接受,我不急,我等了這麼久,難道還會怕等待麼?”

臉緊貼著上官軒的胸膛,耳邊聽著他急促的心跳,推卻的手縮了回來,蕭春秋覺得不可思議,覺得茫然,上官軒竟然喜歡自己?這是天方夜譚麼?

一片混亂的腦袋中,忽然閃過一幅奇怪的畫面。

春風拂面,桃花紛紛而下。

一隻雪白的狐狸在桃林裡奔跑著,他笑盈盈地蹲下身子,把小狐狸抱入懷裡。

小狐狸親熱地舔他的臉頰,把他逗笑了。

“去哪兒玩了?看你,滿身泥巴,今晚不許你上我的床睡。”

小狐狸嗚嗚地低聲嗚咽。

他笑了,“回去幫你洗澡。”

一人一狐慢慢地消失在桃林裡,瓣瓣桃花瓣隨風飄落,落在地上,覆蓋了那小小的狐狸足印。

……

***

小小的院落,簡陋的竹籬笆上零星地沾著一些飄落的桃花瓣。

屋簷下,一個女人正低著頭專心致志地做著扇子。

一絲秀髮垂落下來,被風揚起,遮住了女人的視線。

女人放下手中的針線,伸手把垂落的頭髮挽到耳後。

她用手按住後頸轉動一下痠軟的脖子,拿起針線繼續手上的工作。

針在她手中彷彿活了,靈巧地上下翻騰,潔白的荷花,翠綠的荷葉,笑意盈盈的採蓮女,鮮活地躍現在紗扇上。

女人抬頭看了看院子裡婆娑搖擺的桃花,笑得甜蜜而幸福,等桃花開得最盛的時候,她就是他的娘子了……

半醒半夢之間,陳永業被痛醒了,受傷的左腿又痛又癢難受得很,讓他恨不得砍掉腿算了。

實在受不了這種痛癢,陳永業一邊使勁按鈴,一邊鬼叫:“醫生,醫生,我要死了,醫生!”

沒多久,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桑菊像幽靈一樣走了進來,冷冰冰地問:“什麼事?”

不知怎的,陳永業對這個古怪的桑醫生心存懼意,當下叫痛聲也低了好幾個分貝,“我的腿突然好痛,還很癢。”

桑菊面無表情地看了陳永業的腿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陳永業松了一口氣,這個桑醫生真可怕!

過了一會兒,桑菊拿著一個托盤回來了,托盤中有一個針筒和一瓶藥水,桑菊用針吸了藥水,給陳永業扎了一針。

她動作機械,儘管陳永業被她扎得很痛,可是卻不敢有怨言。

扎完針,桑菊話也不說一句就走了。

過了一會兒,大概是藥起作用了,陳永業覺得腿上的痛癢消退了不少,他用袖子擦了擦汗,頹然躺下。

這個月以來,他黴運連連,大傷小傷不斷,一次比一次倒黴。回想起來,自從拿了那棺材裡的扇子,黴運就接踵而來甩也甩不掉,難道自己拿了不該拿的東西?

想到這個可能,陳永業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當初,他之所以摸走棺材裡的扇子,純粹是以為那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想拿去換點錢,誰知道不過是一把殘舊發黴的破扇子,一文不值。

那晚,回家看清那扇子後,他就隨手把扇子扔進垃圾桶裡,可是第二天卻鬼使神差地撿了回來。

一定是這死人東西作祟,出院後一定要把這鬼扇子燒掉!

陳永業罵罵咧咧地罵了一會兒,沒來由地又想到剛才那個夢。

哈,居然夢到一個女人,難道預兆我要娶老婆了?陳永業心裡美滋滋的。

漸漸地,陳永業覺得眼皮很沉,迷迷糊糊地再次睡著了。

桃花紛紛揚揚地飄落,褐色的土地上滿是紅色的花瓣,像血。

他喜不勝收地跑進簡陋的院子。

只要再多賣一批扇子,他就可以娶她了。

推開門,女人在床上病得奄奄一息。

他走過去,虛情假意地問:“你怎樣了?好點了麼?”

女人吃力地睜開眼睛,看清來人時,她眼裡迸射出喜悅的光芒,伸出手想握住男人的手。

在她的手快要碰到男人的手時,男人把手抽開了,“病著就安分一點,不要亂動,對了,扇子你做好了麼?”

女人的眼裡盡是失望之色,她啞著聲音道:“做好了,就在屋角的箱子裡。”

男人立即跑過去把箱子抱起來,此刻他的眼裡只剩下了扇子。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休息。”

“別走,等、等一等。”

女人乞求的呼喚讓男人停住了腳,他不耐煩地問:“還有什麼事?我答應了人家要準時交貨的。”

女人攀著床沿,辛苦地道:“婚事,我們的婚事。”

“等你好了再說吧,你這樣子,連站起來的氣力都沒有,怎樣結婚?”

說完,男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女人睜著眼睛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抬起的手無力地垂下。

……

陳永業驚醒了,冷汗涔涔。

病房裡一片昏暗,只有床頭的呼救器發出暗淡的微光。

陳永業抬起衣袖擦了擦汗,忽然覺得口乾舌燥。

他摸索著坐起來,看看天色,快天亮了,天邊已經露出曙光。

因為腿不方便,他懶得去開燈了,藉著微弱的光線倒了一杯水。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病房裡只有他一人,陰森的氣氛在黑暗中瀰漫。

陳永業打了一個冷顫,手一抖,杯子裡的水潑了出來,灑了一些在床單上。

他急忙把杯子放在床頭的桌上,伸手去抹床單上的水跡。

一低頭,卻看到潔白的床上滿是斑斑血跡。

大受驚嚇的陳永業顧不得行動不便的腿了,一把扯起滿是血跡的床單扔到地上,連爬帶滾地滾下床。

慌亂中,不小心碰翻了杯子,水沿著桌子流了下來,滴落在陳永業的手背上。

冰涼的,粘稠的……陳永業提起手一看,失聲慘叫:“血,血……醫生,醫生,救命,救命!”

房間寂靜得可怕,只有陳永業驚惶的呼救聲在迴盪著。

“人吶,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走廊外一點聲息也沒有。

陳永業害怕之極,抓過桌邊的杯子一手砸向緊閉的房門。

杯子應聲而碎裂,尖尖的發著幽幽藍光的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一朵血花在門板上潑墨開來,說不上的陰森恐怖。

“救命啊,救命啊!”

陳永業艱難地爬到門邊,想開門逃出去。

床距離門不是很遠,可是陳永業驚恐地發現無論自己怎樣爬也爬不到門邊。

突然,腳踝上攀上一樣冰冷刺骨的東西。

陳永業慌忙低頭去看,一隻白森森的骷髏手正死死地捉緊他的腳。

陳永業慘叫著,死命踹那隻手。

另一只骷髏手從地板中伸了出來,一把明晃晃的、滴著血的刀貼上了陳永業完好的那條腿,一刀剜下,硬生生地削了一塊皮下來。

陳永業撕裂心肺地慘叫一聲,嚇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