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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偶遇

一轉眼到了七月份,醉馬畫會籌備了很久的畫展,因為大家的狀態格外好,每個人都提前超額完成了預計要畫的畫作,所以在徵得贊助者的同意之後,終於要提前舉辦了。對此,連翠屏和汪子璇這兩個事不關己的人都興奮的不得了,提出那天打算關門也要去幫忙。翠屏還特意給店裡的十多個姑娘每人做了一身紅色的旗袍,要她們那天站在畫廊門口充當禮儀小姐。汪子璇更是以獎金為誘餌,要這些姑娘們每天提前一個小時來,推遲一個小時走的練站姿,微笑等等務求達到最佳效果。

相對於他們這邊忙活的興高彩烈,梅若鴻那裡的忙可就是一種痛苦了。看著桌上的報表,梅若鴻只覺得自己最近的日子過的各種不順,這工作已經成了一種苦役。

上次杜芊芊幫他求情了之後,杜世全雖然不滿意,但是也拗不過女兒的主意,還是幫梅若鴻減少了工作量。可是即使是這樣,梅若鴻仍然應付不過來。他在杜芊芊的石膏上寫下了“芊芊臥病二十一天,天天好轉!若鴻上班一十二日,日日成愁!”的話,以為杜芊芊看了會有所動容,沒想到杜芊芊看了之後什麼表示都沒有,更沒有再提出幫忙,所以梅若鴻只能咬著牙應撐下去。可是有些事不是他撐下去就有結果的,這天又出現了問題。

“梅經理,華宏公司的棉花提單,我記得是交給您了,您快找找,是放在哪裡了!現在等著要用!”一個副經理匆匆的來找他。

“我找!我馬上找……”若鴻在一大堆公文裡翻著找著。

“等一等!”另一個把公文送到若鴻眼前:“梅經理,這份提單,您簽字籤錯了!現在達興公司翻臉不認帳,這筆運費,要我們四海自行負責!”

“豈有此理!”梅若鴻大怒,罵著說:“你告訴達興,我們四海的船,第一,船期穩!第二,信譽好!第三……第三……第三……”他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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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汰舊率高!”另一個副理忍不住介面。

“對對對!汰舊率高,所以,所以……”

“跟他們說這個沒有用,他們不認帳還是不認帳!”

“梅經理,”又一個“副理”從外面衝了進來,氣急敗壞的喊:“慘了慘了!這份合約書有問題,報價單上您少寫一個零字,十萬塊的生意變成一萬塊了!這下賠慘了,怎麼辦?怎麼辦”

“少寫一個零?怎會這樣?”梅若鴻焦頭爛額的問:“你們送出去以前,怎麼不校對一下?……”

“梅經理,”再一個急急問:“隆昌的王經理在問我們,下個月五日出發的合順號,是不是鐵定在連雲港靠一下?”

“靠一下?好好,就靠一下……”梅若鴻已經心亂如麻。

“什麼?”前一個吼了起來:“怎麼可以靠?航程一變,後面全體會亂……”

“哦哦哦,”梅若鴻急說:“那就不可以靠……”

“不可以?”後一個急了:“梅經理,你昨天說可以,張副理已經籤出去了!”

“那,那,那就只好可以了!”他六神無主的。

“您說可以,張副理要您籤個字……”

“簽字?”梅若鴻大吃一驚,跳了起來:“我不簽字,我再也不要簽字!以前,我在我的畫上,簽了幾千幾萬個名字,每籤一次都是驕傲,從沒有簽出任何麻煩……現在,籤一個錯一個,我不籤,不能籤……”

“梅經理……”一個喊。

“梅經理……”另一個喊。

頓時間,左一聲“梅經理”,右一聲“梅經理”,叫得梅若鴻心慌意亂,膽戰心驚。他終於再也按捺不住,霍地從椅子裡跳了起來,大吼著說:“停止!停止!一個都不要說了,我輸了!我敗了,行嗎?而且我的名字也不叫‘梅經理’,自從我叫了‘梅經理’以後,我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黴經理’!我統統不管了!我不幹了!我讓這個‘黴經理’變成‘沒經理’,可以吧?”

梅若鴻崩潰的跑出四海航運的大門,茫然的左顧右盼,卻發現自己無處可去。挫敗感壓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逛了起來,逛著逛著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耳熟而又輕快的笑聲。

“對了,就是這樣。這個,你們腰要挺直些。抬頭挺胸,要笑,笑的開心些。”他順著聲音走過去,然後看到汪子璇穿著一身紅色旗袍,真背對著他站在一排女孩子旁邊指導著什麼。

“子璇,”梅若鴻叫了她一聲,看著她轉過來的樣子,只覺得恍若隔世。他每天沉浸在那些看不完的數據報表航線之中,差點都忘了他曾經的這些朋友們。

“若鴻?”子璇看到是他,也非常意外,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揮揮手讓那群女孩子散去,這才轉頭過來招呼梅若鴻,“若鴻怎麼是你,這個時間你不應該是在上班嗎?我聽杜芊芊說你進入她家的航運公司幫她爸爸做事了,最近感覺怎麼樣?呵呵,梅經理,你現在美人在側,事業有成,怎麼見你沒有一點點春風得意的樣子?”

“上班?”梅若鴻聽她這麼問,臉上浮現出一個苦笑,“子璇,你別取笑我了,這份工作已經把我煩到焦頭爛額的地步,我每天看著那些賬目舉得就像一隻無形的手掐著我讓我無法呼吸,我連活著都難,還談什麼得意!”

看著梅若鴻這個麼垂頭喪氣的樣子,子璇挑了挑眉,“工作總是有不順利的地方,只要咬咬牙撐過去就好了。你以前從來沒有工作過,可能一開始不太習慣吧。不過只要堅持下去就好,不懂的地方多看多學多問,大家都是從不懂到懂的。”

自己開店,自己負責所有的東西,汪子璇現在對經營一項事業的所需要吃的苦有充分的瞭解,大家都是那麼過來的,所以她對梅若鴻的抱怨也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是勸梅若鴻要耐心些。

梅若鴻看著理智成熟的子璇,心裡泛過一絲苦澀,什麼時候連子璇都說這種話了,她不是一直最支援他的嗎?難道她再生自己的氣,所以才在挖苦自己?

子璇,看著跟玫瑰一樣嬌豔的子璇,梅若鴻不由得想起了以前那些日子。子璇總是待他極好,從來不勉強他做任何不喜歡做的事情,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什麼都不用擔心,只要每天畫畫就好了。

想到這裡,梅若鴻心裡忍不住浮現出芊芊那張蒼白的臉,以及那永遠都飽含著淚水的眼睛,她總是那麼霧氣濛濛的看著他,於是在她面前,他說不出半個“不”字,她那種無聲的壓迫,總是讓他去做各種他不喜歡做的事情。

芊芊,子璇,工作,畫畫,這幾樣東西走馬燈一樣的在他的腦子裡轉著,幾乎讓他暈眩。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好奇的子璇,他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岔開了話題“對了,你剛才在幹什麼?訓練店員嗎?”

再談工作的事情的話,他想他會瘋的。

可是讓梅若鴻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從汪子璇口中聽到了更讓人震驚的訊息,“畫展啊,我是在為畫展而做準備,我哥他們的畫展快要開始了,難道你不知道?”

“畫展?!”梅若鴻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道雷擊中,從頭劈到了腳,從內劈到了外,他幾乎站立不穩了。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畫展的事情,為什麼沒有人通知我畫展要開始了!”梅若鴻猛的抓住子璇的胳膊,狠命的搖了起來,汪子璇粹不及防,只覺得自己忽然被扔到一條顛簸的小船上一樣,被他搖的頭暈眼花的快要吐出來了。

“你在做什麼!”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憤怒的喝聲拯救了汪子璇,谷玉農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扯開了梅若鴻抓著她的肩膀的手,把汪子璇攬在懷裡,關切的問,“子璇,你沒事吧。”

“沒,沒事。”汪子璇覺得天終於不動了,地終於不搖了,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她跟抓救命稻草似的抱住了谷玉農,趴在他的懷裡驚魂未定的喘著氣。

“谷玉農,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梅若鴻見到谷玉農,只覺得他跟前幾個月那種樣子大不一樣了,看上去氣質好了很多,沒有一臉倒黴鬼的樣子了。

“這是大路,我怎麼不能出現在這裡。”谷玉農摟著汪子璇,虎視眈眈的看著梅若鴻,“倒是你,你不去好好的上班,追求你的杜大小姐,你在這裡做什麼!”

“你有什麼資格過問我!”對於谷玉農,梅若鴻一向是不大瞧的起的,“你自己還不是在工作時間出現在這裡!”

“我是跟子璇有公事,過來商討公事的,你以為每個男人都很你一樣遊手好閒!”幾個月不見,谷玉農的嘴巴伶俐了不少,對上梅若鴻也是絲毫不落下風。他早就對這個男人沒有好感,這個時候諷刺起他來也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你,”梅若鴻被他氣的沒有辦法,谷玉農高高在上的姿態深深的刺激了他,讓他回想起了他在“西海航運”這段時間不愉快的經歷來了。在那裡雖然大家都喊他“經理”,可是每個人都知道他當經理只是因為他是杜世全的女婿,所以那些其他的副理們跟他說話的時候,都會擺出這種瞧不起的姿態,根本沒把他當一回事。

谷玉農家的事業是自己,他自己是老闆,所以愛什麼時候外出就什麼時候外出,愛以什麼洽公還是調研為藉口外出,就以什麼為藉口外出,哪裡像梅若鴻那樣身為人家女婿,處處在屋簷下不得自由呢。看著一臉理直氣壯的谷玉農,梅若鴻感覺到了極大的不公平,憤怒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谷玉農,我早就知道你居心叵測不安好心別有企圖,你說,醉馬畫會要開畫展的事情,是不是你從中作梗,故意讓他們不告訴我的!”梅若鴻憤怒的指著谷玉農的鼻尖大罵著,心裡想著:一定是這小人在其間作祟,嫉妒他的才華,怕他一舉成名,這才隱瞞住各方訊息不讓他知道的。

谷玉農先是一愣,然後笑了起來。醉馬畫會的這期畫展可是大舅子的大事,他怎麼可能不盡心盡力幫忙呢。自從加入醉馬畫會之後,他也成為其中一員,雖然不會畫畫,但是跟汪子璇一起做後勤工作還是做的很開心的,對畫會的各種事情經過一段時間的瞭解後也瞭如指掌。甚至,因為性別的問題,很多需要出面的工作他都主動的攬了過去,所以現在他對於這次畫會的整個流程,不僅比那幾個畫家們清楚,甚至比汪子璇都要清楚。

梅若鴻這指責來的豪無道理,所以谷玉農鄙視的看著他,諷刺的笑道,“梅若鴻,你是得了失憶症還是什麼,難道你忘記了自從你背叛沈致文,跟杜芊芊在一起之後,你就已經被醉馬畫會開除了,所以你覺得我們有什麼必要通知你開畫展的事情?”

梅若鴻一窒,當初他的確是收到了汪子默發給他的通知書,可是他根本沒有把這個當一回事,早就扔到腦後去了,他怎麼知道他們會把這事當真?

谷玉農看著梅若鴻那副震驚的樣子,對他嗤之以鼻的說,“好啊,就算我們告訴了你,給你留了一個位子,可你覺得你拿的出那些畫嗎?”

這些天,梅若鴻他忙著跟杜大小姐情不自禁,風花雪月,谷玉農很想問問他,他到底有多久沒摸過他的畫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