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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不適合居住的地方

如今我多了一項工作,隔日下午申時(15點到17點)到擷芳殿接綿寧去校場,永琰大多時候都會跟過來,看我一筆一畫的教小屁孩騎馬射箭。和紳開始幾天無事也去旁觀。

永琰一見到和紳就黑著臉,小眼飛刀練到神速。可惜無用,和紳笑容淺淡溫雅,從容依舊。小屁孩看了看他阿瑪,抖了三抖,以為自己做得不夠好,又看了看和紳,一派親切隨和,便向和紳身邊縮了縮,愈發賣力地練習。永琰臉色更黑了。

過了幾天,和紳公務陡然增多,下午也不得不去乾清宮南書房處理政務。自雍正帝移住養心殿以後,乾清宮從此即作為皇帝召見廷臣、批閱奏章、處理日常政務、接見外藩屬國陪臣和歲時受賀、舉行宴筵的重要場所。一些日常辦事機構,包括皇子阿哥們讀書的上書房,也都遷入乾清宮周圍的廡房。因此每日裡下朝後,這裡都有應值的官員商議政事。沒有和紳在旁邊礙眼,永琰臉色和緩了不少。每次和紳告辭時,永琰嘴角總噙著一絲幾不可見的得意。待到天色暗下,收工回家。

“綿憶···”永琰幽幽發話。

“唔,什麼事?”

“這麼晚了,吃罷晚膳再回去吧。”殷殷挽留。

“哥哥,跟我們一起回去吧。”小屁孩,沒白疼你。

“不了,家裡還有阿瑪和弟弟婉兒他們,我自己吃了飯回去不好。”

“······”沉默良久,“你回去吧。”

我順道乾清宮叫上和紳同路回家。

這日結束,在去乾清宮的路上,永琰的嫡福晉喜塔拉氏樹蔭下款款而立,像是特地等候多時。夕陽的餘輝透過樹林照在她身上,一邊是斑駁的光彩,一邊是淡淡的陰影,讓人的心驀地一跳。

“見過王爺。”

“福晉吉祥!”我們相互見了禮。

“王爺,”喜塔拉氏抿嘴笑道:“剛剛皇上差人來報,要王爺過去養心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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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福晉告知,不知可有說是什麼事?”這點事值得她親自來講麼?

“這倒不知道,想來也沒什麼大事,據說傅恆大人剛剛也過去了,想必不過是嘮些家常。”

我微微點頭笑道:“多謝福晉了,你隨便差個人說便是,怎勞得親自告知?”

“王爺!”喜塔拉氏欲言又止,微微屈膝一福。

我一驚,“福晉你可別這樣,怎生的如此客氣?”由於經常出入擷芳殿,雖說與女眷們有所避忌,可也算是相熟。

“王爺,我知道您與我家爺自小感情深厚,情義自不比旁人···”

我疑惑,這些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嗎?

“我家爺心情不好時,見到王爺到來也會立時欣喜,情緒轉好,連帶著家裡的氣氛也會好很多···”

永琰你幹嘛做得那麼明顯?

“綿寧還小,嬸子我一個婦道人家,不能教導綿寧什麼,這些日子讓王爺費心了···”連“嬸子”都用上了。

我有些不耐,她到底想說什麼,面上仍然淡淡的。

“嬸子在這裡懇請王爺多來看看我家爺。每日裡看到他因政事煩惱,又不能做什麼,委實讓人心下不安。我不過是個婦道人家,只能在他的衣食上多費些心罷了,其餘的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縱使再憂心也無甚用處。王爺您與我家爺既為叔侄,又從小一起長大,人都說天家無情,但你們之間卻自不是那般人情冷暖,便是嬸子我在一旁看了也是好生欣慰得很。若王爺您能常在我家爺身邊,有什麼事情多多開解,替他分憂,既全了你們之間的叔侄親情,也讓我家爺心情舒緩一點,便是我們這些人在一邊也能輕鬆許多,皇上更是喜歡一家子人在一起和和樂樂,豈不是都好?我也是為我家爺夜夜憂心,無人可訴,只得來找王爺。若有冒昧之處,還請王爺見諒。”喜塔拉氏言辭懇切,說畢又福了一福。

我聽了呆愣一下,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大方的老婆,把老公主動讓給別人。是她太賢惠了,還是我想得太多,她真的只是純粹的為永琰著想,抑或是一個試探?

“福晉嚴重了,是我多得皇叔和福晉的照料,怎當得起福晉如此鄭重的囑咐?即使福晉不說,皇叔若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我也願意盡自己的一份綿力。福晉也莫要如此低估自己,人常說賢內助,可不就是福晉這樣的?福晉事事以皇叔為重,皇叔又豈能不知?皇叔也常在我耳邊提起福晉,說有福晉幫他操持這個家,也讓他安心不少,省事不少。”

喜塔拉氏愈發和顏悅色:“雖說是叔侄,可到底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與自家人一般無二,王爺必要常來家坐坐。綿寧那個小皮猴,若是能有王爺三分的穩重,我也就省心了。”

“福晉莫要這麼謙虛,綿寧聰慧異常,不就是福晉自小教導有方的緣故。福晉莫怪,我得先行離去了,皇瑪法還在養心殿裡等著,若是去晚了就不妥了。”

“可不是,光顧著說話了,倒誤了正事。王爺您先去吧,我這裡也就不虛留你了。”喜塔拉氏一派和氣。

離了喜塔拉氏,我差一個小太監告訴和紳,要耽擱一會兒,還是心下疑惑,她這出真的只是全心為永琰考慮嗎?

※※※※※※

到了養心殿,除了皇瑪法,都是富察家的人:傅恆和他的嫡福晉瓜爾佳氏,和碩和嘉公主,以及傅恆長子福靈安的女兒。

“見過皇瑪法,傅恆大人,福晉,姑姑,”又看向那個俏麗的小姑娘:“靜寧格格。”這裡的除了靜寧以外基本都是長輩,而且皇瑪法與傅恆老臣的關係也極不一般,我非常有禮貌地先一一見禮。

“見過王爺。”眾長輩都很滿意我的知禮。

皇瑪法卻不待他們回禮,呵呵笑了,指著傅恆道:“春和,朕說得沒錯吧,這下可是你輸了,這回答應朕的可不能賴掉。”

傅恆縷縷長鬚,臉色卻是微紅了:“還是皇上料事如神,對自家孫兒甚是瞭解。”

這是什麼狀況?我不明就裡,拿眼看了看瓜爾佳氏及和嘉,這婆媳兩個也是忍住笑,抿嘴不語,笑呵呵看著他們一派君臣相得。

靜寧也是眼中滿是笑意,臉上暈紅流霞,麗色生春,與這些大爺大嬸們坐在一起,愈發顯得她面瑩如玉,眼澄似水。

被這些人盯著笑,撓是我臉色再厚也微赧:“皇瑪法···”

“好了,好了,別笑了,王爺對不住了,剛剛皇上和我家老爺打了個賭。”瓜爾佳氏忍不住笑道:“猜你能不能認出我家靜寧。”

“可不是嘛。”和嘉介面,笑眯眯道:“方才來的時候,靜寧還提到下午去淳妃娘娘那裡,路過校場,遠遠看到你,說道你們居然已經在街上見過了,當時誰也沒有認出誰來,虧你們小時候還為一塊糕點打過架,我們可都記得呢!”

小時候,她偷偷溜進我景陽宮,偷我額娘做的糕點,險些被我海扁一頓,可惜誰也沒打過誰。那是我本性溫和,不屑與她動手罷了。後來她隨她姨母去蒙古住了幾年,剛剛回京。那天在街上碰到後,回去細想了想,方知道是她。

“姑姑,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還提它幹什麼?”我略有些不好意思了:“上次若不是格格幫忙,我那玉佩可就真找不到了。”

“還不是你那塊玉佩,靜寧回去一說,我就知道是你。”和嘉看了看靜寧安安靜靜地坐著,一副淑女樣,忍不住逗她:“你剛剛還說要見你綿憶哥哥,怎麼這回子又不吭聲了?”

靜寧唔了一聲,低了頭,只見她眉間眼角,笑意盈盈,說不盡的嬌媚可愛。

一家子長輩都呵呵笑了。

靜寧扭了身,跑出殿去。

“這孩子,都是被我被慣壞了。”瓜爾佳氏嗔道,臉上卻無甚責怪:“她自小沒了孃親,我養在身邊,真是當成寶貝一般。去了蒙古幾年,性子越發野了,瞧瞧,在皇上面前還是這般沒有規矩?”

“那有什麼?我們滿人兒女,還是隨性的好,我看這孩子就不錯。”皇瑪法心情很好。

※※※※※※

出了養心殿,天已完全黑下來。揉揉頭痛的腦袋,他們這些長輩聊天,拉著我做什麼,目光一個比一個慈愛祥和,看得我心裡直打鼓。已經耽擱很久,和紳恐怕等急了。我從古華軒抄小路走。

“綿憶哥哥!”肩上被拍了一下。

唬了一跳,轉身,一方笑顏,美目流盼,但見遠處宮燈一明一暗,映得她俏臉倍增明豔。

“你在這裡做什麼?”我問道。

“你現在愈發像個小老頭了,跟他們還能聊這麼久,讓我好等。你要去哪裡?”小姑娘聲音又清又脆。

“喏,我去乾清宮還有事,你快回去吧,別讓他們一會兒找不到你。”

“這麼久沒見,你不但認不出來我,連話也不肯說一下。”靜寧嘟了嘴。

遠處傳來一陣細碎的跑步聲:“在那裡,他們在那裡!”樹影婆娑下,一隊人提了燈籠匆匆向這邊趕來。

我們倆一愣,這陣仗,莫非是找人?還是抓人?

聲響漸近。

正在愣神間,旁邊兩人影撲過來,分別捂了我們的嘴,帶著向前跑,穿過另一側小樹林,快到到御花園一拐,隱在一假山後。

我剛要掙扎,聞到熟悉的檀香味,安定下來,轉過身,只拿眼疑惑地看著和紳。那邊福康安擒著靜寧,悄聲喝道:“別出聲!”靜寧也安生了。

向外望去,一隊人遠遠站在我們剛立的地兒:“剛人還在這裡,去哪了?都給我仔細搜!”

人四散開,幾人從我們假山另一側過去,腳步聲漸漸走遠。

良久,再沒有聲響。我方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在抓誰?”

福康安向四周看了看,方道:“昨兒個半夜,內廷侍衛營裡收到一封密報,聲稱有人在後宮屢次私相幽會,這種事情在後宮一向甚是忌諱,於是今晚便派人來古華軒捉個當場。領侍衛內大臣歸我管轄,便將此事上報給我。”

和紳介面道:“剛在乾清宮等你,碰到福將軍,聽他說起此事,突然想起你從養心殿過來,若是走近路,必然會經過古華軒。若是一個不慎,被他們誤會,可是不妙了,便趕過來看。”

“那可真是好險,”靜寧一陣後怕:“若不是你們趕來,我們可替人背了黑鍋。到底是誰這麼膽大,做下這麼不知廉恥的事情,還險些連累他人?”

“是真有其事還是刻意栽贓,現在還尚未定論。”福康安若有所思道:“既然是密報,也就無可考證其出處,侍衛們今夜照信上所說來此抓人,也是為了證實其萬一。”

“哼,”靜寧惱道:“以防萬一,若是抓錯了人可怎麼辦?我與綿憶哥哥的聲譽豈不是被他們汙了去?即使事後澄清了,也是平白無故惱人的很。只憑一封密報就這麼興師動眾,三叔,你手下這些人也真是莽撞!”

“好了,靜寧,這些侍衛們也是盡職盡責罷了。以後你們也莫要這麼晚了還在宮裡走動。”面對自家女孩的吵鬧,福康安忙哄道:“恐怕阿瑪他們已經在找你了,我先送你過去吧。”

“嗯。”靜寧不甘心的看了看福康安,又扭頭看看我,點點頭,隨他三叔去了。

和紳挽了我向宮外走去,“以後晚了,也不用著急,慢慢走,我會一直等你的。”

“唔,就是怕你等久了。”

“那有什麼,我又沒什麼事情,多等一會兒又何妨。”

秋意已濃,夜風漸冷,和紳解下外衣披在我肩上。我突然想起什麼,向他說起傍晚喜塔拉氏的囑託:“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真的只是讓我與永琰叔侄情深嗎?還是我多心了?”

和紳思忖半晌,慢慢道:“她大概看出一點,又不能十分確定。”

“那她還···”

“只能說在感情與地位之間,她選擇了地位。”

“什麼意思?”

“她知道你與十五阿哥感情深厚,即使猜不到十五阿哥的真實心思,這對她也沒什麼壞處,反而迎合了十五阿哥,只會曾加她的賢惠與體貼,此為其一。這屆秀女進宮,讓她有一種深深的危機感,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女人在十五阿哥身邊,她還得故作大方的接受。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你多佔據十五阿哥一點心思,豈不是不用時時提防那些女人了嗎?此為其二。其三,她如今已有一子,更不希望其他人為十五阿哥誕下子嗣,這樣長久下來,她的地位才越穩固。這樣對她怎麼說都是沒有壞處的。”

說得倒也是,什麼時候我竟這麼有用處了?轉念一想:“不對啊?前幾天我還聽說她替永琰向皇瑪法討了個秀女···”

“你是說樂瑤嗎?”

“啊?怎麼是她?”她不是和桃花眼打得火熱麼?今晚我就懷疑抓的是他們。

“既然肯定會有女人在十五阿哥身邊,與其等著皇上指一個人,那麼為什麼不親自挑選一個空有美貌又頭腦簡單的人呢?更重要的是,這個人還心有所屬。這樣做既顯示了她作為主母的大方,又不會對她的地位有什麼威脅。她當然樂得這麼做了。”

我默然了。宮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越深入接觸,越覺得她們各自精打細算,樂在其中。在紫禁城這片方寸之地,各人亟亟經營,粉飾表面的太平和樂,竟如同那高高的宮牆圍成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間半的房子,相隔很近,心卻很遠,竟還有那麼多人如飛蛾撲火般過來,彷彿活得有滋有味。大家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吧。

我突然發現喜塔拉氏有那麼一點像當年的令妃,都是一樣的裝賢惠迎合丈夫,一樣的對丈夫喜愛的人和顏悅色,一樣的用盡心思維持自己的地位,一樣的生下未來的繼承人卻沒有享受到半點。歷史上的喜塔拉氏在永琰登基次年就去世了,如今她這般精心盤算,不能不說是一個諷刺。

“怎麼了?”和紳溫暖的手包過來。

“幸虧我早從宮裡搬出來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什麼事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