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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尚書小姐

今英現在的身份在隊伍裡很尷尬,她不是醫官,也不是醫女,也不是像閔政浩一樣的領隊人物,事實上,每個人都不知道,御膳廚房的尚宮為什麼跟他們一起出現在這裡,再加上閔政浩沒有指明今英要做什麼,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該讓今英跟在那一邊,醫官醫女不約而同的無視今英的存在。

今英不管別人怎麼想,自己每天跟在醫女後面出門,在順天府四周查詢感染疫病的人送到醫館去。順天府周圍的人家,很快就知道她們是從朝鮮來的醫女,大部分對朝鮮這個國家不瞭解的人,並不相信女人的醫術,見惠民藥館前貼出告示才讓醫女進門診斷,對她們的態度還算尊敬。還有一部分人是聽說過朝鮮醫女是做什麼的人,則是鄙夷的不讓醫女踏入宅門一步,寧死也不讓醫女為家人診斷。

一開始,今英還會從惠民醫館拿杜松,防己之類的藥材,發放給沒有感染疫病的人家,詳細的告訴他們預防疫病要注意的事項,仔細的登記未被感染的人群。可是,在被一戶人家的戶主推出門外,指責不要醫妓進家門看診後,今英就每天待在惠民醫館內,觀察送到這裡的患者,從他們身上取出痘痂,自己研製種痘法,這個方法她只是在現代學校的醫書上見過,自己也沒有實驗過。

順天府疫病感染的情況並不是十分嚴重,在進行封鎖後,染病的人都被官兵隔離在同一個地方,讓他們自生自滅,民間的醫官對確診染病的患者,毫不留情直接送進隔離區,這才讓順天府的疫病得到暫時的控制。順天府以外的情形今英就不是十分清楚了,想必各地都有醫官指示百姓平時注意防範的事項,加上有朝廷調派醫官與糧草,目前還沒有聽說有引起動亂的地區。

被送到惠民醫館的患者,一類是被發現的有輕微高燒,身上有不明斑疹的人,還有一類就是感染疫病後很長時間痘沒有病發死去的人,當然這一類人是很少存在的。惠民醫館裡的醫官,主要就是對這類人的症狀進行觀察研究,今英能在惠民醫館內留下來,同這裡的醫官一起觀看病情,是請閔政浩出面直接吩咐下來的。儘管醫官們對今英的言行很是不喜,在這種時候也沒有多餘的時間管這點小事。

“閔大人,你們一行人中,是不是有一個叫崔今英的尚宮?”晚上,鴻臚寺少卿方修遠找到閔政浩,問了他這樣一個問題。

“是的,方大人有什麼事嗎?”閔政浩警覺的說道,鴻臚寺少卿與今英從來沒有見過面,他無緣無故的怎麼會知道今英的存在的。

“是這樣的,我知道在你們朝鮮宮廷,女子也是可以擔任官職的,聽說崔小姐是朝鮮宮廷的御廚,是個從五品尚宮,我想知道她怎麼會隨醫女一起到我們明國來?”方修遠一幅好奇的樣子,似乎只是單純的對今英身份感興趣。

“這是王上的旨意,我也不清楚。”閔政浩據實以答,他知道今英很喜歡看醫書,醫術應該也不錯,至於朝鮮王上是怎麼知道今英醫術很好,下校旨讓今英與內醫院的醫官醫女一起前來明國的,他一點也不清楚,當初他聽到同僚提起有這樣一道詭異的校旨時,第一反應是去找今英,沒想到今英卻是早就知道。

“這樣啊。”方修遠嘴裡輕聲嘀咕著,“那老頭想做什麼,難不成想再找一房朝鮮小妾?老牛吃嫩草?”想到這裡,方修遠渾身一寒,被自己的豐富的想象力打倒。

“方大人,你說什麼?”閔政浩沒有聽清楚方修遠說的是什麼,疑惑的問他。

“哦,沒什麼,我什麼也沒說。”方修遠假咳一聲,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下去,“那個,閔大人,禮部尚書秦大人命我通傳,想請崔小姐移居尚書府內,不知閔大人可否答應?”

“什麼?”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先不要誤會,秦大人的意思是崔小姐的廚藝很不錯,想請崔小姐留在明國的這段時間裡繼續為他做,咳,做膳食。”好險,差點把做飯這個詞直接說出來了。方修遠心裡暗罵那個老頭,盡會沒事給他找事做。

“這個我需要問一問今英小姐的意思,我會儘快給你答覆的。”沒有直接回絕他是因為閔政浩隱約猜到,今英能來明國跟秦尚書大人有關,他需要詢問今英的意思。

等今英從醫館裡回來,閔政浩立刻就找到了她,把方修遠的話告訴給今英,看今英打算如何。

“我會去的。”今英沒有思考太長時間,就做出了肯定的答覆,她能來明國是因為答應幫秦尚書解決疫病,經過幾天的調查,今英大致確定明國的這次疫病是什麼了,治療的方法她也瞭然於心,如果沒有秦尚書的幫助,僅靠她自己是無法實行這個計劃的。

“我知道了,我會向方大人轉達你的意思的。”

“大人不問我原因嗎?”

“不需要問,我只要相信今英小姐就好了。”閔政浩深深的看了今英一眼,轉身就要去找方修遠告訴他今英的意思。

“大人,”今英從閔政好身後拉住閔政浩的衣袖,真誠的對他說,“謝謝你。”

閔政浩笑了一下,從前門走了出去,今英看著閔政浩的背影也笑了,跟著離開了大堂。

這時醫女金玉熙從大堂後面走了出來,手裡還端著預防疫病的湯藥,她看著今英的身影眼裡滿是仇恨。

“玉熙,你站在這裡做什麼,你不是要給副提調大人送湯藥嗎?”慢了金玉熙幾步的阿烈走出來,就看見玉熙站在大堂了,伸手輕輕推了推她。

“阿烈醫女,我看見…………”金玉熙比阿烈晚入宮幾年當醫女,她把阿烈當成了自己學習的前輩,平時她有什麼想法都會告訴阿烈,她把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幕全告訴了阿烈,滿心都是不平。憑什麼今英是宮女,而她是醫女,憑什麼一直以來今英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連首醫女都沒有她的待遇,而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她怎麼可以勾引她所愛慕的副提調大人,(只看到今英伸手拉閔政浩對他道謝這一幕的玉熙,腦海裡全是對今英的怨恨。)

阿烈聽了慢慢的安慰玉熙,心裡卻想著這個有用的情報可以為她帶來什麼好出。

今英第二天就從會同館搬進了尚書府,在尚書府她住在一個獨立的院落裡,連帶崔家送來的婢女也被尚書大人家的下人送了進來,今英本以為尚書大人很快就會來找她,可是等了幾天,也不見尚書大人的蹤影。

“崔小姐,你好。”

今英坐在院子的石桌旁檢視醫書,剛看了幾頁,就聽見有人在叫她。從書中抬起頭來,今英看見一男一女站在她的面前。

男子一身青衣,手拿一把摺扇,風度翩翩的站在那裡,她見過他,是同文館的少卿方修遠。側頭去看那女子,女子一身大家閨秀的打扮,錦衣羅緞,頭上僅著一支玉簪,身形嫋嫋,明眸皓齒,矜持的站在一邊。這個女子她沒有見過,不過看樣子,應該就是秦尚書的女兒吧。方修遠是秦尚書的侄子,秦尚書的女兒就是他的堂妹,兩個人一起出現也不奇怪,今英從自己的婢女曉萍那裡知曉秦尚書有一個女兒,年芳二九,為人知書答禮,溫柔美麗,眼前的這個女子就符合婢女曉萍所描述的樣子。

自從進了尚書府以後,今英就沒有見到尚書府的人,幾日裡的吃食都是有人送在院門口,曉萍去取的。不要說她是進府為秦尚書做膳食的,就連她求見尚書大人的話也沒人理睬,自由都被人限制在這個院子裡,平時自然也不會有人來這裡打擾今英,方修遠此時的出現讓她既意外又驚喜。

“方大人,你好。”今英起身行裡一個明國女子的禮儀。

“恩,崔小姐,這位是秦大人的女兒秦箏小姐,她想見見崔小姐,我就帶她來了。”方修遠見今英身穿朝鮮服飾卻行著明國的禮儀,滿意的點點頭為她介紹身旁的秦箏。

秦箏微笑的對今英點了一下頭,柔柔的開口了,“這幾天,我聽閔大人經常提起你,早就想見見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他那樣牽腸掛肚,所以讓表哥冒昧帶我引見,希望崔小姐不要介意。”

閔大人?她口裡說的人是閔政浩嗎?可是她是尚書大人的女兒,怎麼會認識閔政浩。

方修遠適時的開口向今英解釋道,“閔大人大概是幾天都沒有收到崔小姐的訊息,有些著急,前來尚書府找崔小姐時,衝撞了箏兒的轎子,她們就這樣認識了。”

“秦小姐,你好。”今英對秦箏也行了個禮,這個秦小姐真是溫柔美麗,聲音也十分動聽,眼睛看著她的時候沒有一絲瞧不起,提起閔政浩是,聲音更是異常溫柔。閔政浩來找過她,她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她被困在這裡已經三天了,還不知外面是什麼樣的情況,她進尚書府本意是為了向秦尚書稟明治療疫病的方法,沒想到人卻沒見到,自己也被軟禁了起來。

想到這裡,今英決定不再繼續等下去了,她抬起頭看著方修遠,“ 方大人,請問尚書大人在那裡?”

“表哥也不知道我爹的下落,他和閔大人正在暗中派人四處尋找我爹,”秦箏開口了,聲音裡帶著情愁,很是容易讓人憐愛。但今英聽她一口一個閔大人讓她很是不舒服,低下頭去不看秦箏那張美麗中帶著情愁的臉。看出今英的不快,秦箏輕輕的一笑,笑裡有一絲淡淡的苦澀,“崔小姐,你不要誤會,我和閔大人只是朋友,他當初不知道轎子裡的人是我,才會與我相識的,閔大人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崔小姐的安危,所以,請委屈你,再在這裡待幾天,不要出去。”

什麼,秦大人失蹤了?今英顧不得心裡的不快,抓住秦箏話裡傳出來的資訊,抬起頭看著秦箏,“秦大人怎麼會失蹤了?知道是什麼人所為嗎?”

“我爹吩咐表哥把你接進府裡,從宮裡回來的途中人就不見了,找不到我爹,我和表哥猜不出我爹要你進尚書府的正真原因,所以私自把崔小姐你留在這裡,這也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危,希望崔小姐不要介意。”秦箏替方修遠解釋著,秦箏是一個極聰明的女子,對事情也有自己的主見,秦尚書一向以自己的這個女兒為榮,常嘆自己的女兒雖女兒身,卻不比任何世上一個男子差,秦箏已經年芳十八了也捨不得把她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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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閔大人分析說,我爹的失蹤,”秦箏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可能與寧王有關,所以閔大人也希望你暫時留在尚書府內,以防萬一。”

怎麼又關係到了寧王,今英很是不解這之間的關係,但是有一點她很清楚,“我必須出去。”

秦箏修長的葉眉皺了起來,怎麼她說了這麼多,今英還是不明白現在外面的局勢,如果她不是看在閔政浩對今英這麼擔心的份上,託她向今英說明一切,她才不會親自來這裡對今英解釋這麼多。

“說了這麼多,你這麼還是不明白?你現在不能離開這個院子。”方修院收回自己剛剛對今英升起的一絲好感,這個女人這麼愚笨不堪,她有那點比得上箏兒,閔政浩居然因為她對自己表妹的聰慧美麗都視而不見。“算了,箏兒,不用和她解釋哪麼多了,我們走吧。”說完就拉著秦箏要離開這裡。在他們走出院門前,今英的聲音在他們背後清楚的響起。

“方大人,請留步,我必須出去,因為只有我知道怎麼阻止明國的這場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