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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再見姬世奇

“什麼?”聽了大殿至密尚宮的回報,崔成琴只覺眼前一黑,身子幾乎就要栽倒在地上了。今英死了,怎麼可能?今英怎麼會死,她是崔家的驕傲,是她崔成琴的接班人,怎麼可能就那樣死在了明國?

至密尚宮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崔成琴沒有注意到,她心裡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難道這就是她的報應嗎?是明伊,愛鍾對她的報應嗎?可是就算真的有報應,為什麼不是衝著她來,而是衝著今英?她們怎麼可以把今英帶走,今英還哪麼年輕,她什麼也沒有做。

崔成琴哭的肝腸寸斷,多年前的樸明伊,而後的韓愛鍾,如今的今英,這三個人的死,都像有人在她心上深深的劃上了一刀,一個一個離她而去。可是為什麼死得不是她,而是今英?明伊,愛鍾,這就是你們的報復嗎?你們把長今送進了宮裡,留下了復仇的火種,不管是當宮女還是醫女,長今現在還是活著的,今英卻死了,為什麼?為什麼?崔成琴多年未流過的淚,如今一起流了出來,悔恨,絕望,痛苦,傷心,種種負面情緒在她的心中漫延,幾乎要讓她心痛而死。

另一邊在內醫院的長今,也從宮女私下的交流間,聽到了這個訊息,長今當時拿在手裡的藥罐跌落在了地上。沒有理會首醫女的責問,長今快速的跑到了崔成琴的住所,剛想推開門進去,就聽見屋裡的痛哭聲,“對不起,對不起,今英,……明伊……,為什麼啊?……愛鍾……,今英,……”

長今放下了準備敲門的手,跌坐在門外,心裡仍是不能接受今英就真的這樣死了的訊息。除了屋裡崔成琴肝腸寸斷的哭喊聲,世界在她的眼前成了無聲的黑白色,一切都是哪麼的模糊不清,哪麼的不真實,長今跌跌撞撞的起身往前走,想要離開這裡。

“長今,你怎麼在這裡,你聽說那個訊息了嗎?是真的嗎?長今,你怎麼了,你說話啊?”攔住長今的人是御膳廚房的阿昌,連生和金尚宮讓她來找長今過去,她剛好在這裡碰進了長今,高興的走上去,卻看到長今兩眼無神的看著她,接著雙眼一白,暈倒在了她懷裡。

“長今,長今。”

等長今再次恢復意識,她已經在連生這裡了,連生現在是特別尚宮(特別尚宮又稱承恩尚宮,是受到皇上恩寵的尚宮),閔尚宮是御膳廚房的最高尚宮,阿昌是御膳廚房中贊尚宮。“我怎麼會在這裡?”

“長今,你還說吶。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阿昌去找你,你卻暈倒在阿昌面前,我已經讓她去請醫女過來了幫你把脈了。”連生把長今扶起來,一臉擔心的說道,閔尚宮在一旁看著長今也點頭附議。

長今想起來了,她聽到今英死了的訊息後心裡一片混亂,接著阿昌出現在她面前,她就暈了過去。“我沒事,不用找醫女來,我自己就是醫女,你忘了嘛。”

長今掀開被子正要起來,阿昌和她找來的醫女就走了進來。“咦,怎麼是你。”

進來的醫女不是別人,正是隨閔政浩一起從明國返回的醫女——金玉熙,見不是幫尚宮診脈,又看見了坐在那裡同是醫女的長今,臉色很是不好。對閔尚宮行禮之後,掃了特別尚宮連生一眼,坐下拿起長今的手為她把脈。

“長今,今英真的死了嗎?”連生搓了半天的手指,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看著長今。

長今對著連生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注意到金玉熙聽到她們提起今英時眼裡的憤恨。

“她沒有事,只是一時情緒激動,氣血不通,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金玉熙收回醫用護腕,回連生道。

“我就說我沒事了,你偏不信。”長今勉強的對連生一笑,見著金玉熙正準備離開,“請等一下。我記得前輩是才從明國回來的,對嗎?請問你知道今英這個人嗎?”

金玉熙低垂著頭,看不見她臉上是何表情,“首醫女還有事交給我,我先告退了。”

“真是奇怪的人。”金尚宮看著金玉熙的背影,嘴裡不滿的嘟囔著。

“可不是嘛,”阿昌有些神秘的湊近金尚宮和長今說,“我聽說有一個叫阿烈的醫女也死在了明國,而且之前還成了明國一個王爺的侍妾。還有啊,聽說那個阿烈醫女醫術很好的,是最有可能接任首醫女的人選。剛剛這個醫女和死去的那個阿烈最是要好了。”

長今聽後看著金玉熙離開的地方,眼裡不斷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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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今天要出門嗎?”煙羅一身朝鮮女人的打扮,手裡抱著小婁隨。穿上朝鮮服飾的之後,煙羅才覺得朝鮮衣服真是一點都不能與明國的服飾相比,顏色低沉,色澤單調。朝鮮女人的打扮花樣很少,一根辮子扎在腦後,秦尚書送的許多陪嫁物品在這裡根本都用不上。在漢陽,只有妓館裡的□□才塗紅抹綠,插上假的金銀珠釵,正緊大戶人家的女人很少在外拋頭露面,穿金帶銀,像是今英,髮辮綁在身後,頭上身上什麼東西也沒有佩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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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今英整理好自己的著裝,穿了多天明國的服飾,她自己對朝鮮的衣服開始挑剔起來。

“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去看看嗎?”煙羅抱著婁隨,一大一小同時看著今英。婁隨如今已經快半歲了,長的珠圓玉潤,一雙眼睛晶瑩剔透,嘴裡不時發出啊啊的聲響,要今英來抱,他喜歡今英和閔政浩還有煙羅三個人來抱他,其餘人一抱他就哇哇大哭。

從煙羅手上抱過婁隨,今英不住想了一想,搖搖頭,“不行,你還是不要和我一起出去了,我要去的地方不能被人知道。”

從閔政浩府上的後門悄悄的走了出去,在集市上繞了一圈,確定沒有人跟著,今英來到了活人署後面的一所宅子裡,輕輕的敲了敲門。

“不是叫你不要來了嗎?你又回來做什麼?”門裡傳來一個很熟悉的女人聲音,帶著一絲惱怒,聲音雖然被刻意壓低了,但是今英還是聽出來了,院子裡正走來開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聽說已經死去的韓愛鍾的聲音。

門開了一條縫,韓愛鍾的臉從門後臉露了出來,見到今英,很是驚訝,顯然剛才話裡的語氣是把今英誤認成什麼人了。

今英跟在韓愛鍾身後進了屋子,這個院子是當初她吩咐殺手買的,但是殺手現在卻不在這裡,接過韓愛鍾遞上的茶,今英把它放在桌上,一時,兩個人都無言。

見到韓愛鍾的那刻起,今英就知道她留給殺手的事情,殺手做到了。韓愛鍾同她一樣吃了用曼陀羅果實做出的藥丸,用假死的方式脫身。“韓尚宮娘娘……”

“不要叫我尚宮娘娘了,韓尚宮早就已經死在那場逆謀裡了。”韓愛鍾打斷今英的話,她整日住在這個宅子裡,幾乎是足不出戶,今英的死訊她還沒有收到訊息,只知道去明國的醫官醫女不久前都回來了。“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今英沉吟了一下,抬眼看向韓愛鍾,她現在眉間多了一份舒意,脫離宮廷之後,整個人看起來輕鬆鮮明了許多。“韓老師。”

見韓愛鍾看過來,今英解釋道,“你曾今是我的老師,教了我很多知識,現在這樣叫你也不為錯。”

韓愛鍾點點頭,沒有反對。當初她以為自己死了,沒想到等她再次醒來就到了這裡,那個救了她的男人,就是當初押送她和長今去濟州士兵之中年老的那一個人,把她安頓在這個宅子裡,哪裡也不讓她去,只是告訴她有人吩咐他這麼做的。那個男人自己十天半月才回來一次,每次見面也沒有交談,給她買進所需要的物品,除了不讓她出門外,什麼也不對她說,把她鎖在院子裡,直到另一個人的出現。

“老師,請問當初帶你來的人去了什麼地方?”

“他現在在那裡我也不清楚,但是想必他這兩天就快回來了,”韓愛鍾回答道,看著今英眼裡有疑惑,“你當初去了明國,怎麼會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還讓人救了我?”

“這不奇怪,換了你們誰出事,殺手都會把你們救出來,只是再也不能用從前的身份出現在人前了。”今英看著如今的韓愛鍾,神情不變,“你,長今,我姑母,令路,換了誰結果都是一樣的。只是,長今她們知道你還活著的事情嗎?”

“我被救活以後,就沒有出過這裡半步。”韓愛鍾神情很是安寧,像是想到了什麼,垂下眼簾,道,“我不是抱怨這裡的生活,相反,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你不恨我姑母了嗎?也沒有再見長今的打算了嗎?”

“有什麼好恨的,明伊早就死了,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的,只要長今活的好好的就行了,我沒有別的心願。“韓愛鍾是真的開看了,以前很多不能釋懷的事情,在她死過一次之後她統統都想通了。逝者不可追,來著猶未卜,人最珍貴,最需要的是適時的把握‘當下’。

“你還記得當初我們一起被綁架時遇到的那個男人嗎?”

“記得,姬世奇。”今英不知道韓愛鍾怎麼會提起他來,靜靜的等著韓愛鍾繼續說下去。

“剛剛我以為是他又來了。”

“你們經常見面嗎?”

“沒有,但是他時常會把宮裡宮外的訊息告訴我,所以我才知道長今現在的狀況以及你什麼時候回到朝鮮的,他,知道我沒有死。”

今英沒想到姬世奇這個人還會出現,且與韓愛鍾相熟的樣子,早在被他綁架的那一次,她就看出姬世奇對韓愛鍾的態度很曖昧不明,只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見面的。

最後今英請韓愛鍾在殺手回來後,讓他留在漢陽宅子中,兩人也沒有話題可以繼續閒聊下去,今英起身告辭。

回去之後時辰還早,閔政浩還在宮中當值,今英回到自己房間換衣服,推開門就看見一個男人坐在那裡,煙羅抱著婁隨坐在離他遠遠的地方,警惕的看著那個男人,見到今英進來,喜出望外的站起來走到今英面前,“小姐,你可回來了。”

“你果然沒死,我就知道,崔家那麼聰明的小丫頭,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死在明國了呢!”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今英和韓愛鍾剛剛說到的人——姬世奇,見了今英爽聲大笑道。

婁隨聽到他的笑聲,也跟著拍手格格直笑。

煙羅對他怒目相斥,“你這人說話聲音就不能輕點,我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聾了。”

姬世奇沒有理會煙羅,上下打量著今英,“你這丫頭能耐啊,去了一趟明國,把明國攪得都變天了啊。”

“你還有什麼事嗎?”今英不奇怪姬世奇會知道明國那邊的動態,他們雖然是山匪,可是也時常行走各地倒賣珍貴不易出手的貨物,知道明國那邊的訊息不足為奇。今英不喜他說話的語態,言語之間已是送客的語氣。

“嗯,脾氣還是像以前一樣,沒意思。我來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死了沒有,”姬世奇撇撇嘴角,脖子一陣扭動,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對今英邪魅的一笑,留下一句話,轉身就從窗子鑽了出去,聲音還在,人已經沒有影蹤了。

“從今以後,那個女人的事情,就由我來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