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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被拒絕

聊了許久,江待一看時辰差不多了,起身告辭道:“今日與王姑娘暢談十分快活,但天色已晚,我該回去了。”

王姑娘也起來,微笑道:“那我就不留文公子了,文公子慢走。”

江待一點了點頭,拉著李靚就要往外走,李靚卻一臉的不情願,掙脫了他的手,道:“大哥,你先回去吧,我許久沒見王姐姐,想死我了,今個我要在這要和王姐姐秉燭夜談。”

江待一又勸了好幾句,李靚是油鹽不進就是不跟他回去,王姑娘看李靚這個樣子,恬靜道:“文公子,這些日子我也很想念靚兒,文公子可否賣我一個薄面,許靚兒留這一晚,我保證明日還你一個容光煥發的妹妹。”

王姑娘的話總是讓人不忍拒絕,江待一鬼使神差的答應下來,獨自離開了。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江待一下樓突然被醉醺醺的男子撞了一下,皺眉抬頭一看,眉頭鎖的更緊了。來人正是太子郭天放,身後還跟了一個隨從。

“哎呦,江少將軍也來喝花酒,怎麼家有嬌妻還來找女人?”

江待一壓著性子,行禮道:“參見……”

郭天放連忙攔到,哈哈一笑,“在外面不必行禮,起來吧。更何況在這裡還是不要讓人知道我的身份。”

江待一“喏”了一聲,站起身子。

郭天放一隻手搭在江待一的肩膀上,壞笑低聲道:“我叫上最好的姑娘,陪本太子去觀景臺看喝酒賞景。”

沒等江待一開口推辭,郭天放就喊了一聲:“來人呀!於媽媽跑哪去了?”

於媽媽一下子趕了過來,一臉討好的媚笑,“哎呦,這不是郭大公子嗎。”

“讓你們這最好的姑娘都出來,還有你們那個王花魁,全給我叫到觀景臺去。”

於媽媽連連應道:“是是”頓了一下,臉色有些為難的道:“只是王姑娘她現在有恩客在,這……”

郭天放疾言厲色道:“我管她在是陪誰,爺讓他現在就過來,要是不來的話我拆了你這花船!”

於媽媽天天在風月場所,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看得出來個郭公子不像是平常的富貴公子,八成是惹不起的王孫公子,連忙賠笑道:“是是,我這就去叫王姑娘,我現在先帶您去觀景臺,郭公子這邊請。”

江待一做了個揖道:“太……郭公子我就不去了”

“誒……”郭天放皺著眉,擺手道:別這麼掃興,陪我一起喝幾杯。”說罷,拉起他就走。

觀景臺是在花船二樓甲板上搭起的臺子,專供貴客們賞景的地方。

觀景臺上早已備好了酒菜,郭天放按著江待一坐下來,還意外的給他倒了杯酒。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魚貫而入,紛紛向郭天放和江待一的身上蹭了過來,這個敬一杯酒,那個夾一口菜,弄的江待一是好不自在,但礙著太子爺的面子也不好發作。

郭天放倒是安之若素的左擁右抱,一臉快活的樣子,叫了一聲:“這酒色太差了,小寧子來,去把我的酒拿來”隨即又在小寧子的耳邊低語幾句,小寧子點點頭,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江待一眉頭鎖的不能再緊了,被身邊的鶯鶯燕燕也灌了不少的酒。

小寧子端著一壺酒走了進來,恭謹道:“少爺,酒來了”

郭天放拿過酒壺,站起身走到江待一的身邊,擺了擺手,身邊的女子都識趣的閃到了一邊,“來江少將軍,陪我到外面吹吹風”

江待一立刻道:“好”恨不得一下飛出這間滿是脂粉氣的屋子。

在甲板上,郭天放將酒壺裡的酒倒了一杯遞給江待一,“來,幹了這一杯,我們之間發生的不愉快就煙消雲散了。”

江待一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也只應付的道了聲“好”飲盡了杯中的酒。

這一杯酒下肚,江待一覺得有點不對勁,這酒的勁怎麼這麼大,頭好暈,甩了甩頭,看到身邊的郭天放好似兩個人,站立都有些不穩。

郭天放臉上冷光一現,“你憑什麼娶得到惠羽,你哪一點配得上她。”

江待一耳邊嗡嗡的作響,看見郭天放的嘴一張一合就是聽不見他說什麼,看光是他恨恨的表情便知道自己中計了。

郭天放嘴裡不停地咒罵著,突然的抬起一腳,二樓的圍欄不是很高,郭天放又是會武功的人,腿力不小,這一腳直接把江待一踢到了江裡。

於媽媽要讓王姑娘見客,李靚發了好一頓的脾氣,要看看是哪個人這麼囂張敢跟她搶人,就陪著王姑娘過來了,剛一到觀景臺就看到了郭天放踢江待一落水的一幕,一個箭步跑到圍欄邊,看著江面上激起的水花,轉頭,火冒三丈的指著他說道:“又是你,你給我等著!”說完,就噗通一聲的跳進了水裡。

江待一喝的酒中不是被人下了藥,是一些使人渾身無力的軟筋散,他落了水也不知到掙扎,慢慢的沉了下去,嗆了不少的水,慢慢的沒了知覺。

李靚潛進水裡,撈起江待一,施展輕功飛身回了官船,把他背回了房間。

文惠羽一大天沒見江待一,不知他去了哪,正焦急間,李靚就一腳踹開了門,急道:“大嫂,來幫忙”

文惠羽看到渾身溼透的兩人,連忙幫忙把江待一扶到了床上,蹙眉問道:“怎麼回事?”

“又是那個太子爺,把大哥一腳踹到了江裡”李靚抓起江待一的手腕,號了號脈,一跺腳,道:“該死的太子,居然給大哥下了藥,知不知道這樣可是會死人的!”

文惠羽聽完,臉一下子就白了,緊咬著下唇,道:“是我連累了待一”

“大嫂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拿個盆來。”李靚也不顧自己渾身都溼透了,一邊扶起江待一,一邊說。

文惠羽“哦”了一聲,立刻拿了個盆來,李靚一掌拍在江待一的後背上,嗆進去的水和殘留胃裡的軟筋散都吐了出來。

文惠羽和李靚小心翼翼的把吐乾淨了的江待一平躺在床上,看一身溼漉漉的李靚,文惠羽道:“靚兒,你先去換身衣服”

李靚這才想起自己渾身也溼透了,笑了一下,道:“那我先去換身衣服,去去就回。”說完就風風火火的出去了。

看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江待一,文惠羽心中一陣的心疼,輕撫著他的臉,看他還是一身的溼衣服,蹙眉喃喃道:“身子溼著,一定很不舒服”。垂首思忖著,待一也是自己的夫君,雖然沒行過夫妻之禮但兩情相悅也遲早有那一天,想到這,臉就像火燒雲一樣紅。

文惠羽找出來件乾淨衣服,開始幫江待一換衣服,除掉外衫,解開中衣,“咦”了一聲,這貼身的小衣是什麼?,解開最後一層的裹胸布。

文惠羽大驚失色,用手捂著大張的嘴,連連向後退去,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換好衣服的李靚,推門進來,喊道:“大嫂,我來看看大哥。”,進來就看見半敞衣裳尚在昏迷的江待一和驚得花容失色的文惠羽,心中暗叫糟糕,剛要開口說話,就被清冷的聲音打斷,“你先醫他,我出去吹吹風。”說完就逃一樣的跑了出去。

文惠羽一直在甲板上站在天黑,臉被淚痕打溼了一次又一次,又被冷風吹幹了一次又一次。腦海中細細回憶著與江待一在一起時的細節,最終苦笑一下,心中已有了答案。若非女子,怎麼會對女子月事如此瞭解,若非女子,臉怎會如此白皙細膩,從不蓄鬍鬚,若非女子,胸膛怎麼會有那微微的柔軟。如此種種,我早該察覺到,早該察覺到。

滿天星空,好似螢火飛舞,文惠羽望著星空,又憶起那一日山頂梅園的漫天螢火,一陣寒風襲來,不禁打了個寒顫,若他還在一定會用大氅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文惠羽抱著頭,痛苦的甩著,嘴裡道:“我不要再想起他,他是女子,我這樣是有悖人倫”可是記憶比這江裡的水滴還要多,多的無法阻擋,文惠羽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跟自己說道:“文惠羽,清醒點,認清了他的身份,所有不該有的情絲當斷則斷。”

文惠羽回到船艙中的房間時已過了子時,推門就看見江待一不安的倚在床邊,臉上寫滿了惆悵和無奈。

看到走進來的文惠羽,江待一的眼睛一亮,欣喜道:“惠羽你回來了”。文惠羽淡淡的“嗯”了一聲,走到桌邊坐下,自斟了杯茶。

江待一下了床,身上穿的是李靚幫他重新換好的寢衣,在文惠羽身邊坐了下來,問道:“你剛才去了哪?更深露重,你身子又弱,若是著了涼……?”

“好了”文惠羽不客氣的打斷了,聲音的冷的如九尺寒冰,“江姑娘,我相識你這麼久,想不到如今才算是真的認識你。”

江待一滿臉歉意的道:“我不是有意騙你,我從小就是女扮男裝,我的身份若是被識破江家一門都難逃殺生之禍。”

文惠羽啜了一口茶,淡淡道:“政治上,官場上的事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有多少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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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待一沉默了半晌,方緩緩道:“我是無憂,你可還記得八歲那年的那件事。”

文惠羽身子一僵,手中的茶杯險些掉落,原來是他,尋覓了那麼久的人原來就是眼前人,怪不得尋遍了整個京城的醫館也沒有找到無憂,“那傳言中的不學無術也是假的了”。

江待一點了點頭,道了聲“是”。

“江姑娘真是真人不露相,我還是傻傻的被蒙在谷裡”文惠羽說的悽切,江待一心中一痛,伸手去抓她的手,剛一碰到指間,她就一下子縮回了手,淡淡道:“請江姑娘自持”

江待一撲了個空,手尷尬的凌在空中,一咬牙,用力的抱住了這個冷冰冰的人,道:“我雖是女子,有些事瞞著你,但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文惠羽掙開了他的懷抱,冷冷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我同為女子何談真感情,若論感情也只是姐妹之情,再無其他。”

“惠羽……我,對不起”江待一痛苦的閉上雙眼,落寞的說道。

文惠羽轉過身,遠遠的望著窗外,靜然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過去的種種就當是一場荒誕的夢。”

江待一的心裡好苦好痛,這種痛叫被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