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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晚續

他還清晰記得兩年前那樣的一個傍晚,晚霞絢爛,映染皚皚雪地……

他一如平日去酒吧消遣,偶爾同搭訕的女人輕聲調笑上幾句,談不上喜好,或許只能說是一種習慣,他已習慣了這樣一種生活。有時候,他也總會冒出種好像缺失了什麼一般的感覺,只是,他並沒有多少興趣和好奇去尋個緣由……

夜晚喧囂的酒吧在傍晚還顯得有些清靜,舒緩輕柔的音樂徐徐流轉在每個角落,柔和朦朧的燈光將一切變得模糊而又浪漫。酒吧裡人不很多,卻在進門的一瞬,只一眼他的視線便被正中三層階的演奏臺上一道靜靜坐在鋼琴邊的身影吸引了去。

那個好似對周圍一切全沒所覺的女子,就那麼隨意地坐在琴邊,指尖跳躍著敲下一串串音符,心無旁騖一樣,整個人都仿似浸洇在了指下的黑白鍵中……

路過吧檯隨便點了杯酒,他挑了最靠近琴臺的角落坐了下來。昏暗的燈光將鋼琴邊那道身影也籠了一層朦朧的光暈,從他的角度剛好看到一個清麗的側面。不可否認她很美麗,微垂的眼簾,看上去完全一副似醉未醒的樣子,臉上還透著一點點迷糊,表情卻是極豐富地隨著琴曲不斷地變化著……漸漸的,羽睫上竟似沾了點點水光,唇角卻始終彎著一抹清淺的弧度……他微微眯起眼睛,視線也好像再難轉了開……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他看著她在掌聲中走下臺,又輕鬆幾句笑語打發了所有搭訕的人,可是在邁出酒吧的門口卻是立即加快了步子,甚至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撲在了雪地上。他站在玻璃門後,望著那道邊懊惱地踢著腳下積雪,邊一溜煙地飛快離開的身影,不覺輕笑了聲。

再次遇見卻很意外的是在大學的校友會上,那時才知道原來她竟還算得是自己的學妹。看著那一臉燦爛偶爾又夾了幾分俏皮的笑容,還真的是難與那日酒吧裡見到的一張清麗又有些迷糊的臉聯想到了一起……他站在那裡視線不自覺地一次次地從她身上瞥過,直到見她一個人轉出了宴會大廳,不由自主便抬腳跟在了後面……

然後……

想到這裡,李民亨禁不住抬手揉了下鼻子,臉上原本的淺笑也不由轉作了幾分古怪……

“喂,你不會是又記起了那一肘吧?”瞥見某人揉鼻的動作再加嘴角浮起的怪異笑容,熙妍就知道這傢伙的思維又跑到哪去了。她抓下他的手,一口咬上了他鼻尖,不滿地撇撇嘴,“我可是鄭重道過歉了,而且要怨也只能怨你花花公子大名實在是聲名在外吧?”

……事實上,那會兒她在轉出大廳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有人跟在自己身後,狀作無意地瞥了一眼,竟是酒會上那個一直不住拿眼偷覷著她們幾個女生的怪傢伙,更是漢娜幾人口中眾所周知的花花公子一枚。

第一面印象已經接近負數了……偏偏,這個傢伙還一路鬼鬼祟祟跟在自己後面,在她不小心絆到腳努力保持平衡的功夫更是突然莫名其妙地竄出來抱住了她……好吧,如果只是這樣也算了。問題是,好巧不巧地,某只明晃晃的爪子正正摁在了胸口上!

噢……她真的只是出於本能的曲肘一擊……她舉指發誓,真的不是有意衝著那家夥脆弱的鼻樑……當然,更沒想到了漢娜她們會跟在後面一同找過來,於是……集體圍觀了某只鼻血橫流的慘狀……

想到當時的情景……

熙妍埋低頭,肩頭聳了幾聳,終是忍不住又一次地‘撲哧’笑了出來……

“還笑?”李民亨一個翻身將正捂嘴偷笑的丫頭壓在了沙發上,“你知道的,那晚後我可是被那些老同學整整笑了一年。”

“呃……咳,我知道你只是好心為了扶住我了,不過是一點誤會加意外麼,我也有當場為你澄清的不是?”熙妍說得一本正經,只是眼裡那絲戲謔的笑卻是怎麼也掩不住。

澄清……他當然記得!如果沒有那一番‘好心的解釋’,他也不會有幸榮登上ny大學建校有史來的十大糗事榜了!

磨著牙哼了聲,李民亨氣惱地捏了捏她越翹越高的嘴角,“沒良心的丫頭,早知道,就不該將某只落湯貓撿了回去。”

落湯貓……

熙妍眨眨眼,立刻想到了他說的哪一樁——是那次酒會後沒幾天。哦……那一天真的可說是她最倒黴的一日了!

皮包丟了就罷了,腳踏車破胎也還好說,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還沒等她尋個人來幫忙,一轉眼就便瓢潑大雨地砸下來,還連個避雨的地方都不見,可以想見她當時是怎麼個狼狽了。所以看到一輛打著暖風的車停在身前,而司機又半個臉熟,再連甩了七八個噴嚏後,她是毫不猶豫就爬上了車……

“好吧……”再眨了眨眼,“公子不計前嫌、大恩大德,小女子實在銘感五內、沒齒難忘啊……”水汪汪兩隻眼裡一副感恩戴德的古怪表情尚醞釀了一半,卻是被人緊裹著手腳壓在了身下。

“真的難忘,不如就以身相許好了。”他哼笑著,一雙幽黑的眸子卻深深地凝視著她,慢慢地,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鈴……鈴……”

一陣電話鈴聲兀地響徹了客廳,熙妍騰地從沙發上翻身坐了起來,看也沒看眼被自己一巴掌拍開的人,跳著腳地溜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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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民亨摸了摸自己險些再度被拍扁的鼻子,搖搖頭悶聲呵笑了一聲。他好笑地看著那邊微紅著耳尖,一面若無其事地講著電話,一面不時偷偷斜著眼角瞄過來的丫頭。

“恩,好,我記得了……拜託,我就這麼沒信用的嗎?嗯嗯,是……一定準時到……”

熙妍放下電話,看著還賴在沙發上的人,“是漢娜的電話,明日的聚會看來是一定要去了,不然的話,怕是那丫頭真的要上門來抓人了。”

“這樣,那麼明天早上我開車送你去好了,順便帶早餐上來。”

“好啊,不過……”熙妍抱起手臂,又瞥頭掃了眼牆上的掛鐘,眯著眼伸出根指頭搖了搖,“現在,你該回去了。”

李民亨這次倒是沒有再多耍賴,很是老實地將自己打包出了門。只是臨跨出門口時,又忽然回過身,低頭攬著不及反應的人飛快偷得一吻。

看著砰一聲在臉前關上的房門,他苦著臉揉了揉鼻子,旋即又不由輕笑了聲。他真的是已經很‘約束’自己了,天知道,他剛剛忍得有多辛苦。說起來,交往已過半年,他還沒有得到進駐這間房的通行牌,是不是也太失敗了些……因為是她,他願意等,哪怕再久也甘之如飴。只是……或許他也該改變方略主動全力一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