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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定名“還珠”

自從那天從御花園回來,乾隆就在考慮一件事兒,到底要不要貶斥令妃,小燕子有所隱瞞他知曉,聽了那天的對話他可以確定小燕子絕對不是自己的女兒。

任誰聽了小燕子說的那些話都會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令妃不是傻子,看她當天的反應怎會看不出來?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地位,轉而欺君罔上罷了,虧自己還一連翻了幾天延禧宮的牌子,就是在等她開口,結果令妃愣是連提都沒提,真是讓人失望。

令妃與小燕子不同,小燕子不過是用來逗趣的寵物,令妃卻是自己寵了十幾年的妃子,懷念孝賢的影子,雖然對她沒有愛情,可十幾年的陪伴卻讓乾隆感覺不捨,失去了令妃,這個宮裡還會有人能同他說起孝賢嗎?

還有永琪與令妃的關係有點太近了,他有這個時間不去自己母妃身邊孝順,反而跑到自己父皇的寵妃身邊獻殷勤,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當初把他提出來給永琮當擋箭牌真是失誤的決定,要不然也不會給他機會讓他幹出春闈換榜那樣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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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看他還挺機靈的啊,怎麼一到正事上就上不來臺?現在看來他竟然連宮裡的生存之道都不太懂,見到后妃就得趕快迴避,哪有自己湊上前的?還帶著身邊的伴讀在內宮裡閒晃?就怕別人不知道你在是吧,一點避諱都沒有不說,還亂認親戚!

福家一個包衣奴才,算哪門子親戚?害得永琮都有些誤會,甚至還讓朕當眾失態,實在太可恨了,有這麼丟人的親戚的令妃那看來也得少去了,福爾泰等人敢在宮裡隨意出入不就是看在令妃的面子上嗎,沒了寵妃可讓他們依靠,朕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還能翻出花來!

想了想,乾隆決定先將小燕子與令妃等人分開,單獨放一個地兒,看看她是什麼來路,究竟隱瞞了什麼,順便利用小燕子試探試探永琪與令妃。

雖然早已不記得夏雨荷長什麼樣了,然已自己的眼光來說,定然是美女無疑,加上自己所送的煙雨圖和摺扇來看,夏雨荷還是一個較為清高的才女,他可不相信這樣的一個女子能養出一個像小燕子這樣四六不通、顛三倒四地“才女”來,那麼小燕子能這麼清楚當年的事,還能說出確切的生辰八字,手拿煙雨圖找到圍場,只能說是另有所圖。

與其放小燕子出宮,讓她到處招搖撞騙,用胡編爛造的故事破壞自己的名聲和皇室的尊嚴,不如如她所願的讓她作了格格,看看她究竟有什麼企圖,她難道以為皇宮是那麼好進得麼?朕讓你有的進,沒得出!

以小燕子的性格行事來看,她假格格的身份絕對瞞不了多久,反正她穿幫的問題不用自己操心,乾隆樂得看看猴戲,既然你們想玩,朕就陪著你們玩,看誰玩得過誰!

第二天,乾隆就在養心殿召見了自己的弟弟,和親王弘晝,讓他儘快秘密派人去濟南調查,看看夏家和夏雨荷到底怎麼回事,夏雨荷與自己究竟有沒有孩子,煙雨圖和摺扇為何會落入小燕子之手?皇室的子嗣稀少,他的女兒活下來的更是少之又少,倘若夏雨荷真的生有子嗣,且到現在還活著,那他很希望能將那個孩子接回來。

乾隆召見弘晝的時候,並沒有避諱在場的永琮,弘晝聽過他的交代的時候,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表面上一本正經地處理政事,實際上卻藉著乾隆看不到的方向朝弘晝挑眉的永琮。

這父子倆還真不知道客氣啊,一個郡王阿哥、一個九五之尊,一個、兩個地有事兒、沒事兒都找他,不知道他弘晝是閒人、不管事的嗎?有什麼事兒不會交代傅恆,不會去找御史?

好傢伙,一個往自己家塞了一個疑似皇女,一個讓自己去找滄海遺珠,都當自己不用花錢的啊?看來過段時間又得辦回喪禮撈點錢了,還得狠狠地刮皇兄一回,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自己又是調查,又是養人的,怎麼也得得到補償才行!

交代完弘晝的幾天後,乾隆把幾個親王、心腹大臣、永琪、永琮,全部召到養心殿裡來,共同商量一下小燕子的事。本來還要帶上永的,可惜純貴妃病重,乾隆允假令其在蘇佳氏身邊照料。

今天沒有大朝會,果毅郡王弘瞻臥病沒來,因此永琮今日站在誠親王允的身後,早早地來到養心殿,等候乾隆駕臨。等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就聽到書房門口的小太監大聲唱和:“皇上駕到!”

只見乾隆由西閣門邁步走出,緩緩走向御座,面含微笑地掃視一下跪在殿前的王公大臣,方才走到座位前端正坐下,莊親王允祿、誠親王允、永琮、永琪、傅恆、紀曉嵐等跪伏在御座前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乾隆面上含笑,雙手擺平道:“眾卿免禮!”又轉向允祿等人道:“各位親王、大臣賜座。”

小太監們立刻搬進來幾把凳子,允祿、允、永琮、傅恆、紀昀等人皆入座。只有永琪站在御座前,臉色一紅一白如調色盤一樣變換。他比永琮大五歲,永琮如今都已是郡王身份了,可他還是一個阿哥,自打上回禁閉出來後,乾隆也沒再安排他去六部任職。

本來他也不太喜歡當初的禮部,沒有了繁瑣的差事還挺高興,也沒再皇阿瑪面前再要求,結果到今天才猛然發現差距來,殿中所有人都可以坐著,單自己站立當場,這種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乾隆這時也看出有些不妥,正要吩咐太監賜座。永琮卻站了起來道:“皇阿瑪,兒臣是小輩,原不應坐著,就讓兒臣和五哥一起站著吧!”

乾隆點點頭,看著永琮的眼神滿是讚賞,然後笑著說道:“朕今日將眾卿請來是有有事相商,想必眾位已經知道關於小燕子之事了吧?【朕實在是沒想到事隔多年,憑空多出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格格來!哈哈……說起來冥冥中自有定數。那時,朕因接到太后懿旨,不得不匆匆離開濟南返回北京,臨行前,朕答應雨荷,會派人將她接回宮裡來往,不料苗疆叛變,這一仗足足打了一年多才算平定,朕國事匆忙,也就把雨荷的事給耽擱了,想不到事隔十九年,朕的滄海遺珠,居然失而復得了!】”

乾隆昧著良心說這話的時候,感覺自己心裡難受得要吐血,笑容僵硬、嘴角還不時地抽搐,好似背書一樣的快速說完,接著抿緊了嘴唇。由著底下眾人的恭喜與道賀,半天不說話。

永琮早就看出乾隆心中的不滿,藉著乾隆不注意的功夫,偷偷搖頭,養心殿裡的人哪個不是人精,雖然永琮沒特意向誰表示什麼,也都明白了皇帝這是在說反話,於是藉著乾隆讓眾人討論要給小燕子定個名分的時機,相互交換了幾個眼神,點點頭明了了相互的意見。

於是紀昀排眾而出:“【皇上!臣以為,濟南一段往事,難以取信天下。皇上是萬民表率,也不宜有太多韻事傳出,不如對外宣稱,格格是皇上在民間所認的‘義女’,如此一來,給予“格格’稱謂,也就名正言順了!】”

唉,這年頭做臣子的不容易啊,皇上明明不喜歡,還偏偏要出難題考一下,讓底下的人自己領會皇上的意圖,真是讓人受罪!

紀昀剛剛說完,福倫就站起來故作誠懇地道:“【曉嵐的顧慮,確實有理,當初,既是“微服出巡,知道的人不多。如果把這件佳話,傳聞天下,只怕多事的人,渲渲染染,對皇上和格格,都是不利!說是‘義女’,萬無一失!】”

永琮望著紀昀瞬間陰沉,又在眨眼間變得面無表情的臉,覺得要是這裡不是養心殿,紀昀能立即咬牙切齒的將福倫撕了,這福倫也太不要臉了啊,得哪哪套近乎,以前他還老低頭看人家,去年紀昀因被永琪連累降職的時候,還不給人家好臉色,現在看人得聖寵,不降反升了,又跑去湊近乎,人誰愛理你啊?

永琮早得了乾隆的命令,是不會插嘴小燕子的問題的,樂得站在一旁看戲,聽著眾人貌似關心小燕子,專心為這個受寵的格格定名號,卻對她的品級隻字不提。

永琮一邊看著,不時地還用眼神餘光注意這身旁的永琪,永琪剛才嘴張了半天了,但就是沒有開口,害得永琮好幾回將注意力拉回到他身上,漏聽了不少精彩的地方,讓永琮非常不爽,你要說就快點說啊,沒得擺著個欲言又止地小媳婦樣,你是個大男人啊,這種娘娘腔的動作擺出來,惡不噁心!

永琪等了半天,卻見聽著眾臣們提了好幾個稱號,然愣是沒人提出小燕子的品級問題,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皇阿瑪,將小燕子認為‘義女’已經很委屈她了,不然直接封她為和碩格格,如何?”

“【皇上!這也不妥!和碩格格必須是王妃所生,這位格格來自民間,生母又是漢人,身分特殊,如果封為和碩格格,恐怕引起議論和猜忌,讓其他格格不平。不如給她一個特別的稱謂,讓她超然一點,也與眾不同一點!】”紀昀趕緊說道。

永琮見永琪與福倫聽了紀昀的話,同時點頭,心中暗笑這兩人都被紀曉嵐忽悠住了,什麼超然,說白了一個沒有品級的光有稱號的所謂“格格”什麼都不是,特別的稱謂不過是叫著好聽,實際上連今年皇阿瑪賜給永琪的兩個格格都不如,這兩人不會以為這是皇阿瑪的盛寵吧?

乾隆不想永琪等人想多了壞事,於是趕緊說道:“紀賢卿考慮得非常周到啊,那依愛卿之見該當如何呢?” 示意紀昀趕快想辦法。

紀昀看明白了皇上的眼神,沉吟片刻。抬頭說:“‘還珠格格’如何?”

乾隆想了想,不禁大喜。擊掌嘆道:“還珠格格!哈哈!好一個‘還珠格格’,朕喜歡!太喜歡了!就是這樣了!還珠格格!她是朕的還珠格格!”心裡直撇嘴,就一留著給朕看猴戲解悶的,什麼不一樣,這麼好的名字給她算白瞎了!

於是關於小燕子名分就這樣定下來了,乾隆賜名“還珠格格”,擇日搬出延禧宮,賜住離神武門很近,卻距養心殿等宮內重要殿宇很遠的淑芳齋,美其名曰“照顧其不習(慣)宮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