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幾個人的臉上還是難掩的興奮。
“晴晴，剛剛那裡有二十來只馬鹿吧，是野生的還是村民養的啊？”
“村民養的，各家各戶都有。就好比有些地方養牛養羊一樣，我們村是養鹿。”
貝染瞭然地點頭，“那麼多隻，看起來都差不多，你們能區分得出嗎？”
“嗯，每只鹿都有做標記的。馬鹿野性極強，我們一般都是採取散養的方式，放它們在那片荒地自由活動。”
回到家裡，家裡靜悄悄的。棠茵和棠崢去上學了，張桂芝下地裡幹活還沒回來，棠國峰行動不便，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待在房間的。
“你們在這坐著，想喝水自己倒，我進房間看看我爸。”
“好，你去吧。”
棠晴快步走進房間，棠國峰正臥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看見這一幕，棠晴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爸。”棠晴努力扯出一抹笑，“我們回來了。想不想喝水？”
棠國峰緩緩搖頭，“不用，我不渴。”
自從墜崖，僥倖撿回一條命後，他就是像現在苟延殘喘地活著。孩子要上學，妻子要幹活，平日裡並沒有人在家陪著他。最初有過幾次尿失.禁的情況之後，後面他就有意識地減少了喝水的次數。喝水量減少，口渴自然辛苦，但比起尿失.禁那種難堪的境況，棠國峰自然是寧願渴著。
棠晴皺眉盯著他乾裂的嘴唇看了半晌，轉頭倒了一杯溫水，用棉籤沾水，細心地幫他滋潤嘴唇。
等他的嘴唇看起來多了一層潤色之後，棠晴將水杯放在一旁，輕聲道，“爸，我想跟你說個事。”
棠國峰微微挑眉，“你說。”
棠晴的視線落在他的腿上，抬手輕輕幫他做按摩，“爸，我們去醫院好不好？我查過的，只要動了手術，再積極做康復治療，以後你還是可以行動自如的。”
棠國峰把臉撇到一邊，抿唇不語。沉默便是無言地拒絕。
“你曾經說過等我大學畢業賺了錢就去大醫院治療，可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爸，我有錢了，我現在就能帶你去醫院，我們不用等到那個時候了。”
聞言，棠國峰的臉色變得鐵青，厲聲說道，“你、你哪來那麼多錢？！你說，你是不是瞞著我和你媽在外頭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棠國峰曾在大城市待過，不是沒見過一些年輕的女孩為了金錢而做出出賣自己身體的事，他擔心棠晴一時失足，幹出這等不可挽回的事。
棠晴愣了一下，矢聲否認，“爸，你從小就教我要自尊自愛，我怎麼可能去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那你說，你的錢從哪裡來？！”
“爸，我之前就跟你說過的吧，染染幫了我很多。她給我提供工作機會，讓我足不出戶就能賺錢。這一次，也是她主動提出幫我。她願意先預支工資給我，等你做完手術之後，她再從我的工資裡面扣。”
一瞬間，棠國峰不禁熱淚盈眶，“你的同學已經幫了你這麼多了，我們怎麼能再接受她的幫助？誰的錢都是辛苦賺來的，我們憑什麼心安理得地讓她幫我們墊付那麼多治療費用？小晴，爸爸做不到。”
棠晴伏在棠國峰身邊，小聲抽泣，“我知道我欠她的很多，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的腿繼續惡化下去。爸，這一次就讓染染幫我們吧。你放心，以後只要我還有一條命在，我都會記得她的恩情，我會好好報答她的。”
“都說錢債易還，人情債難還，爸爸是不捨得你欠下那麼多人情債啊，小晴，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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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我都懂，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爸爸能好起來，即便欠再多債又怎麼樣。更何況，我欠她的人情債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