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晴抱著保溫桶進去的時候，棠國峰頗為奇怪地看著她懷裡的東西，“小晴，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哦，這個啊。”棠晴腦子飛速轉了一圈，佯裝輕快地答道，“是我請食堂阿姨燉的雞湯。爸，我給你盛湯。”
棠國峰不疑有他，微笑著點頭，“好，給我來一碗。不過，請食堂阿姨燉湯很貴吧，明天別再這麼破費了。爸爸身體底子好，保證吃飽了就行，補湯就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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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晴一邊應著，一邊想著待會一定要跟張銘陽說說，讓他不要再燉湯了。讓他破費是一回事，要他這樣來回奔波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願看他這麼辛苦。
張銘陽帶的雞湯還挺多，棠晴給隔壁兩位病床的叔叔阿姨也各分了一碗。大家住在同一個病房，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求助到對方的地方，互相照應一下總不會有錯。
那兩位叔叔阿姨連聲道謝，還一直誇棠晴孝順，誇得棠晴都不好意思了。
等棠國峰喝完湯，棠晴重新蓋好蓋子，淺聲道，“爸，我去外面把碗和保溫桶洗乾淨。”
“好，你去吧，爸爸休息了。”
“嗯。”
棠晴抱著保溫桶走出病房，張銘陽正靠在牆上閉目養神。她不聲不響地坐到他身邊，原以為動靜夠小了，沒想到他還是在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
“晴晴，你怎麼出來了？都喝湯了嗎？”
棠晴不答反問，“你吃晚飯了嗎？”
張銘陽摸了摸早已乾癟的肚皮，傻兮兮地扯了扯嘴皮子，小聲答道，“沒吃。”
棠晴既歉疚又心疼地看著他，聲音懊惱，“那你剛剛怎麼不跟我說啊，白白在這裡等了那麼久。”
“沒事，我不餓。”話落，肚子就像跟他抗議一樣，“咕嘟”叫了兩聲。
張銘陽尷尬地扯了扯嘴皮子，無言以對。
“走吧，我陪你去下面吃飯。”
“不去了，萬一叔叔找你呢？”
棠晴微微搖頭，“不會，我爸休息了。快點，別墨跡了，吃完馬上回來。”
“那好吧，咱們快去快回。”
接下來的兩天，張銘陽晚上在醫院陪棠晴，白天買好材料回家裡燉湯再送過來，若不是隔壁的病人家屬突然說起，棠國峰都不會發現異樣。
這天晚上，棠晴等棠國峰喝完湯，照例出去洗保溫桶。
隔壁床的叔叔的兒子看著棠晴離開，由衷地誇道，“棠叔，你們家棠晴真的很孝順呢。現在像她這麼乖的孩子可不多了。”
棠國峰點頭，臉上充滿驕傲，“我家小晴是挺乖巧的，也很孝順。”
“還有那個男孩也很不錯呢，每天送湯過來，晚上就坐在門口打盹，那應該不是你家兒子吧？”
棠國峰錯愕，“什麼男孩？”
隔壁床的男人亦是愕然，“呃，棠叔你不知道嗎？你每年喝的燉湯，都是外面那個男孩送過來的，連我們都跟著沾光了呢。”
“你跟我說說，那個男孩長什麼樣？”
男人大概描述了一下，棠國峰便知道他說的男孩是指誰了。內心一陣翻滾，面上卻不動聲色。
等棠晴洗完保溫桶回來，看見他竟然還沒睡著時，著實愣了一下，“爸，你不是說睡覺嗎？怎麼還沒睡著？”
棠國峰輕哼了一聲，“我女兒有事瞞著我，我怎麼睡得著！”
棠晴心頭緊了一下，佯裝不懂，“爸，你在說什麼？”
“你啊。”棠國峰無奈地嘆了一聲，溫聲道，“讓小陽進來陪我說兩句話吧。”
棠晴錯愕地瞪大眼，囁嚅道，“爸，你知道了？”
“我若是不知道，你們兩個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
棠晴心虛地垂下頭，小聲說道，“他怕你生氣，不讓我說。”
棠國峰一時啞口無言，他有這麼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