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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九十二章

宣和帝的萬壽節是在三月, 而現在,正月才過了一半而已。

原本時間算得上充裕的,但若中間要去一趟九雲山, 恐怕就有些緊張了。

但便是再緊張, 這一趟也是非去不可的。

蕭鈞沒有異議, 應下拂清之後,立刻召來了長史孫進與副將梁鍾蔡培等人, 吩咐他們先留下處理收尾事宜,待到二月裡再動身回京城。

而他自己,則先與拂清啟程,去往九雲山。

此次一起同行的, 還有阿冬與衛離。

——畢竟那遙遠的九雲山上,除過拂清的師父,還有她死去的孃親。拂清覺得,眼下該帶弟弟去拜見一下孃親了。

至於衛離……

她一直記得,在阿孃最後的那段日子裡,一直在等著他給自己一個交代。

而現在,也該是時候了。

大部分的行李都交由孫進梁鍾他們負責, 四個人則輕車從簡,一同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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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節已經過完,象徵著嚴冬過去, 春日初始。

離開涼州,越往東行,天氣愈發暖和, 江河冰凌消融,大地吹過東風,而等他們抵達九雲山下的時候,已經是二月的上旬了。

那座一下雪就變成“仙境”的山,也早已積雪消融,山間有早發的迎春,已經吐露了芳蕊。

雖然已經來了,但拂清並不敢直接帶人上山,只先安排他們在鎮上的客棧中住了下來。

幾人簡單吃了些飯菜,拂清便自己上了山,先去找師父了。

這畢竟是師父的地盤,見與不見,都要先經師父同意才行。

只是有些不巧,她上到山上後,才發現師父並不在。

仔細算了算,這個時間,周遭並沒有什麼法會之類,想來,師父或是有什麼小事,暫時下山去了?

但九雲山之大,找也沒處找,她只得先住了下來,等著師父。

好在臨別前也與蕭鈞他們安頓好了,等幾日是常有的事,他們並沒什麼異議。

就這般,四人分別住在山上與山下,足足過了三日,拂清才見師父回來。

師父乍一見到她,倒稍有些意外,拂清則二話不說,先恭恭敬敬的給師父端茶行禮。

師父無塵坐在椅子上,喝過她奉上的熱茶,又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開口道,“你這會兒回來,倒比我預想之中的要快。事情可都已經辦妥了?”

她心裡還是有些緊張,聞言小心翼翼的道,“是,弟子抵達天山腳下,親身歷經戰事之殘酷,後來,用了道家的伏火法,製造出天山雪崩,殲滅一大批匈戎蠻族,也算住了朝廷大軍一臂之力。”

師父目中沒什麼波瀾,輕輕點了點頭,道,“我已經聽說了。”

邊關大捷,普天同慶,訊息早已傳遍的山下,她不可能聽不見。

拂清應了聲是,卻又聽師父問道,“但,你怕不是為了來向我稟報成果的吧?”

拂清聞言一怔,只得垂首道,“弟子慚愧,此次回來,乃是……有一事相求。”

師父卻像是早已有了準備一般,目光微微一凝,嘆了口氣道,“你說吧。”

拂清也微微頓了頓,終於鼓起勇氣,將此行的目的都說了出來。

而後卻見,師父凝起了眉頭。

無塵微斂了些神色,道,“你要帶人去看你娘,我不反對,但如若是要來見我,就免了吧。”

竟是一口回拒了。

這令拂清心間一涼,趕忙問道,“師父生氣了嗎?”

卻見師父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生不生氣,你已經長大,為師也算完成當初對你娘的承諾了,如今你既然決定下山,我也不阻攔,但你應該知道,我從不與朝廷打交道,現如今你的心上人是位皇子,我不可能見他。”

神色與語聲都是慣常的清淡,但拒絕得卻是斬釘截鐵,沒什麼餘地。

拂清心間一緊,她一直在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她心間酸澀難言,卻並不想就此放棄,當即跪了下來,同師父道,“請師父息怒,弟子深知自己此番實屬不知天高地厚,但弟子也一直想聽師父的話,與他劃清界限,可奈何心不由己,我曾經試圖抗拒掙扎,在歷經許多事後,卻發現仍是放不下他。”

“而且他,他確實非一般皇室子弟,他對弟子也是用了真心的。此次從涼州出發前,弟子也曾與他交代過,師父一向不喜與朝廷打交道,而他則決定放下一切身份,只是想來拜見養育我的師父。”

話到此處,拂清目中已經有淚光閃現,頓了頓,又道,“對於弟子來說,師父與他,都是此生對我最要緊的人,我自幼無父,失母,是師父養我長大,教我本事,教我有能力立於世間。師父對我恩重如山,而今,弟子準備託付終身,懇請求師父能見一見他。”

話音落下,她早已是淚流滿面。

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由衷而發,師父對她極為要緊,而現如今,她也已經不想與蕭鈞分開,她實在不想,只能在二人之間擇其一,那樣,只會叫她無比痛苦。

她情之切切,甚至已經抽泣起來。

房中一時間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見一聲嘆息。

無塵垂眸,看著跪在面前的單薄少女。

這是她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

想當初,她曾失去了自己的親生骨肉,時隔幾年之後,卻又遇見了拂清,這個小丫頭當時膽怯,脆弱,動不動就流淚,骨子裡卻還是堅強的。

她們金家的功法高深莫測,但若想全部學會,卻需付出不小的努力,吃盡苦頭。

許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事,這個小丫頭,全部做到了。

看她如今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無助的樣子,多麼像當初才救下她的時候?

無塵矛盾了許久,卻終是不忍,遂只好開口道,“起來罷,不必再哭了。”

拂清一怔,抬臉看著師父,眸中還凝滿了淚花。

卻見師父拿出自己的手帕,遞給了她,隨後又道,“今日午後,可帶他上山,但我只見他一面就好,絕不可逗留。”

她立時應好,轉而露出了笑意,又擦了擦淚,同師父道,“弟子這就去告訴他,請師父稍等。”

語罷,便轉身下了山。

而望著山路上她漸漸離去的身影,無塵卻不由得凝起了眉。

——誰人能知,這個女孩,會不會面臨與自己當初同樣的命運?

一時間,往事又浮上了心頭。

可她只是怔愣一會兒,待驚覺自己心間又起了雜念,她立刻起身回房,念起了經。

往事不可留,很快,心間雜念皆被壓下,盡數化作了天邊雲海中一片浮雲。

……

不知過了多久,無塵又聽見敲門聲響起,拂清在外輕喚,“師父,人來了。”

她微微一頓,睜開了眼。

想了想,又拿出遮面的輕紗,蒙在了臉上,這才起身去開門。

無論那人對拂清有多重要,都是皇室之人,她絕不會洩露自己半分。

無塵踏出房門,只見拂清乖乖立在院中,見她出來,輕輕道了句,“他就在外面。”

她只是微微頷首,並沒有多言。

拂清便去開啟了院門,將人領了進來。

抬眼望去,只見那青年身著竹青色的長袍,並未有多華貴,但身姿挺拔,只是抬步走路不說話,也能看出氣質不同於常人。

這般儀態,竟教她恍然之間,彷彿看見了當年的某人。

她心間微微一頓,卻不語,只看著那青年漸漸走近,而後立在她面前不遠處,微微垂首,道,“晚輩蕭鈞,特來見過高人。”

態度倒也稱得上客氣。

無塵眸間沒有波瀾,只輕輕頷了頷首,道,“公子客氣,老身不過天地間一凡夫俗子,豈敢自稱高人?”

蕭鈞則是微微一笑,道,“高人過謙了。您將拂清撫養成人,又傳授她高深武功,此恩典不止與她,更是與我,您將她視若己出,這般心胸,該當世人欽佩。”

語罷,便抬眼望了過來,目中十分真誠。

此時不過未正,正是陽光最好的時候,他立在春日柔和的光量之中,一雙眸子毫不遮掩的透出與旁人不同的殊色。

他雙瞳漆黑,周遭卻滲出淡淡金色。

看清這一切,無塵心間一頓,徹底愣住了。

怎麼會?

這樣的眼眸,分明是她們淮國王室金家所獨有,怎麼會出現在這個青年身上?

……

眼看蕭鈞話音落下後,師父卻沒了回應,只是直直望著他,拂清不禁有些奇怪。

眼看時間一點點過去,連蕭鈞也有些納悶起來,忍不住悄悄看向她,拂清終於忍不住,輕聲咳了咳,喚道,“師父……”

卻見師父這才稍稍回神,卻依然看著蕭鈞道,“老身有一個問題,想向公子請教。”

拂清一愣,蕭鈞也有些意外,卻依然回道,“請高人但說無妨。”

無塵點了點頭,竟是問道,“不知令堂為何方人士?”

果然,這話一出,二人皆是一臉意外之色。

但蕭鈞卻在稍頓之後,依然答說,“家母為柔然人。”

——這畢竟是宗正給他的定論,雖然他也知道這大約不是真的,但無奈自己並不能確切肯定,生母究竟是哪裡人,所以眼下只能這樣回答了。

“柔然?”

無塵眸中一凝。

須臾,卻又問道,“那不知她現在可還健在?”

問題愈發的奇怪,蕭鈞再度忍不住看了看拂清。

拂清也不知師父這是怎麼了,不由得擔心起來。

然但見師父神色認真,她卻又不敢輕易插嘴。

好在須臾過後,蕭鈞又如實回答道,“不瞞高人,家母當年遭遇難產,晚輩降生之時,她便已經不在人世了。”

“是嗎?”

聽到這樣的回答,無塵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捉個蟲,今天終於早了點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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