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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辦法

邱季深想著昨日葉疏陳老說騎馬騎馬的,怕他會直接牽著馬過來,邀請自己同騎去宮中,到時自己不會可就糟糕了。

於是早早起床,先去了宮門外等候,然後再差人去給葉疏陳送信。

果然葉疏陳是騎著馬來的,見到她還打趣了兩句,說她終於知道主動是什麼了。

“不過陛下還要早朝呢,我們這是來早了。”葉疏陳說,“這樣,我帶你在前殿不要緊的地方逛逛。”

邱季深對他並無防備,心中預設他只是個不諳世事的世家子弟,所以答應了。

葉疏陳時常出入宮中,對附近一片很是熟悉,連巡查的金吾衛都有認識的人。

聽他自己說,他曾經做過千牛衛,也就是傳說中的皇帝的貼身侍衛。這種崗位極其搶手,能做的其實都是有背景的官宦子弟,高檔關係戶,同羽林衛等一樣,是未來將才的預備役。

本來他是想藉著這個萬能的跳板入仕的,結果後來覺得無趣,又不幹了。認為不如閒賦在家來得輕鬆,反正他父親養得起他。

邱季深聽得心頭滴血,全身泛酸。捂著胸口告訴自己要冷靜,不過是正常操作而已。

兩人逛了片刻,其實也沒去遠的地方,最後覺得時間該差不多了,去了正殿後方的空地上等著。待唐平章早朝結束,得到訊息,匆匆趕過來見他二人。

那身著華服的青年大步朝他們走近,遠遠便爽朗笑著道:“五郎!你終於是有空了?”

看得出唐平章見到她是由衷的高興。

邱季深作揖行禮。

這青年其實同她一般大,但是五官面容,看著要比她小上兩歲,像個未成年的高中生。

唐平章屏退隨行的內監,與二人席地坐在石砌的臺階上,互相左右看看,然後露出禮貌的笑容。

“我幾次想約你進來,你都不肯。”

唐平章對她並不生疏,也全然不在意她的沉默。用手肘推著她,像個普通朋友似地說:“我只是想與你敘敘舊罷了,是你父親不同意?”

葉疏陳說:“你不要理他,他最近一直如此,對我也是不理不睬的。”

“沒有的事。”邱季深忙說,“只是在做事罷了。”

“是遇著什麼難題了嗎?你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你呢?”唐平章來了興趣,問說:“是衙門的人故意排擠你了?還是有人在暗中說你的壞話?其實這些,你不必管他們就是了,有我幫你,他們除了嫉恨,又能做什麼呢?”

邱季深還沒開口,葉疏陳已經替她答道:“是他自己撿了個麻煩事,結果處理不掉,要爛手上了。”

唐平章:“什麼麻煩?”

“還不是高吟遠的那樁案子,陛下應該是知道的吧?”葉疏陳說,“今次是我強拉他來的呢,不然他還要一心撲到那案子上。”

“什麼!你怎麼淌了這樣的渾水?”唐平章說不清是同情還是驚訝,抓住邱季深的手腕道:“是縣令故意將它推給你的?我幫你出頭!”

葉疏陳說:“是他主動像我父親求的!”

“啊?”唐平章已是茫然,還是立志於要為邱季深找藉口,“是有人欺瞞坑害你?”

葉疏陳又道:“他心裡清楚著呢!”

唐平章不說話了。

邱季深:“所以……”

唐平章立馬接道:“所以現在進宮來了,就放下公務好好休息一下!”

葉疏陳跟著點頭。

邱季深:“……”

看出他的求生欲了。為什麼陛下的求生欲燒得比自己還要熱烈。

唐平章還是提了一句:“高郎,我曉得他。以前他是跟著大哥的,與我不熟罷了。”

葉疏陳笑道:“小時候淘氣,他還嘲笑過陛下。”

“那是過去很久的事了,也不算什麼。”唐平章悵然一嘆,“唉,這要說什麼才好。風雲際會,君臣遇合,真是難以言明。”

高家失勢前,是朝中數一數二的人物。高吟遠從小就跟幾位皇子一同長大,是堅定的保皇黨成員。彼時唐平章不過是個連話都說不上一句的失寵皇子而已。

只是後來幾位皇子奪權奪得太過兇猛,死了好幾位,連同太后的親子也“意外”落馬死了,終於徹底逼瘋了那位婦人,全部死的七七八八後得以塵埃落定。所以唐平章完全是靠撿漏才做上的皇帝。

他原先有多不受重視呢,連“平章”這個名字,都是後來重新起的,取自“坐朝問道,垂拱平(pián)章”,是平正彰明之意。至於先前叫什麼,多數人都已經忘了。

唐平章生母只是一個奴婢,他從小便被教得唯唯諾諾,自然怕風怯雨,處處膽戰心驚。是以對太后百依百順,不敢忤逆。

唐平章也知道這樣不行,可是無力反抗。他想同國公等人親近,又怕觸怒太后。夾中其中左右為難。恰好高吟遠的事,濃縮了兩邊人的主要矛盾,他是碰都不敢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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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將事情交予國公,就是有些偏向,以為國公定然能處置得萬無一失,為他保住君王的顏面,沒想到最後繞了一大圈,竟然踢回到他面前來了。

這是怎樣的冤孽啊。

唐平章低落之時,葉疏陳開口道:“陛下,我帶了一匹千里馬進來,就是想跟你上次的那一匹比比。如果?”

唐平章點頭:“好啊!”

兩人起身,肩並肩地去騎馬。

邱季深跨步過去攔住他們,又不方便動手,喊道:“且慢!”

唐平章道:“哎呀五郎,你別提了,你一提,我就頭疼。”

“可是……可是我不提我頭疼啊!人就在那兒放著呢,我要是殺了他,良心不安。我要是不殺他,小命難保。”邱季深說,“重要的是人人都不與我配合,我縱然想救他,也沒有辦法。那現在,我應該怎麼辦呢?”

唐平章面露遲疑,不知該如何回答。

葉疏陳突然從後面貼近邱季深,邱季深察覺到溫度,陡然一嚇,輕輕按著他的肩膀將他推開。

葉疏陳道:“先前我父親囑託你的時候,不見你有半句微詞,我還以為你是有辦法的,結果到了現在,你又開始頭疼,我也是服了你了。”

邱季深說:“那我當時若是有半句微詞,高吟遠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兒了。”

早被人打死了也說不定。

唐平章說:“五郎,我知道你最是心軟。可此事,朕也覺得為難啊。一面是太后,她這兩日已經多次同我提起,明裡暗裡責罵縣衙刑獄處置太慢,只是我沒告訴你,也沒讓別人去煩你……”

至於另外一面,就是一眾老臣的人情,與一國律法的威嚴了。

邱季深又感受到自己當年身為乙方時的無奈。委託人只管提要求丟責任,難上天的事情,也要他們去做。

簡直是要了她老命。

唐平章遺憾嘆氣。

這下三人圍成一圈,誰也不開口了。

是葉疏陳插到二人中間,指著邱季深笑道:“你看他,還是如此固執,不知變通。”

他說著拍了下邱季深的肩膀:“行了,要說處置,那還不簡單嗎?你把人放了就行,只管說,有人能證明他當日不在兇案現場,真兇定然不是高吟遠。”

真兇是不是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問題啊。

邱季深說:“可是誰來做這人證呢?誰敢?誰命大?又是誰的證詞,才足夠令人信服呢?”

她直勾勾地看著葉疏陳,以為他是要自告奮勇了。

“當然是陛下啊!”

葉疏陳卻面向唐平章,大聲道:“陛下的口供,誰敢質詞?”

邱季深與唐平章都是一愣。

唐平章猶豫說:“這不妥吧?我近日都留在宮中,如何能給高吟遠做人證?”

“誰不知道證詞都是一些鬼話?物證盡毀,那幾位人證的證言,同樣是漏洞百出。這信的是證詞嗎?不過是人罷了。”葉疏陳說,“陛下你身份尊貴,不同於常。只要金口一開,眾臣自然知道你的意思了,難道還有人,敢當著您的面說你扯謊嗎?如此大不敬,我父親也會訓斥他的。”

唐平章:“但是……”

邱季深接嘴說:“但是事情總得有個說法吧,那女子屍骨未寒,尚未落葬,縣衙審理的案子,根源是一起兇殺案啊。兇手呢?”

葉疏陳面不改色道:“誰惹的事,丟給誰自己頭疼去。既然證明兇手不是高吟遠,那自然是人證口供作假,審人證不就行了?怎麼?他們自己冤的人,自己不能負責嗎?”

邱季深胸口一震,微偏了下頭,又趕緊控制住不去刻意看他。

她突得心生恐懼,暗想這人怕不是要害我?

真要是這麼做了,事情就解決了嗎?她能有好處嗎?

太后那邊不苦於脫罪啊,他們只是想殺高吟遠罷了。自己將人放走,還是要得罪的。

國公那邊呢?葉疏陳、唐平章兩個,對外可都是紈絝!這辦法的源頭,最後肯定是要推到她頭上的。然而細細一想是怎麼回事呢?不就是教唆陛下替自己做偽證解圍嗎?算高明正當到哪裡去?

那些做派清正的官員,怕是要恨死她了。

屆時高吟遠脫罪,那兩邊怒火向誰發?可不就是自己?

這哪是救人,這分明是獻祭啊。

邱季深想到了主線任務中的描述,那個說在身邊想要殺她的人,難道是葉疏陳嗎?

葉疏陳還在勸服唐平章:“一群膽小鼠輩,見利忘義。能為了銀錢做出誣詐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什麼好人,這種貪生怕死之徒,想來是知道事情利害的。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清楚得很。不會扯出餘長華,更不會扯出太后。只要到時縣衙稍加引導,要他們互相指正,也算為民除害了。事情自可迎刃而解。”

“好!”唐平章拍了下手道,“似乎是可以的,五郎你覺得呢?”

這樣即保了太后的小侄,又可以將高吟遠救出來。

他竟真覺得是個好主意。或許是沒想那麼深。不過邱季深現在也不敢相信了。

“這樣行了吧?陛下也答應了。”葉疏陳見狀,對邱季深笑道:“事情解決了。你總不需要,再為此煩心了吧?”

邱季深心情複雜。

開心是沒有,只覺得腦袋開花的機率有點高。

邱季深說:“以惡治惡,這樣不妥吧?您是陛下,何況那些人……”

葉疏陳:“照《詐偽律》中說,‘諸證不言情及譯人詐偽,致罪有出入者,證人減二等,譯人與同罪。’高吟遠被詐偽的是兇殺、奸^淫,就算罪減二等,也夠他們受的。這分明是罪有應得,哪裡來的以惡制惡?只不過高吟遠的事若是落實了,就無人追究他們的過錯罷了。那才該叫做徇私偏向呢。”

“這案子原本連個頭緒都沒有,如今只是不妥,就說明解決了啊。”唐平章也上陣說服,“你衙中諸多事務,難道都很妥當嗎?”

邱季深說:“能這樣算嗎?”

唐平章無辜說:“不然又該怎麼算?”

葉疏陳:“你若是覺得心裡過不去,將高吟遠放了之後,剩下的審理,推交給縣令即可。不用你再去扮那黑臉,也不用你頭疼了。落個乾淨不好嗎?”

葉疏陳說的每一句話好像都很隨意,做的事全是巧合,然而順之推導,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如今闡述條理有序,怕是早就想好了。

一個顯然是很聰明的人,真的會那麼天真嗎?

“我認識的邱季深,應該不是個這樣不知變通的人才對。”葉疏陳眼睛直直注視著她,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嘴角噙笑,語氣淡淡道:“或是說,其實你也沒多想救高吟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