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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莫小萌要到袋子跟繩子時,能幹的連桑小朋友已經用乾草搓出幾根草繩子,並固定在扁擔上。

她走到小家夥旁邊,請示領導一般:“連桑,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連桑仰起頭衝她甜甜一笑,指指河水:“將袋子裝上水,把魚放進去,然後用繩子把袋子捆好。”

說話間,連桑身體力行地給莫小萌演示一番。先拿一個袋子裝上河水,再把瀕死或已經死了的魚放進袋子裡。拿繩子綁住袋耳,再將多餘的一段繩子與扁擔上固定位置用的草繩綁在一起。

綁完了,他將扁擔掛到一塊大石頭上,這樣裝魚的袋子就不會觸地。做完這些,他道:“姐姐你看,像這樣,魚就能儲存得久一點點。要不然等我們帶到鎮上,魚會變臭的。”

莫小萌這才恍然大悟,看向連桑的眼神裡滿是佩服。她轉過頭,朝屬於自己的攝像頭低聲感慨:“我好像白比他大幾歲了。”

作為一個即將成年的小青年,她的行動力與智商好像都比不上小學生連桑,太讓人慚愧了!

連桑沒注意到她的沮喪,小家夥正幹勁十足搗鼓那些魚呢。

莫小萌獨自悲傷了幾秒,自覺跑去幫忙。

等到所有裝了河水跟魚的袋子固定到扁擔上後,連桑直接將其擔起,爾後朝莫小萌說:“姐姐,我們去找哥哥們吧。”

“等等,我來挑。”說話間莫小萌伸手就想把連桑肩上的扁擔扒下。水跟魚加起來少說也得有二三十斤了,她怎麼能讓一小孩挑那麼重的擔子。誰曾想她連扁擔都沒碰著,直接撲了個空。

挑著九條魚的連桑動作靈敏地避開莫小萌,很男孩氣概地空出一隻手拍拍胸膛:“姐姐,我是男子漢。師兄說了,男子漢得照顧一下老弱病殘。”

莫小萌嘴角抽搐:“等會,你的意思是,我是既老又弱還病且殘?!”

連桑趕緊搖搖頭,慌忙補救:“不是的姐姐,你只佔了四樣裡的一樣,真的!”

“哪樣?”莫小萌儘量平靜地問。

“就……就……比我‘老’……”了幾歲而已。後邊未完的話,全消失在莫小萌的魔爪裡。

幾分鐘後,臉頰嬰兒肥位置被魔爪搓成高原紅的連桑小朋友挑著一擔子魚,委委屈屈地在村口等著去還村民物品的莫小萌。

靜等半響,他憋不住朝攝像師道:“叔叔,我說的明明是實話,為什麼姐姐要搓我呢?”

攝像師同情地望著他,忍不住低聲說:“女人對自己的外貌體重跟年齡是十分在乎的,你怎麼可以對女孩子說她比你老呢。”

“可……那不是事實嗎?”小家夥仰著頭,眨巴眨巴純潔的大眼睛,可憐巴巴道:“師兄說好孩子不能說謊,可為什麼說實話反而差點被打呢……”

因為你該啊!攝像師心裡嘆一口氣,也幸好莫小萌脾氣好。要是換成程亦飛那樣的性子,小孩兒早被揍了。

先前還覺得這小孩怪聰明的,現在看來恐怕是世界在創造他的時候,只點亮了智商,落下情商了。

可憐的娃兒,小小年紀就擁有“注孤生”這一潛質了。

很快連桑就沒精神去想那麼多了,因為莫小萌已經黑著臉走回來。

仍在生氣的年輕小姐姐兇巴巴給連桑遞瓶水,硬梆梆道:“挪,喝吧。”

連桑舔舔發乾的唇,小心翼翼道:“姐姐,我空不出手。”

他肩上挑著魚呢,最多只能空出一隻手。一隻手根本擰不了瓶蓋,他只好眼巴巴地指望著莫小萌大發善心。

莫小萌抿著唇,到底還是敗在小破孩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小姑娘不僅把瓶蓋擰開,還親自喂到連桑嘴裡,換來小破孩一頓感激。

被那樣一雙無辜純潔的大眼睛望著,莫小萌怎麼也氣不起來,兩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和好了。

見連桑還是堅持不讓她挑擔,她只得跟小孩約定,一會走到半路再換她挑。

兩人一前一後,就著仍炙熱的陽光走在泥土路上。還未走到一半,兩人便已經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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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萌一邊擦汗,一邊跟連桑感嘆:“還好你聰明,曉得用河水把魚泡著。要不然等我們走到鎮上,魚肯定臭得沒人要了。”

大熱天的,肉類本就不易儲存,何況被太陽直曬呢。看著那把極長的扁擔上晃晃蕩蕩的幾條魚,她又禁不住哀嘆:“這路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袋子裡那水都快開了!”

連桑側頭看看兩邊的魚,目光詭異地咽了咽口水。

莫小萌正好注意到這一點,問:“連桑,你在想什麼?”

“在想……”連桑滿臉可惜,“早知道我們就先把魚殺乾淨,袋子裡的水也換成能喝的水了。”

“嗯?”莫小萌發出疑問的語氣詞。

“這樣就算水開了,魚賣不出去,我們也能自己留著當魚湯喝。”就是少了點姜蔥蒜,可能味道不會很好。

連桑有點想念他師兄的男人,他的另一位監護人於哥哥了。嗯,等他結束離家出走,回去就讓於哥哥給他熬魚頭湯。

莫小萌及工作人員:“…………”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喪病嗎?你咋不丟點鹽辣椒進去!

唔,搞得他們都想喝魚湯了。

半道上莫小萌堅持要讓連桑把扁擔給她。連桑也稍微有點累了,便將擔子交付到她肩上。

擔子落到自己肩上時,莫小萌膝蓋一彎,差點沒跪倒在地。她咬牙站直了腳,狠狠心往前走。

這麼重的擔子,連桑那小孩到底是怎麼做到若無其事跟挑棉花似的?!明明瞧著就跟城裡普通小學生沒什麼兩樣,白白嫩嫩的,頂多就是可愛了點。

這小破孩難道是屬金剛的嗎?!

工作人員看到莫小萌吃力的模樣,又回想起連桑從頭到尾都很輕快的步伐,忍不住面面相覷。

這小孩,真不簡單。

莫小萌從小就嬌生慣養,養得細皮嫩肉,從小到大家務活都沒幹過幾次。挑著那麼至少二三十斤的魚,才走了不到十分鐘她便氣喘吁吁,感覺跟肩上壓著千斤鐵似的。

小姑娘又看看一旁比她矮一個頭不止的連桑,咬咬牙不發一言地加快步伐。

她本可以讓連桑幫她,也可以救助於工作人員。但,她不想。這活是自己要來的,跪著她也要幹完。

還是她的攝像師最先看不過去,低聲問:“要不要休息一下?”

心大的連桑這才發現,小姐姐已經是落頭大汗、臉也泛著紅了。他急忙跑過去,動作靈敏輕巧地把擔子搶過來自己挑上。然後朝莫小萌道:“姐姐,我挑就好。你要儲存體力,一會進了鎮裡還得靠你賣魚呢。”

是他忘了,姐姐不是他師兄,沒學過功夫的。

連桑雖早在三歲左右便還了俗,但這些年裡也從未放棄過學功夫,只是不如他師兄小時候學得那麼刻苦罷了。用他師兄跟師傅的話來講,讓他學一點功夫純粹是為了防止他打架打不過別人。

是以,連桑時常跟著他師兄學些東西。像是扎馬步更是在每日功課裡,隔三差五地也會挑著兩隻裝了水的實木木桶扎馬步。因此,挑這麼幾條魚對他而言並非難事。

他忘了,莫小萌姐姐跟他不一樣。

莫小萌確實也累得不行了,一邊感動一邊慚愧。沒想到,連桑這小孩竟然還曉得在鏡頭面前給她留面子。這番話說下來,即不會顯得她太沒用,也讓她心裡舒服許多。不過這麼說來,果然小孩先前說她老,是故意的吧?!

然而莫小萌不知道的是,連桑這個小學生根本沒有那麼高的情商給她解圍。他之所以會那麼說,是因為他說的是大實話。

連桑也時常會隨家裡的大人去買菜,但他仍舊不知道他們這些魚的市場價。因為家庭原因,他師兄跟於哥哥買菜從來不會去菜市場。誰讓他師兄是大明星,去菜市場太容易被粉絲認出來了。

所以,連桑偶爾跟著他們去買菜,也是去一些特殊的超市買。那裡的菜價聽說比菜市場的要貴許多,但具體貴多少他也不清楚。他只能指望莫小萌能知道這些,打著主意一會莫小萌負責賣魚,他負責收錢數錢。

仍沉浸在感動中的莫小萌絲毫不知曉,自己的未來已經被小破孩兒安排得明明白白。

連桑的跟拍攝像師倒是看出一些端倪,心裡暗戳戳期待著一會莫小萌得知真相後,會是怎樣一個畫面。

兩人一進入鎮上,立即引起路人們的關注。並非是因為兩人身後明顯正在拍攝的工作人員,而是兩人造型太……一言難盡。

只見走在前面的那個年輕女孩衣著精緻漂亮,容貌清秀,整個人雖瞧著有些疲憊,但還是很有朝氣。

而女孩後邊的小孩更是長得乾淨可愛,穿著也挺時尚,一看便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然而此時那個小孩肩上挑著個扁擔,扁擔上等距離掛著一個個裝滿水的袋子。袋子裡,則是一條條不同的魚。

那幾袋子魚隨著小孩輕快的步伐,一晃一晃的,特別靈動。再加上小孩兒與衣著外貌氣質全然不搭的行為,反差大到輕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真有趣,那麼小的孩子竟然用這種方式挑著魚出來。

連桑絲毫不知自己挑擔的模樣已經惹得好些圍觀群眾悄悄笑開。小家夥伸出一隻手,戳戳莫小萌的手臂,說:“姐姐,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莫小萌想了想,道:“你等著,我去問一下路,我們先把魚挑到菜市場再賣。”

“好。”連桑於是停下,等著莫小萌去問路。

沒一會,莫小萌便回來,指了指一個方向:“往這邊走。”

兩人又走了好幾分鍾,總算找到菜市場。那個菜市場極小,外頭也有好些擺攤的,人來人往擁擠得很。

莫小萌直接拉著連桑在外頭賣,並不想進去擠。

兩人站好之後,得益於身後的工作人員及擔上的魚,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不過那些人都只看,並不上前問價。

連桑又悄悄戳了下莫小萌,說:“姐姐,我們是不是得喊大家來買魚啊?”

莫小萌點點頭,不自在地動了動嘴,到底還是沒喊出來。她第一次賣東西,還是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一時半會放不開,喊不出口。

就在她糾結猶豫之際,身邊的連桑卻高聲朝前方喊:“賣魚咧,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快來買魚呀!買回去做清蒸魚、紅燒魚、魚頭湯……”

念著念著,連桑小朋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