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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只見先前追著他打的那個小混混此時已經躺倒在地上,抱著肚子痛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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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時的前方,站著個小身影。背對著他的小孩穿著一身眼熟的衣服,以保護者的姿態穩穩立著,無端給了他一種安全感。

來自身高137cm的小學生連桑所給予的安全感……

宋星時剋制住捂臉的衝動,再往遠一點的地方看。不出意料的,他在幾個混混後方一百多米處看到莫小萌,以及她跟連桑兩人的跟拍攝像組。

此時的莫小萌跟攝像組工作人員,全都神情呆滯,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正努力消化中。

可不就是不可思議的事兒嘛!你能想象一個白嫩可愛的小學生,一腦門把一成年壯漢給懟倒在地的畫面嗎?

是真的一腦門,懟倒的。

當時,那個混混拳頭已經快挨上宋星時後腦勺了。突然之間兩人身體的間隙裡擠進去一小孩,小孩二話不說直接用腦袋狠狠撞了一把那個混混。緊接著,混混痛叫著捂著肚子倒地不起,小孩則是站在原地若無其事。

莫小萌忍不住想,連桑這小孩果然是屬金剛的,腦袋都那麼硬,怕不是練過鐵頭功哦!總之兩個字——牛批!

然而連桑小朋友心裡正哭師兄喊師傅地喊疼呢,只是為了面子,小家夥愣是一點沒表現出來。這要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場,恐怕他老早用兩隻小胖手抱著自個腦袋原地轉圈圈了。

跑遠了的程亦飛這會折回來,彎腰扶起宋星時。宋星時忙低聲問:“剛剛發生了什麼?”

“我就顧著跑沒看到,不過看情況好像是你被連桑英雄救美了。”程亦飛快速說完,一邊拖著宋星時往攝像組那邊跑,同時不忘朝連桑喊:“小孩,快跑!”

不管這小破孩是用的什麼方法幹倒那個混混,也不能否認他還是個孩子。對方卻是六個身強體壯的混混,有兩個人手中還拿著棍子呢。

攝像組那邊有六個大老爺們,只要跑到他們那邊,這幫小混混肯定就不敢亂來。

“跑?你tm打了人還想跑!”小混混的同夥們反應過來,紛紛操著棍子或緊握拳頭衝上來。

連桑有些興奮,不退反進,一把拉住離他最近的一位混混手臂,往前一拖,右腿往前一伸。唔,腿短了。

沒關係,他退而求其次,腳踹上那混混的膝蓋,手臂同時使勁:“嘿~咻!”

“嘭”的一聲巨響,那混混結結實實挨了連桑小朋友的一計過肩摔,倒地呻/吟不起。

爾後連桑毫不間歇地朝另一個提棍跑過來的人衝過去,跑到一半他一躍而起,身體在空中轉了一圈,對著那人的臉就是一個迴旋踢。

那人慘叫一聲,硬是被踢得摔倒在地,步了他另外兩位好兄弟的後塵。

連桑雙眼亮晶晶,躍躍欲試地朝著餘下的三個混混道:“還打吧?”

這是他第一次跟師兄和師傅以外的人打架,也是第一次打贏了架。連桑興奮得臉頰都泛紅了,眼巴巴指望著餘下的那三人能主動湊上來跟他打。

他們壞人,而且還是主動動手的。所以,他可以還手,他是正當防衛,才不是打架鬥毆!

三個小混混對視一眼,眼裡都帶著些恐懼,齊齊後退一步。正巧這時候不遠處傳來警哨聲,以及一陣喝罵聲。

“你們在做什麼?葛老三,你們又在尋釁惹事是吧?是不是又想進去?”

連桑抬頭一看,原來是兩位穿著警服拿著電棍的民警叔叔。兩位叔叔的前方,是正給他們帶路的林勳。

連桑小朋友立馬貓見老鼠似的站姿乖巧,表情無害起來,再也不敢提什麼打不打的事了。

可怕,怎麼把警察叔叔惹出來了!他們會不會以為是他先動的手?

他不會被抓了關起來打吧?唔,電視裡被關起來的那些大人都好慘,不知道他這樣的小孩子會不會也……一想到可能存在的悲慘未來,連桑小朋友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恨恨地瞪向那幾個小混混。

那幾個混混此時顧不得旁的,包括躺地上的在內都連滾帶爬逃走。兩位民警見狀,忙提著電棍追了上去。

他們一走,連桑整個人內眼可見地放鬆下來,長長籲了一口氣,太好了,警察叔叔果然明辨是非,一眼就看出來他是無辜的。

小家夥轉過頭去,朝著程亦飛和宋星時關心道:“你們還好嗎?”

宋星時與程亦飛呆呆看著他,不知說什麼的好。

連桑只當他們被嚇壞了,無助地轉過頭看向莫小萌。哪知莫小萌僅是與他對視一眼,整個人就莫名其妙身體一顫,默默低下頭去。

連桑:“…………”發生什麼事了?

此時此地顯然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攝像組裡一位工作人員出面,將他們帶到附近一家飲品店。同時不忘打電話聯絡三個男生不見蹤影的跟拍攝像組,讓他們趕過來。

他們還留了一人在原地等著,免得一會民警倒回來找他們。餘下的人都到店裡去,在得到店老板允許後在那稍做休息。

當然,他們才不會那麼好心給幾個孩子點飲料。最後還是莫小萌狠狠心,斥巨資點了五杯超mini奶茶。一杯兩塊錢,五杯就十塊了,全部身家才六十六塊的莫小萌心痛得難以呼吸。再入口一嘗,更心痛了——不怪乎人家說便宜沒好貨,這奶茶寡淡得還不如白開水加糖。

然而連桑小朋友卻喝得津津有味,他師兄從來不讓他喝奶茶咖啡這一類的東西,他還是第一次喝呢。雖然沒有可樂好喝,但是也比白開水好多了。

不僅喝得開心,他還從口袋裡掏出早上打包用來救命的那點饅頭,就著奶茶吃起來。他們現在有錢了,不用再留著它救命用。

莫小萌看不過去他對著幾塊饅頭吃得賊香的模樣,忍不住說:“天那麼熱,饅頭該變味了吧?”

“是有一點點酸,不過還能吃。”連桑毫不在乎地又咬了一大口。現在已經是傍晚了,除了早上吃了饅頭,他就中午的時候吃了個西紅柿,早就餓得不行。

別說是其他人不要了剩下的饅頭了,就是算掉地上在沙裡滾過一圈的,他也拿起來把沾沙子的那地方扒了,再把裡邊乾淨的吃掉。

在吃和穿這兩個方面,連桑其實並不那麼講究。有得挑的時候他就挑一挑,沒得挑了有啥就吃啥有啥穿啥。當然,這兩優良習性得益於他師兄跟師傅。

以前時常跟著師兄呆在劇組裡,他師兄沒有開小灶的習慣,小家夥也就跟著師兄時常吃劇組發的盒飯之類的東西。

至於師傅,他每年寒暑假都會抽一段時間跟著師傅四處遊玩。師傅並未還俗,平時大多吃素的。出門在外吃住總有些不方便,再加上老人家也不準備精養小徒弟。以至於連桑時常跟著老人家一塊吃素,最多吃點肉乾之類補充能量。

莫小萌不說話了,抬頭與其他人互視了一眼,眼裡帶著一點兒心疼。此時他們都無比好奇,到底是怎麼樣的家庭與家長,才能養出連桑這樣小孩?

分明有著一幅嬌生慣養小少爺的模樣,偏偏吃東西糙得很,且也能幹能打的。這反差,著實厲害。

連桑很快就把饅頭吃完了,喝一口奶茶後才好奇地問坐在對面的三個大男孩:“哥哥們為什麼要打架?”

三人臉色都不大好,程亦飛和宋星時身上都有點皮外傷,衣服也髒亂不已。林勳倒是還好一點,沒受傷,但人看起來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宋星時很冷靜地說道:“我們三人本來剛從建築工地離開……”

他們三人早上還真去了建築工地,由宋星時出面好說歹說才讓工頭留下他們幹活。三個小年輕人辛辛苦苦幹了大半天,說好的一人八十塊,工頭卻突然反悔。也不知是真就貪那麼點錢還是收了節目組的好處來刁難他們,非說他們幹得不好,只能給六十。

林勳膽小,只會難過。宋星時跟程亦飛可就不能忍,硬是跟工頭爭論起來。

程亦飛脾氣暴出口髒話成篇,宋星時則是講道理,那理兒一套一套的,甚至還搬出法律。被兩人一夾擊,工頭最後也只得灰溜溜地給了一人八十。

這事本來就算是到此為止了,可程亦飛跟宋星時心裡都憋屈得很。尤其是程亦飛,整個人分分鐘就要爆了。

讓他爆起來的導火線,便是那幾個小混混。程亦飛向來脾氣外放,憋著一團火走路有些橫衝直撞。正好那幾個小混混從轉角處走出來,其中一個與程亦飛撞在一塊。

程亦飛硬梆梆道了個歉,雙方又都沒事,本來這事是可以翻過去的。可那幾個小混混素行不良,想藉機敲程亦飛一筆,讓他們賠八十塊。

就是這個好巧不巧的八十塊,成功化作壓倒程亦飛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控制不住地對著小混混破口大罵。

這小混混哪裡能忍,仗著人多就要打程亦飛。三個年輕人倒頭就跑,完全忽視了跟著他們的攝像組。事實上,如果他們不跑,小混混未必能欺負得了他們,畢竟那幾個混混似乎並不曉得攝像組的人跟他們仨是一夥的,他們人才是真的多。

但可能是攝像組過於沒有存在感,不僅是小混混,他們三人也都沒意識到這一點,直接把攝像組落下了。小混混們見狀,也都追著他們跑,直到把他們堵在某條巷子裡。

宋星時和程亦飛跟他們打起來,林勳趁亂逃跑,然後去了離得很近的派出所求援。

後來才有了連桑小朋友英雄救美一事。

在宋星時陳述結束後,林勳怯懦道:“對不起……”

雖然他跟這兩人也不是很熟,但好歹也算是共患難過的朋友。在那種當口只顧自己逃跑,他又是愧疚又是難受。

“沒關係。”宋星時很理智說道,“那種時候你逃跑才是最正確最理智的做法,何況你還找了民警過來。”

程亦飛有點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麼。他是不喜歡林勳逃跑的行為,可人家確實沒有義務留下來陪他們捱揍。要是捱揍也作陪,那不叫義氣,那叫傻x。

他看向宋星時,這人算是一個。那幾個混混主要攻擊物件是他,宋星時明明有許多個機會可以逃跑。

又把視線投向連桑小朋友,聯想到剛剛這人一系列兇殘行為,程亦飛下意識咽了咽口水。這位可不是傻x,這是大佬啊!

他默默慶幸自己先前顧念著連桑還小,沒有跟這小孩發脾氣或動手。否則,這會指不定他正躺醫院裡呢。

宋星時的話讓林勳心裡好受一點,但他仍舊覺得自己沒臉見人。

他確實一心只想著自己逃,逃出一段路才良心發現自己不能就這麼跑掉。可他又不敢一個人回去,只得跑去派出所找人。

他是這兒本地人,雖然不住鎮上,卻也知道派出所在哪。一路上他心裡都是煎熬不已,一邊為小夥伴們擔心不已,一邊又唾棄著自己的行為,後悔不已。

林勳不由將視線投向乖乖吸著奶茶的連桑,羨慕又憧憬。如果他能勇敢一點,如果他也能像連桑那樣厲害,那該多好。

莫小萌看出來林勳的自責,輕皺眉頭,轉移話題對程亦飛道:“你這脾氣真該改改,要是忍一下的話也不至於捱揍。”

“你懂什麼。”程亦飛不屑地翻了個白眼,“他們想碰瓷我們倆,我們辛辛苦苦才掙這麼點錢,傻子才給他們。”

“你可以選擇跟攝像組求助啊!”莫小萌一臉看傻子的模樣。

三個大男孩梗住了,面面相覷。他們,他們完全沒想到這一點……

“真笨。”莫小萌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

連桑小朋友有樣學樣:“真笨。”

宋星時+程亦飛+林勳:“…………”

程亦飛最先憋不住,懟道:“還說我們呢,連桑你不也是。遇到這種事情,第一反應難道不應該跟大人求助嗎?就你傻,還衝到老宋前邊,也不怕人家拳頭落你頭上。”

連桑無辜眨巴眨巴眼,理所當然道:“可是我打得過呀。打不過的才需要跟人求助,打得過為什麼還要求助?”

程亦飛:“…………”扎心了小老弟。

ojbk,大佬您說得好有道理!

看著程亦飛被大實話懟到懷疑人生的慘相,莫小萌忍無可忍,終於狂笑出聲。

“該,讓你懟人!咩哈哈哈哈哈………”

宋星時跟林勳互視一眼,終於忍不住悶悶笑起來。同時不約而同在心裡給一臉無辜的連桑小朋友打上一個標籤——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