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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回程的路上師兄弟二人還有助理陳奇一邊聊天,一邊打遊戲, 倒也不顯無聊。

上了飛機, 師兄弟兩人又默契地呼呼大睡, 連睡姿都是差不多的乖巧。小嘴微微張開一條縫, 雙眼緊閉,臉頰泛著一點粉紅。陳奇小心地給兩位祖宗蓋上小毛毯,爾後還是禁不住悄悄拍了一張兩人出奇神似的睡姿。

他老婆是連清的粉絲,女兒是連桑的粉絲。想必看到這張照片,定會比收到任何禮物都開心。

等下了飛機, 已經臨近傍晚了。連桑坐在行李箱上,一邊打著呵欠, 一邊聽他師兄給他於哥打電話。

“……那行, 我先就過去跟你會合,然後再一塊買菜去。嗯, 就這麼說定了,等我。”

結束通話電話, 連清看向懶洋洋的自家小孩, 問:“我準備去你於哥的公司找他, 你呢,一塊嗎?”

小孩兒搖搖頭:“我可不想吃狗糧。”

下一秒小孩就被他師兄敲了一下腦袋,他揉著那個地方,癟著嘴委屈道:“給你們多留點二人世界,你還打我?你這樣,我就跟你過去了!到時候於哥開車我坐副駕駛;你們吃飯我坐你們中間;你們看電視我也坐中間;你們睡覺我……”

話音未落, 小孩兒便被他師兄一把捂住嘴。

“不許胡說!”連清緊張兮兮地看了看周圍的人,“讓別人聽到還不定傳成什麼樣呢!”

孩子小的時候也沒少睡他們倆人中間,但上小學之後就再沒有過了。如今孩子都成年了,再往外說出睡他們中間這話,指不定會被汙衊成什麼樣。

連桑一把扒拉下他師兄的手,一臉“你好汙”的嫌棄表情:“師兄,你思想汙了吧!我只是想說,你們睡覺,我每隔一小時敲一次你們的門……”

連清:“…………”

得,是他想歪了。不過隔一小時敲一次門這事,自家這小屁孩惹急了還真幹得出來。萬一他們那時候正在……那可不得萎了!

為自己與戀人的幸福著想,連清不得不接受自家小孩的“好意”,並誠懇為自己剛剛的“暴行”道歉。

小孩兒側過臉,不理他,手仍摸著自己額頭,想必是被打疼了。為了打悄小孩憤恨不平的怨氣,連清忍著鑽心之痛從錢包裡掏出一百塊,遞給小孩:“拿去,買塊蛋糕墊墊肚子。別吃太多,晚上記得回家吃飯。”

小孩兒頓時喜笑顏開,接過錢,抱住他師兄的手臂就是一陣搖,奶聲奶氣道:“師兄,你真好。”

連清嘴角瘋狂上揚,一高興,又掏了二十塊遞過去。

旁邊的陳奇壓了壓帽沿,對此早已見怪不怪。沒錯,身家億萬的於氏太子爺,私底下就是會為了一百塊錢,不顧自己成年男子兼公眾人物的身份衝著家長撒嬌的一個人。

而於氏當家董事長的伴侶,也是個會因為孩子撒嬌而多給二十塊零花錢的成熟男人。嗯,再多估計就不肯給了。

瞧見周圍已經有路人駐足觀望著他們,陳奇忙提醒師兄弟二人把帽沿再壓低一點,再戴上口罩,並催他們趕緊離開。

連桑有些犯困,這會孩子脾氣一上來,賴在行李箱上說什麼也不下來。連清嘴上說他不像話,手卻老老實實地推著那只坐著他師弟的行李箱往外走。

在他們身側的陳奇看得直翻白眼,就因為幾位家長這樣毫無原則的慣著,小孩才越來越皮。想當年,初見時那個三歲的小不點多乖,多懂事啊……

他看了一眼坐在超大號行李箱上晃盪著雙腳、還抽空與師兄小聲互懟的連桑。小孩兒現在仍是懂事的,但皮也是實實在在的皮,讓人又愛又恨。

他又想,皮點兒也好。要是一直像三歲那會一樣,太懂事太乖巧的話,反而令人心疼。陳奇突然想起許多年前的某一次,那個小小的孩子呆呆站在師兄的病床前。怕吵著他師兄睡覺,想哭又不敢哭,最後把小臉憋了個通紅。後來實在忍不住,也沒敢出聲,咬著小拳頭無聲哭泣……

那一幕陳奇一直忘不掉,於先生當時也在,怕也是一輩子忘不了的。

興許連清跟於先生也不希望孩子太乖,所以才把小孩養成這般模樣。

有時候當家長的,總是情願自家小孩任性一點、調皮一點。也不願意看到他成熟穩重事事周到,世故圓滑。因為,那些成長的背後,往往背負著許多心酸痛楚。

恍惚間,陳奇想到那位少年老成的宋星程。想必他的雙親若還在世,那人也未必會被逼成現在這樣吧。

一路順利來到機場外面,陳奇聯絡的車子已經等在那了。不過因為一開始以為師兄弟倆要一塊走,他便只聯絡了一輛車。至於他自己,是準備坐地鐵回家的。

幫著連清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後,陳奇略為難地看著連桑,問:“怎麼辦?是讓司機順道載你一程還是跟我坐地鐵?”

連桑擺擺手:“沒事,你們走你們的,我有人接。”

聽到這話,連清都不由停住動作,疑惑問:“誰啊,這麼閒來接你?”

陳奇心裡隱隱有個猜想,還不待說出口,就聽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抱歉,來晚了。”

陳奇心裡翻了個白眼,果然是他!

再看連桑,那小孩只聽了個聲音,還沒見著人,就先下意識揚起大大的笑容,轉過頭衝著那人甜甜喊:“大宋哥!”

看到這一幕的陳奇腦海中閃過一個詞:亡羊補牢,為時晚矣。

另一邊,宋星程走近了才發現連桑的師兄也在。論起來,這還是他們時隔近八年後的第二次見面。

他有些忐忑,又有些不安與期待。這是他確定自己心意後,第一次見到意中人的家長,難免緊張。緊張之餘,還隱隱帶著點心虛。

希望人家對他有所好感,又生怕對方看出他對連桑的心意。畢竟,他還沒追到連桑呢。

帶著這樣忐忑的心意,他緊張地朝連清露出一個略扭曲的笑容,恭恭敬敬鞠了個躬:“叔叔好!”

連清:“?!!!”

等會,沒記錯的話他倆才相差小十幾歲吧?

另一邊,連桑小朋友已經笑得歪倒在陳奇身上了:“盒盒盒盒盒盒盒……”

陳奇倒是反應平淡,只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宋星程。倒黴孩子,初次見面就得罪老丈人什麼的……

後知後覺發現不對的宋星程:“…………”完了,一緊張,腦子一打結,就……

他趕忙著急補救:“不是,我……那個……我不是說您年紀大。我是,我是覺得您是連桑的家長,我就下意識……”

前言不搭後語,語言組織能力不線上,說的就是他這樣的。

好在連清也不是愛為難人的,拍了拍宋星程的肩膀,笑道:“沒事,能理解。以後你還是叫我連哥吧,叔叔這個稱呼……實在有點難以接受。”

宋星程臉都紅了,幹乾巴巴地喊一聲:“連哥。”

“誒。”連清應得爽快,應完了還不忘瞪一眼仍在興災樂禍的自家師弟。

轉頭看向宋星程,又是一派穩重的家長範。嘴角甚至帶上一抹慈祥的笑容,朝宋星程慈愛道:“大宋啊,幾年不見,你高壯了許多。”

大宋……宋星程嘴角細微抽搐了一下,很快恢復平靜,笑著應道:“託您的福……”

“誒誒,別那麼客氣。你是三兒的好兄弟,又不是外人。”

說話間,他看了一眼手錶,又指指車子:“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宋星程忙恭敬地目送他上車離開。

陳奇也不知怎麼想的,先前說要搭地鐵,這會又自己跟著上了車。車子開出一小段之後,他才輕聲問連清:“你很喜歡宋先生?”

提起宋星程,連清眼裡就滿是欣賞:“只是挺欣賞這樣的後輩。年紀輕輕又有能力,最重要的是對咱們家三兒是真心實意,還特地跑過來接人。”

“可你不覺得,他對連桑好得太過了嗎?”

“不覺得啊,朋友之間接個機有什麼好奇怪的。”連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道:“趙誠一不也給我接過機嘛。”

陳奇翻了個白眼:“那不一樣,他給你接機的那次是他剛好失戀,特地跑機場堵你,想讓你陪他喝酒來著。”結果最後還是於溫寧替連清陪他喝的,因為連清的酒量……一言難盡。

“沒差了。”連清不以為意,想了想,又嘆道:“說起來挺對不起大宋的,在節目裡我還誤會他,說了他壞話……”

把好好一個有為青年說成對他家三兒居心叵測的卑鄙無恥之輩,儘管只是誤會一場,連清心裡還是覺得過意不去。也因此,面對宋星程時,他心裡其實有點發虛……

“唉……也怪我想太多,太過小人之心了。你看看人家,多尊敬我呀!還特別有禮貌,哪裡像壞人……”

陳奇白眼都懶得翻了,想著將來您別哭就成了。心這麼大的家長,著實少見。

另一邊,連桑朝宋星程直樂呵,赤果果地嘲笑:“大宋哥,你要不要也叫我一聲‘叔叔’啊?我不介意長你一輩的。”

宋星程無奈苦笑:“好了,別笑了。唉,我車在那。走吧,我給你準備了個驚喜。”

“嗯?什麼驚喜?”連桑瞬間滿眼期待。

宋星程寵溺地朝他一笑,拉著他的手邊往車子那邊走,邊說:“是你現在最想要的東西。”

最想要的東西?連桑一頭霧水,他想要的……難道是烤串?或者是巧克力?再或者……

不待他想出個一二三,宋星程便已經將他帶到車子後備箱處。

只見他淡定地按了一下鑰匙,後備箱應聲而開。同時,一陣“嘎嘎”的叫聲傳出來。

後備箱裡,放著一隻鐵籠子,籠子裡是一隻毛色白亮的大肥鵝。大肥鵝的脖子上還打著一隻鮮豔的蝴蝶結,長長的飄帶隨著那條長脖子飄飄蕩蕩,像極了紅領巾。

籠子的旁邊,還放著一個半透明的小盒子,盒子裡是三顆籠罩在藍光之下的……蛋。

連桑目瞪口呆地看看那只大肥鵝,又看看那三顆個頭極大的蛋,最後轉頭看向宋星程。

宋星程朝他輕輕一笑:“不知道你喜歡小鵝還是大鵝,我本來想著大的小的都買來送你吧。但跑了兩家菜市場,都沒有找到賣小鵝的。索性買了三個鵝蛋回來……”孵化成小鵝你再慢慢養。

話未說完,便被連桑打斷了。

只見小孩兒突然一臉興奮,朝他擺了一下手:“你等會,我先打個電話!”

說話間,他已經撥了號出去。電話接通得也快,小孩兒興奮地衝著電話那端喊:“師兄,別買肉和蛋了。大宋哥送了我一隻鵝,還有三隻鵝蛋!對……”

“長得可好看了,個頭看起來比村長家的還大!我估計一整只咱們家的鍋得燉不下……”

“明天的早餐也別買了,我看這三個蛋也很大個,明天煎了當早餐剛剛好……”

…………

打完了電話,連桑帶著滿面春風,回頭看向宋星程。卻見宋星程滿臉呆滯,彷彿遭受了什麼慘無人道的心理打擊。他疑惑又擔心道:“大宋哥,你怎麼了?”

宋星程麻木又絕望地望著他,呆了半響,虛弱道:“沒什麼……”

他親自帶著小助理跑了兩個菜市場,才挑出來的最大最漂亮的鵝,以及受過精可以孵出鵝仔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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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桑半信半疑,又問:“對了,大宋哥,你剛剛說什麼?我剛著急打電話,沒聽清。”

宋星程猶如復讀機附體:“沒什麼……”

買來送給意中人的禮物,人家一心只想燉了煎了吃了……

“哦……”連桑也不再細問,轉頭興奮地摸摸鐵籠子,感慨:“這籠子手感真好!這家菜市場太體貼了,買鵝還送這麼好的籠子。”

宋星程面無表情想,特地繞了小半個城市去市裡最好的寵物店裡,挑出來的最貴一款籠子,手感可不得好!

小孩兒又摸摸那個發著藍光的盒子,疑惑問:“這什麼盒子啊,看起來挺好看,怎麼裡邊還有小燈管呢?”

專門買的孵化機……宋星程嘴角抽了抽,一本正經回答:“保鮮用的。”

“哦哦,現在都出了這種專門保鮮蛋類的啊,咱們國家科技發展得真快!”連桑真心實意誇了一把國家。

宋星程:“…………”心好累。

發覺小孩兒目光投向大肥鵝脖子上的蝴蝶結,宋星程努力想著接下來怎麼解釋這玩意的好。然而不等他想出藉口,就見連桑自己拍了拍籠子,感慨:“這店家太體貼了,連該從哪下刀都給做了標記。”

宋星程:“……呵呵。”體貼的是他!是他!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宋內心在咆哮,在狂吼,在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