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男人的話，李叔沉默了半瞬。
溝．壑縱生的臉上浮現幾絲無奈，望向對方的渾濁眼眸裡，夾雜著些許溫和。
“淮韞啊，許久都未曾這樣叫過你了，我想這些年你應該早就知道了，當初你母親就是讓我去調查的順愛福利院。”
褚淮韞聽著，眸光淡漠，微低眉眼，拾起茶壺，給老人的茶杯續上了茶水。
將茶杯輕輕推了過去。
“李叔，您繼續說。”
男人聲音清淡，沒有絲毫波瀾，熟悉他的人知道這才是他的正常反應。
“也許是我老了不中用，沒想到調查幾個小孩子的資訊都能調查錯，所以啊，我不知道你被褚家收養，到底是對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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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輕嘆了口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褚淮韞淺褐色的眸子靜靜看著對方，半晌才開口：“李叔怎麼會不中用？當初您也才四十多歲吧。”
“這麼多年了，我也知道你這麼做的用意，把我換成鬱倦，才是最聰明以及最長遠的決定。”
“所以啊，李叔，我還要感謝你的此番舉措。”
如果最終是鬱倦被收養，他相信少年也會生活的很好，或許要比少年現在的生活還要好。
但是，鬱倦在這樣的環境裡，會壓抑自己，到最後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而褚淮韞，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典型例子。
男人拾起茶杯，輕輕與老人碰了碰。
隨即如飲酒一般，一飲而盡。
李叔望著對方，神色凝重了幾分。
片刻也只好無奈地笑了笑。
他知道這孩子心思縝密，沒想到連這件事也早已在幾年前都參透了。
“你和鬱倦都是好孩子，不過淮韞，你聽我一句勸，做事情不要太極端了，你或許規劃的萬無一失，但總有紕漏會出現，那個時候——”
“鬱倦該怎麼辦？”
．
李叔離開別墅已經有一會兒了。
男人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動作，沉默地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涼了僕人立馬換上，就這都換了好幾趟。
僕人再次要換的時候，褚淮韞淡聲道：“收下去吧，幫我找套衣服，我要洗澡。”
對方身子微頓，戰戰兢兢地點頭。
幾個候在一旁的僕人聽著吩咐，有去找衣服的，有去二樓浴室的。
倒是一直站在旁邊的林西丘，顯得格外擋路了些。
男人抬眼看向他，聲音不冷不淡，聽上去有幾分低沉：“你去地下室看一眼，人要是應了，就少受點苦，要是不應，”
“那就別怪我沒給他活的機會。”
讓對方有選擇活的機會，這是他僅能退的一小步。
林西丘微微低頭，“是。”
．
褚淮韞洗完澡，換了一身休閒的衣服，純黑色的毛衣讓他看上去格外的溫和。
逼近190的高個子，在下地下室的樓梯時，都不由得微低頭，一路的聲控燈接連亮起。
幽暗的白熾燈光冷冷灑在男人冷峻而稜角分明的臉胖上，淺褐色的眸子沒有波瀾，只是踩著棉質拖鞋，步子不快不慢地走著。
走過拐彎處，面前一扇門映入眼裡。
門被隨意掩著，露了一小道縫，隱約有血腥味從裡面飄來。
男人蹙了蹙眉，便聽見女人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
“賤人！一群賤人！！不是我做的，法律不會放過你們的！畜生！！”
褚淮韞靜靜聽著。
半晌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