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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謝漪沒有避閃, 劉藻喚愛相, 她覺羞澀, 低垂眼瞼, 不敢與劉藻對視,可當她喚出愛妻, 謝漪的心頭更加滾燙, 她的臉也紅得更加厲害,但她卻不曾避開,望著劉藻,低聲道:“嗯。”

她真美, 比美酒更使人沉醉, 劉藻迷戀地看著她, 洩露出心底的不安:“我真高興。可我又好擔心。”

她高興什麼,擔心什麼,謝漪都懂。臨到頭來, 萬事皆備,最怕的便是橫生枝節。她拍拍劉藻,欲使她寬心。劉藻還是擔憂, 她勉強笑了笑,好使謝漪放心。

過了一會兒,風吹動門窗, 謝漪見她衣衫單薄,擔心她醉後受涼,與她道:“我送你回去。”

劉藻搖搖頭:“你過會兒就走了, 不要將光陰虛度在路上,我們就在這裡。”

謝漪哪裡放心,早春時節,東風送暖,但到夜間還是寒涼。劉藻白日要迎凱旋的大軍,騎著馬在日頭底下站了許久,故而只著了薄薄一件單衣。行宴又有美酒暖身,自也不覺得冷。可眼下宴過,酒都撤下了,她身上的暖意也散了大半。

胡敖十分盡心,已稱得上細緻,可在這些細枝末節上,他還是會有疏漏,忘了給皇帝添身衣裳。

見她不肯走,謝漪只得哄她:“回去,我再陪陪你。”

劉藻雖是醉了,耳朵卻還靈敏,她小聲地嘟噥道:“謝文在宮外等你,我都聽到了。”一回來,就與她搶謝相,本來謝相陪她就夠少了,她等上數月都未必能有一回。劉藻生氣,孩子氣就上來了,學著謝漪,道了一句:“文兒。”

欲在輩分上取勝。

謝漪啞然失笑,想了片刻,方道:“我去囑咐他一聲,好讓他先行家去。”

劉藻點點頭,又搖搖頭不願讓謝漪離開她身前,醉眼迷濛地道:“胡敖代你去。”

謝漪無奈,溫聲勸解:“我去去就回,你就在寢殿等我,很快的。”謝文剛回來,驟獲榮寵,且居高位,心中必然不安。謝漪要他等在宮外,便是欲與他同乘,路上也好點撥他。眼下她暫且不走了,自是欲親自囑咐謝文兩句。

可劉藻依舊不肯,醉了酒的皇帝一意孤行,她板起臉,固執道:“胡敖能幹,胡敖去。”說罷還很擔心勸不住謝漪,雙手抱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走。

謝漪見此,便知說是說不通了,只得妥協道:“好,胡敖能幹,讓胡敖去。”

劉藻便十分高興,邁著虛浮的步子,親自開了殿門,召了胡敖進來,命他速去宮外,令謝文不必等了。胡敖見皇帝眼神渙散,不大清醒的樣子,不敢奉這“醉詔”,悄悄地望向謝漪,見謝漪點了頭,他方抬袖,恭敬地道了聲“諾”。

留住了謝漪,又將謝文趕走了。劉藻看起來很是得意,但她並未得意多久,很快便顯出心虛的模樣,低垂著頭,不敢看謝漪。她知道,謝相之所以要出宮去見謝文一面,必是有話囑咐。於是,她又不□□心地道:“我賜給他的府邸距相府不遠,有話明日說,也不麻煩的。”

謝漪不由莞爾,陛下在她面前真的像是一個乖了太久的孩子,偶爾霸道無禮,無需人責備,自己就已不安。於是她安撫道:“無妨,陛下方是最要緊的。”

劉藻的眼睛頓時亮起來。

散宴時就已不早,說了這會兒話,更是夜深。謝漪領著她回寢殿。劉藻腳下輕一步重一步,好似踏在棉花上一般不踏實。她不肯乘輦,說是要與謝相走一走。宮人們苦勸不得,謝漪也只得由她,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到她身上。她微微低著頭,替她將披風的帶子系上。

劉藻被謝漪身上的氣息包裹,感受不到分毫冷意。謝漪系好了帶子,欲攙著她走。劉藻卻執意要與她牽手:“我能走得穩。”

她這一夜都主意甚定,謝漪無奈一笑,將手交到她的手心。劉藻果然一步一步走得很穩,若是不看她格外正經的容色,與身上濃郁的酒氣,怕是就要以為她就醒了。

宮道兩側的樹影憧憧影影,每隔一段便有鑄成神獸模樣的石燈,與宮人手提的燈籠一道,將宮道照得通亮。劉藻目視前方,嘴角緊緊抿著,眼神極正,彷彿在進行什麼正經的大典,連大朝都不見她如此嚴肅過。謝漪忍不住輕笑。

劉藻聽到她的笑聲,狐疑地轉頭看她。謝漪恐將她惹惱了,遮掩道:“許久不曾與陛下宮中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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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藻果然被糊弄過去,也跟著笑了笑。

到了寢殿,胡敖已在那兒了,見陛下與丞相的身影出現在宮門處,忙迎上前,見了禮道:“臣與汾陰侯傳過口信了,親眼看著汾陰侯騎馬而去。”

謝漪道了一句有勞。

胡敖正想與丞相多說兩句,好在丞相處多搏些好感,往後的日子也好過些,便見皇帝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胡敖只得訕訕笑道:“不敢。”側開身,好讓陛下與丞相入殿。

浴池備好了沐浴的熱湯。劉藻道:“一起。”

她不曾說過今夜會留宿,可皇帝不僅說,她還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衣角。謝漪無奈,溫聲道:“陛下先去”

劉藻搖頭:“一起,一起快。”

縱使她們從未一同沐浴過,謝漪也知一起不會快,只會慢,她道:“不行。”

劉藻不開心地問:“為何?”

謝漪的臉頰可疑地見紅,她見四下無人,勉力維持了鎮定,嚴肅道:“你醉了,必會極粗魯。”

“我沒有。”劉藻小聲地反駁,她每一飲醉,總會知曉自己醉了,故而從不否認,她只好不大有底氣地辯解,“我不粗魯,我會很輕的。”

謝漪依舊不許。

劉藻只好妥協。在這事上,她總會很尊重謝漪的意思,只是一旦開始,便不一定了。故而謝漪只好在起頭便不許她開始。

劉藻只得自去沐浴,謝漪恐她站立不穩,跟著她進去,見她還算穩當,也不迷糊,方退了出去,往另一處,快速洗過,便回了寢殿。

胡敖算著時辰,送了醒酒湯來,謝漪接過,溫在小爐子上。

胡敖侍奉了皇帝多年,靠著資歷也能說句親近話了,見皇帝還未回來,便笑與謝漪道:“也只有君侯能治一治陛下。”

這既是恭維,也是實話。

但謝漪不願讓人覺得,劉藻受制於她,道:“是陛下信重。”

胡敖一聽,便明白了她的心思,連連稱是,端著空托盤退下了。

過了一會兒,皇帝就回來了,穿著一身白色的中衣,髮絲披散下來,想是不留意,髮梢也打溼了。她被熱氣燻得懨懨,走過來,盤腿坐到床上。

謝漪端了醒酒湯與她,劉藻聞著味兒,便直搖頭。看來是酒還未醒,但凡是有分毫清醒,都無需人哄的。謝漪只得先沿著碗口飲了一口,給她看,道:“並不很難下嚥。”

劉藻這才願意接過碗,低頭欲飲,將要沾到碗口,卻停住了。謝漪便以為還未將她哄好。不想,劉藻卻將碗轉了一圈,把謝漪沾過唇的那一側對著自己,那裡還殘留著淡紅色的唇印,而後低頭,順著謝漪用過的地方喝起來。

謝漪微微地轉開目光,羞於再看。

劉藻卻不覺得什麼,她飲盡,還乖乖地將空碗遞上:“喝完了。”

謝漪摸摸她的頭,誇她:“真乖。”

劉藻便顯得十分愉快,傾下身,側臥下來,枕在謝漪的腿上。謝漪扯過錦被為她蓋好,道:“陛下該睡了。”

滴漏近乎無聲,卻已指向三更,殿門都關好了,每當謝漪在,殿中都無需守夜的宮娥,只是這樣的時候,一年都難得兩回。

唯有皇帝身邊最受信任的宮人方知,陛下與丞相相處時,最恨有人攪擾。

劉藻閉起眼睛,過了一會兒,她又睜眼,翻了個身,仰頭望著謝漪,道:“我睡不著。”

“嗯?”謝漪笑了一下,柔聲道,“怎麼?”酒是最使人犯困的,陛下卻有越來越清醒的趨勢。

劉藻有些扭捏地又看謝漪一眼,小聲道:“你親我一下。”

這要求不難滿足,謝漪彎下身,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甜甜的,有皂角的清新香氣,又有酒的香甜。只一下,劉藻覺得不夠,摟住謝漪的脖子,過了一會兒,方鬆開。

謝漪的味道,很好地安撫了劉藻,也使她覺得愈加不知足。她坐起來,躺到瓷枕上,讓謝漪也躺到她的身邊,然後,將謝漪攬到懷中。

她的身體有些燙,貼著她像是貼著一個小小的火爐。劉藻渾然不覺,她還將謝漪抱得更緊了些,道:“我們成了一半兒了。”

指的是謝文回來,她們的權力更加不可動搖。謝漪撫著她的後背,點了點頭。

劉藻將臉湊到謝漪的臉上,依賴地蹭了一下,又像是不經意一般,問起:“那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謝漪道,“我一直都愛慕陛下。”

劉藻像是安了心,臉也跟著紅起來,但她還是問了一句:“就如我愛慕你一樣多嗎?”

謝漪不知她為何會在醉後問這個,是長久的分離使她不安,還是從一開始,她就從未安心過。她溫柔地捧著她的臉,看著她,與她鄭重道:“更多。”

劉藻欣喜,漆黑的眼眸亮得像面鏡子,她有些羞澀,又忍不住告訴謝漪:“我可是很多的。”

謝漪便笑:“傻萌萌。”

劉藻也覺得傻,有些羞澀地不說話了。

一不說話,她就有些呆,睜著眼睛,望著屋樑。今日自晨起出宮,迎接謝文,至夜間賜宴,中間無片刻縫隙,竟連口水都喝不上。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覺得累,興許是謝漪在的緣故,她反而清醒得很。

謝漪側首,看到她柔軟的青絲間露出的小耳朵,靈巧可愛。像是發覺了她的目光,劉藻也看過來,乾淨的眼眸,澄澈無暇,全然看不出她白天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

二十四歲的女子,恰逢風華,又不失少年時的純粹。

謝漪光是看著她的眼睛,便已著迷,她很合時宜地想要看一看她的萌萌情動到難以自制的模樣。

劉藻不知她的心思,只看到謝漪傾身過來,在被下解開她的衣帶,只是她顯然有些生疏,又似緊張,解了好久,方解開。

劉藻驚喜,謝相如此主動,一定是也想她了。她也伸手幫謝漪寬衣。謝漪由著她為她寬了衣,而後,她覆到劉藻身上,認真地要她答應:“你且不要動。”

劉藻不解,不動,那她如何取悅謝相。謝漪見她不答應,眼中閃過一抹不自在,抬手將她的髮絲撥到一旁,撫摸她的臉頰,又道:“不要動,讓我來。”

劉藻腦海中還殘留著酒意,一時反應不過來,卻本能地聽謝漪的話,乖乖點了下頭。謝漪便放心了,獎勵般地親了親她的額頭,而後學著劉藻往日的做法,生疏卻虔誠地想讓劉藻也快樂。

劉藻的肌膚,細膩光滑,猶如毫無瑕疵的白瓷。謝漪聚精會神,完全投入其中,她有些能領會萌萌為何總沉迷於此事了。心愛之人的身體,誰能不沉溺?

她的神色極為認真,最能顯露人之欲.望的事,她做來也不顯粗俗,反倒虔誠而美好。劉藻看得著迷,只覺得謝相沒有一處是不好的。謝漪的唇貼著她的頸,在她的鎖骨處,輕輕咬了一下,溼溼的,舌尖還輕輕打了個圈。

這感覺,既熟悉,又陌生,有少許麻麻的疼,又使人顫慄。劉藻倒吸了口氣,身子也跟著顫抖。她目光往下,看到謝漪白皙光潔的額頭,看到她專注的臉龐與充滿愛意的眼神,酒意使得她恍惚,心動使她口舌乾澀,一時間便忘了答應過她不動,將手輕輕覆到她的背上。

那處恰好是謝漪的敏感處,謝漪身上無處不敏感。

她情不自禁地低.吟,又忙咬唇,手上也失了力氣,伏在劉藻的身上,正欲責備她為何不聽話了,耳邊便傳來劉藻的聲音。

“你要在上面嗎?”

謝漪下意識地點頭。

“好。”劉藻開心道。

謝漪怎麼也想不明白,分明說好她在上面的,怎麼到頭來,依舊是萌萌在取.悅她。她只記得萌萌比以往更為沉迷,將她翻來覆去地折騰。

隔日醒來,謝漪身上痠疼,她轉頭看了眼劉藻,劉藻尚在熟睡。窗外天已大亮,早已過了平日起身的時辰。想是胡敖害怕萌萌的壞脾氣,並未來叫過起身。

可今日萌萌還要召見有功將士的。

謝漪坐起身,那處酸脹,腰身也痠軟不已,她微微抿唇,覺得自己真是老了。

她緩了緩,依舊起身,準備先去宮外,替劉藻拖延一會兒有功之臣,好讓她多睡一會兒。

宿醉之後,若睡不足,必是會頭疼的。

但劉藻並未睡得太久,謝漪才一洗漱罷,她便醒了。

劉藻只覺頭疼得厲害,彷彿有人用力地以四指擠壓她的頭顱一般。她忍住了痛意,睜開眼,便看到妝臺前的謝漪。疼痛竟似消減了一般,劉藻忘卻頭疼,想起昨夜的情形。她這時方醒悟過來,謝相為何要她別動。她彎起唇角,又忙收斂。

她不敢笑,謝相臉皮薄,她若笑了,即便她面上不顯,心中也必羞惱。

她掀開錦被下了床,走到謝漪身後。

謝漪見她醒了,問道:“頭疼嗎?”

劉藻道:“不疼。”

謝漪便不言語,也不轉頭看她,自取了木梳梳髮。她看起來有些不自在,雖極力掩飾,仍溫柔嫻靜,與往常無異。

劉藻自不會揭穿她,彎身取過她手中的木梳,道:“我來。”

謝漪笑了一下,並不言語,由她為她梳妝。

她的髮絲很軟,像她的性子,堅韌卻柔和。劉藻順著髮絲一梳到底,將頭髮都梳順了,正要擇一髮式,為她綰個髻,卻見烏黑的髮絲間摻著兩根白髮,格外刺目。

作者有話要說:  捂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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