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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陸晉淵還是很相信陸蒔蘭的, 不認為她會對自己說假話。

他略思索,最終沒有再問別的,只是道:“總之,你要慎之又慎,不能讓霍寧珘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陸蒔蘭答是。

陸晉淵便道:“先回去罷。”

陸蒔蘭卻是慢慢問:“祖父,您以前說過,讓我女扮男裝是另有隱情,並非是因為爹爹無法再生育的緣故。現在我也大了,您能告訴我原因嗎?”

陸晉淵只道:“等再過兩年,該告訴你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又道:“槿若是個好孩子,辛苦你了。”

陸蒔蘭知道陸晉淵的脾氣,不會說的絕不說, 便道:“是,祖父。”

***

回到自己院中,陸蒔蘭從淨室浴身出來, 就見先沐浴好的阿眸, 已爬到她床上坐著。便道:“阿眸還沒睡呢?”

阿眸答:“公子, 今晚我想和你睡。”

阿眸冬天時常與她擠一個被窩, 夏日天熱, 倒是不湊到一起。陸蒔蘭也不大在意, 道:“好啊。”

阿眸笑了笑,等陸蒔蘭也上榻,朝她湊近, 便問:“公子,首輔他……現在與你很熟麼?”

陸蒔蘭還沒來得及回答,季嬤嬤已進屋來,訓道:“阿眸,趕緊回房歇下。誰讓你這樣晚還來攪擾公子,她明日一早還得上衙。”

季嬤嬤管著院子,又是陸蒔蘭最信重和依賴的人,阿眸在陸蒔蘭面前可不敢跟嬤嬤犟嘴。只得聽她的話,起身出門去了。

季嬤嬤自然也關心陸蒔蘭與霍寧珘的事,首輔那樣的人,跑來他們陸家串門子,總覺得奇怪。

她便自己坐在陸蒔蘭的床邊,問道:“公子,首輔是真將你當男子看?嬤嬤也不是不相信你說的。而是擔心,萬一首輔看破了不說破,將你瞞在鼓裡。”

陸蒔蘭苦笑,不禁感慨霍寧珘就來這麼一趟,給她家帶來的震動卻著實太大。一個接一個地都要將她審一遍。

便道:“嬤嬤你就放心罷,我心裡有數的。”

不能怪季嬤嬤多心,她看著自家姑娘,不免又問:“那……首輔平素可曾對你有過什麼逾矩舉止?”

平時沒有過,只有今晚……有些怪異。陸蒔蘭很肯定答:“沒有。”

季嬤嬤又放心了些。但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就都不會有。季嬤嬤難免憂心,又道:“若是首輔或是別的男子,對公子有任何冒犯之舉,可千萬要回來告訴嬤嬤。”

頓了頓又道:“無論你對外頭的男子感覺如何,無論他們多麼能說會道,都絕對不能讓他們碰你,知道麼?”

也不是季嬤嬤多心。她總覺得自家公子的聰明都用在唸書和公務上了,對男女之間一竅不通。瞧瞧首輔那姿容風度,是很容易引來女子迷戀的,萬一對方將陸蒔蘭給哄得動心,私下佔了她的身子,卻不娶她。那公子作為男人的身份,白白被佔便宜也沒得去討公道的地方,畢竟她是個“男人”,她敢去告麼?

陸蒔蘭道:“嬤嬤多慮了,我都扮這樣多年男子,還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麼?我知道的。”

陸蒔蘭也知道,現在和以前是不同了,以前她身邊可沒有這樣多強權人物,卻只能這樣安慰季嬤嬤。

***

這兩天,霍寧珘估計有別的事忙著,並未到都察院。不用伺候霍寧珘,陸蒔蘭便忙於其他日常公務。

這一日傍晚,謝遇非來找陸蒔蘭一起用晚餐。

陸蒔蘭卻是道:“三哥,你陪我去一趟聶書雲的家吧,我有點事。”聶書雲外出去京畿營辦差了,陸蒔蘭想借這個機會去他家附近瞭解情況。

兩人來到一處巷尾,卻碰到一個成年男子,臉上蒙著塊灰黑的破布條,手裡拿著一枝樹枝,追趕著幾個小孩子。幾個小孩都嘻嘻逗著那人,叫著:“傻子,傻子,來這邊追我!”

陸蒔蘭看到這畫面,怔了一怔,隨即盯著那傻子,指尖開始因緊張而微微發顫。

“槿若,你怎麼了?”謝遇非不解地喚她。不明白陸蒔蘭何以盯著一個傻子,露出這樣複雜的神情。

陸蒔蘭便上前攔住了那傻子,問他:“這大夏天的,你為何要蒙著臉呢?是不是之前有人陪你這樣玩兒過。”

傻子也知道喜歡長得好看的人,看著陸蒔蘭,就傻笑著重重點頭,道:“好玩,好玩,以前也這樣玩!”

這裡距離聶書雲住的地方也就隔了兩條街,陸蒔蘭的心開始沉下去,轉身朝謝遇非道:“三哥,陪我去一趟壽王府好麼?”

謝遇非也開始明白了什麼,道:“好!”

到王府外面,經人通報之後,蕭慈居然自己來迎接人了,他看著陸蒔蘭和謝遇非,笑著道:“今天是什麼好日子,陸御史竟主動來找我?”

陸蒔蘭見了禮,卻是略顯急迫道:“下官斗膽,請問王爺能否與隨下官走一趟?”

蕭慈微怔,隨即毫不含糊,道:“行啊!”

陸蒔蘭領著蕭慈來到先前看到那傻子的地方,對方已取下蒙面布條,跟個孩子似的坐在廊下啃饅頭。陸蒔蘭便向蕭慈確認:“王爺那晚看到的追殺聶書雲的人,是否和這人的身形相似?”

蕭慈的眼力,立即就確認:“就是此人,原來是個傻子?”

陸蒔蘭定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道:“多謝王爺,有勞王爺走這一趟。”

又似自語道:“我知道了。”知道誰是殺害三法司官員的真兇。只是這聲音卻沒有一絲破案的喜悅,反而是蒙著一層灰敗。

蕭慈與謝遇非看看她,為陸蒔蘭此刻難以抑制浮現出的悲痛神情心驚。

陸蒔蘭又朝謝遇非道:“三哥,你趕緊派人將這傻子送去讓大夫診治一下,我恐怕他多半已中慢性毒.藥,活不長久了,儘量救他一救罷。你本人,則請隨我走一趟。”

謝遇非的神情也變得嚴肅,道:“好。”

陸蒔蘭便向蕭慈告辭,蕭慈站在原地看了會兒陸蒔蘭與謝遇非相攜而去的背影,皺了皺眉。

***

經過趕路,快到京畿大營時,已是第二天上午。

陸蒔蘭也平靜許多,不再如之前的惘然難定,她道:“三哥,你先不要現身,只在暗中跟著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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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遇非對陸蒔蘭的要求,向來是有求必應,便道:“好。你要當心點。”

陸蒔蘭點點頭。

找到聶書雲時,對方正在京畿大營的一間房裡翻看賬冊。

聽到陸蒔蘭喚他的名字,聶書雲清秀的臉上依然露出平素見到她時的柔和笑意,道:“御史也過來了?擔心小的自己辦不好麼?”

陸蒔蘭卻沒有像平時那般立即回應,而是不發一言地注視著他。

陸蒔蘭的眼神,令聶書雲的笑意收了起來。

她終於道:“書雲,你跟我出來一下。”

“好。”聶書雲垂眼片刻,再抬眼時,放下手裡的賬冊,跟著陸蒔蘭一路朝外走去。兩人一直來到營地外一片無人的小林子。

陸蒔蘭與對方對視一陣,直到聶書雲漸漸開始煩躁,她才道:“書雲,你為何要殺那樣多人。”

聲音很輕,語調卻是極為沉重。任誰都聽得出裡面的惋惜與難過。

聶書雲這幾個月來幾乎與陸蒔蘭朝夕共處,很瞭解她的為人,若不是已經篤定是他,不會說這樣的話。不知為何,竟露出了笑容,只是笑容有些扭曲。

聶書雲聲音低得有些模糊不清,道:“陸御史……是什麼時候開始對我起疑的?”

陸蒔蘭答:“我最早覺得你有些異樣,是因你的才華見地皆高,又極有傲骨,這樣的人,本該去參加科考,做官才是你該走的路。但你卻是選擇做一名底層的吏員,因為,你現在用的是他人的假身份,吏員查得不那樣嚴格,做官卻是風險太大。你要復仇,所以不想擔絲毫的風險。對不對?”

“而那個真正的聶書雲,應該已經被你殺害了罷?”陸蒔蘭慢慢道:“因為,從你殺嚴嶼之的幹淨利落來看,那應當不是你第一次殺人。”

聶書雲看著陸蒔蘭,眼底猩紅如血,居然扯著嘴角,又笑了一下,既沒有爭辯,也沒有反駁。

他只是冷冷問:“後來呢,你為什麼又要懷疑我?我對陸御史不夠尊重,不夠好嗎?”

陸蒔蘭看著此時的聶書雲,胸中充斥著沉悶的鈍痛,道:“我並不想懷疑,你就是那個兇手。直到首輔第一次到都察院署房那天,我去檢查清潔情況,讓你叫人來搬那屋裡的落地香爐。那爐子是黃銅所造,相當沉重,我原叫你再喊一個人,一起搬走。但你擔心晚了令首輔怪罪,獨自就搬走了。我才發現,你看著雖清瘦,力氣卻著實比常人大了很多。”

聶書雲呼吸加重幾分,這次沒有說話。

陸蒔蘭便繼續道:“那天我看到後,便開始不斷回想。我發現每一次,你都會旁敲側擊地,想要給我錯誤的暗示。先是想栽贓到刑部那吏員曾先標身上,接著是毛方晉。那天,錢舒紅用言語諷刺我兩句,你也暗示他是兇手。”

“你一直做得很隱蔽,唯一的敗筆,大概就是那個傻子。你太急切地想給自己撇開嫌疑,倒是自己導演了那樣一出,讓壽王為你作證,自然是沒有人再能懷疑你。”

陸蒔蘭繼續道:“你成為吏員的目標很明確,那便是要進入三法司,尤其是都察院,因為都察院可以將手伸到各個領域的方方面面。我猜,或許是你家中曾遭遇什麼不幸,你為查探真相,才要進都察院。”

“而你要偽裝成聶書雲的身份來殺人,也是為了規避自己的嫌疑,因為你若是用真實的身份,一旦有司法官員死亡,刑部查閱他們辦過的案子,難免不會想到是你。”

“而結合你所殺的幾個人的身份,我猜測,你家裡遭遇的應當是冤案,因為司法官員的錯判,使你的家人遭遇了噩運。而且,多半是官員因為腐敗而有意錯判,瞭解真相後的你,才致恨意這般強烈。”

“至於那幾封恐嚇信。我收到那封,本就是你轉交給我的,說是門外一個小孩子送來的。而嚴嶼之的那封信,也是你在清理他的遺物時,放在書簍裡一起給我的。至於最後那封恐嚇信,我猜是你殺人之後故意放進對方衣襟裡的。”

聶書雲也不再爭辯,居然預設了,只道:“是。你全都說對了。只除了一樣,給你的那封恐嚇信,不是我寫的。”

陸蒔蘭聞言,臉微微白了一白。

聶書雲繼續道:“我將那第一封恐嚇信交給你之前,有意識地看了看裡面,見是那樣的內容,正好給了我啟發。為了混淆調查的方向,我後面才故意偽造和你收到一樣的信。”

陸蒔蘭看著聶書雲,半晌沒有再說話。

聶書雲便主動道:“陸槿若,你在等著我告訴你我殺人的原因,對嗎?好,我就告訴你。”

“大理寺少卿陳中盛,死得一點也不冤!我原本有個很美滿的家,家父十分慈和,是做絲綢生意的,家中也算富庶,母親更是溫柔,這陳中盛在任浙南巡按時,收受了他人賄賂,我爹被他當成替死鬼枉殺,家產也被侵佔。我娘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投繯自盡。一根繩子結束了生命。”

“我因陳中盛而家破人亡!當我有能力伸冤時,當年的罪證卻都已毀滅。”聶書雲朝著陸蒔蘭大吼,撕心裂肺,恨意真切而深刻:“可是陳中盛,他居然一路順暢,做了大理寺少卿!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嚴嶼之他們也不算冤,他們都有過司法腐敗,身上都有過錯案!”

聶書雲的聲音是一種難言的痛苦:“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你知道那種最愛的親人消失,你卻沒有辦法救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你面前死去的感覺嗎?沒錯,事實的真相全都如你說說,全是我做的!”

聶書雲突然頓住話語,他看了陸蒔蘭一會兒,道:“陸御史怎麼哭了?你是在同情我嗎?”

陸蒔蘭並不知自己流出了眼淚。她很久沒有哭過了。在哥哥死的時候,她的眼淚就幾乎流乾。她抬起手臂,用衣袖吸掉了眼眶中的水痕。失去最愛的親人,那種感覺,她是完全明白的,並非如聶書雲說的無法體會。

聶書雲又道:“但御史你是個好人。所以,我從沒有想過殺你。雖然要殺你,機會是最多的。”

他說完這句話後,空氣彷彿凝窒。聶書雲的語氣越來越蕭索,似乎有種仇恨已了,生無可戀之感,身上的戾氣也消失許多。他接著道:“只希望,陸御史可以不移矢志,一生清正,讓我這樣的失意人在世上少一些。”

他又笑了笑,道:“陸御史準備怎麼發落我?我就不讓御史為難了,可好?”

就見聶書雲突然衝向樹林的另一邊,那灌木後面,竟掩著一道山澗斷崖,他就那般跳了下去。

謝遇非手中一直扣著袖刀,只要聶書雲有攻擊陸蒔蘭的意圖,他就會立即令聶書雲負傷。但沒有想到聶書雲卻是往相反的方向跑。

“聶書雲——”陸蒔蘭一驚,追過去時,哪裡還看得到人影。對方早就急速滾落,消失不見。

謝遇非一個人,也不可能扔下陸蒔蘭,獨自去崖下去搜尋。

蕭慈這時卻趕來了,看著這心急如焚的兩人,道:“陸御史此時怕是難以心安啊,我上回沒有幫陸御史,這回便幫忙找找人吧?”

陸蒔蘭回過頭,見是蕭慈,她詫異道:“王爺也來了?”

蕭慈帶著十多個王府侍衛,便命所有人都下山去找。又問:“陸御史也一起下去看看罷?”

聶書雲聽了陸蒔蘭的一番話,跳下山崖,她這時的心情可想而知,便點頭:“好。”

下山的路崎嶇不平,陸蒔蘭深一腳淺一腳走得艱難,腳下突地一滑,跟在她身旁的蕭慈立即握住了她的手臂,道:“陸御史小心啊。”

這手臂實在纖細,蕭慈便轉頭看著陸蒔蘭的側臉,這樣近的距離,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如蘭的幽香,眸色沉了些許。

作者有話要說:  迎接新年,必須要有包包啊。

本章很肥吧,你們要的修羅場下章來。說一下,阿眸並不是百合,她只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歷,把蘭蘭看得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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