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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農場少年

聖潔而又甜蜜的初夜啊。

聶衛民特地把院門都從裡面鎖上了,又翻牆到隔壁。

果然, 從馬棚裡拎出幾個準備偷聽的臭孩子來。

一人屁股上放了一耳光, 然後看太陽也落山了, 心不在焉等小紅洗完澡, 自己也匆匆去衝了個澡。

以小聶對於自己的約束力來看,他覺得像他爸原來那樣,一個月來一次性/生活就是最完美,也跟伴侶相處, 最融洽的態度了。

所以, 在上床之前, 他還跟劉小紅就此約定了一下, 言自己不是一個重欲的人, 一個月一次就好,就當交流實踐嘛。

劉小紅當然無有不應, 她從小到大, 啥事不聽聶衛民的。

頭一回當然, 就跟雷劈了, 或者是給大棒子抽了一棍子,再或者是跟二蛋吃東西似的, 沒嚐出味兒來,就完了。

聶衛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脆弱到不堪一擊,誓要再證明自己一回,於是,破了個例。

第二回時間倒是夠長, 但是,聶衛民總覺得,還是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反正就是,畢竟初夜嘛,為了今後更好的實踐,還得再來一回。

二蛋和妹妹倆騎著腳踏車四處逛了一大圈兒,二蛋給妹妹教著自己寫的歌兒,馱著她,一路倆人熱熱鬧鬧的,就回基地了。

這個時間點兒,正是基地的工人們啦,家屬們啦,蹲在外面聊天,說電視劇啊,說新聞啊,或者談點單位上的事兒啊的時候,大家都在路邊站著聊天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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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看衛國回來了,而且又瘦又高又帥的,全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他,資本主義國家長個什麼樣兒呢。

而他剛才那半披的長頭髮,和此刻光光的腦袋成了反比,大家就越發的,覺得衛國不是去留學,而是出去瞎流浪了一回,回來啦。

“門怎麼關啦,爸,開門啊。”衛星拍著門就說。

衛國也說:“錢叔叔,我爸經常這麼早的關門嗎?”

“不會啊,不過你爸媽大忙人,不怎麼出來聊天倒是真的。”錢工說。

就在這時候,賣力耶恨恨的從屋子裡跑出來了:“聶衛民在跟大姐姐睡覺,已經睡了三次了,還說自己只睡一次。”

二蛋啊的一聲,錢工也啊的一聲,賣力耶家的馬也啊的一聲。

“聽見了嗎,月亮還沒起來聶衛民就睡媳婦兒,還一下子就睡了三次哦。”也不知道是誰,聲音特高的,就給總結了一聲。

好吧,聶衛民兩口子這下,在整個基地出名了。

於東海打不通聶家的電話,搞半天,沒辦法,給陳麗娜的傳呼機上又打了個電話。

聶工每次盡心盡力做按摩,陳小姐的瘤子就沒有變小的跡象呢。

“還是動手術把它給摘掉吧,我現在總覺得,你這東西跟□□一樣。”聶工說。

陳小姐氣壞了:“你想都不要想,趕緊揉,我才不要自己的身體上被拉一刀呢,那樣我就不美了,你肯定就不愛我了,哼。”

聶工就覺得特驚訝:“只是乳/房上小小一點傷口,我怎麼可能為了這個,就不愛你了呢。”

陳小姐還是不願意:“真不會有事兒的,只是纖維瘤而已,而且你沒發現嘛,它現在會活動了,我真沒覺得有什麼啊。”

聶工揉著揉著,突然坐了起來,在陳小姐的脖子上親吻著:“人說兒子結婚,最高興的是老父親,我原來還沒什麼感觸,剛才關門的時候看衛民一臉天真的樣子,想起年青時候的自己。”

高興,真高興啊。

“你現在也不老啊,你說你自己老,是覺得我也老了嗎?”陳小姐最恨人說老了。聶工是由衷的否認:“你真沒老,一點也不老,真的。”

主要是心態,二蛋變成那麼個跌眼睛的樣子回來,聶工頭一眼看到,差點都要摔倒了,陳小姐還忙著教二蛋甩頭髮呢。

好吧,她有一顆永遠的少年心,是有她在前撐著,聶工才得以,不是看兒子一頭長髮的回來就先訓兒子一頓,會冷靜下來,找兒子披頭散髮的原因。

不得不說,要沒有她,聶工和衛民兄弟,這輩子估計還得反目成仇。

倆人正親熱著呢,突然電話就想了,你說敗興不敗興。

“小陳,你家衛民怎麼回事啊,打電話不接,我這兒正著急呢,因為白天才商量好要收拾蘇向東,今天下午他人就不見了,肯定是咱們領導幹部層裡,有人給他通風報信兒了,我現在一是找不到他的人,二是擔心,可能因為我們想收拾他,會激的他提前行動,鬧事兒,你說怎麼辦?”

陳麗娜趕緊的,就把電話給聶工了。

聶工當然理解兒子今天晚上入洞房,但畢竟正事更重要,對吧,他一個電話敲到甜甜家,喊衛星接電話。

“聶衛星,喊你哥接電話。”小豆豆說。

衛星說:“哥,別睡啦,起來接電話。”

隔壁賣力耶大聲喊呢:“快別睡啦,你都說了好幾次這是最後一次啦,趕緊來接電話。”

聶衛民出來想打賣力耶,抓到一個更小的,剛想放耳光呢,哈工抱臂在牆邊看著呢:“衛民,把孩子放下。”

護短的來了,衛民還沒挨到,賣力耶的小弟弟已經開始放聲大哭了。

“爸,什麼事兒啊,我正忙著呢。”電話裡的聶衛民非常非常的不滿。

“衛民,你說,如果蘇向東想搞點事情,並且在礦區聚集一幫人的話,他會在哪兒?也就是說,他會藏在哪兒。”聶工於是問說。

聶衛民本來是在床上努力,探索新事物的,給他爸叫起來,懵了半天,下意識的說:“我怎麼知道啊爸,還有,你現在不該打擾我的吧,再見。”

負責傳話的聶衛星就開始羞他了:“大哥,你還害不害臊啦,好好跟爸說話,不然小心我再不幫你倒水喝。”

嘴裡說著,她還是給滿頭大汗的哥哥倒了杯水。

聶衛民停頓了一下,回頭看著桌子上,桌子上有份蘇向東送給二蛋的,計劃書。

他拿起來翻著,放在鼻子邊上輕輕的聞著,突然就說:“爸,你去查一家叫國風大飯店的地方,就是咱們礦區的新地標,記得不要往上走,往地下室查。”

聶工就知道,自家衛民在這方面有偏才,問說:“為什麼非是那個地方?”

聶衛民說:“蘇向東給了二蛋一份資料,紙就是國風大酒店的,而這份資料上的漆味,不像是正常樓層的味道,它上面的味道非常復雜,應該是那種,裝修過時間不長的地下室,裡面應該還住了很多人,味腋的味道才會非常的複雜。”

簡而言之,那份資料上,衛民聞到的,是一個至少幾百人在同時活動的地方。

好吧,從小就好熱鬧的聶衛民這回不好熱鬧了,一口喝乾了衛星給自己倒的水,多體貼的人啊,還問了一句:“就沒給你嫂子晾一杯?”

衛星撇著嘴,又端了一杯給他:“給,哥哥是個流氓,哼!”

滿基地的孩子喊,說今天晚上聶衛民在洞房呢,就這樣,他都不害臊,也不知道出去給自己正正名聲,這才十一點呢,外面所有人聊的,全是他。

可他一溜小跑的,又回房了。

真是不害臊啊。

礦區,國風大酒店。

為什麼叫地標呢,就是因為,它的樓層高達十八層,是整個礦區最高的樓。

而這座酒店,確實也是蘇向東的汽車廠投建的。

“站住,不許動,這些人都什麼身份,把身份證拿出來。”

“我們,我們不過是來組織學習的,啥也沒幹。”

一張張臉,都還是孩子,最大的也不過二十歲,最小的,也就十五六歲,這樣一張張年青的,稚嫩的臉,擠滿了整個地下室。

“沒幹就把手舉起來,靠牆蹲好,都不許動。”

雖然說,聶工和於東海也想到了,蘇向東會聚集一大幫子的人,但等公安和武裝部的人控制了現場,他們進入的時候,還是震驚壞了。

這個酒店的地下室,只給住建部報了一層的地下室,但它真正的地下室,卻足足有三層,其中兩層是違規建築。

這地方,就是蘇向東的犯罪窩點,要不是憑著小聶的狗鼻子,一般人只查一層地下室就走了,誰能知道,他的地下室還有二三層。

蘇向東是給抓在當場的。

而他的樣子呢,也是聶工從來沒有見過的。

並不算亮堂的地下室裡,蘇向東穿著件特別老式的夾克衫,頭髮花白,站在一張黑板前,恍惚間,他看起來比聶工更像一個講師。

“我沒有搧動群眾,我也沒有鬧事,我只是向迷茫的孩子們伸出了援手,這也有錯嗎。”

“所以,你給他們講普選,講政治,講一些他們根本就聽不懂的東西,蘇向東,你這就是搧動鬧事,不不,你這他媽就是反/黨你懂不懂。”

“我給孩子們講的,是真正的國際共產主義,而我,是個國際共產主義的鬥士。”蘇向東說:“我有錢,我有很多的錢,而且我的錢都是合法所得,但是我不追求金錢,我追求的是一種真正的共產主義,是真正的自由、民主、公正。”

“自由,民主和公正一直都有,如果沒有,你現在還在給地主放牛,而我,說不定就是一種地的老農民。”聶工說。

“不,我的家庭曾經是上海最輝煌,最富有的家庭,我是從那樣的家庭出來的,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去給地主放牛,倒是你聶博釗會。”蘇向東怒吼說:“我是胸懷理想的人,我想改變的,就是你這種人的命運。”

聶博釗是真沒有想到,沒想到蘇向東會如此的偏激,激進。

他一直以為,蘇向東想要的是錢,但現在,他明白了,蘇向東要的不是錢,他是那種,最純粹的理想主義者,他想要的是那種最純粹的自由和公正。

難怪冷奇斷言,說他是愛國賊。

他自己一直在行不法之事,但他卻唾棄所有社會上的不法勾當,所以,他認為,自己才是那個,能實現真正的,國際共產主義的鬥士。

“我以一個國際共產主義戰士的目光來看,任何政策,都會有它的缺陷,在實行中改進,社會從來不可能一天變一個樣子,體制將會在不斷的實踐中自我完善,蘇向東,你太理想主義了。”聶博釗說。

蘇向東已經給於東海拷上雙手了,卻依舊在怒吼:“你知道嗎,這個世界,是憑著20%的人才來改變的,總有人要做先驅,總有人要以自己的鮮血為代價,才能推進更深化的變革。”

聶工懶得跟他說,出來跟於東海打招呼說:“實在不行就來黑的,往他身上壓罪狀,我吩咐冷奇,讓稅務局的查他,總之,從各方面來查,咱們不能再讓他出監獄。”

鼓動,並且搧動孩子,這種事情是特別可怕的。

因為孩子們都還小,沒有形成自我健全的人格和判斷力。

但他們的危力,又是巨大而又可怕的,就比如說,從六六年開始的那場鬧事,其造成破壞的主力軍,不就是孩子?

白了頭的蘇向東遠遠望著聶工,還在對著孩子們高吼:“布爾什維克萬歲,國際共產主義萬歲!為了全人類的解放而奮鬥。”

聶工也是極其憤怒的盯著蘇向東,直到他消失在地下室的樓梯上。

二蛋回來之後,李明成就回來了。

好吧,李明成的小迷妹兼女朋友,高小冰也回來了,但給賀蘭山拘禁在北京呢。

要不然,在美國的時候,高小冰和李明成,那直接就是連體嬰。

“我們要學港臺歌手,籤個唱片公司,然後發行音樂,大賣,再開演唱會賺門票,二蛋你說呢?”李明成說。

二蛋呢,會寫會唱,但於經營方面,沒什麼主見。

倆孩子跟胡軒昂商量了好幾天,看了幾家願意簽約的唱片公司,不是條件太苛刻,就是附加條款太多,要麼就是什麼商演啦,要麼就是,一個月必須參加幾次跟臺灣或者香港聯合的集會啦。

二蛋到底是從母胎反共和國的英國淬鍊回來的,一看,就覺得這些公司,基本都會把自己拉入文化大侵蝕的陣營之中。

想來想去商量不到辦法,這時候,陳麗娜適時的,就來給建議了。

她說:“你們不想被政治和資本左右,你們想搞純粹的音樂,可是人常言,搖滾就該窮三代,不投靠資本和政治,你們想要紅起來,很難的啊孩子們。”

“媽,你說我們該怎麼辦?”二蛋問。

李明成呢,專心只會搞音樂的,但他有他的猶豫:“賀阿姨說,賺夠一百萬才能娶高小冰,陳阿姨,我們如果不投靠資本,不附身於政治,我們怎麼賺錢。”

陳小姐其實早在二蛋歸國之前,就想好,在他最難走的一段路上給他當經濟人,策劃人,宣傳人,打理他的一切,送他上正軌了。

甚至於,為了他而存了一筆錢,就為能把二蛋這顆樸實赤誠的搖滾之星,給推上神壇。

服裝廠的大會議室,大白板前,陳小姐伸出戴著鑽石手璉的手,輕輕打個響指:“現在,給我一個你們樂隊的名字。”

“農場少年”李明成和二蛋對視一眼,說。

胡軒昂一聽手捂眼睛,嘆了口氣,胡素在旁拍著手安慰他呢,但也直嘆氣,這叫什麼樂隊名字了。

陳麗娜卻又打響指了:“非常好,響亮,奪人眼球,大概只要喊出去,觀眾都知道,你們是從邊疆的農場裡出去的,共和國所有的居民,往上三輩都是農民,這種樸實的名字,會渙起所有人的,歸鄉之情,這是個好名字。藝名呢?”

“他叫名成,我叫神父。”二蛋又說。

“好,一中,一西,功成名就,所有的神都會保佑你們的,你們肯定能紅。”陳麗娜的洗腦術,那是無人匹敵的。

這一下,倆孩子立刻信心大增啊。

頓了頓,她又說:“從草莽起家,很難的,但是,就好比一步一個腳印,你們只要能爬上流行樂壇,就不會像被人捧起來的那些人一樣,摔的很慘。現在咱們計劃一下,先從烏魯開小型演唱會,初始資金我來投,一開始不要搞什麼宣傳,把你倆寫的歌全唱出來,用觀眾的熱情檢驗,找出最好的十首,出磁帶,磁帶的錢我來投,只要能找到觀眾最喜愛的十首歌,你們的第一炮,就紅了。”

“我們可以自己選。”

“我看聶衛國聶衛疆和聶衛星沒一個醜的,但是,那是因為都是我的孩子的緣故,你們自己選不出好歌來,歌,得聽眾來選。”陳小姐斷然說。

至於賺錢,紅了之後再開大型演唱會,倆人就是印鈔機了,還不用分給經濟公司。

李明成望著二蛋,覺得娶高小冰有望。

二蛋望著李明成,覺得讓觀眾來檢驗歌曲再出磁帶,這法子確實是好。

胡素看著倆一下子長大了好多,全成了帥小夥的傻小子,特無奈的說:“本來我們陳總是可以收購很多資產,成為礦區第一有錢人的,可她沒有,她存著錢就只為了你們倆這倆傻小子的搖滾夢,我真是服了她,也服了你們。”

當然,還得感謝胡軒昂這個沉默內斂的男人。

他只是個繼父,卻一直在默默無聞的,支援李明成的搖滾夢。

沒有這個繼父,李明成什麼都不是。

二蛋和李明成看著陳麗娜,眼淚都要下來了。

“我愛搖滾,搖滾是我心頭的熱血。”陳麗娜丟了筆,說:“但我喜歡的,是能賺錢的搖滾,孩子們,走吧,跟我去賺錢。”

“小陳吧,人不老,心也不老,三十多的人了,還跟個少年似的。”胡軒昂望著在前面走成一股風的陳麗娜,和後面跟的倆帥小夥,由衷的感嘆說。

“只要有顆少年心,人是不會老的。”胡素也說。。。。。。??

作者有話要說:  二蛋:我終於變成一顆,可以幫媽媽賺錢的蛋啦。

衛民:看來我只能保家衛國了。

蛋蛋醬:我已賺了超多的錢,正在回來的路上,你們都輸了喲。

好啦,下章蛋蛋和鄧淳就要開著豪車唱著歌,以基地孩子們最喜歡的方式出場了。

下章會在今晚的0點之後就發,如果睡的晚點兒的,可以看看鄧淳是怎麼花式炫富,幫倆大哥挽尊的喲。

關於布爾什維克,大家就不要議論了,蘇向東是個專業型選手,2333,不過是給人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