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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十足大補丸

“老聶, 老聶,快醒醒,快醒醒。”

大半夜的,猛的一下聶博釗就翻坐起來了。

“天還沒亮吧,你咋過來了?”

“三蛋兒發燒了,家裡也沒藥,你趕緊到基地醫務室去看看,駐地醫生在不在。”陳麗娜說。

聶博釗摸了一把, 小家夥兩隻小腳丫冰冰的,但是額頭燙的厲害。

而且,這孩子也抽的厲害,一下下的,俗稱驚厥, 這是高燒的前兆。

聶博釗白襯衣上套件呢子大衣, 轉身就出去了。

不一會兒, 一股子冷風撲門,他又回來了。

“咋樣,咋你一人空手回來了?”陳麗娜在大炕上抱著孩子,二蛋呼呼大睡, 聶衛民到底是老大,從暖壺裡倒了水,幫陳麗娜拎帕子給三蛋兒擦臉了。

滾水燙的娃兒兩隻手都是紅的。

“週末放假,醫務室的人回烏瑪依了,我去別人家借點兒藥來。”聶博釗說。

“不行, 咱們得開車去烏瑪依。”陳麗娜卻說。

聶博釗愣住了:“不就是個發燒,給點兒藥吃,給退了燒不就完了,為啥要去烏瑪依。”

“是,但三蛋兒又吐又拉,這可不是典型的流行性感冒病症,而且,我得告訴你的是,你兒子是因為脊髓灰質炎才引發的重度癱瘓,他要發燒了,這問題你就得重視。”

“不可能,60年咱們國家就有脊灰疫疫苗了,而且這仨孩子都服過糖丸,他可能發燒,但絕對不會得脊髓灰質炎。”聶博釗還不信。

陳麗娜就不問他了,抓來聶衛民問:“大蛋兒,你也服過糖丸嗎?”

大蛋想了想,搖頭:“不記得了。”

“甜甜的,圓圓的小糖丸兒,你真不記得了?”陳麗娜繼續哄著孩子。

聶衛民兩隻大眼晴眨巴著:“有,外婆把我們帶到衛生站,拿過糖丸兒。”

“糖丸兒了?”

“外婆說舅舅愛吃糖,拿去全給舅舅吃了。”

陳麗娜抬頭,氣的瞪了聶博釗一眼:“那孫大寶可真是個寶,脊灰疫的疫苗頂多只能種三介,他要多吃了糖丸兒,也不怕吃死自己?”

“不可能吧,我小舅子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會跟孩子搶糖吃?”聶博釗還是不信。

陳麗娜瞪了他一眼:“那人沒讀過啥書吧,就你老岳母那尿性,估計把糖丸當十足大補丸給他吃了。”

脊髓灰質炎,又稱小兒麻痺,這個病,在三四十年代的時候達到一個發病高潮,等到六零年代,有了疫苗之後,雖說偏遠農村還有發病的,但城裡面漸漸的這個病就消失了。

但確實,有一些愚昧的老太太,以為國家免費發糖丸就可以多吃多領,而且,因為糖丸是定量的,一個孩子一顆,估計真是當成什麼強身大補丸,就全給孫大寶吃了。

這可真是,愚昧害死人啊。

陳麗娜原來還見有偷糖丸吃,發燒給燒傻的呢。

不一會兒,聶博釗又轉身進來了:“走,我找到車了,咱們現在就去烏瑪依。”

“你不是不會開車?”

“方向盤上掛個餅子,狗都會開,我咋不會開車?”聶博釗說。

是肖琛那臺蹭亮的吉普少年,大冬天的,肖琛還特地蓋個車棚把它給罩起來了。

“肖工自己了,就不能讓他送送咱們?”陳麗娜問。

“今天不是週末嘛,他估計又跑木蘭農場那邊鬼混去了。”

雖說七零年代沒有什麼酒吧夜總會之類的,但是石油基地的工人們可會找樂子著呢。

木蘭農場裡頭,什麼賭場棋牌室,抽菸喝酒打牌,關起門來,私底下樣樣都有的。

基地的石油工人們錢又多,一到週末,一輛大卡一拉,悄悄眯眯的過去,半個月的工資有時候一晚上就花那兒了。

嘴上說可以試試,但聶博釗是真不會開這種小汽車,連檔都不會掛,車一發動起來,在雪地上呼嘯著撲騰了幾下,頹然熄火了。再發動,聶博釗學著肖琛的手法,還想填個檔位,卻不知道下面離合不踩,檔是填不進去的,隨便下面亂踩了一腳,車倒是竄出幾步去,呼騰呼騰的,又熄火了。

“行了,你抱孩子,這車我來開。”

果斷的把三蛋兒扔給了聶博釗,再把裹著被子的倆小的也給放到了後坐兒上,踩離合掛檔再加油,只聽呼的一聲,聶博釗還沒坐穩了,車已經跑起來了。

“我媽真會開車,爸,開的比肖叔叔都好。”二蛋聽見發動機的聲音,才算是清醒了。

倆孩子都擠在陳麗娜的身後,耳朵豎的跟兔子似的看著前方。

“你能認得路?”聶博釗因為抱著孩子,是坐在後面的,心裡其實很忐忑,他不相信這麼個小姑娘,能在大雪紛飛黑天胡地的半夜,把車開到烏瑪依去。

陳麗娜指著前面:“那不是解放大卡壓出來的車轍子,從基地到烏瑪依,只有一條路吧,油要從基地轉運到煉油廠,肯定也只走這一條路吧,放心吧,雖說方向盤上沒掛餅子,但我保準找到路。”

“媽媽可比狗厲害多了。”二蛋嗨嗨嗨的就笑起來了。

她的車技是真好。

大車壓出來的印痕非常非常的深,所以,路的中間要高出來一大截,而就算吉普少年這樣高底盤的車,行駛在中間的時候,也會被馱住,掛傷底盤。

要給新手司機,非得弄壞了這臺車不可。

但陳麗娜不是,她駕駛著車,兩邊的輪胎正好騎在路沿和路中間高出來的地方,一絲偏差都沒有,車速至少八十碼,仿如走鋼絲一般,她開的又穩,又快。

“肖琛,烏瑪依礦區的肖琛,你是跑不了的,現在下車,馬上下車。”才出基地不遠,就聽見一陣大喇叭的聲音,緊接著,至少有兩輛解放大卡就從兩面包抄了過來,似乎是想逼停陳麗娜的車來著。

“這啥年代,咋還有追車戲?”

陳麗娜都驚呆了,心說邊疆的管理不是很嚴格的嗎,而且,現在的車輛,要麼屬於邊防,要麼屬於石油基地,木蘭農場也有自己的車,但誰敢輕易調動?

“估計又是肖琛惹禍了,他最近一直往木蘭農場跑,估計是在追求一個知青,木蘭農場的人跑這兒捉人來了。他們不敢進基地,所以一直在外守著。”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衛民,二蛋,都把安全帶系上,看媽怎麼幫咱們把這些壞分子給甩了去。”

倆孩子不會系安全帶,但是端端正正的,就坐好在後坐兒上了。

聶博釗一邊卡了一個,才把安全帶給繫上,只覺得整個人往後一仰,吉普車衝出基地,簡直都要騰空而起了。

“媽,媽,大卡車追來了,咋能跑得過嗎?”聶衛民簡直興奮的,都忘了自己原本只願意叫她作小陳同志了。

陳麗娜往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冷笑:“別看它個頭大長的虎,要跑起來,排量還真沒咱的好,坐穩了,看媽怎麼甩掉他們。”

雪地裡,大燈一開,漫天的雪花紛紛揚揚的砸著,紛天雪裡裡,只有兩道黑油油的車印子,那就是往煉油廠輸送石油的大車壓出來的。

後面的解放大卡緊追著,喇叭聲兒高喊著,前面的小吉普車騰著兩道大雪印子,簡直都要飈到半空中去了。

“大寶,這人車技可真虎。”

“虎也沒用,他敢碰安娜,我就夯死他。”緊追著的大卡車上開車的,正是孫轉男孫工家的那個大寶貝,孫大寶,二十歲的卡車司機,還是木蘭農場治安隊的隊長,過量的糖丸沒把他給吃壞嘍,別的不會幹,車開的好著呢。

前面的小吉普車速度快,他的速度更快。

再說了,油車壓過的路,路面本身就是坑坑窪窪的,這種路對於小車可很不友好,他都想好了,等小車急轉彎的時候一剎車,他就直接碾過去,到時候,哼哼,石油基地可就沒肖琛這麼個人物了。

至於說他爸是什麼汽車廠的廠長,孫大寶這樣的二愣子,才不懂廠長是個啥,方向盤在手,他就是整個烏瑪依的廠長,不對,他是烏瑪依礦區的區長,區長都沒他威風。

“孫隊長,前面是煤山,快剎車,唉,我叫你剎車。”

前面就是急轉彎,預料中的剎車沒有到來,那是一手極為漂亮的漂移,小車頭沒有動,屁股甩出一股子的雪來,而大卡車在這地方是拐不了急彎的,猛打方向再一折,前面車頭一剎,後面的車廂直接撞上來,只聽砰的一聲,車廂就把車頭給衝到山坡上了。

噗嗤一聲,車頭一栽,這地方正好是個煤山。

“媽,你可真,真厲害。”聶衛民喊了媽又覺得害羞,咬著牙就垂下了頭。

“媽厲害嗎?”陳麗娜問二蛋。

“我還要,再來一次。”漂移的時候那種感覺,爽到二蛋直接想翻跟斗。

聶博釗直接叫了一聲:“好傢伙,小陳同志,你這是技術型選手啊。”

那是個直角九十的拐彎,以吉普車的車身,當時已經轉不了彎了,但是,她在高速飈車的同時,一把拉起手剎,車前輪迅速拐彎,後輪騰空而氣,就生生的,給車調了個向。

這種技術,聶博釗也就只在電影裡看過,好吧,那可是剪輯過的鏡頭。他要不是親眼見識,真不相信現實中能有人作到。

人車合一,她不是司機,她是個天生的賽車手。

一路開到烏瑪依。還好,烏瑪依的礦區衛生院是有醫生在值班的。

“咱們這兒沒有驗血的條件,但以我的觀察,應該不是脊髓質炎,這樣吧,吃了退燒藥你們再等等,要不退燒,你們就直接轉院到烏魯,怎麼樣?”礦區衛生院的值班醫生三更半夜給叫醒,困的直打哈欠。

這樣,就只能等了。

倆大的裹了一床大被子,因為夜裡住院的人少,直接就抱著自家的大新被了,在輸液室的床上躺下了。

二蛋兒睡著了,聶衛民還沒睡,一直看著老爸。

老爹抱著小三蛋兒,三蛋兒鼻子呼哧呼哧的,小臉蛋兒燒的紅彤彤的。

“爸,你小時候這樣抱過我嗎?”他忽然就問。

聶博釗想了想,搖頭說:“沒有。”

“我也發燒過呀,我都記得外婆撬開我的牙給我灌藥,那時候你在哪兒了?”

“爸在工作。”

“那現在你咋不工作啦?”看老爹抱著三蛋兒,聶衛民其實也想叫他抱抱,那種感覺看著就好。

聶博釗忽憶了一下,突然就覺得特別特別的慚愧,怎麼說呢,大多數像他這樣的工作狂人,其實都有一個非常不好的家庭環境。

孫轉男其實比他還大著三歲,俗話說的好,女大三抱金磚,應該說,婚姻生活會很美滿的。

而且,在大學裡,孫轉男的學習好,人踏實,當然,這也是像她那種從農村考出來的大學生們普通具有的一種美德。

再後來,礦區到工業大學招人,孫轉男又是唯一一個願意赴疆的女生,自然而然的,他們就結合到一塊兒了。

但是吧,婚前只是兩個人共同奮鬥,婚後,就是一地雞毛了。

他的所思所想,就是現在石油基地的口號:我為祖國獻石油,力爭煉油一萬桶。

他想共和國能走在整個世界的前端,他想石油經濟能在他的實驗室裡超英趕美,勝過西方發達國家。

但孫轉男想的不是。

她的老家在漳縣,據說是個特窮的地方,所以,她有一種志向,就是要讓自己家所有的人,都要過的比村子裡,比親戚家,比所有的人都好。

第一批遷疆志願,她幾乎是打破頭的,從別的同事那兒搶來的。

她和孫母也不像母女,倒像是姐妹,孫大寶不像她的弟弟,反而像是他的兒子。而就算生了聶衛民,也沒有把她對於孫大寶那種狂熱的寵愛分過來。

她對孫大寶寄予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希望,明明孫大寶一看就沒腦子,但她總覺得,將來孫大寶就是當了礦區的區長都還嫌委屈。

而自家這仨孩子呢,因為家裡雞飛狗跳,聶博釗寧可呆在實驗室也不願意回來,當然就沒抱過,孫轉男比他還忙,那就更不抱了。至於孫母,明著的時候小打,暗著的時候大打。

要說沒個陳麗娜,真的在基地像這樣放著羊長大,聶博釗真不敢想,他一個工業大學畢業的高階知識分子,一個走在科技最前沿的科學家,倆兒子萬一真的會被公審,被槍決,他該怎麼面對。

“爸是真慚愧,你要想就過來,爸也抱抱你。”

呼嚕嚕的,跟只小豬崽子似的,聶衛民就從被窩裡鑽出來,撲到面前,毛絨絨的小腦袋,跟只小鹿似的就趴在聶博釗身上了。

這麼大冷寒天的,還不知道要熬多久孩子才能退燒。

倆大的這會兒肯定餓了,陳麗娜出來的時候還拿著錢呢,二百塊,聶博釗一月的工資,但是身上沒有票。

出礦區醫院轉了一大圈兒,街上沒有任何開門的鋪子,還碰到好幾個巡邏隊的。

陳麗娜的成分不好,而到了礦區這種地方,成分非常的重要,所以她儘量躲著巡邏隊的人,也沒敢多走,就又回醫院了。

天已經亮了,但其實看表,也才不過五點多鍾。

不過邊疆就是這樣,和內地差著兩個小時的時間呢。

邊疆這地方五點天亮,夜裡八點天才黑,日長夜短,這還是冬天呢,等到了夏天,天完全黑也頂多不過八個小時,閉眼的功夫,天就亮了。

轉來轉去,心說早晨給孩子們吃點啥了?

畢竟萬一要是往烏魯趕,仨孩子空著肚子可不行。

一把掀開肖琛的後備廂,呵,啥叫資本主義的腐敗,陳麗娜可算是見識了。

雞蛋泡麵,大罐的麥乳精,還有這地方見都見不著的椰子糖,最稀奇的,是一包用紅紙包著的月餅。這東西當然也要票,但就算是礦區這種地方,也是一年到了中秋節的時候才發一回,頂多也就一家四五只。

肖琛的後備箱裡,有用紅紙紮起來的,整十個。

“小陳同志,我不要打針。”見陳麗娜端了只鐵皮盒子進來。

這種小鐵皮盒子,一般是用來煮針頭和針管,用來打針的。小聶衛民嚇的直接鑽床底下去了。

“打針,姚婆要打針啦,啊哈,我不要打針。”二蛋也是哭著,就給嚇醒來了。

“有啥打不打針的,聞聞這是啥?”陳麗娜說著,揭開了鐵皮盒子的蓋兒,一股撲鼻的雞蛋泡麵的香氣。

二蛋一個跟頭就翻過來了,鼻子湊了過來:“媽真好,又給我們吃泡麵。”

“這叫垃圾食品,只管慣刁了你們的嘴兒,可不管你們長個兒,這兒還有月餅,一人一個。”

看見月餅,倆孩子更樂了,伸手就要來搶。

“這是你肖琛肖叔叔的東西,媽給他壓了錢,但是不一定他會同意,所以,你們現在吃了,等見了肖叔叔,還得跟你肖叔叔說聲對不起,明白嗎?”不能給孩子們慣個吃白食的毛病,飯是從哪來的,都得跟他們說清楚。

“現在,先去洗手。”

總算,大的兩個會講究衛生了,衝出病房,就去找地兒洗手去了。

聶博釗抱著孩子,胳膊酸困的厲害,好容易陳麗娜來替換,他把三蛋兒遞給陳麗娜,由衷嘆了一句:“累,真累,胳膊都僵了。”

“老聶同志,你家崽子才不過十六斤,嚴重的營養不良,抱他,你也累?”

“我前天武裝演習,走了三十公裡,昨天又是砌火牆又是燃火牆,忙了一整天,本來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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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扯了結婚證兒,至少可以結束鰥夫生活了,沒想到她居然還要愛情。

聶博釗真是不懂了,啥叫愛情。

“行了,喝杯咖啡吧,肖琛後備箱裡找著的,到時候按糧票算,你把錢補給他。”說著,陳麗娜努嘴:“鐵皮飯盒上那個,是給你的。”

搪瓷小缸子,上面還冒著白煙。

其實聶博釗早聞見了,又香又濃,她居然給他弄了杯咖啡。

這個會開車會漂移的小陳同志,從小就生活在齊思鄉,除了大學那一年,沒有去過任何地方,而在大學裡的那一年,她唯一接觸過的軍人也只有聶國柱,說她是蘇修,其實並不現實。

那麼,他現在需要的,是好好兒調查一下聶國柱的來歷和身份。

畢竟紅巖毗鄰著邊疆,而邊疆的軍區,是由紅巖省城的大軍區來掌控的,要真有蘇修,也是藏在大軍區中。

至於陳麗娜,該帶孩子帶孩子,該幹活幹活,聶博釗在答應她結婚的那一刻,就把她認成自己家屬了。

以他在石油業的貢獻,她這麼個人,只要他願意保,還是能保下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你圖我的錢,我圖你的人,婚姻其實也是一種相互欺騙嘛,自認為騙術更高,並且雙方都沒覺得吃虧,就是最上等的婚姻生活啦。

還有,關於方向盤上掛個餅子,狗都會開,這應該是大家學車的時候,教練給予的,第一句最富人性的關懷問候吧?

我第一次聽說,是在玉門油田,一個老基油說的。印象太深刻了,第二次,就是教練的問候之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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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來的蘇向晚表示:

六零後是國家的中流砥柱,要大力培養,不能叫孩子們毀在我的手上,大學生們走起來。

至於那身綠皮兒,咱不稀罕,咱要發家致富當幹部,力爭讓孩子們都當幹部家屬。

至於後面穿過來,拿著原著劇本帶著金手指的堂妹?呵,蘇向晚只想笑著說一句:你作你的軍嫂,我作我的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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