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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儘管陸峪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池杉的實習申請, 但是池杉並沒有因此而失去鬥志。

她透過自己的學長學姐,加了幾個內部的招聘資訊共享群, 打算從現在起, 就要開始為自己的未來做準備。

雖然, 她已經基本肯定了自己以後會成為一個很有名的偶像歌手,但根據那篇報道透露的資訊來看,要一直等到大學畢業第二年, 她才算是真正混出名。

所以中間這段空白期,她還是要努力為自己賺生活費。

池杉覺得自己必須得找到一份薪酬夠高的實習工作才行。

畢竟做家教和發傳單這些兼職, 可能還不夠她每個月的護膚品支出。

對於愛美的池姑娘來說, 餓肚子可以, 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臉。

一個月的法國大餐, 在她眼裡還比不上一瓶神仙水 。

為了繼續供養她這張昂貴的臉,她必須得好好賺錢才行。

......哦, 對了。

還有新聞報道裡那個把她推下舞臺的人。

池杉認為自己光逃避校園歌手大賽是沒有用的。

對方對她心懷惡意,並且真的有膽子做出這種犯法行為,可見心理有多麼偏激。

那麼一計不成, 只會再生一計,除非知道那個人是誰, 否則她一輩子都要活在擔驚受怕之中。

但現在的問題是,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穿越的機制和觸發條件是什麼。

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再穿越時空跑到五年後陸峪的手機裡。

不過按照之前的頻率來看, 似乎還挺頻繁的啊。

......算了,先不想這個了。

還是先把東西收拾好再說吧。

大概是生活忽然就變得太玄幻太混亂,池杉反而淡定了起來, 極有條理地為自己的行程定了一個大概計劃。

1.先從家裡搬出去,把期末考試給解決好。

2.然後再開始認真找實習兼職工作,賣衣服鞋子,賺生活費。

3.早日和陸峪分手。

4.至於穿越時空這件事,就到時候隨便看著辦吧。

——這樣一列,池姑娘頓時就覺得自己的生活還是很有條理和規律的。

充滿力量地繼續去收納滿屋子的奢侈品。

她花了半個晚上加一個下午的時間,終於把自己的房間給整理好了。

新買的還沒拆標籤的衣服一箱,到時候直接拿回去退掉。

特別喜歡的衣服和珠寶首飾兩箱,留著自己用。

至於其他的,要麼掛鹹魚上或託朋友圈賣,要麼送去二手奢侈品店也行。

池姑娘收拾東西非常快,全部弄完之後,離六點還有半個多小時,媽媽還沒有上來叫她。

她乾脆盤腿坐地毯上,開始逛起自己新好友的朋友圈。

新好友的微信名稱簡單直白,就倆字:陸峪。

完全省去了她設定備註的麻煩。

池杉本來以為,按照陸峪的風格,朋友圈裡應該充斥著手錶跑車、紅酒莊園等等看上去非常“有格調”的東西。

但沒想到,這朋友的朋友圈畫風異常居然清爽。

——全是吃的。

和對空氣質量的抱怨。

還有一個今天中午剛發的集贊抽獎活動,抽的是b市一家特色烤串店的“尊貴黃金卡座”。

並且整個朋友圈總共就十幾條。

沒兩分鍾就看完了。

池杉發現,陸峪朋友圈的所有內容,她都沒有在下方看到一個贊,包括那條集贊抽獎。

所以,要麼就是真的沒有人給陸峪點贊,要麼就是他們幾乎沒有共同好友。

唔,應該不會是前者。

那看來自己跟陸峪的社交圈,真是完全沒有交集啊。

不過也可以理解。

那位曾經在陸峪公司實習的學長就跟池杉說過,他們老闆的微信特別難加,平時都是用郵件聯絡的。

據他們副總的內部消息,老闆整個微信好友列表,只有二十幾個人。

同時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大姨小姑堂哥表妹加起來就有十個。

所以,在陸總同意了自己的好友申請時,池杉竟然莫名其妙感到一種類似於被信任的責任感。

為了報答陸總的信任,她想了半天,最終在那條集贊抽獎活動下鄭重地點了個贊。

這個活動說,要集齊三十個贊才行。

如果陸峪整個微信列表就二三十個人,那麼自己這個贊,一定是至關重要的。

——池杉真心實意地這麼覺得。

她想的完全沒錯。

其實陸峪的微信好友都特別善良且樂於助人。

中午剛剛轉發的活動,不出兩小時,所有好友就都給他熱情點贊了。

然而很遺憾的是,他整個微信好友列表,總共也就二十八個人。

加上他自己一個贊,怎麼樣也湊不齊三十個。

結果就在這時,池杉剛好打來了電話,向他要微訊號。

——這是大雪天裡哪裡來的一塊熱碳?

陸總毫不猶豫地把她納入了自己的黃金朋友圈範圍。

池杉完全不知道,自己本來百分之九十九會被拒絕的好友申請,因為一個集贊活動,就這麼乾脆地透過了稽核。

......

五點四十五的時候,劉媽上來叫池杉,告訴她陸峪已經到了。

池杉抬起眼眸,有些驚訝:“他不是說六點到嗎?”

“說是路上難得沒堵車,所以早到了一些,大家都在客廳裡聊天呢,太太專門囑咐了,讓你換那件藍色的連衣裙。”

女生蹙蹙眉,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得體的休閒裝,沒應聲。

“好了杉杉,快去換上吧,別跟你媽媽逞強。”

劉媽也算是看著池杉長大的,最知道池家的家庭教育是個什麼模樣。

那就是父母擁有絕對的權威。

如果池杉不聽話了,池母不會打她不會罵她,只會用失望的眼神看她,然後就是持續一週的冷暴力。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種懲罰方式簡直比打罵更傷人。

而且池母也是真的能狠得下心一週不搭理自己女兒。

更何況現在,池杉已經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了,在這個家裡,怕是要更小心翼翼。

池杉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固執地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我就穿這套吧,那件禮服也太正式了。”

“杉杉......”

“劉媽。”

女生打斷她,垂著眼眸,聲音淡淡的,“那是我男朋友,不是我上司。”

“就算爸爸媽媽急著想做皇親國戚,他也不是來選妃的。”

這措辭太過犀利,劉媽果然一下就不說話了。

但池衫還在生悶氣。

為什麼要這樣討好陸峪?

站在父母的立場,不應該是認真考察女兒的男朋友,看看他是否配得上自己的女兒,以後會不會對女兒好,這樣才正常嗎?

可為什麼,他們給她的感覺,反而是在認真裝飾自己的女兒,生怕對方看不上自己?

陸峪是個來挑選妃子的皇帝嗎?

她是什麼要被精心包裝送出去賣好的禮物嗎?

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池杉越想越生氣,走到一半,忽然就扭身回房間。

她從箱子裡撿出一件寬大的t恤和休閒褲衩換上,頭髮隨便紮成一個揪,趿拉著人字拖就囂張地走下了樓。

順便還卸了個妝。

池母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驚得差點都沒說出話來。

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她嚴厲地蹙起眉頭:“杉杉,你這是什麼打扮,給我回去換好衣服!”

池杉神情高傲,望向一旁的陸峪:“為什麼要換,我在家都是這麼穿的啊。怎麼了,陸峪,你覺得不好看嗎?”

男人倚著沙發,挑了挑眉。

他今天是剛談完生意過來的,身上還穿著正式的西裝,和池杉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要說池杉不好看。

這種話顯然是昧良心的。

儘管她沒化妝,髮型隨意,渾身散漫的彷彿剛從床上爬起來,但美人之所以是美人,就是因為她套個麻袋也比一般人好看。

女生穿著寬大的t恤和褲衩,露出鎖骨和纖細的長腿,素顏之下,皮膚白的發光,用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瞪他,彷彿只要他說出一句不好聽的,就能撲上來把他咬死。

陸峪勾勾唇,語調懶散又溫柔:“好看。雖然你眉毛剃了半截,唇色發白,眼下青黑,下巴上還有一個蚊子包,但是在我心裡,你真是好看的不得了。”

池杉:......可真他媽地謝謝你。

池父輕咳一聲,打圓場:“這個點,你們應該都餓了,先吃飯,我們先吃飯。”

池家是標準的歐式裝修,餐桌也是西式長餐桌,往常一家人要吃的飯菜,都只佔五分之一張桌子,但今天,餐桌上擺滿了菜餚,比年夜飯還豐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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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杉的眉毛已經要擰到天上去了。

池父坐在首位,右手邊是池母和倪璇,左手邊是陸峪和池杉。

他準備了一瓶非常昂貴的紅酒,本來還想親自給陸峪倒一杯,不過陸峪說自己等會兒還要開車,就只好遺憾作罷。

“聽杉杉說,小陸也是a大的?”

陸峪點點頭:“嗯,我本專業是金融,和杉杉一起上過幾節課。”

杉杉。

杉杉你妹。

眉毛剃了半截,唇色發白,眼下青黑,下巴上還有一個蚊子包的池杉一言不發地剝著碗裡的河蝦。

池父爽朗地笑起來:“那正好,杉杉天天在家裡抱怨課程難,有你帶她,我也能放心些。杉杉,小陸可比你有本事多了,以後和他多學學,知道沒有?”

“......知道了。”

倪璇在對面忍不住皺了皺眉:“我記得a大金融不是有輔修班的嗎,怎麼會和本院的學生一起上課的,難道現在規定又變了?”

陸峪抬起眼眸,淡淡看了她一眼。

“沒變。”

……然後呢?

倪璇以為他還要多解釋幾句。

但等了半天,也沒再等到下文。

氣氛一下就變得有些尷尬。

“其實璇璇也是a大的學生呢,”

池母連忙笑著打圓場,“和杉杉還是一個專業的,不過因為上學晚,比她低了一屆。”

她的語氣很溫和,“璇璇昨天還跟我說,下學期想轉到金融學院去,不知道小陸有沒有什麼建議?”

陸峪懶洋洋地靠著椅背,頭也沒抬:“好好學習。”

倪璇其實壓根沒跟池母說過這些,本來就是緩和氣氛隨便找的話頭而已,可陸峪這副愛答不理的態度還是讓她忍不住胸悶。

女生低下頭,語氣冷硬地冒出一句:“那真是謝謝你啊。”

上輩子也是這樣。

一副彷彿她是什麼洪水猛獸避之不及的模樣。

倪璇自認為在表白之前,自己都表現的挺有分寸的,陸峪為什麼就這麼看不慣她?

難道是被池杉挑唆的嗎?

她不知道,陸峪之所以表現出這副態度,完全是因為謝澤西查出來的資料。

資料裡的內容,還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雖然說倪家的生長環境,確實是不如池家,被抱錯這件事,她是最大的受害者。

但陸峪也實在無法想象,這姑娘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才可以那麼輕描淡寫地把罪名安在自己已經去世的養母身上?

甚至她那雙幽黑又滄桑的,彷彿看破世事的眼神,也讓他覺得無比的怪異和彆扭。

......

桌上菜餚十分豐盛,不過人畢竟胃口有限,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

飯桌上幾乎都是池父和陸峪在聊。

陸峪態度不算熱忱,但也不冷淡,無論哪方面的話題都知道一些。只要他肯給面子,池父當然不會冷場,所以氣氛總體還算和諧。

吃完飯後,陸峪接了個電話,說是有事需要先告辭。

“行,既然你有急事,那我們也就不多留了。杉杉啊,你送送小陸。”

池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服裝,猶豫了一下,偏頭問他,“陸峪啊,你認得路嗎?”

陸峪還沒來得及回答,池父已經擰起了眉毛,眼睛裡出現幾分不悅:“杉杉!”

“.......那我先上去換件衣服。”

池杉願意邋里邋遢地下樓跟陸峪吃飯,完全是因為和父母賭氣。

而且自從醉酒事件之後,她在陸峪面前早就沒形象了。

但讓她就這麼外出送人,她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她可是池公主啊池公主。

池姑娘轉身就要上樓換衣服,結果腿還沒邁開,旁邊的男人就直接伸手攬住了她的肩。

“不用了。”

他揚揚眉,聲音低沉又親密,“就這樣送吧,我不介意的。”

池杉掙扎了一下,沒掙開。

那胳膊彷彿一塊鐵,沉沉地壓在肩膀上,讓她動彈不得。

“叔叔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哎,好,下次有空再來家裡吃飯啊。”

.......

“陸峪你給我鬆手!”

“怎麼,你有膽子這樣下來見老子,沒膽子出去見別人?”

陸峪半壓半拽地攬著她出了家門,但是在出庭院的時候,池杉死死攀住柵欄,咬牙切齒,氣急敗壞:“陸峪你信不信我搞死你。”

男人挑了下眉,把她的手指從柵欄上一根一根掰開,慢條斯理:“你要怎麼搞死我?用你那長蚊子包的下巴跟我示威嗎?”

“……你還是不是男人!心胸怎麼那麼狹隘,我不就穿的隨便了一點嗎,你至於這麼斤斤計較嗎?”

不就穿的隨便了一點?

陸峪笑了。

整個晚飯過程中,這姑娘都埋著頭,自得其樂地剝蝦。

每當話題轉到她身上,她就挑起眉毛,一副“莫挨老子”的冷漠表情。

穿著睡衣下樓來見他也就算了。

結果一得知自己要出門,就著急地非得上樓去換衣服。

——囂張不囂張?

這麼多年,在他陸峪面前囂張的人,就沒一個活的好的。

陸峪還就不信了。

他按不平這姑娘的反骨。

他掰開她的手,池杉怕自己嬌嫩的手指受到傷害,沒怎麼用力就委委屈屈地鬆開了,輕輕鬆鬆被陸峪提溜到了庭院外。

現在這個時間,正是大家吃完晚飯出門散步的高峰時期。

走到車庫這條路,絕對,絕對會見到不少人。

池姑娘手被扣了,就拿腿去踹他,但是由於全身都被束縛住,力道就跟撓癢癢似的,陸總非常大方地任由她踹。

“你怎麼那麼小氣啊!大不了我下次給你化個彩虹妝行了吧?陸峪你不要太過分哦,我告訴你,我發起火來連我自己都害怕,你信不信我......”

“咦,那是不是池杉?”

前方人工湖邊忽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池衫毫無力度的威脅。

“應該不是......吧?不知道啊,我們過去看看。”

池杉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金焦然和左康寧。

金焦然,以前上初中時,一直是於荔荔的跟班,給於荔荔各種出謀劃策對付她。

而左康寧早前追過她,跟在她屁股後頭各種討好,把她當女神,但是池杉看不上他,對他不假辭色。

後來這倆談戀愛了,金焦然就更嫉恨她了。

這兩個人,不管是哪一個,池杉都不願意以這副樣子露面。

她可是池公主啊池公主!

是高嶺之花,冰山女王,只能仰望的女神。

怎麼可能是一個眉毛剃了半截,唇色發白,眼下青黑,下巴上還有一個蚊子包的邋遢幹物妹?

“陸峪你給老子鬆手。”

“說爸爸我錯了。”

......她發誓。

她真的。

真的。

要搞死陸峪。

眼看著他們越走越近,幾乎就要徹底認出她來時,池杉當機立斷,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她轉過身,嬌羞地埋進了陸峪的懷裡。

......

剛才還肆無忌憚讓她喊爸爸的男人,因為她這一突兀舉動,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池杉?是池杉嗎?”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池杉揪著他的襯衫領口,小聲提醒:“說不是。”

“哦。”

男人充滿磁性的聲音就這麼響在腦袋上方,“是她啊。”

.......

“池杉......她這是怎麼了?”

池杉揪著他的襯衫領口,繼續提醒:“說我過敏了不能見風。”

“她剛才吃晚飯的時候,不小心把螃蟹殼吞了下去,現在正哭著呢。”

“啊?是、是嗎?”

左康寧看著自己曾經追過的女神這麼親密的埋在人家懷裡,心裡難免有些酸澀,卻還是很善良地讓了道,“那你快送她去醫院吧。”

金焦然在旁邊嘲笑道:“把螃蟹殼吞進去?哈哈哈哈哈哈,池杉你挺搞笑啊,我三歲的表弟都不會做這種事情了。”

行吧。

吞螃蟹殼就吞螃蟹殼吧。

對於池杉來說,吞螃蟹殼也比長蚊子包好。

她縮在陸峪的西裝外套裡,死死地抓著他的肩膀。

十分後悔自己昨天居然手賤把指甲給剪了。

“人已經走了。”

陸峪面無表情,“周芷若,你給老子鬆手。”

池杉完全不信任他,並且只恨自己怎麼不是鐵屍梅超風。

陸峪等了半天,還是不見她有任何動靜,揉揉眉心,乾脆把外套脫了下來,蓋在她腦門上:“行了,不用你送了,回去吧。”

女生終於離開了他的胸膛。

像烏龜一樣把腦袋縮在外套裡,然後仰起頭,死死瞪著他。

“喲,我不跟你計較,你還來勁了是吧?”

他冷笑一聲,伸手就要把外套拿回來。

結果池杉張口就咬。

“嘶——你這小破孩真是無法無天了,我他媽今天弄不死你.......”

——她松了口。

陸峪的手腕上,已經多了一個牙印。

又深又整齊,漂亮的像一幅畫,只差一點點就要見血。

“你給我等著小破孩……”

“你給我等著陸峪。”

小破孩打斷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我搞不死你,我就不姓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