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挽亭這麼一問, 這才驚醒了李鳳遊, 她連忙低下頭抬手拭去了面上那兩滴淚, 低聲道。
“殿下, 我沒事。”
似乎不用深思, 燕挽亭就知道李鳳遊為何會突然垂淚,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問道。
“可是是為了葉詔音?”
李鳳遊低著頭沒有回答, 只是拿著瓷碗的手卻不自覺的捏緊了。
燕挽亭笑了笑,蒼白的面容上滿是落寞。
“我知你心中顧慮, 可你又何必為了日後的事神傷呢?我問過她,她也和我說過,無論你變成什麼樣, 她都不會嫌棄你,她心裡真心有你,就連旁人都能看出來,我就不信你會不知道。”
說完後她頓了頓, 又接著道。
“這天底下,能碰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本就不易,更何況她心裡又有你,如今一切都塵埃落地你何不放下心中的芥蒂, 嘗試著接受她呢?”
李鳳遊伸手摸了摸左臉上那冰冷醜陋的面具,垂下了眸子, 她知道殿下說的都是真心話,她也知道葉詔音是真的喜歡她,可是她就是過不了自己那關。
說來安慰別人的話, 似乎張口就能說出一堆,可自己心裡是如何想的旁人又怎麼能知道。
燕挽亭說著話寬慰勸導李鳳遊,字字真心。
“你擔心她日後會嫌棄你,可日後的事誰又能知道呢,人生在世,何必那麼多顧慮,自當及時行樂便好。”
李鳳遊聽了她的話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後她抬起頭輕輕叫了一句。
“殿下。”
燕挽亭應了一聲,正等著她繼續說。
“嗯?”
可李鳳遊叫了一聲後,又什麼都沒說了,只是嘆了口氣看著手中的瓷碗道。
“卑職去給您再熬一碗藥。”
燕挽亭笑了笑,從她手上接過了瓷碗然後將那些苦的膽汁都能吐出來的藥湯,一口氣喝完了,她拿出一條絲帕擦拭唇角,笑容淺薄。
“不必了,涼了就涼了,不過是苦些罷了,我習慣了。”
就這麼看著燕挽亭喝下了藥,李鳳遊唇張了張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到底還是忍住了,接過了燕挽亭遞過來的碗。
燕挽亭轉頭看著窗外背對著她。
“無事便退下吧。”
李鳳遊點點頭,她神情有些無奈,可到底還是開口告退了。
“那卑職就先告退了。”
她在天機谷養傷的時候就聽阿素說過,在宮裡的這一年殿下總是把自己關在殿內,從不肯出門,就是連去院子裡走走都不曾去。
如今出了宮到了華清宮,還是如此,成日一人待在屋子裡不出去,也不怕憋壞了。
可旁人怎麼勸她也聽不進去,就是師叔來說過她也不聽,更何況李鳳遊,她也只能作罷。
李鳳遊走後沒多久,院子裡又來了一位客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葉詔音的妹妹葉詔袖。
上回和夏秋瀲來華清宮時,因知道葉詔袖也是江詢言派來的細作,燕挽亭便派人將她看守在華清宮。
可時間久了,她便將這事給忘了。
這次回華清宮見她還在,燕挽亭倒是有些詫異。
不過葉詔袖一心都念著她的姐姐,自從來了燕國也似乎並未做過什麼壞事,燕挽亭便也就當自己是做了件好事,看著葉詔音和李鳳遊的面子上,讓她繼續在華清宮住下了。
自從燕挽亭回到華清宮後,不知為何葉詔袖就時常會來看她,其實也沒說什麼,只是帶著兩壇君笑醉,就算是燕挽亭不理她,她也不覺得無趣,只是坐在屋子裡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燕挽亭一句話也不說。
到了天黑便離去。
葉詔袖來去自如,一進門就往桌上放下兩壇酒嬌媚的身子依在桌上,撐著額角看著燕挽亭的背影道。
“燕姑娘,今日這酒你可要品上一杯,這是君老闆剛剛從酒窖中取出來,放了十年的好酒。”
知道了燕挽亭的身份,她卻還是稱燕挽亭為燕姑娘,倒也不怕燕挽亭惱怒。
燕挽亭背對著她站在窗邊,冷冷的回道。
“我身子不好,不喝酒。”
葉詔袖往夜光杯裡倒了兩杯酒,然後端著身形搖晃的走到了燕挽亭伸手,一手遞給了她。
“半杯就好。”
燕挽亭轉頭看著她,見她笑意嫣然神情嫵媚,只是輕輕皺了皺眉伸手推開了。
“不必。”
葉詔袖看著燕挽亭笑了笑,仰頭將那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又將另一杯也喝完。
喝完後,她笑笑仰頭,眸子間閃爍著複雜的眸光。
“當真是好酒。”
燕挽亭神情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既然是好酒,那你便回去自己喝,或是找個識酒香的人同你一起喝,豈不是快哉。”
葉詔袖靠在窗柩邊,眼眨也不眨的看著燕挽亭,語氣略帶嬌媚。
“我就想找你喝,你忘了以往我們在酒樓把酒言歡嘛,這好酒自然是要找我想給的人喝,不是隨意找個人就配得上我這兩壇好酒。”
“我沒興趣。”
葉詔袖愣了愣,她看著燕挽亭冷然的側臉,突然有些怔怔道。
“你變了好多,好像....沒了生氣沒了靈魂。”
燕挽亭沒理她,只是轉身走到了桌邊,倒了一杯茶。
“葉姑娘,你似乎有些逾越了。”
葉詔袖挑唇一笑,跟著走到桌邊,在燕挽亭身側坐下,她把玩著桌上的酒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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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可我也知道就算我逾越了,你也不會罰我。”
燕挽亭冷冷一笑,神情有些厭倦。
“我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你以為我當真不會罰你?”
葉詔袖膽子大,不僅在燕挽亭面前沒有絲毫的敬意,甚至當著她的面提起了夏秋瀲。
“是因為獻妃娘娘吧,我記得你上次帶她來華清宮,那時你看起來...很開心很滿足。”
燕挽亭握著茶杯的手驟然收緊,她扭頭看著葉詔袖,眸中的冷意就如同寒日裡的冰塊般襲人。
可葉詔袖仿若未察覺,繼續道。
“都說獻妃娘娘病逝了,你就因為她,就這麼把自己關起來了?沒想到堂堂的燕國公主,也是這麼個情種。”
燕挽亭冷冷一笑,眸中的寒意帶著一絲陰戾。
“葉詔袖,你果真是放肆,本宮對你已多有容忍,可你竟這般...”
葉詔袖就這麼直視著燕挽亭的眸子,沒有半分惶恐,她挑唇諷刺笑道。
“燕挽亭,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我以前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你心懷天下野心勃勃,可到頭來不過是為了個女人,就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天下的女人何其多,又不止她夏秋瀲一人。”
“砰。”
破碎的瓷片濺射在地面,瞬間彈開了。
燕挽亭猛的站起身,她的手還在微微的顫抖,她狠狠的看著葉詔袖,原本淡漠的沒有一絲神情的臉上滿是難掩的怒氣。
“你好大的膽子。”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