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湖心的亭落一早就端上了香爐, 燃燒的煙霧呈一條直線向上淼淼升起。
清澈見底的湖中, 紅白相間的錦鯉悠閒的在水中遊動, 偶爾擺動尾部快速的扎進深處, 濺起幾朵細小的水花。
曹奕換上了一身紅衣, 頭戴玉冠, 手持摺扇靠在亭落的欄杆旁, 悠閒的從一旁的小碟中拾起些許魚食,丟在水中, 惹著一群肥魚在水中折騰著搶食。
曹奕慵懶的伸了個懶腰,修長的身子斜側著靠著亭柱,白皙清秀的面容上是一絲感慨。
看著水中那一群肥的都快遊不動的魚, 曹奕伸手捏了捏自己平坦的肚子,嘆氣道。
“連宮中的魚兒都養的這般肥,好似比我肉都多。”
一旁守著的兩個宮女聽到曹奕的感慨,忍不住對視一眼憋不住的噗呲笑了出來。
“噗。”
曹奕嘻嘻一笑, 桃花般美顏的一張俊臉上,露出討喜的輕笑,星眸一眯慵懶請問道。
“兩位小姐姐,獻妃娘娘何時才來呀, 我等的腰都酸了。”
曹奕長得本就俊美,又總是一副笑臉, 叫人覺得喜愛又親切,一個小宮女捂嘴笑道。
“曹公子來的這般早,娘娘她要梳洗打扮, 自然要慢一些。若是曹公子覺得倦怠,可吃些御廚備好的糕點,再飲些清茶。”
曹奕拂袖坐到桌邊,看著桌上精雕玉琢散發清香的糕點,面上露出溫和的笑意,衝那兩位宮女招了招手。
“一人吃多沒意思,不知兩位小姐姐晨起可有吃早點,不若一同坐下,陪我一起吃些。”
兩個小宮女受寵若驚的連連擺手。
“不可不可,這不合規矩。曹公子是燕國的貴客,總管特地遣派奴婢二人服侍公子,怎敢與曹公子同桌而食。”
曹奕點點頭,知道不能為難她們,便從桌上的玉盤裡拿起兩塊糕點走到兩位小宮女身邊,塞到了她們的手中。
“宮裡的規矩就是多啊,兩位小姐姐一早便陪著我在這等,相必也是疲累。這糕點先拿著吃下,我若是不說,也不會有旁人知道。”
“這....”
糕點都塞到手裡了,那位貌美的公子又笑嘻嘻的看著她們眨眼,她們也不好拒絕,便紅著臉小口小口的咬著糕點。
“哈哈,這般一起吃才有意思。”
曹奕見她們吃了便才哈哈一笑,落坐也拿起一塊糕點大口咬了下去。
嘴裡的糕點還沒咽進肚子,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清脆好聽的女聲。
“曹公子久等了。”
曹奕咬著糕點一回頭,就見穿著一身素白飄逸宮袍,腰配玉笛,負手含笑的燕挽亭正站在亭落邊。
身後跟著一個滿臉冷意手握長劍一身黑衣短裝的英氣女子。
“曹某,見過公主殿下。”
曹奕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那才咬了一口的糕點,連忙跪地行禮。
只見他躬身的動作極其的慢,話拖長聲落了,衣角才撩起還未跪下去。
燕挽亭唇角閃過一絲狡黠的輕笑,她朗聲客氣的笑道,上前半步,伸手虛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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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先生不必多禮。”
曹奕還未跪下,便起身拍了拍衣袖,抬頭看著燕挽亭,眼露驚歎道。
“上回見公主殿下,便覺得殿下氣質超然,今日一見更是如此。”
燕挽亭鳳眸微眯,目光在曹奕身上停留了半晌,才開口道。
“本宮可比不上曹先生。”
曹奕愣了楞,似乎有些不解。
“嗯?公主殿下這是何意。”
燕挽亭輕抬玉足,施施然落坐,看著一旁一身火紅打扮的像個新郎官似的曹奕,笑道。
“本宮可比不上曹先生這般貌美,就連衣著都比不上曹先生這般豔麗。”
曹奕眼珠一轉,哈哈一笑,伸手捻著肩側垂落的一縷墨髮,輕輕捋過。
“哈哈,公主殿下取笑了。草民早就仰慕夏...獻妃娘娘,一直未曾有機會與她對弈,今日好不容易有此機會,自是要好好打扮一番。”
曹奕那略帶嬌俏的動作讓一旁跟一根木頭似的李鳳遊身子一抖,她目視著前方,眼角的餘光瞥了曹奕一眼,步子往後挪了挪。
她倒是頭一回見到不是太監,卻比她更女人的男人,偏又長得這般精緻美豔,叫她有些懷疑這曹奕是不是女扮男裝瞞天過海。
燕挽亭知曹奕再次等了許久,便道。
“秋瀲恐怕還要些一會才能到,她晨起需沐浴,還需喝些藥湯,怕是要耽擱一些時辰。”
曹奕眉頭一皺,有些憂慮的看著燕挽亭。
“昨日在宴上見獻妃娘娘臉色似有些不好,聽聞上次獻妃娘娘曾在宮外被人行刺,莫不是還沒好。”
“嗯,上次留下的舊傷還未好,曹先生能體諒便好。”
“既然獻妃娘娘身子不好,曹某天易閣中還有些得來的天靈藥材,明日曹某便喚人快馬送來,獻給獻妃娘娘。”
燕挽亭知道曹奕的天易閣中有許多外人不曾見過甚至不曾聽過的寶物,說不定還有許多宮裡都不曾有的珍貴藥材。
她心中一動,自是不拒絕,便道一聲。
“曹先生有心了。”
燕挽亭話音落了,便偏頭看了眼站在一旁那兩個吃完糕點,嘴邊還帶著碎屑的小宮女。
只需燕挽亭一個眼神,李鳳遊便知她的意思,她朝那兩個小宮女揮了揮手。
“有我再次便好,你們二人,先退下吧。”
兩個小宮女欠身領命。
“公主殿下,曹先生,李副統領奴婢告辭。”
“哎,兩位小姐姐,可還要糕點。”
曹奕見那兩個小宮女要走,便從玉碟中拿出幾塊糕點,遞給她們。
兩個小宮女腳步一頓,有些為難的站著不動,抬眼偷偷的打量著燕挽亭的神色。
燕挽亭拿起桌上的一個茶杯把玩,頭也不抬,唇角輕佻道。
“這是曹先生的好意,你們拿著退下吧。”
“多謝曹先生。”
小宮女們拿了糕點道了謝,就快步離開了。
宮女們一走,燕挽亭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著身前的曹奕,伸手示意他坐下。
“曹先生,昨日你與父皇談成了一筆大生意,不知曹先生可有興趣與本宮談筆生意呢。”
曹奕是何等聰明人,燕挽亭不過這麼一提,他似乎就知道了燕挽亭說的生意是什麼,便有些苦惱的笑著搖頭。
“公主殿下,昨日與陛下談的那筆生意,可讓曹某的天易閣損失不小啊。天易閣之所以在各國間都有生意,便是一直遵從前輩留下的警馴,絕不沾染任意一國的朝事,保持中立。若是公主殿下與曹某談的當真是買賣,曹某自然心悅,但若是........”
燕挽亭的話還未說,便被曹奕堵住了,她淡淡的抬眸,一雙溫和含笑的鳳眸瞬間凌厲了起來。
“若本宮說,這筆生意你談也得談,不談也得談呢。”
曹奕仍舊笑著,俊美的面上是如沐春風的淺笑,他似乎對於燕挽亭話語中的威脅之意毫不懼怕。
“那公主殿下,也太過霸道。”
燕挽亭似乎並沒有什麼耐心,她輕輕一哼,威脅意味十足。
“曹先生,你現在身處燕宮。”
曹奕伸手捋著肩側的髮絲,昂起頭輕輕一笑,拖長聲音道。
“公主殿下,天易閣在燕國的生意有多大,您恐怕比誰都清楚。”
燕挽亭挑唇,並未氣惱,倒是有些開心的笑了。
“哦,曹先生是在威脅本宮。”
“正如公主殿下所說,曹某如今可是身處燕宮。再說,曹某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就算借曹某人一百個膽子,曹某也不敢威脅公主殿下。”
燕挽亭知道曹奕是個極其聰明又極其自負的人,一些招攬人的小計謀小手腳,對曹奕來說根本行不通。
天易閣存在這麼久遠,卻不曾與任何朝堂勢力合謀,便是每任的閣主都懂得權衡之道,在各國的縫隙間自如行走。
國家的覆滅興起,似乎絲毫沒有影響這個江湖勢力,可見天易閣有多少聰明人。
燕挽亭便不再兜三轉四的試探,直言不諱道。
“曹先生,你是個聰明人,本宮不想與你兜圈子。便與你實話實說,天下怕是不太平了,若是曹先生的天易閣還是如以往一樣,置身事外只做買賣,怕是行不通了。”
曹奕低頭端起面前的一盞茶杯,挑唇笑道。
“公主殿下,這天下何時太平過。”
燕挽亭提起茶壺,就著曹奕手中的茶杯,給他滿了一杯茶。
“看來曹先生依舊有自信,天易閣能在這接下來的亂世紛爭中,安然無恙。”
“天易閣只做生意,朝堂紛爭,只要天易閣照規矩保持中立,不捲入其中,便能安然無恙。”
“可若是本宮非要將天易閣卷進去呢。”
手輕輕一抖,濺落的一滴溫熱茶水落在了曹奕的手背上,他低頭輕笑著伸手抹去。
“公主殿下,您可知,您這句話,曹某已聽過無數次了。”
再抬頭時,曹奕眼中的笑意嚴肅了許多。
“若是公主殿下有這本事將天易閣捲入,那曹某便拭目以待。”
“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週末,作者君要去南京了!
不過聽說南京略冷啊,不知道要不要帶外套!
有沒有在南京的受受,跟作者君說一下,南京現在真的冷嗎!
好噠,晚安,受受們,早點休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