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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害怕

奶奶摔倒了, 傷得很嚴重,在醫院。聽到這幾個關鍵詞, 葉妙錯差點站不穩, 踉蹌了幾步差點就要摔倒。

還好班主任及時拉住了她,班主任的臉上憂心忡忡,安慰道:“葉妙, 你先別慌,先去醫院看看吧。”

葉妙感激地向班主任道謝,跟著班主任一起去辦公室開假條, 她站在辦公室, 心卻早已經飛到了醫院裡。奶奶怎麼會摔倒, 還摔得這麼嚴重,奶奶千萬不要出事啊!

班主任把假條遞給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奶奶會沒事的,但你現在讀高中了,學業也很緊張, 如果沒事, 就早點來學校上課吧。這幾天的課程我會讓學習委員做好筆記,等你來交給你,到時候還需要你自己多多複習看書。”

葉妙感激地點了點頭, 能遇見這樣的班主任她何其幸運。

她小學時遇到了張梅, 那樣對待學生不公正的班主任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但之後初中、高中遇上的老師都很好。初中的唐老師工作嚴格認真,對學生非常負責。現在的高中班主任有些嘮叨,但對學生處於百分之百的真心, 無時無刻不想著怎樣提高他們的成績。

班主任揮了揮手,葉妙拿著假條就往班主任說的醫院跑去。

路上她一直在想著書中的情節,奶奶不會出事的,奶奶才說了,要陪她長大,要看著她上大學的。

奶奶,不會出事的!一定不能出事啊,她是從心裡愛著奶奶... ...

從一中到醫院的距離不遠,葉妙一路是跑去醫院的。

現在正值冬季,外面寒風蕭瑟,街上的人三三兩兩,均縮著脖子,佝僂著腰,使勁把腦袋往衣服裡藏。

葉妙卻是一直在馬路上跑著,外面的風刮在人臉上生疼,臉上已經沒了知覺,她的眼前已經有些朦朧。

不要哭!不能哭!把眼淚憋回去!奶奶沒有出事,她不可以先自己嚇自己。

到了醫院,葉妙按班主任說的病房走去。她的心怦怦直跳,越走近病房反而越不敢向前走。

雖然她一直在心裡說,奶奶一定不會出事,但如果奶奶真的出什麼事了,她該怎麼辦... ...

一步一步,直到慢慢走近奶奶病房時,聽到從病房裡傳來奶奶的熟悉聲音。

心裡一塊巨石落下,葉妙的眼眶一陣熱淚湧出,她又哭又笑,站在病房門外許久。

看著走廊外的樹葉緩緩飄落,雖是冬季,醫院裡也種著常青的樹,這一抹綠色彷彿是提醒著人們,即使在蕭瑟的冬天,依然有旺盛的生命存在,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心懷希望。

葉妙把眼淚擦乾,這才慢慢走了進去,她就知道,奶奶一定沒事的。

葉奶奶是真的沒有的大事,她是在鄉下收購菜的時候摔倒了。最近幾天下了雨,路很滑,葉奶奶一不留神就摔倒了。

葉妙走到病房門口時,便聽見葉奶奶和小時嶼的對話。

“我都說沒事了,你還打電話給你姐姐幹什麼,你姐姐現在讀高中,多忙啊,我又沒出大事,休息幾天就好了。”葉奶奶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響亮。

小時嶼卻沒有沉默,認真反駁道:“奶奶,如果不告訴姐姐,姐姐會更擔心的,而且姐姐去學校的時候讓我好好照顧奶奶,奶奶現在出事了,我不能不告訴姐姐。”

“跟你說不通!”葉奶奶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生氣了。

葉妙連忙走了進去。

“奶奶,小時嶼說的對,如果不告訴我,我會更擔心的。”葉妙走到葉奶奶面前,“奶奶,現在天氣這麼冷,你就別去鄉下收購蔬菜了,萬一出事了,我和小時嶼怎麼辦?”

她說著,眼眶就有點紅。

葉奶奶一看心愛的孫女要哭了,連忙安慰道:“奶奶這不是沒出事嗎,妙妙你別擔心。”

小時嶼悄悄握住她的手,葉妙低下頭一看,小時嶼的眼眶也有點紅,應該也是剛哭過,他也很擔心葉奶奶。

“奶奶,我們現在的錢已經夠用了,你別再為了賺錢不顧自己的身體。”葉妙坐在葉奶奶床邊,握住葉奶奶的手,“奶奶,你可說過,要看著我上大學,不能食言的。”

“好。”葉奶奶也同意了,“奶奶聽妙妙的,妙妙在學校好好學習,別擔心。”

得到葉奶奶的承諾後,葉妙又去找了醫生。

葉奶奶這次摔傷的後果是,腰輕微扭傷,小腿受了點傷,整體說來並不嚴重,但這已足夠讓葉妙心驚膽顫。

醫生也說,老年人最怕摔跤,讓葉妙好好照顧葉奶奶。

葉妙一一答應,心裡那個想快快長大的想法再次不受控制瘋漲。

葉奶奶摔傷之後,在家休息了幾天,葉妙想請假回家照顧奶奶,但被奶奶拒絕了。

葉妙並沒有妥協,在課業繁忙的情況下,依然請了兩天假,在家陪奶奶。

最後葉妙是被葉奶奶趕去學校的,葉奶奶摔傷後,按照醫生的吩咐一直敷著藥,傷也漸漸好了起來。

葉奶奶摔傷後,好像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錢是賺不完的,身體才是自己的,是最重要的。

葉妙去上學時,葉奶奶還保證說,她不會拼命去幹活的,葉妙這才放心了一點。

接下來的日子相安無事,葉奶奶的摔傷好像已經完全恢復,看起來和常人無異。葉妙的心中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

她想,或許書中的情節是說明葉奶奶有此一難,現在這已經過去了,以後應該就沒事了。

天氣漸冷,葉奶奶也減少了去鄉下的次數,她又僱了一個人,這樣人手就夠了。

放寒假的時候,葉奶奶在城裡買了新房,是他們租的這間房子。

房東有賣房意向,葉奶奶有錢,再加上他們已經住習慣了這房子,就買了下來,價格還挺實惠。

房子雖然是二手房,但看上去還挺新,也很寬敞,離一中走路不過十分鐘的路程,方便葉妙上學。

買下房子那天,一家人圍著小小的方桌坐在一起慶祝,葉奶奶破天荒地去打了半斤梅子酒。

外面的天氣很冷,但屋裡很暖,喝著甜甜的梅子酒,葉妙的心裡也是暖洋洋的。她一會看看小時嶼,一會看看奶奶,這是她的親人啊,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親人。

葉妙覺得自己沒喝多少梅子酒,但頭腦卻不太清楚了,她明白,這應該是醉了。這樣的感覺很新奇,前世時她很少喝酒,即使喝也是輕輕抿一口,酒的味道是真不好,十分嗆人。

但這時的梅子酒卻從透出幾分甘甜,她不知不覺就喝了不少,此刻臉上紅彤彤的。

小時嶼看見她的模樣,忍不住一直笑。

葉妙雖然醉了,但並非醉得一塌糊塗,還知道他在嘲笑她。居然嘲笑姐姐!葉妙努力做出個生氣的表情,但這樣生氣的表情只是她以為的,看起來很嚇人。

然而在小時嶼眼中,她就是一隻炸毛的貓在裝老虎,十分可愛,更忍不住了,一直笑。

他又沒有光明正大的笑出聲,就是那一雙明亮如星的眼睛時不時打量著她,從眼中透露出些許笑意,些許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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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奶奶在看電視,沒注意到姐弟倆的動作。

葉妙狠狠瞪他。

平常的時候,往往是她一做出這個動作,小時嶼就會立刻聽話,但今天卻不是這樣。

可能是氣氛太好,也可能是燈光太暖,他非但沒有聽話,反而笑得更燦爛了。

他嘴角上揚,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牙齒,臉側的酒窩若隱若現,在燈光下,彷彿那對淺淺的酒窩裡也盛滿了清酒。

喝不到,但看到彷彿已經醉了。

他還小,但那一張臉的已經初初可以看見長大後的美貌,葉妙當然不會對這樣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有什麼想法,但並不妨礙她喜歡美好的事物。

此刻小時嶼在她眼中也是特別美好的事物,她手撐住桌子,一下站了起來,身子還有點搖晃。

小時嶼眼中透出點點擔心,便看見她一步一步朝他走來,他有些疑惑。

下一刻,那一雙手就按在了他臉上,他表情十分錯愕,目光都呆滯了片刻。

哈哈哈!

葉妙覺得自己報仇了,讓他剛才笑她,她也要使勁□□他... ...

的臉!

事實上,從小時嶼上小學後,他們便沒有這麼多親密動作了。平時葉妙上課忙,而小時嶼也好像從上小學開始就長大了一般,知道害羞了,知道男女有別了。

葉妙是很喜歡揉小孩的臉的,特別是小時嶼的臉,他的臉軟軟的,觸感十分好。

他長得又可愛,膚色白皙,皮膚狀態很好,不油又不乾燥,剪著短短的頭髮,是那種讓人一眼看去就很容易贏得別人好感的長相。

平時在家也聽話,在學校也是老師心中的好學生,同學眼中的好榜樣。

怎麼會有這麼聽話的孩子呢?葉妙有時候都寧願他調皮一點,有一點孩子樣。

但是,他此刻就很有孩子樣,嘴巴嘟在一起,目光怔愣,還沒反應過來,有一種呆萌的感覺。

這次輪到葉妙笑了,她簡直笑得停不下來,而且還是笑得有聲的那種。自從小時嶼上小學之後,他便再也沒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了。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葉奶奶聽見葉妙的笑聲,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眼中也泛出笑意。

別人家的總相處不好,哪像她家的,兩個人分明不是親姐弟,卻勝似親姐弟。

小時嶼伸出手,狠狠把她手給掰了下去。

他把頭默默轉向另一旁,不理她。

葉妙也不氣餒,就對著他的後腦勺喊他的名字,還時不時摸摸他的頭髮,敲敲他的肩膀。

小時嶼都無奈了,轉過頭喊她:“姐姐……”

葉妙笑嘻嘻的:“生氣啦?”

小時嶼輕輕搖了搖頭。

葉妙雙手又放在他的臉上,不停揉著。別人都有貓擼,她沒有貓,但她有弟弟啊,她的弟弟在她眼中比貓更可愛。

小時嶼十分無奈,索性由她去了。他覺得此刻面對著這樣的姐姐,好像他才是哥哥。

不過姐姐一向是成熟穩重的,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露出這樣天真的神色,帶著點懵懂可愛。小時嶼想,他一定要快點長大啊,才能保護這樣可愛的姐姐。

最後葉妙不敵酒意,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小時嶼把碗洗了之後就坐在沙發上,坐在她的身邊,他的目光從沒有一刻離開過她。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讀小學之後,他知道了好多道理,比如姐姐和他不是親姐弟,他們的關係說淺很淺,說深也深不到哪裡去。

他還記得小時候的事,他也問過媽媽爸爸去哪了,媽媽說爸爸死了。他腦海中沒有一點關於爸爸的記憶,有的不過是關於葉爸爸的記憶。

但是那樣的記憶也很短暫,葉爸爸和媽媽去世後,他就和姐姐還有奶奶一起生活。

他現在坐在姐姐身旁,把頭微微靠在姐姐肩膀上。聞著姐姐身上熟悉的味道,心裡暖成一團。

該是怎樣的幸運才能遇見姐姐和奶奶,他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卻願意撫養他。等他長大後,也要是他們愛他一樣去愛他們。

***

過完春節後,姐弟倆又開始繼續上學。

葉奶奶已經沒有經常去鄉下了,寒假裡葉妙每天在葉奶奶耳邊的唸叨很有用,葉奶奶知道要照顧自己的身體了。

對此,葉妙也十分滿意,雖然她覺得葉奶奶的劫難已經過去了,但小時嶼離滿九歲還有六七個月呢,她在這期間要好好看著奶奶,堅決不能讓奶奶出一點事!

她的照顧很有用,葉奶奶在這期間都長胖了不少,膚色也白了一些,個人體質都好了許多。

一直到放暑假,葉奶奶都一直平平安安的。

葉妙那顆高懸的心終於放下了,她在學校的時候總是不安心,偶爾下課都要去學校小賣部打電話回家。現在葉家安了電話,通話方便了許多。

葉奶奶每次接到電話都要說,她就在家,沒有去幹活,然後再囑咐葉妙要好好上課,不要有事沒事就打電話回來。

葉妙雖說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回家,但不見到奶奶心裡頭就就像少了點什麼。

還好,放暑假了,可以時時刻刻就看見奶奶了,等把這個暑假一過,應該就真的沒事了。

這個暑假格外的熱,葉奶奶已經是許久都未去鄉下了,一家人在坐在家裡扇著風扇也熱。

葉奶奶心疼極了,家裡還有兩個在讀書的孩子呢,這樣的天氣,熱得人都沒法寫作業了。

葉奶奶決定去買個冰箱,給孩子們凍點雪糕也好。但如果這事讓葉妙知道了,估計又得跟她出去,外面這麼熱,還是不讓她知道好。

葉妙也覺得熱啊,不過尚可忍受,對於葉奶奶的想法,她一概不知。

放暑假在家有個好處就是可以睡懶覺,自從放暑假後,葉妙沒有哪一天是在早上九點之前起過床的。

小時嶼長大了,也不會每天在六點鐘來叫她起床了,他每天起床之後就去小區旁邊的公園跑步。日復一日的堅持,葉妙都十分佩服他的毅力。

他在家專門畫了一個身高線,幾乎是每天都要去量身高,對長高這件事十分有執念。

葉妙是家裡面休息的最好的那個了,葉奶奶憐惜她讀高中每天那麼早就要起床,要在學校上一整天課。好不容易放暑假了,要好好休息才是。

於是家裡面的事幾乎不用她動手,小時嶼比她還更勤快,他不僅學習好,家務活也做的特別好。

葉妙覺得自己已經成了全家的寵兒,還是寵成小寶貝那種。

這一天和往常有點不一樣,葉妙八點就起床了。事實上,她今天自打接近七點時醒了之後便沒怎麼睡好,依稀聽見大門被開啟的聲音。

她想那應該是小時嶼出去跑步了吧,外面的天已經很亮了,她又想著,今天小時嶼出去時好像比以往晚了一些。

不過這和她沒什麼關係,她繼續睡覺,夏天便是這樣,睡不太熟,但又覺得十分困,眼皮子都拉不開。

八點鐘,葉妙再次清醒,她揉了揉眼睛,翻身起床。

出門一看,卻沒在客廳裡看見小時嶼,她喊了一聲,房間裡傳出小時嶼的應答。

“你今天去跑步怎麼去的這麼晚?”葉妙問道。

小時嶼的房間門被開啟,他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還有些睏倦,小小的打了個呵欠:“我今天沒去跑步啊。”

“那是誰出去了?”葉妙嘟囔著,忽然腦海中劃過一絲想法,她瞪大了眼睛。

“奶奶呢?”

“不知道,我也才醒。”昨晚想把暑假作業一起做完,稍稍熬了一會夜,今天早上就起晚了。

葉妙心裡頓時湧上一陣難言的驚慌,奶奶早上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