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第一次穿來時, 小時嶼還才四歲,他承受了許多惡意, 卻沒有恨給他惡意的姐姐。
他成為了一個可愛的小孩。
在她第二次穿來時, 他已經高二,在陸家度過的近十年的時光,他相比以前更加內斂, 但依然成為了一個好學生。
他會幫她補習功課,她知道自己基礎不好,常常是一個簡單的問題都要他說好多遍, 但他從來沒有嫌棄。
他不喜歡說話, 她原來以為是他性格冷漠, 現在才慢慢發現,他不喜歡與人交流。
原來,他一直是個很好的人,只是她看了幾遍小說,自認為對他性格瞭解, 才會在一開始就單方面認定他的性格。
是她錯了, 陸時嶼現在是個活生生的人,並不是書中那個冷漠的總裁。
果子酒恰到好處端上,葉妙喝了一口, 這甜甜的果子酒此時彷彿能夠掩埋她心中的酸澀。
原來她還覺得不應該點酒, 此時才發現,原來是陳朵早有遠見。
在她生活的世界中,也有許多因為生活不如意而報復社會的人。
陸時嶼沒有成為這樣的人, 他只是受了太多苦難,習慣用冷漠偽裝自己。
他能成為現在的樣子,已經很好了。她應該為他驕傲才對,她的弟弟,依然是一個很棒的人。
果子酒是甜甜的味道,喝到肚子裡卻又覺得挺有後韻。
葉妙沒注意多喝了一點,腦袋還是清醒的,但做事卻多了一些肆無忌憚。
她單手撐著下巴,看著陸時嶼,似乎要把眼前這個人深深看盡心裡。
真好啊,他沒有變。
在近十年之後,她依然可以從他身上看見那時小時嶼的影子,那是她最愛的弟弟。
陸時嶼有些不自在,面對她直白的注視,眼神微微閃躲,他不明白怎麼喝了酒之後的葉妙變得這樣,奇怪。
他看著她一杯一杯喝下果子酒,本來想勸勸她的,但她看起來一副極有心事的樣子,大概喝酒能讓她快樂一點,想到這樣,他也沒有阻止。
只是一個不留神,她好像就喝多了,還一直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讓他極不自在。
他努力迴避卻毫無辦法,她的目光焦灼在他身上,一刻也沒移開。
偏偏陳朵在在一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陸時嶼覺得更加窘迫,彷彿他真的和葉妙有什麼不正常關係。
其實他和葉妙就是普通的同學關係,只不過……
不過,這也應該是普通的同學關係吧。
他生命中除了姐姐之外,沒有很親密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對葉妙是種怎樣的感情。
只是,她是很特別的,這種特別是模模糊糊的,他自己也搞不太清楚。
他眉頭輕皺,腦海中回想起他們當同桌的這段時間,對葉妙真正有印象是在她身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之後。
在那之前,葉妙對於他而言,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但,在那之後呢?
兩個月的時間不長也不短,現在回想起,才發現,原來他們已經有了這麼多回憶。
這樣特殊的感情,讓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一頓飯慢慢吃完了,點的菜沒怎麼吃,但是一瓶果子酒已經喝完,其中以葉妙喝得最多。
這時,她已經趴在桌子上,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臉頰微紅,眼睛靜靜閉著,眉頭卻是微皺的,彷彿夢中也發生了讓人心情不愉快的事情。
陸時嶼就這樣看著她,他忽然很想伸出手幫她撫平眉心的皺褶,她一直是喜歡笑的,原來笑也並非代表著一直開心啊。
“別看啦,人家都睡著了。”陳朵打趣道。
陸時嶼收回自己的目光,有片刻的手足無措。
陳朵十分感慨:“時嶼,看到你這樣,我真的很高興。”
陸時嶼面露不解。
陳朵想起以前那個不露喜悲的少年,其他的學生在他這般大的年紀,都是享受著最美好的年華,肆無忌憚地叫囂著青春應該怎樣怎樣度過。
他相比於同齡人,過得太佛性了。
是的,只能用佛性這個詞來形容。
他慢慢長大,彷彿變成了一個不會哭笑的木頭人,她看著他長大,也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逐漸減少,她嘗試過許多辦法,卻根本沒有效果。
後來,他問她,陳朵姐,是不是我真的像陸興林說的那樣,八字克人?
那時他才讀初中,在陸家已經生活了幾年。
陳朵在外地讀大學,每次回到榆縣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陸時嶼,她不知道他究竟經歷過什麼,但從他的語言表現中,也知道他這些年肯定過得很難。
如果葉妙看到這一幕,該有多心疼。
葉妙,你看啊,你最疼愛的弟弟,在你離開後,受盡了生活的苦難。
她抑制住自己不停冒酸泡泡的心情,回答他,當然不是,時嶼是有福氣的孩子。
她不知道陸時嶼有沒有記住她說的話,但她每次回來看他,他臉上的表情都更加冷淡,只有在她面前才會露出一些真實情緒。
那時她還在擔心,如果陸時嶼一直這樣下去,以後要怎麼辦呢?
還好,現在的陸時嶼也有了自己的喜怒哀樂,她看到他帶著身旁的女生,他的目光分明都在跟隨著她而走動,但他的眼神卻還有些茫然,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陳朵也不打算把自己的發現告訴陸時嶼,年輕人這樣的感情是最美妙的的。
他現在像一隻刺蝟,猶豫著露出自己軟軟的肚子,為了喜歡的人掩飾身上的刺。
她很高興,陸時嶼也可以經歷這樣一段感情,經歷一段這樣世間青澀又美好的感情。
希望在這之後,他可以慢慢變得像同齡人一般。
她不希望他成績多好,多優秀,只希望他過得快樂就好了。
所以,對於現在陸時嶼的感情,陳朵是樂見其成的。而且現在葉妙也不討厭陸時嶼,她不介意幫他們一把。
“走吧,我訂好了包間,我們去唱歌。”陳朵熱情提議道。
陸時嶼面露為難之色:“陳朵姐,葉妙她喝醉了。”
“葉妙,你想去唱歌嗎?”陳朵誘/惑問道。
“要去!”原本腦袋還暈沉沉的葉妙一聽見這兩個字,立馬清醒過來,兩個字說得斬釘截鐵。
陳朵笑道:“看吧,她是願意的。”
陸時嶼十分無奈,面對著喝醉的葉妙,放軟了聲音問道:“你真的要去?”
“要去!”
那好吧。既然她說的這麼堅定,他也不能阻止。
只是陳朵感嘆道:“葉妙不僅名字和你姐姐的像,連愛好都一樣。”
她們讀高中的時候,榆縣的ktv還不多,一向是好學生的葉妙在一次月考之後,兩人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葉妙提議出於慶祝慶祝。
那時陳朵對這些慶祝的活動還不太瞭解,是葉妙帶著她去了ktv,她們唱了一下午的歌,才花了十幾塊錢。
對於那天葉妙在ktv的表現,很久之後的陳朵才知道,原來那叫麥霸。
現在這個陸時嶼的好同學,居然和葉妙的愛好也這麼相似。陳朵不禁感嘆一句,真巧啊。
聽見陳朵這樣說,陸時嶼倒愣了半晌,原來不止他一個人這樣覺得,甚至連才和剛和葉妙相處不過半天的陳朵也有這樣的感覺。
他不由自主看著葉妙,她剛才還清醒地回答了他的話,此時腦袋又擱在了他的胳膊上。
她一直是半癱著的狀態,而陸時嶼從飯店出來,便一直是這樣半摟著她的。
此時,他低下頭,淺淺的呼吸撲在她的頭髮上,他聞到一股清淡的香氣,那應該是她洗髮水的味道。
她頭髮柔順,還帶著光澤,讓人很想親手用手去觸碰。
陸時嶼看著她的臉龐,心裡再次湧起一種極其離譜的猜測。
但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而且,如果真是她,她怎麼會忍心不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呢?
是自己想多了吧,陸時嶼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恰好,ktv到了。
陳朵早訂好了包間,此時就只有帶著他們進去。
這個ktv設計很有問題,四周都是平坦的地方,偏偏進包間時有一個小檻。
陸時嶼半摟著葉妙,便沒怎麼注意,等他不小心踢到門檻時,已經來不及了。
葉妙因為喝醉了,一直是靠著他的,陸時嶼在倒下去的前一刻,立即調換了自己和葉妙的位置。
“砰”的一聲,他摔在了地上,而葉妙摔在他的身上。
葉妙摔在他身上的那一刻,陸時嶼並沒有覺得身體傳來什麼痛意,只是胸膛上,傳來曖昧的接觸,柔軟溫熱的觸感。
他反射性伸出手想推開她,卻在觸碰到她身體的一刻僵住。
他看著自己的手碰到的位置,彷彿像碰到了什麼洪水猛獸,猛地鬆開手,耳朵根都是一片緋紅。
而走在前面的陳朵,一聽見這動靜,趕緊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便看見倒在地上的陸時嶼,陳朵迅速把他扶了起來,緊張問道:“時嶼,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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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身體沒有事,但心上卻好像不是這樣。
他捂住自己怦怦直跳的胸口,覺得剛才碰過她身體的手在發燙,彷彿有人用火在灼燒一般。
男生和女生的身體構造原來有這麼大的不同,他胸膛是堅硬的,而且葉妙的卻是……軟的。
他覺得自己像個變/態,但卻總是忍不住回想起剛才出觸碰時的感覺。
雖然現在是冬天,但她穿的是比較貼身的羽絨服,觸感自然比較清晰。
她身上的味道也是清淡且好聞的,他竟有片刻的沉迷。
那一刻倒在他胸膛上的葉妙,像一隻睡熟的貓咪,最是引人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