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晚霞很美。
魚歡用手機拍好幾張，笑眯眯將褚西禮推到面前，“我給你拍幾張照片。”
好幼稚。
不過她喜歡就好，褚西禮隨意站好充當免費模特讓人拍了幾張。
結果魚歡一拍就停不下來了。
褚西禮逆著光，“過來一起拍，一個人的單照沒有意思。”
要拍就拍情侶照。
魚歡噠噠噠跑過去和褚西禮並肩站好，被褚西禮拉倒面前站，從身後抱住她。
“我要拍了，你控制一下表情。”魚歡吃力地舉高手機。
怎麼看都很吃力，褚西禮拿過手機舉高打趣道：“小矮子。”
“哼。”魚歡雙手交叉抱在身前，不服氣地嘟起嘴巴，“我才十八歲，還沒有停止發育，我還可以繼續長高。”
不僅身高可以長，其他地方也可以，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再長也沒我高。”
“大家都是一米幾，有什麼了不起的？你長得再高，還不是要低下頭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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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伶牙俐齒。
褚西禮歪過頭輕啄下魚歡額頭，這才發現剛才不小心按到了錄影，錄了一段十幾秒的影片。
切換到拍照狀態拍了好幾張。
望著螢幕裡親暱地靠在一起的臉，不小心調到臉一個青蔥濾鏡，讓人一下子想起童年。
褚西禮捨不得鬆開人，帶著人轉個身面對夕陽。
過了會兒試探性地問:
“如果我告訴你，我認錯了你，你不是元小七，你會怎麼樣？”
魚歡小手在螢幕上亂點，嘟嘴賣萌，嘗試各種特效，沒有注意到褚西禮眼睛裡的認真和緊張。
“不是就不是嘍，我求之不得。”
“為什麼？”
“因為我要不是元小七，那我就是無辜的，我小時候沒有欺負過你，我們之間就沒有舊仇，你也就不會欺負我，不會揚言要報復我了。”
她還記著報復的事情，心真大，根本沒多想其他。
褚西禮心裡坦蕩許多，“如果你不是元小七，我當初就不會放你進去那家酒店，我們也就不會相遇。”
這個特效好看，魚歡對著鏡頭比個耶拍了一張。
心情愉悅，嗓音比往日甜美幾分。
“可是我們已經相遇並且交往了，我究竟是不是元小七已經不重要了。”
褚西禮內心豁然開朗，深情注視懷裡的女孩子。
是啊，時間從來不會倒退，他們已經相遇並相互喜歡，因為什麼而相遇已經變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
他又何必去糾結？
魚歡低頭翻看照片，看到某張照片上褚西禮緊張的表情，心頭不由得一緊，一瞬間明白了什麼。
迅速劃到下一張照片子低頭裝作繼續在看照片，隨意地問：“我……真的不是元小七嗎？”
“不是。”
褚西禮見她對這件事情滿不在乎，索性直言直語。
“哦。”
魚歡喉嚨哽咽乾巴巴答應一聲，亂了呼吸，心裡空了一塊難受得很。
還以為是他跟她開玩笑，沒想到她真的不是元小七……
小時候欺負褚西禮的人，不是她。
陪褚西禮去孤兒院後山開小灶的人，也不是她。
讓褚西禮念念不忘多年的女孩子，更不是她。
一下子沒了好多第一次。
能讓他尋找多年，哪怕小時候是討厭，長大後也喜歡過元小七吧？
原以為失去了小時候的記憶不要緊，反正那時候的自己和她是一個人，褚西禮喜歡哪個階段的她都一樣，因為喜歡的都是她這個人。
萬萬沒想到反轉這麼大，她根本不是元小七……
“怎麼了？不高興？”褚西禮湊過去看魚歡的臉。
擔心被看出來不對勁，魚歡從他懷抱裡掙脫出來，背對人蹲在小路邊。
路邊有許多盛開的紫色牽牛花，手輕碰一下淺紫色的花瓣。
“歪，我不是元小七，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她分明是不高興了，還倔強地躲避他。
褚西禮後悔自己操之過急說早了，把一場簡單的散步弄成這樣。
說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不想魚歡尷尬，沒蹲到她身邊看她臉，就站在魚歡身後守候著。
“我沒有失望，她是我的童年噩夢，我很慶幸你不是她。”
“誠然，我一開始是把你當成了她來對待。心想你失憶了又如何，你欺負我的我要欺負回來，所以我捉弄你，戲謔你。”
“漸漸的，我發現你和她完全不一樣，她惡劣變態，你乖巧軟萌。雖然是失憶，但你們就像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性格迥然不同，我設定懷疑你們是同一個人。”
只是短短瞬間的猜測，卻在不經意間被沐辭徹底證實。
“魚歡。”
褚西禮心頭髮燙，有些話他對最好的兄弟都沒說過。
“我成長在一個父母不相愛的家庭，是一個從小就缺愛的人。在我人生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人不多，一個傅丞一個司慕言從童年陪我至今，讓我知道了什麼是友情。”
魚歡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逐漸暗淡下去的霞光泛點冷，撒在褚西禮身上。
“直到遇見你……”
笑出聲。
“現在想想，我自己覺得難以置信，一個愛哭的小慫包，除了吃就是睡，竟然一月而成了我心裡的一抹白月光。”
這話魚歡不樂意聽。
站起轉過身和褚西禮面對面，紅紅的眼眶盛有兩眶淚光。
“慫慫的小哭包怎麼了？掉的又不是你的眼淚。愛吃怎麼了？又沒吃你家大米。”
沒有責怪的意思，是一種變相的服軟和原諒。
褚西禮張開雙臂抱緊人，“相信我，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和元小七無關。”
寬闊的懷抱彌補了魚歡那塊缺失，同樣地緊緊抱住人，原來接受事實也不難，她本來就不喜歡元小七的身份，不相信自己小時候是一個壞人。
現在得知自己不是元小七，壓在心裡的一塊石頭沒了，如釋重負。
“那我會去找她嗎？”
“不會。”
元小七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在他埋葬，只留下一個名字和一段不願回顧的黑色童年記憶。
“我能問一句拿，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不是元小七的？”
沐辭已經死了，褚西禮不想把事情弄得太複雜，“在你生病期間無意間發現的。”
又是生病期間。
他耳朵和肩膀的傷是她生病期間弄的，發現她不是元小七也是在她生病期間。
在她昏迷不醒的十幾天裡，到底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什麼事情？
夕陽西下，雙方沉默好久，褚西禮沒有為她解開疑惑的意思。
魚歡也不強求。
“話說開了就好，以後再遇上這樣的事情，你一定要記得告訴我，我最討厭別人欺騙我了。”
一句話在褚西禮耳邊迴盪，她最討厭欺騙……
那麼，關於她不是元家三小姐的事情，絕對不能洩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