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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劍

蘭羲之親手掐斷了傀儡線,傀儡的軀殼瞬間四分五裂化為飛灰。

這樁背叛事件之後,又有傀儡叛變,當初在少年蘭羲之身上下鬼咒的鬼修之一,亦是個想永遠自由不受控制的傀儡,少年命懸一線之際,狠狠絞斷了傀儡線,那個傀儡死得苦狀萬分,他終是撐到蘭家人趕到。

臺面上風光霽月的姑蘇蘭氏長子,從未真正地安全過,哪怕是蘭霆已經忘了自己是傀儡,如同親生父親一樣對待他,他亦時刻保持著警惕,自己的身份若被洩漏,該採取怎樣的措施。

他將一個傀儡改造成與自己同齡的模樣,以修醫道的散修身份存在,以備不時之需。

所幸姑蘇蘭氏長公子蘭羲之的身份毫無破綻,那個修醫的傀儡在百醫會結識了慕琴音,互為醫友,在聲名鵲起時宣佈退隱。

河洛之北那個低調許久的鬼修小門派崛起地過□□速,蘭羲之在隨紫霄學宮師長查探相關,終於確定了唐敏及觀塵鏡的下落。

朝歌唐氏,的確是唐敏仰仗觀塵鏡,在北域自立門派,迅速擴張。

那時的他,尚無力與持有觀塵鏡的唐敏抗衡,並非是唐敏修為絕頂,而是觀塵鏡本身已非他能掌控。

觀塵鏡並非死物,流離羽衣國外的數百年來,對修界凡世的日月地氣,刀兵戾氣,血光妄念皆來者不拒,吸入鏡中,長久以來亦有了屬於鏡子本身的靈。

唐敏修習鬼道,心術不正,鏡隨心轉,便引誘他按照自己的方式修習鬼道,每當唐敏修為到達一定境界,鏡子就會顯示新的修習方式,人與鏡子相互依存,互為映襯,各取所需,唐敏修習的方式越來越邪,觀塵鏡靈亦愈發囂張,不僅想要擺脫束縛,甚至想反噬它的製造者。

觀塵鏡是他開啟墮淵讓羽衣國臨世的關鍵,但要取回鏡子為己所用,並非易事。

他將穿雲箭的鑄造方法寫在自己多年來收集到的羽衣國殘卷上,交由墨靈故意洩露給王朔,後續事宜,皆在他預料之中。

從小就在危險與猜忌中長大,蘭羲之對於人性的洞察能力,敏銳而深刻,他從未信任任何人,也不曾將復國的希望寄託於任何旁人,連生命線被拽在手中傀儡都會背叛,何況善變的凡人。

然而姬無羨卻是一直以來無條件地信任他,為他不顧一切,在意他勝過在意世間任何,從始至終都未曾改變。

那種執著與痴迷,令他又愛又恨。

他不止一次在心底告訴自己,姬無羨不過是他用來養殖菌絲的器皿,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起,再次對那個孩子動了心。

分裂的人格,是蘭羲之長久以來自欺壓抑的後果。

姑蘇蘭氏那晚,太子人格的蘭羲之本是想放任姬無羨受惡蛟菌絲控制成為無意識的殺人機器,然而最終還是選擇了阻止,甚至還因為長久以來的負罪感,不閃不避硬受了陷入癲狂的姬無羨那一刀。

他也分不清是蘭羲之的人格在影響自己,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那一刀對他來說雖說並非真的致命,他亦非凡兵能殺,但身體受此一創,呼吸心跳脈搏皆停止,陷入假死狀態,連慕琴音都沒診治出來。

此番若無助力,或許會陷入一段時間的沉眠。

姬無羨已經不僅一次讓他做出這種情感高過理智的蠢事,他的身體總是先於思考權衡做出了反應,這些大大小小的意外,讓他的計劃偏離原本軌跡。

觀塵鏡已在鍘月之徵後重回他的傀儡控制下,復國計劃已拉開新的序幕,不能再橫生枝節。

所幸不謝花臺就有合適的助力。

醫仙子慕琴音是當年戰亂時期被姬無王朝運出羽衣國倖存下來的鳥靈後代,她的先祖與人類結合,一代代下來,到她這輩已經與凡人無異,只保留了能與鳥類溝通的能力,這段淵源,慕琴音自己都不知道。

當初在不謝花臺給慕琴音的那封信,雖未表明自己身份,卻載明了慕琴音的身世,以及有個地方能保證蘭羲之的身體不腐不壞,那是位於崇山峻嶺的世外之地,只有飛鳥才能到達。

慕琴音依照信中所載的曲譜,以蘆笛奏出樂音,群鳥前來,如同七彩的雲霧停在不謝花臺,托起蘭羲之往雲端飛去,它們的目的地,自然是一夢淮川處。

那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在做完這些事後,還做出了自己的決定,留在不謝花臺,陪在姬無羨身邊。

她說姬無羨是救命恩人唯一的小弟,她要不計代價治好他。

“浮夢生,所以善良的你,為了救姬無羨,代價又是什麼?”

蘭羲之的身體在夢淮川地氣的養護下很快恢復,甦醒後即準備開啟修羅道,然而卻被姬無羨阻止。

去修羅道,要取走鬼簫,當初唐氏橫行修界時,已將太子想在這片土地上繪就的法陣完成一半,剩下的,他已挑到更合適的人選去讓足夠的鮮血浸染這片大地。

至於姬無羨,就留在這修羅道中,與惡鬼為伴還是邪靈廝殺都無所謂,反正他都能活到被需要的那天。

因為姬無羨體內的菌絲已日臻成熟,骨骼肌肉即便被外力破壞,亦能很快重組修復,他不必擔心那個礙事者的死活。

然而見到姬無羨時,心中複雜情緒再起,雙重人格在那時合為一體,令他頭痛欲裂,十分煎熬。

回到夢淮川,就將對姬無羨的愛意、擁有蘭羲之記憶的幸魂以及那可笑的善魂都分離出去,生魂剝離是極痛的,但他不能再受到干擾。

“銅鏡,道子的性命,你若有能耐,亦可取之。”

被蘭羲之丟棄的部分在凡世流離,經過明月山時,被山中那株太子副體所化的桃花樹吸納,人魂合一。

初醒來時,他亦不知自己是誰,又為何存於世間,只是模糊記得自己想要見一個人。

他給自己的居所取名蝶莊曉夢衢,莊園前栽柳,後有竹,鬱鬱蔥蔥,扶蘇欣然。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他印象裡有個少年曾念過這句詩。

他不知道那人是誰亦看不清對方面容,他明明雙眼皆盲,卻記得有一抹紅衣身影飄逸,如同火焰盛開在一片飛雪漫舞的寂地中。

如同一滴鮮豔的硃砂,深深刻在他的心上。

明月山的地氣沛然,他覺得自己依然是株桃樹,吸收著此地純淨的地氣而生,無論是竹林間的風,還是見雪嶺的雪,都讓他這副軀殼以異於常人的速度生長,短短一年,就從少年長成了二十幾歲的青年模樣。

有天他新斫了張琴,聽見山中有呼救聲和野獸的咆哮聲,拂動琴絃,泠泠琴音讓狂躁的獸群變得溫順,脫離險關的樵夫村民們前來道謝,被陣法擋在了外圍。

那時候的他真像是株靜默生長的植物,不知道該怎樣與人相處。

但明月山中有位隱居的高人這個訊息還是被傳開了,達官貴人,山野樵夫,訪丹問藥者絡繹不絕,皆被陣法迷了方向。

他會讓飛鳥走獸將丹藥送到山腳,有需要者自行取之,如此明月山中又恢復了寧靜。

他與山林中的飛鳥走獸為伴,無論是開爐煉丹,還是修岐黃之術,閒時撫琴焚香,皆是他在獨處的時光裡打發時間的方式,無聊的漫長時光裡,他甚至還打造出一面可以用來指引方向,能收納兵器法器的鏡子。

數年過去,佈下的法陣又受到了衝擊,這次不是猛獸,而是靈體,明月山中又多了許多人,皆是請求高人出山,靖平陰冥鬼首之禍。

他終是決定出山一趟。

金陵城中初遇,他看不見那個人的樣子,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卻在聽到道友留步四字時,心跳得快了幾分。

猶如隔了久遠的光陰,莫名的熟悉感從心底躥起。

喚他的人,定然是穿著一身紅衣,如同楓葉般絢麗,烈火般明亮吧!

情不知所起,一路至此,當過往悉數被憶起,他在不歸崖上萌生的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個念頭,猶如一個笑話。

“吾之能耐,肯定高於汝的,畢竟汝只是個副體,亦是被太子拋棄的部分填充啊!”狐狸面具下的薄唇微揚,露出一個諷刺的笑,“一個殘缺的汝,要怎樣對抗全盛的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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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子,”浮夢生起身,手中銅鏡隨之爆發出一道耀眼光芒,有劍柄自鏡面探出。

道者將鏡中劍抽出,光華流轉,寒芒泠冽,正是蘭羲之的流光長劍。

狂風漫卷桃花簌簌,白衣飛揚,浮夢生溫和的眉眼間亦有凌厲之態:“只好請你離開本體了。”

“來吧,汝若能贏,這具身體就歸汝了,汝與姬無羨也不用死,”狐狸面具男子手中羽扇化作一柄長劍,同樣是蘭羲之的流光劍,“汝可得好好抓住這次垂死掙扎的機會,唯一的機會啊!”

浮夢生眉心輕輕蹙起,前來奉茶的巫寺月,一臉鬱悶。

她剛煮好的熱茶瞬間被道者身上迸發的殺氣凍成了冰,瓷杯砰地一聲被震碎,主人卻依舊一副悠然模樣。

她低頭看了眼被碎片劃傷的手腕上那抹血痕迅速癒合,嘆了聲:“主人,道長,至少喝完茶再打呀!”

“耶~寺月,時間不等人啊!” 折了枝桃花,在空中輕輕一劃,虛空如同被撕開一道裂口,有火星噼啪自那邊傳來,“你的新任務,殺了王若溪和謝霓羽。”

“主人……”不知為何,巫寺月心生一絲抗拒。

她知道主人曾以蘭羲之慕琴音醫友的身份與謝霓羽取得聯絡,去金陵謝氏獻策助力平定陰冥鬼首之禍時,亦帶去招陰訣所需蘭羲之的心頭血,自稱是百醫會上與蘭羲之切磋技藝時取得的。

當初眾人未在不謝花臺尋得蘭羲之遺體,皆以為已被醫仙子好生安葬,因慕琴音本人亦身亡,對埋葬地皆是不知,招陰訣以假亂真的關鍵,正是蘭羲之的心頭血。

謝霓羽很是信任雙先生,但季凌君卻是暗地調查過他們的身份背景,當初蘭羲之安排的那個傀儡為主人完美扮演了前半生角色,他才未被琅琊王氏尋得破綻。

王若溪與他父親王朔,為這個修界付出太多,皆是正道棟樑中的典範,不缺謀略,修為頗高。

修界世家數百年沉浮,琅琊王氏能屹立至今,不是沒有道理。

修界四大家族中,只有王謝兩家尚有一戰之力,主人下令殺死王謝二人,也不奇怪,可巫寺月不知道自己那絲抗拒因何而起,甕聲道,“不是有曲伯在那嗎?”

“傀儡一旦有了感情,主人會很頭疼。”

巫寺月低下頭,合扇欠身行了一禮:“屬下遵命。”

隨即展開桃花扇,輕輕一揮,風過之後,不見蹤影,空間裂縫也隨之關閉。

“浮夢生,多謝汝之耐心等待了。”

“嗯。”

雙劍相交,迸發出耀眼雪光,道者劍勢如虹直破長空,一劍光寒動人心魄,狐狸面具的男子手腕一翻,長劍亦有氣吞山河之勢,橫掃千川。

焰摩市城樓上交戰的兩道身影中,紅衣青年如同感應到什麼,持刀的手一滯,黃泉君的承影劍直直朝他心口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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