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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086

五月十五, 林間已經有了蟬鳴, 隔著門窗都能偶爾聽到幾聲。

今日休沐,午後楊府有詩畫會, 顧淮景照舊起得很早, 去了趟軍營, 隨意用了午膳, 便直接出發去了楊府。

詩畫會明面上是作詩畫畫,但實際上是為了讓顧淮景和那些朝中忠於皇帝的朝臣打好關係。不是要讓這些人站在顧淮景這一邊,而是只要讓他們認可顧淮景的才能便可。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眾人面前韜光養晦,除了展現傑出的軍事才能外,朝中事務他閉口不談。故而朝臣對他瞭解不多, 認識也有些片面, 認為顧淮景只是一介武夫而已。

而今天,顧淮景要開始改變這些人對他的看法了。這對他來說,太過簡單了一些,故而根本不用什麼準備,人去了就行。

就在顧淮景到了楊府,由楊衛禮親自迎了進去的時候, 顧國侯府中,趙安玥也出發了。

櫻魚和桃魚跟著她, 一人手裡各提了個包袱。

趙安玥上馬車前,特意再叮囑了一遍:“東西可帶齊全了?”

櫻魚朝趙安玥一笑:“夫人放心,奴婢看過一遍, 按照夫人吩咐,都準備好了。”

趙安玥點點頭,掀開簾子,坐進了馬車,朝楊府而去。

楊府今日門庭若市,來了不少朝中官員,但趙安玥到的時候,人也來全了。故而楊府下人看到顧國侯府的馬車時微微愣了一下,心想顧侯爺明明早就來了,再看到從馬車跳下來的侯爺夫人時,又有些茫然。

府中的詩畫會並不讓女眷參加,而且這侯爺夫人昨日不是才來過嗎?

趙安玥走了過去,一左一右帶著兩個丫鬟:“我找你們少夫人。”

下人們對視一眼,朝趙安玥行了個禮,有些為難。

但趙安玥怎麼也是顧國侯夫人,他們楊府不可能把人拒之門外,其中一人沉吟了一下,試探著道:“侯爺夫人,今日楊府有詩畫會,奴才帶您從小路去少夫人那,有委屈之處還望諒解。”

趙安玥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雙眼彎彎:“那麻煩你了,我昨日落了東西在佩綺那,現在取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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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松了口氣,帶著趙安玥遠遠繞開詩畫會到了姜佩綺院中。

姜佩綺已得了下人通報,在房門口候著,見到趙安玥,挺著肚子上前一步,手裡拿著個上好的金羽釵:“玥兒,你今日可是來取這個?”

趙安玥小跑過去,接過昨日自己特地丟下的金羽釵道:“就是這個呢,這金羽釵我很喜歡,昨日回去後找了很久也沒找到。想著也許丟在你這了,故而來取了。”

姜佩綺搖搖頭,淡淡一笑:“你呀,東西總是亂丟,這金羽釵如此貴重,還好是丟在我這。我剛剛也是聽了下人來報,讓杜鵑她們在房中找了一會兒,才在角落裡找到的。”

趙安玥攀上姜佩綺的手,搖啊搖:“還是佩綺最好了,對了,我還有事呢,取了金羽釵就走,過幾日我再來府中找你,今日就不多待了。”

姜佩綺伸手點點趙安玥的鼻尖:“去罷,今日府中有詩畫會,我也不留你。我讓杜鵑送你出去。”

趙安玥搖頭,露齒一笑:“不用了,楊府我來過那麼多次,早就熟了。我原路返回便可,你好好休息罷。”

這個時間,姜佩綺往日都要小憩片刻的,聽趙安玥這麼說,她也沒太堅持,有些睏倦的點點頭,沒有多想:“那路上小心。”

趙安玥的唇角泛開一抹笑,提著裙襬,帶著櫻魚和桃魚離開了。

杜鵑扶上姜佩綺,視線在櫻魚和桃魚的包袱上一瞥,笑道:“也不知侯爺夫人急匆匆的要去哪呢,我看櫻魚和桃魚身上都揹著包袱。”

姜佩綺一隻手撫在隆起的小腹上,聞言也是無奈一笑:“玥兒向來古靈精怪,我也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古靈精怪’的趙安玥帶著自己的兩個丫鬟走在來時的小路上。今日楊府的下人基本都在詩畫會上候著,故而小路上走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一個人。

自從知道十五日要在楊府舉辦詩畫會後,趙安玥便刻意來了幾次楊府,記熟了每一條路,和詩畫會將要舉辦的地方。

這小路有個拐角,有一處茅房。快到這拐角之時,哪怕周邊沒有下人,只有她們三,趙安玥也捂住了肚子:“哎呀,我肚子好疼。”

提前串通好的櫻魚連忙扶住趙安玥,非常擔憂道:“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我肚子疼,要去趟茅廁。”趙安玥彎著腰,“我記得前頭便有一個,你們快快扶我過去。”

“好的,夫人,您慢些。”桃魚急道,和櫻魚一左一右扶了趙安玥到了茅廁外頭。

這兒空無一人,趙安玥一邊哎呦哎呦叫著,滴溜溜的雙眼看了兩個丫鬟一眼,伸出了一隻手。

桃魚把身上包袱放到趙安玥手心中,比了個手勢,守在了茅廁外頭。

櫻魚扶著趙安玥進了茅廁。

楊府中的茅廁乾淨整潔,沒有任何異味,趙安玥直起身,低頭就解開了包袱,拿出裡面早就準備好的衣服。是楊府中丫鬟的衣服,統一的青白色,簡單得體。

櫻魚幫著趙安玥把衣服換上,一邊換一邊擔憂道:“夫人,您真的要這麼做嗎?”

趙安玥一邊急匆匆的系著衣帶,一邊道:“哎呀,不是提前和你說過了嗎?不會有危險的,大不了被發現,他們也不會拿我怎麼樣。你快給我梳妝。要畫的不像我哦。”

櫻魚沒辦法,取下自己身上的包袱,在趙安玥臉上塗塗抹抹。把趙安玥白皙的臉龐、露出的一截脖子和手上都擦上了一層黃粉。

瞬間,趙安玥就從原來白白嫩嫩的美人兒,變成了蠟黃蠟黃,表情僵硬的小丫鬟。

如此還不夠,櫻魚給趙安玥描了描眉,把那道彎彎柔柔的柳葉眉描粗了一些。

趙安玥拿著面小小的銅鏡,上上下下打量著自己的臉,覺得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便滿意了。

她把換下的衣裙遞給櫻魚:“你們兩個去楊府側門外等我罷,好了我就出來。”趙安玥咳了一聲,推開了門,對著外頭愣愣的桃魚露齒一笑。

桃魚被趙安玥那蠟黃膚色而襯得十分白的牙齒給白得晃了晃神。

回過神才發現,趙安玥已經快步往詩畫會的地方跑去了。

**

詩畫會在楊府後花園的湖心亭舉辦。

湖心亭上,十幾名男子圍在一起,說笑的聲音不遠不近的傳來,趙安玥似乎還能在這些聲音中聽到顧淮景的聲音。

他的語氣沒有平時那麼清冷,刻意加了幾分熱忱,但讓趙安玥聽上去莫名的不舒服。

哼,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虛偽!

湖心亭四面環水,南北處各有一道水上長廊透過那湖心亭。此時,湖心亭南北處都站著幾個府中下人。

有幾個,趙安玥來楊府的時候還見過幾面,很是面熟。

看到她走近,那些下人把視線投在她身上。

趙安玥不慌不忙,神色坦然,朝那些下人微微一扶身,略微傲氣的朝湖心亭走去。

幾個下人各自對視了一眼,沒有說什麼。

趙安玥穿著楊府丫鬟的衣服,雖然面色陌生,但楊府主子甚多,各房下人更是數不清。

此次詩畫會需要人手,楊衛禮向其他幾房借了不少人馬,故而陌生也是有可能的。

趙安玥其實心裡非常的緊張,生怕被人攔下來,可是她還是努力的繃著自己的黃臉,頤指氣使的走過長廊。

這樣會給人一種很厲害,很不好惹的感覺,能減少他人對自己身份的懷疑。

湖心亭外圍著不少下人,而裡頭下人不多,只在東南西北四角各站著四個丫鬟,貼身伺候著亭中的達官顯貴。

趙安玥思索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在亭外觀望,於是四處看了看,找了個視野最好的地方,擠了進去,把原先的丫鬟擠開了一點,挪了挪,眨了眨眼睛,端端正正地站下了。

旁邊被擠的丫鬟朝她瞪了一眼,微微皺眉,想著是哪房出來的下人,眼睛都長在頭頂上,簡直不可理喻。

但這裡容不得吵鬧,故而都忍了下來,沒有出口問,就氣惱得往旁邊挪了一下,依舊安靜的站著。

趙安玥的眼神落在了亭內,在一圈人中滾了一遍,然後落在了當中的顧淮景身上。

在場的人中,顧淮景是最高的,他身姿挺拔,相貌出眾,氣質絕佳,是最引人注意的那個。

而且不知來之前,他們在說些什麼,那些達官顯貴居然不約而同的把顧淮景圍在了中間。

連帶著,亭外站著的這些丫鬟們,眼神都飄在了顧淮景身上。

趙安玥下意識咬了一口唇。

從她的角度看去,能看到顧淮景的側臉,他微微低著頭,看著桌上的紙墨,唇角帶著一抹平易近人的笑,用讓人如沐春風的聲線念了句詩,然後再從這首詩引申到如今的朝堂,談起了朝中事務的見解,觀點犀利,令人心驚。

四周的官員們紛紛點頭,扶著鬍子,看著顧淮景的視線都帶著幾分佩服。

“以前只覺得顧將軍尚武,沒想到顧將軍對朝中事務也看得如此通透,實在令我等自愧不如啊。”

顧淮景謙虛的拱了拱手:“不敢不敢,我也只是說說自己的看法罷了。”

馮安重笑著拍拍顧淮景的肩:“你就不必如此謙虛了!你的才能早就令我刮眼相看,只是你素來低調,故而知道的人不多。”

楊衛禮聞言也朝顧淮景拜了拜,語氣歎服:“楊某之前一直想不明白,顧將軍今日所言,實在令楊某豁然開朗。往後還請顧將軍多多和我等往來,指點一二才是。”

顧淮景回以一禮:“楊大人謬讚了,顧某才疏學淺,哪裡比得過在場的各位大人,還請各位大人萬萬莫要折煞我才是。”

馮安重大笑:“行了行了,接下來便是畫了罷?剛剛見淮景的詩和字,已讓我自愧不如。我實在好奇淮景畫藝如何呢!不過你右手傷勢如今怎樣?我看看見你寫字之時,似乎有些許不穩。”

顧淮景微微一笑:“多謝馮兄關心,如今右手傷勢已好,雖不能握劍,但寫字作畫尚可。”

楊衛禮看向下人們:“快收拾一下,把畫具呈上。”

亭中亭外下人扶了扶身子,道了聲是。

趙安玥被顧淮景這一連串的‘虛偽’給驚呆住了,後知後覺,反應慢了一拍,在一眾整齊劃一的下人裡便顯得格格不入。

其他人沒有注意到,但楊衛禮和顧淮景注意到了。

楊衛禮的視線落在趙安玥身上,皺著眉想了一會也想不起來府中有這樣一個面色蠟黃的丫鬟。

顧淮景微眯著眼,眼神從上到下快速掃了趙安玥一眼。

雖然她面色蠟黃,可身段,站姿,裝作低眉順眼乖巧的模樣,都異常的熟悉。

他收回眼神,瞳孔中閃過一抹笑,微微勾起了唇角。

顧淮景在不經意間對上楊衛禮的視線,小幅度朝他搖了搖頭。

楊衛禮一愣,雖然沒有認出趙安玥,但到底也沒做什麼。

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兩道視線離開,趙安玥悄悄吐出了一口氣,氣吐到一半,餘光就發現周圍站著的那些丫鬟都往亭中走去,收拾場地了。

她連忙也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一部分丫鬟把詩句收了起來,一部分把畫紙攤開,拿了新的筆墨。

趙安玥站在角落的位置,一邊注意著其他丫鬟都在幹什麼,一邊偷偷學著,因為不會,看起來慢上一些,顯得有幾分笨拙。

這一桌的其他丫鬟們朝她瞪了一眼,她無辜的朝她們眨了眨眼睛。

亭中準備畫畫的大人們都開始站到各自的桌子前,顧淮景朝趙安玥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走了過去,停在了旁邊。

趙安玥連忙低下了頭,很是緊張,怕被認出來,手上頻頻出錯,畫紙差點被她撕掉一角。

顧淮景看過去,唇角盪出一個笑,語氣有幾分嘲弄:“這丫鬟……怎麼笨手笨腳的?”

收拾同一張桌子的其他丫鬟聽了,心中一窒,其中一人站了出來,紅著臉朝顧淮景福身道:“侯爺,這丫鬟臨時從其他房中借調過來,因而手笨了幾分。還請侯爺見諒。”說完後,那丫鬟朝趙安玥低聲罵道,“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不快滾下去!”

旁邊幾桌的人都紛紛朝這邊看過來,趙安玥站在原地,氣紅了臉,可是紅被藏住了,沒人能看出來。

只看到一張蠟黃蠟黃的臉。

顧淮景忍住笑意,揮手道:“無事,你們下去罷。”他側頭看著剛好到自己胸口處的人,語氣輕柔,“就留你給我磨墨罷,別緊張,慢慢來。”

聽得顧淮景這般說,其他丫鬟的眼神幾乎都落在了溫柔的顧淮景身上,心中芳心盪漾,覺得這顧淮景完全不像傳聞中傳得那般恐怖。

在場的官員見此,也暗地點頭。覺得顧淮景品德高尚,下人犯了錯非但不懲罰,還給機會表現,實在是難得的仁愛之士啊。

蠟黃的小丫鬟趙安玥卻在心裡把品德高尚的顧淮景罵了個遍,但還是聽話的磨起了墨。

她此行的目的達到了,她就是要來親自看看顧淮景畫畫的,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懷南公子!

如果他不是,那最好不過,她的懷南公子還是她心裡最為崇拜的人。

如果他是,那從今以後,她就不再崇拜懷南公子了,而且回去之後,就把那幅懷南公子的畫從牆上取下來,拿到馬廄去,讓蹤蹄和小黃貓好好欣賞!

**

顧淮景執了筆,沾了墨,提筆,慢慢的沉下手腕,在潔白的畫紙上用黑色墨水拉出一道連綿大氣的山脊線。

趙安玥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她睜著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低頭看著那條線,手上磨墨的動作漸漸停了,眼神一點點呆滯,身子漸漸僵硬。

她無聲的微張著嘴,彷彿從這山脊線,看到了那海上的一望無際。

如出一轍。

顧淮景,真的是懷南公子。

可這這這,這怎麼可能!

顧淮景微彎著腰,低頭看著自己的筆墨,卻能察覺到趙安玥此時的動靜似的,出聲提醒:“小丫鬟,磨墨。”

趙安玥聞言睫毛顫了顫,手機械般的磨著墨,心中震驚,五官因為震驚幾乎扭曲,但那層蠟黃色的保護,讓她顯得十分的平靜。

她手上磨啊磨啊,視線卻悄咪咪地從他的畫上,挪到他的臉上。

顧淮景畫得很認真,唇微微抿著,抿成一條鋒利的線,整個側臉弧度渾然天成,讓人挑不出任何錯。

他眼中似乎盛滿了大好江山,如同他筆墨之下,漸漸顯示的登高望遠圖。

顧淮景畫的,是國安寺山上眺望而下的畫面。

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和四面山脈環繞下的大祁京都。

和當時,趙安玥在國安寺後山上,和他看到的那幅畫面,一模一樣。

趙安玥的心微微顫了一下,臉不知為何紅了,只是沒有人能看出來。

顧淮景畫畫的時候,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呢。

她抿著唇,趕緊低下頭,心虛似的移開視線,落在他的畫上。

一個時辰過後,顧淮景收了筆,側過臉,視線在蠟黃蠟黃的趙安玥臉上細細掃過,沒忍住,笑了笑,低下頭,在她藏於發後,白皙的耳廓處輕輕問道:“小丫鬟,我畫的如何?”

趙安玥整隻小耳朵都酥麻了,她連忙避開了一步,為了怕自己說話被認出來,只能抿著唇不回答他。

顧淮景畫好之後也有些許無聊,繼續逗著:“怎麼不說話?難道你還是個小啞巴嗎?”

趙安玥聞言惡狠狠的瞪了顧淮景一眼。

顧淮景微微揚眉,嘖了一聲:“你這眼神,和我府中養著的那只小貓一樣。”

小貓?小黃貓嗎?小黃貓的眼神是這樣嗎?趙安玥不解。

但她如今心裡盛滿了心事,顧淮景是懷南公子這件事情,她還沒在心裡想明白,故而不理他,看到有丫鬟出了亭子,於是也跟著出去了。

顧淮景在背後看著,扯了扯嘴角,沒攔。

兩人位置在角落,其他人都在認真畫畫,故而沒注意到他們那邊,也沒發現兩人處處透著親暱的詭異之感,除了楊衛禮。

他沉思了一下,走了出來,召來下人,問了一句:“今日午後,可有人上門?”

下人想了想道:“侯爺夫人來找過少夫人。”

楊衛禮瞬間就明白了。

剛好這時候趙安玥走了出來,打算離開,楊衛禮出言道:“等等,你在這繼續候著。”

本確定了事實,打算逃之夭夭,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自己今後到底何去何從,如何面對顧淮景的趙安玥愣住了,抬著頭,看著這昔日來溫文爾雅的楊衛禮,沉默了半晌,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她這時其實很是委屈,但蠟黃小臉依舊看起來面無表情。

亭內的官員們繼而連三地都畫好了,大家最後聚在顧淮景的畫旁,贊嘆不止。

趙安玥站著,聽著,心想,可不是嗎?我懷南公子的畫可是你們能比的?

可轉念一想,那是顧淮景的畫啊!顧淮景畫的最爛了,這些人的眼神都不好!

她房中掛著的那幅《天與海》,她等會回去就要扔掉!那本《永安地形圖》也給扔了!

大家贊過一番,喝了杯茶,時日不早,詩畫會也就準備散了。

趙安玥再次打算逃之夭夭,哪想得楊衛禮指著她道:“你去送送顧侯爺。”

顧淮景站在旁邊,朝趙安玥輕輕一笑:“麻煩小丫鬟了。”

小丫鬟本人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看著狼狽為奸的兩人,想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於是忍辱負重,低著頭率先走在了前頭。

顧淮景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頭。

只是剛走出亭子沒多久,趙安玥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一眼,瞧見顧淮景手上空空如也,那幅登高望遠圖他沒帶上。

她愣了一下,看向湖心亭。

怎麼辦,那幅登高望遠圖明天她用侯爺夫人的身份來取的話,能取回去嗎?

她沒有沒的意思,也不是要帶回去收藏的,只是這麼醜的畫,不能淪落在外,而要帶回去扔到馬廄裡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