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膳, 虞國公夫人便帶著虞萱坐上轎子走了。
元和帝聽說虞國公夫人的轎子已經離開了坤寧宮, 立馬踩著點走進了坤寧宮。
虞惜晴正拿著賬冊慢慢地翻看, 聽見腳步聲，一抬頭見到是元和帝過來，立馬起身饒過桌案, 行禮道：“臣妾見過皇上。”
“免禮。”元和帝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一撩袍子做到主位上。“朕先前見到了虞國公夫人。”
宮人端來茶水，虞惜晴端起茶杯放到元和帝面前, 臉上帶著淡淡地笑意。
“不是朕說，虞國公夫人有點糊塗啊。”元和帝皺了一下眉道。
虞惜晴在另一邊坐下, 神色露出些許詫異：“皇上這是何意？”
元和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色有些不快, “你受了委屈, 儘管告訴朕。”
皇后礙於情面不能頂撞虞國公夫人，那他就親自來打碎虞國公夫人這個夢。
虞惜晴一臉茫然, “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元和帝無奈，以為她還在故意瞞著, “虞國公夫人是不是帶了一個女孩進宮？”
虞惜晴點頭, 元和帝接著又道：“那個女孩朕也見過了, 你放心，朕絕對不會容許虞國公夫人把她塞進宮裡來膈應你。”
他可是聽說了, 虞國公夫人最近在為那個庶女相看未來夫婿，而且要求還提的挺高，據說已經拒絕了好些媒人的說親。
再加上虞國公夫人帶著庶女入宮的事情, 元和帝忍不住就開始腦補了，越腦補他越是心疼皇后，不但母親被人搶了，還想讓贗品和正主共侍一夫。
元和帝光想想就有點被噁心到了，一邊又有些嗤之以鼻，不過一個庶女而已，竟然也妄想成為皇妃。
聽完元和帝猜測後的虞惜晴：“…………”
您老懂的挺多的嘛！
不過，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
虞惜晴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然後用手帕擰著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放緩聲音道：“皇上想錯了，虞國公夫人只是想帶萱妹給臣妾瞧一瞧而已，並不是想把萱妹也送進宮來。”
元和帝有些狐疑，但看到她一臉的認真又不似作假，忍不住嘀咕起來：“皇后，你別逞強，你說了朕定當是站在你這邊為你做主的。”
虞惜晴笑了笑，“那臣妾就多謝皇上的好意了，只是這次臣妾還真沒有欺騙皇上，虞國公夫人確實沒有那個意思。”
元和帝無奈：“好吧，皇后你說是就是。”
反正他是不信的，就虞國公夫人為那個庶女提的那些條件，他自認京城裡除了他以外，再也挑不出一個樣樣合適的。
“對了！”元和帝從袖子裡掏出一樣東西來，看模樣，似乎是一張紙。
“這是工部今兒早晨交給朕的成果。”元和帝小心地將那張巴掌大小的紙張開啟，“這是工部加班加點做出來的，雖然還不是很好，可是比現有的糙紙就要好的很多，寫字在上面也不會沁墨水。”
有了個傻瓜式造紙術的古籍，工部的完全不用考慮原理是什麼，只要連夜把工具照著圖案製作出來，便能開始製作紙張了。
虞惜晴接過那張紙張開啟，又上下摸了摸：“還不錯，要是再綿軟一點，便可以做成衛生捲紙了。”
“衛生捲紙？”元和帝有些不明白，“那是做什麼用的？”
虞惜晴咳了一聲，她拍了拍胸口，“不方便直接說，衛生捲紙是個很有用的東西，等弄出來皇上就知道了。”
元和帝眯起眼睛：“你說，朕覺得很方便。”
虞惜晴：“那行吧，臣妾就直說了，方便完了之後，它可以代替綢布使用。”
“什麼方便完了？”元和帝有點愣愣，虞惜晴咬一咬牙，“就是出恭後。”
元和帝俊美無儔的臉頓時有了一兩分不自在，他盯著虞惜晴手中的那張不算白的紙張，不知道為何，突然覺得那張紙看起來有些彆扭許多。
“衛生捲紙的製作與成本可比絲綢要簡單多了。”富貴人家用綢布，貧民百姓就只能用廁籌了，廁籌就是用木或者竹子削成的小片。
虞惜晴第一次知道的時候也是驚呆了，天知道她是經歷過怎麼樣的摧殘後長這麼大的，還好她的丞相爹爭氣，沒讓她淪落到用廁籌這種玩意。
提到成本方面，元和帝頓時冷靜了，他眼神複雜地看向了那張薄薄的紙張，他道：“朕、朕再去讓工部研究研究。”
說完這句話，他便大踏步離開，背影匆忙的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虞惜晴：“…………”
“主子。”採荷端著熱水走了進來，虞惜晴接過浸泡過熱水的帕子擦了擦臉頰，又擦了擦雙手，這才吩咐道：“去本宮的小金庫裡挑幾樣東西，讓人給虞國公府送去，就說本宮特意賞給二小姐的。”
採荷應聲，隨即端著熱水走了出去。
虞惜晴活動了一下身體，走到一旁的貴妃塌上，施施然地睡下。
日頭漸移，從窗外落入屋子裡的陽光也從明亮的金黃色慢慢變的橙紅，太陽落山了。
虞惜晴半夢半醒之間，聽見有東西咕嚕嚕滾落地的聲音。
“嗯？倒是把這個忘了。”虞惜晴撿起地上的盒子，因為掉落，盒子微微有些鬆動。
是虞國公夫人送的美妝盒。
她將盒子開啟，裡面的東西倒還是在原位，並沒有被摔的亂了位置，虞惜晴放下心來。
一縷頭髮垂了下來，虞惜晴下意識抬手撈起，這才發現自己的頭髮也散的差不多了，她乾脆將頭上搖搖欲墜的簪子扒了下來，索性披著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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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虞惜晴坐到妝臺前面，懶洋洋地喊了一句。
採荷與採綠倆人走了進來，虞惜晴將手上的簪子放在妝臺的櫃子中，“準備好熱水，本宮要沐浴。”
採綠退了下去，採荷上前用梳子為她理清頭髮，一邊說著宮裡的趣事。
“聽說，皇上今日裡翻了蘇貴人的牌子。”採荷梳完頭髮，將象牙梳放在桌上，雙手抬起頭放到虞惜晴的頭上。
虞惜晴閉目靠在她的腹上，任由採荷為她揉著額頭兩側的穴位，一言不發。
“宮裡人原先都在猜測繼裴貴妃之後，誰會是第二個被皇上翻牌的，想不到竟然會被蘇貴人搶了頭去。”
虞惜晴當然知道元和帝是為了什麼去找蘇貴人的，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那邊就傳了訊息過來。
皇上升了蘇貴人的位份——蘇嬪，成為六嬪之一。
“蘇嬪妹妹，果真人美膽大。”裴貴妃笑吟吟地放下茶杯，杯底磕在桌面上發出重重地響聲，“本事也大。”
德妃笑嘻嘻：“裴貴妃何必生氣，皇上都緊著你那麼多天了，難得換換口味，不是挺正常的。”
她說的這混不吝的一句話，頓時讓裴貴妃面上露出了氣憤與羞澀交雜的神情。
“娘娘，你聽聽，她怎麼說話的！”裴貴妃不忿地衝著虞惜晴喊了一句。
虞惜晴抬眸，又輕飄飄地瞥了一眼鬥志昂揚地德妃，這才板起臉道：“大清早的，在本宮這兒吵嚷嚷什麼，要吵你們私下裡約個地方，別在坤寧宮這兒擾了本宮的情靜。”
蘇白真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半天不見人喚她起身，一時之間腳也有些麻了。
淑妃眼尖，瞧見了她隱約皺眉不悅的神色，連忙關心地問道：“皇后娘娘，可是身體不適？”
“蘇嬪你起來，去一旁坐著。”虞惜晴揉了揉眉心，口氣有些無奈地回答了淑妃的問題：“早上起來吹了一會風，頭有些痛。”
“可有召太醫來瞧瞧？”這回德妃也顧不上和裴貴妃倆人互相用眼神刀來劍往了，連忙緊張地看向虞惜晴。
虞惜晴放下揉著眉心的手指，用力地閉了閉眼睛，然後露出勉力一笑：“不用擔心，本宮這是老毛病了。對了，晚點兒容小儀留下來，你按摩手藝好，等會替本宮揉揉。”
“是。”容小儀面色緋紅地站起來，衝著虞惜晴的方向行了一個禮。
德妃看了看虞惜晴，又看了看容小儀，忽然之間，露出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來是會按摩，就會被皇后娘娘留下來單獨相處嗎！
“既然皇后娘娘今兒個身體不適，那臣妾也不再這兒打擾娘娘休息了。”裴貴妃站起身子，雙腿微微一彎行禮道：“臣妾先告退了。”
剩下的嬪妃們也跟著她一同行禮。
虞惜晴點頭，裴貴妃的目光落到她左手上的紅寶石戒指，微微笑了一下，隨即轉身退下。
其他嬪妃也緊跟其上，不一會兒，大殿便開始有些空蕩蕩起來。
殿下面，只餘下淑妃、德妃以及容小儀三人。
“你們兩個可還有事？”虞惜晴有些納悶地問，又朝著容小儀招了招手，“你上來，替本宮揉一揉。”
容小儀刷地看了一眼殷茵，見她面色如常，這才緩步走上了臺階，一路走至虞惜晴身後。
殷茵對上虞惜晴的目光，忽然抿唇一笑：“臣妾無事，只是想看一看容小儀怎麼為娘娘按摩的，臣妾好學上一手，以後好為娘娘分憂吶。”
她的聲音既溫柔又纏綿，容小儀聽著卻忍不住手一抖，不知道為什麼，淑妃看起來溫溫柔柔，性格也很隨和，她每次見到卻都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德妃不可置信地打量了殷茵一眼，敢情淑妃這小賤人也打的和她一樣的主意啊。
恰好虞惜晴的目光此時又望向她這一邊，德妃一時就急了，下意識就脫口而出：“臣妾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