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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碧綠的植株靜靜躺在花盆中,葉子尖兒成嫩綠色,害羞地合攏在一起,葉片上還沾了新鮮發亮的水珠兒。

林星夜牴觸這些花草之物,認為它們脆弱無用,除了移性的觀賞之用外,一無是處。

不過想著培育這花草的人,林星夜唇角冷冰冰一勾,眼中帶著志得意滿,稍稍傾下身,輕佻地伸出手指,要去彈這株含羞草,就像彈壓草的主人一般。

哪知這蔫噠噠的草像是瞬間來了精神,小小的葉片一張,無恥地抱住了林星夜修長的手指。

屋內低頭站著的弟子見狀討好:“這草好強的靈性。”

林星夜眼眸結結實實冷下來,毫不留情抽回手,厭惡地拿手絹在手指上擦拭:“什麼靈性?一株含羞草,見人來不躲,反倒倒履相迎……”

“林師兄的意思是?”弟子惴惴。

“讓那外門繼續培育含羞草給我送過來,直到我滿意為止。”林星夜以手叩在桌上,一旁的花架錯落有致地擺了許多含羞草,少說也有幾十盆。

弟子不敢和內門師兄爭辯,只隱約覺得這位天仙似的師兄,是否在針對寧師弟……

不可能的,內門和外門弟子差別猶如雲泥,平時連見一面都困難,更別說相互起齟齬了。林師兄定是要求太高,而不是有心針對。

這位弟子勉強說服自己,領命去找外門的寧師弟。

林星夜目送他遠去,眼眸低垂下來:“寧隋,你給我的屈辱,我字字句句都記得,並會……逐一奉還。”

林星夜縱觀自己前世,他是堂堂天下第一劍,劍招之下不餘寸魂,同時出身優渥,是年紀輕輕的不夜城少君。不夜城遊走於正邪兩道,因此林星夜即使身為正道魁首歸元宗弟子,別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正是邪,走到哪兒都無人敢挫其鋒芒。

偏偏寧隋敢,不只視他做對手,還處處同他針鋒相對。若林星夜僅僅是敗給寧隋,他只會覺得自己劍術不精,更勤奮地練習劍術,可寧隋不只要打敗他,更要落他的面子,在眾人面前當眾逼問他:“少君,你敗於我,你可認?”

“少君,你是天之驕子不假,別人也不是泥塑的,你為何總視人如無物?便連對對手的基本尊重也不給嗎?”

“少君,你不懂陣法,還踩到我的陣盤了……”

林星夜天生高傲,眾目睽睽下敗給寧隋本就覺得難堪,寧隋何苦要質問他是否認輸,又何苦多次叱責他?

甚至林星夜若倔強的不認輸,寧隋便會一直不放他離開,幾個陣盤一擺,大羅金仙也逃不了。

林星夜惱恨得無法,他又不是溫和的性子,被欺辱了便想著找回場子,可陣盤完全壓制了他,連碧空劍都幾乎變作凡劍……

那是林星夜過得最屈辱的一夜,他終究為了長遠的計劃,啞著嗓子對寧隋道:“是我……輸了。”

林星夜自認修為卓絕,劍術第一,這是他第一次認輸,不甘不願又只能認慫,他無法面對般把頭別開,半點不看寧隋,後面半句聲音也極小:“現在你可以放我走了。”

林星夜表面認了輸,心底卻結下了深深的樑子,他甚至想寧隋最好不要放他走,不然之後他必報今日羞辱之仇。

可寧隋那個只知修煉的呆瓜陣修,當真什麼話也不說,直接收了陣盤。就像真是個死心眼的陣修要對手承認自己的勝利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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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夜沒了陣法約束,片刻都不想多待,化作雲龍直奔不夜城。

之後,他便走上了處處同寧隋作對的路,直至身死,直至重生。

因此,林星夜根本不是喜歡所謂的含羞草,那般柔柔弱弱羞答答的草,他多看一眼都覺得膩,只是為了藉機折辱負責培育植株的寧隋而已。

現在的寧隋只是一個外門子弟,林星夜連劍都不用出,一個手指就能將他捏死。

但他偏偏不捏,只因他得了一個機緣——一個於修習之路上沒什麼用處,但於折磨寧隋上絕對是天助的機緣。

林星夜思及此,心情舒暢,便是練劍時也更覺天人合一,酣暢至極。

接下來的幾天,寧隋精心培育的含羞草一盆盆地送進林星夜的院子,又一盆盆地端出去。

原因要麼是:“太綠,有些傷眼。”

要麼是,“這般蠟黃的顏色,我倒以為是拿外邊的狗尾雜草來糊弄我。”

再則,“連花都不開,也好意思被叫做精心培育?”

負責遞花的弟子叫苦不迭,他日日操心這事兒,頭髮都掉了好幾根,也不知自己是造了什麼孽,碰上個古怪的喜愛花草的劍修:“林師兄,過段時日就能開花了。”

林星夜絲毫沒被說服,冷冰冰道:“那就過段日子再給我,不過——”

他轉頭,耀眼的容貌清晰地落入那弟子的眼中,迫使小弟子馬上後退一步,心底不住默唸清心訣。

這是位內門驚採絕豔的劍修師兄,他的劍能一招削斷你的子孫性命,你要是想活命就離他遠些,顏色都是枯骨,生命才最是可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醜就是美,美就是醜。

那弟子廢了老大力氣,衣衫被汗打溼完,才成功洗腦了自己:面前這師兄是世上最醜的人。

結果他一抬頭,便撞見林星夜目似寒冰,桃花眼眨也不眨,一動不動盯著他看。

這弟子腳一軟,只覺適才的心理建設白做了。

林星夜不知怎麼回事,在剛才那一瞬間瞧這弟子不順眼,不過他也沒多想,只當是自己脾氣所致,冷冰冰說了句甩鍋的話:“同寧……同那人接觸過的人,行為都這般鬼祟嗎?”

遞花弟子聽不懂他的意思,死死垂著頭。林星夜繼續說正事:“含羞草開花之後,要立刻給我送來,花不能太淡,也不能太濃,若是顏色多了一分……”

好好一個仙人似的師兄,怎麼那麼事兒精?遞花弟子叫苦不迭:“林師兄,我讓培育含羞草的寧師弟來找您聆聽細則可行?他是養花人,更能理解您的意思。”

遞花弟子想,還好養花的寧師弟之前給他提了一次,想親自和這位喜好含羞草的師兄談一談,不然這折磨人的差事,又要經過他手了。

林星夜卻不許,他不到最能打壓寧隋的時刻,絕不願意見那個下作之人,“我日日練劍,並不是閒到刻刻有空,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見我。他養花,便是他的專長所在,若連這都要人提點,豈不算是白活?”

林星夜說完便走,停在原地的遞花弟子從這幾句話中品過味兒來,總覺得咂摸出了惡意針對的味道。

但想著適才那師兄如九天冰蓮的高華氣質,遞花弟子仍是覺得自己思想齷齪,將人曲解得那麼壞。

他懷著對林師兄的歉意,來到花棚,連著轉了幾圈都沒看到寧隋的身影,不禁咕噥一聲:“這師弟看著誠懇老實,原來也是個慣會偷奸耍滑的。”

遞花弟子索性放開聲音:“寧師弟!寧師弟!”

他話音剛落,寧隋便恰好從棚外進來,一襲灰衫將他普通的容貌襯得更為平庸,要是他不說話,沒人能從人群中發現他。

遞花弟子叉腰上前:“你走哪兒去了,花棚時時都離不得人,那位師兄說了,他要會開花的含羞草,花朵要不濃不淡,你自己好好琢磨。”

寧隋平靜地聽著,半點都不意外,果然是被針對了……

一個素未謀面的內門師兄,究竟是為了什麼要刁難他?寧隋彬彬有禮地詢問遞花弟子:“李師兄,我可否見那位林師兄一面?”

遞花弟子半點不客氣,撂下話離開:“那位師兄說他沒空見你,你自己把差事辦好就行,別連累了我。”

寧隋無奈,只怕他這差事並不好辦。他勢單力薄,便是被針對了也沒處說理,只能做好本職工作,讓別人找不到刁難之處。

花不要太濃,也不要太淡,誰知他心中的濃淡界限是什麼?現在正是外門弟子晉升成內門弟子的關鍵時刻,寧隋既要準備比試,又要照顧花草,要是換做旁人,早破口大罵那作妖的內門師兄了。

寧隋脾氣極好,沉默地將這次被退回的含羞草細心地放回花棚原位,手指往花棚底處探去,撥開棕色的泥土,便能見到幾塊方形的靈礦,這些靈礦靈氣微弱到幾近於無,屬於仙門子弟看了也懶得撿的下等品質,現在卻規矩有序地排列著,為這片花棚持續不斷地輸送靈氣。

寧隋全靠這個小四象環生陣打理著花棚的靈氣,他才能抽出時間練習陣法。

現下日暮西垂,外門弟子各管各的產業,都收了勞作回屋,只有寧隋的花棚裡燃著微微的燈火。

寧隋喜歡安靜,不願意回外門子弟混居的屋裡研修陣法,他又沒什麼閒錢,夜晚花棚點的燈火都不敢太亮。

一整個夜晚,他都坐著鑽研新陣法,背影微彎,如一道最堅定的虹。

漫天繁星墜著,月影消失不見,碧空劍自繁星中斬過,一劍又一劍,劍勢越來越快,在最後一劍時——

劍如水中,水中繁星連動也沒動。劍出水中,連波瀾都未起。

林星夜這才稍覺滿意,他雖重活一次,上輩子辛苦練就的劍術卻並未跟來,他現在是在練習揮劍,務必要保證自己手穩。

歸元宗現在大部分人都已經睡了,林星夜額頭上已帶薄汗,目中如芍藥含露,兩頰略帶薄紅,只有淡色的薄唇毫不受影響,冷淡異常。

他收了劍,從一旁茂盛的綠藤架子那裡取出方巾,冷敷在自己臉上,細細擦拭汗水,薄唇輕啟:“他在做什麼?”

等候已久的暗衛現身:“一直在花棚,具體做什麼不知道,他出乎意料地警覺,屬下不敢過近檢視。”

“他在修陣。”林星夜閉著眼,感受冰涼的氣息緩解面上的燥熱。

暗衛蒙著面,遲疑道:“陣修傳承稀少,且能入陣修之門者皆是天賦頂尖之人,少君,我們何不趁他勢弱,拉攏他為我們效力?”

四周空氣倏忽一冷,林星夜陡然睜開眼,眼裡繁星璀璨,滿是涼意。

“不。”他語氣中沒絲毫轉寰的餘地,霸道地連理由也不給,“此人絕不可能入我麾下。”

暗衛心知失言,將頭埋下,不再多舌,直到林星夜揮手,他才隱匿行蹤,沒入黑茫茫的歸元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