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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中午的天原本晴空萬里,山谷裡多少拼殺血色都沒能汙染一碧如洗的天空。

現在,天幕上空卻轟然炸開幾道雄渾的雷鳴。一時間,山谷間雷鳴迴響不覺,天威之下,飛禽走獸俱伏。

暗衛們見狀,想向林星夜聚攏過來,卻被一道森寒的劍氣擋住。

林星夜眉眼冷淡,碧空劍尖斜指在地,不容分說道:“退下。”

暗衛們面露難色,明顯是不願在此時離開。

林星夜目中隱隱含怒,現在事態緊急,他御下的手段便不那麼溫和,純粹的龍威從他身上透出來,帶著天生的階級威壓碾在暗衛們心間:“退下!今日不得靠近。”

龍族佇立在妖族之巔,暗衛們又都是不夜城統治者的家臣,現在更不敢反抗一身龍壓的少君,互相看了看,全都交出保命法寶,放在地上再離去。

林星夜沒管那一地的法寶,冷著臉將碧空劍重新插回腰間,微抬眸子望了眼天色——天際,幾道粗壯的紫雷竟糾集在一起,朝他頭頂劈來。

這般天崩地裂的威勢之下,林星夜眼裡卻只蘊含著銳利與不服,天道的紫雷有無盡威勢,他的眼中也自有萬般風華。

山風拂過,白衣微動。

適才驚豔的劍修美人已經消失不見,一條雪白威風的龍騰風而上,它的龍鱗像披了天上的星星,在光下一照耀,點點醉人的波光能完全吸引住別人的心神。

其他龍族化形,首先讓人想到的是威勢,這條龍最能讓人想到的,卻是它的美麗。

力量與美完美結合,身形矯健,龍威天成,同紫雷糾纏在一起。

這並非劫雷,而是罰雷。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中的雷聲才漸漸消失,銀白色的龍轉頭,從空中直直飛下,它漂亮的龍鱗上已經沾了好多血,“噗通”一聲,栽到遠處的寒潭中。

平靜的寒潭泛起絲絲血色,染紅了整潭湖水。

林星夜閉著眼,沉在湖底,借冰寒的潭水減少身上的痛楚,神態間是少有的脆弱。

他殺了一個不長眼的宵小魔族而已,天道若是真有本事,就該劈死他。

若讓他只做條歲月靜好,一味蠢善連血都見不得的無能的龍,他絕不願意。

不夜城主君是條嗜殺的混沌帝龍,最強時有吞天之威。就連他那些義子,血脈再被削弱,也都是好戰強大的霸龍之類,天性就富有龍族的侵略性。

唯有林星夜,他周身雪白,有不亞於混沌帝龍的龍威和天賦。

在林星夜十歲第一次化龍前,他都以為自己是混沌帝龍,在不夜城內看盡了權勢和王道。

化龍後,他卻成了一條雪白色的龍。這條雪龍看見血,一改平時的高冷,眼裡會溢滿害怕,飛撲到他父君混沌帝龍的懷裡,尾巴都害怕地蜷縮起來。

林星夜化龍前就不愛看到血,但是他覺得自己是威風凜凜的混沌帝龍,一直強迫自己看,從沒叫任何人知道過。

直到他第一次化龍,天性壓倒他的個性,讓他變成了自己最不齒的懦夫。

林星夜絕不樂意這般。

他愛好的是修劍,耳濡目染的是父君曾告訴他的:“星夜,你是九州最頂尖的天才,不夜城未來的君主,不夜城會在你手中大放光芒,比太陽還要璀璨。”

他曾摘過星星,又豈可再做游魚。

林星夜認為,他心裡明明想浴著血,成為最頂尖的強者,他怎麼可能是膽小的龍?他受了傷也能忍就忍,絕不多說一句,怎麼可能是看見別人的血都能害怕哭的龍?

人形的林星夜高冷疏遠,劍術名動四方,眼裡的冷漠從不為任何人事化開。龍形的林星夜心思細膩敏感,比草還膽小,連腳上踩了根針,都會怕得忍不住掉下眼淚。

林星夜厭惡他的龍族本性,所以明明擁有最純粹的龍息,卻從不放出來。明明原形戰力能飛速提升,他也根本不會用。

若是打著打著就哭了,他林星夜,傲骨錚錚的劍修,本要雄心壯志奪取不夜城、向寧隋復仇的梟雄,還做不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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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夜現在閉著眼,冰水浸泡著他,眼角有淚也瞧不出來。

他殺了個人,挨了頓雷,掉了些淚,心裡仍覺得自己無錯,甚至還在想著當時他若是換一種劍招,那魔族會否能掙扎那麼久。

“師兄,師兄。”寧隋的聲音響起,一聲比一聲大。

他握著陣盤,連風元珠都沒去尋,滿心焦急,不知他師兄去了哪兒。

師兄是追那個魔族去了,可那魔族實力極強,連黑龍都打不過他……

寧隋當時見林星夜走,就要跟上他,可惜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魔包圍他,愣生生阻撓了他許久。

寧隋找了勢單力薄的師兄一路,握陣盤的手緊得連關節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第一次開始自責自己沒在師兄身上施千里追蹤陣。

現在周圍的血氣越來越濃,寧隋眼底也越來越沉,他不再等待,自乾坤袋中拿出新陣盤,開始刻陣!

此陣名叫心意通,能辨方位,靠著施陣人對所尋人的瞭解,越詳細越能找到正確的方位。

這也是禁陣,被禁的原因是太過不拒世俗。

寧隋也是下了好大決心才要刻此陣,刻陣盤對他來說不難,只在畫人像時,耳朵微紅。

第一筆:【師兄顏如天月,他看我一眼我都覺得心跳加快,口舌發乾,也不知怎麼回事。】

第二筆:【師兄的鎖骨很美很精緻,最好看的是卻不在態,而在意。師兄也許自己沒發現過,他即使穿衣遮了大半鎖骨,也總能露出一點點,就是那一點點,便能引人往下遐思。】

寧隋下筆如有神,這陣考驗的便是既要繪陣,又要懂畫,還能心神合一且對所尋人極為瞭解。

第三筆,繪腰。

【師兄腰細自不必說,皮膚細膩白皙也不必說,好看也不必說……】

這幾句話裡的讚歎一聲感情充沛過一聲,簡直宛如肺腑之言,比真心還真。

沉在水底養傷的林星夜又不是被雷劈聾了,他睜開眼,龍眸裡滿是震驚。

短短半天不見,寧隋當他死了嗎,無緣無故地、沒看到他人都能在那裡亂想一堆。

還腰細,皮膚白,好看……寧隋有看過嗎?就在那裡大放厥詞。林星夜氣得身上傷口差點裂開。

而且,腰細不必說,皮膚白也不必說,好看也不必說,那寧隋究竟想說什麼?

卻聽得寧隋輕輕一嘆,【如果再論細節,師兄腰間該有兩個腰窩。】

…………你看見了嗎?就在那裡亂說!林星夜氣得眼裡冰涼一片,他修劍殺人,對人的基本構造也都瞭解,當然知道腰窩在哪裡。

他和寧隋是宿世的仇敵,前世今生都沒在寧隋面前寬過衣,寧隋說他腰細,他都勉強認了,畢竟能從外觀上一眼看到,寧隋亂編排他有腰窩……關鍵他還當真有。

難道寧隋偷偷看過他?這個,噁心的登徒子!

林星夜惱羞成怒,不想再給寧隋繼續想下去的機會,冷臉往水面飛去。

他想得很好,他人形時,寧隋能見色起意,看見他就在心裡亂想。他威武的龍形總能嚇到寧隋,再一爪拍向他,以抱羞辱之仇。

需知人族,都怕龍。

林星夜忍著身上的傷,飛出水面,自空中盤旋幾圈,驕傲的龍目便湊近,看向地面的寧隋。

嘖,寧隋這樣看著真小。他一爪便能踩扁。

雪龍從水面出來時,寧隋的心意通陣法忽然提前完結,他一喜,以為是師兄過來了,結果卻是一條過於好看的龍。

寧隋完全來不及去想怎麼稀有的龍族接二連三出現在這裡,他只是極度失望,又馬上想到,【這龍會不會見過師兄,它身上有血,難道是同師兄發生了爭鬥?龍族一向殘忍。】

寧隋沉聲,仰頭望著空中的雪龍:“龍族,你可見過一人?”

龍族的棲息地根本不在這裡,這龍和那黑龍該是一夥的,寧隋思及此,極度擔心師兄,語氣便有些急:“龍族,你……”

他說什麼話,林星夜都沒聽進去,他只是異常地爽,覺得寧隋這樣公事公辦甚至有點敵意的語氣讓他通體舒泰。

仇人,本該如此。

林星夜心底快意,再在空中繞了一圈,眼神越發高傲,飛往寧隋。

他已經做好了進攻的準備,沒有劍,他也能靠著龍族強大的身軀教訓無禮的寧隋。

沒成想,他從空中飛下,離寧隋越近,寧隋就越能看清他的長相。

修真之人直覺都比普通人要強,尤其是對林星夜極度敏感的寧隋。

寧隋在看清雪龍那一刻,好感度猛增,他對林星夜有著天然的極限的好感,不因形態而有區別。

【它好像師兄,不,和師兄一模一樣。】

林星夜暗道有病,他的龍形和人形相距千里,寧隋怎麼隔著種族把他們看得一模一樣的。

【它真好看,眼裡像有星星,一眨一眨,身上也像灑了月輝一般……當真是一條可愛的小龍,向我飛過來的樣子,簡直像要撲在我懷裡。要是我能把它送給師兄就好了……】

…………林星夜聽得渾身發麻,寧隋之前還說他是殘忍的龍族,不過因為想到了他和“師兄”像,立刻就這般。

他心底不屑,準備一尾巴甩向寧隋。

這一擊攜帶著浩蕩龍威,任誰見了都得避他鋒芒。

寧隋從來不喜歡任何妖獸,眼下卻如被矇蔽了心靈般:【它真的和師兄一模一樣……尾巴也那麼美,看著令人愛不釋手,想摸它一天。】

摸尾巴摸一天……豈不龍鱗都要被摸掉,林星夜渾身僵硬,想想他明明是要殺寧隋,寧隋卻把他按在懷裡欺負的場面,又氣又嚇,身體都在抖。

寧隋怎麼能這樣……他真變態!因為好看,就連龍都不放過了嗎?

明明種族都不一樣……

說實話,他很清楚他受那麼重的傷,根本殺不了寧隋,也許,他用尾巴打寧隋一下,寧隋就當真會逮住他的尾巴,放肆地褻瀆整整一天。

林星夜是條高傲的龍,不是任人玩弄的龍寵。

他龍形時完全沒人形時那麼經嚇,當下咬緊牙關,半點都不表露出來害怕,毫無遲疑掉轉頭就往遠處飛,逃離寧隋。直到扯到傷口,才跌到一處草叢間,化作人形。

林星夜臉色蒼白,白衣襟處開了點點血花,他冷著臉,強忍著痛想站起來,卻因傷勢過重並未成功。

他雲緞似的烏髮垂下,遮著臉頰,微咳了幾聲,便要用白玉牌通知暗衛過來。

寧隋的心意通卻已經找到了他正確的方位,疾趕過來,一眼就瞧到那個雪影,以及讓人心疼的傷勢。

他眉頭一皺,過去想給林星夜治傷:“師兄。”

林星夜現在覺得寧隋真是個莫名其妙的變態,因為一條龍像他,就連龍都能看出好看,他拒絕寧隋的靠近,冷冰冰道:“別過來。”

他的樣子極高傲,一副不容商量的態度。

寧隋一愣,不知師兄怎麼拒絕自己:“師兄,你的傷?”

林星夜自覺他的傷不治,靜靜養著他都不會死。可現在荒郊野外,周圍沒有一個人,他又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再想變龍也變不回去,要是他落在寧隋這等人的手裡,還不知道要遭遇什麼不堪的折辱。

林星夜想著寧隋長久以來古怪的想法,以及他現在的弱勢,嚇得臉色都白了,強行忍住心底的懼意。

他並不表露出來,眉眼冷淡,正眼都不看骯髒的寧隋:“不關你事,你便讓我自生自滅得好。”

說話間,他身上的傷口又裂開,流出殷紅的鮮血。

寧隋眼底漸漸幽深:“師兄,恕難從命。”

“師兄的傷,現在必須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