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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先下手強

一隻小手拉住她的袖子, 扯了扯道,“還給我!”

朝曦回頭一看, 發現是個粉琢玉雕的孩童,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她。

他身上——穿的是龍袍?

朝曦心中一驚,兩指本能鬆開, 那蛐蛐得了空,麻溜跳開,幾下不見蹤影。

“你怎麼又把它放了?”小皇帝氣急,“快給朕找回來,否則朕治你的罪。”

他用軟軟的聲音命令, 身上還帶著一股子奶香味,長得又毫無震懾力,雖然是威脅的話,聽著倒像小孩子耍脾氣。

當然朝曦可不敢鬆懈, 畢竟是大順的皇上,得罪了他,用不著他親自動手, 自然有人替他辦事。

朝曦點頭,“皇上放心,那蛐蛐跑不了。”

天寒地凍, 蛐蛐只能在溫暖的地方生活, 它方才直奔景仲王而去,是因為景仲王在身上綁了倆熱水囊,一前一後, 燙的臉紅脖子粗,蛐蛐感覺到溫暖,想接近他取暖。

被朝曦驚走,景仲王這邊不敢再來,暫時跑去了其它地方,因為害怕,失了聲似的,也不叫了,安安靜靜更難找到它的蹤跡。

不過這難不倒朝曦。

她是個大夫,抓毒物要誘餌,很多毒物都吃蛐蛐,肥蟲之類的小東西,朝曦時常要抓一些,用它的叫聲引來毒物,再甕中捉鱉。

這種蛐蛐她一晚上能抓一小盤,尤其天氣漸冷的時候,一抓一個準。

“請皇上讓人搬來火爐。”朝曦雙手抱拳,沒跪。

她是江湖人,不跪父母,也不跪朝廷,任何人都別想讓她跪。

“大膽,見了皇上為何不跪?”方才皇上跑的急,大太監沒追上他,追上時皇上又與朝曦在談話,不好插嘴,這時候才見縫插針,質問朝曦。

朝曦回頭才發現大家都跪在地上,七七八八,方向都不一致,小皇帝是跑著來的,走的也不是直線,他到哪,哪邊便趕忙跪下,朝著他的方向。

他是個活的,移動得快,逮蛐蛐時這邊跑一下,哪邊逛一圈,弄的大家跪都跪不整齊。

朝曦剛開始沒發現,是因為景仲王沒跪,他是小皇帝的皇爺爺,輩分大,跪小皇帝不現實。

朝曦不懂規矩,跟著他,所以也沒跪。

她抬眼瞧了瞧,發現沈斐也沒跪,沈斐是小皇帝的師傅,又是攝政王,不跪是正常的。

他不跪的話,朝曦也不想跪,她略過大太監,看向小皇帝,“如果我能為陛下找到蛐蛐,可否免我不跪?”

小皇帝年紀小,應該比大太監更好糊弄。

小皇帝歪著腦袋,不解問,“大家都跪,為什麼你不跪?”

朝曦微微一笑,“因為我能為陛下找到蛐蛐。”

說起蛐蛐小皇帝一下開心起來,“如果你能找到蛐蛐,朕就免你不跪。”

大太監連忙小聲勸道,“不可啊皇上,還從來沒這個規矩……”

小皇帝扳下臉,“朕就是規矩!”

他對自己人相當不客氣,轉頭對著別人時,又如沐春風,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你快去抓蛐蛐!”

說來說去,還是蛐蛐重要。

小皇帝怎麼說才七歲,國家大事對他來說遠沒有一隻蛐蛐來的實在。

朝曦領命,那大太監也連忙叫人搬來火爐,火爐剛上來,大殿內瞬間一暖。

小皇帝站在她身邊問,“搬火爐做甚?”

朝曦雙手插進袖子裡,“陛下如果怕冷會怎麼辦?”

小皇帝認真想了想,“我會讓人搬來火爐烤火。”

他也不笨當即明白過來,“蛐蛐也怕冷,也想烤火。”

朝曦毫不客氣誇獎,“陛下真聰明。”

小皇帝被人誇了,嘴角彎彎,笑得見牙不見眼。

半響似乎覺得不對,禮尚往來道,“你也很聰明。”

朝曦有一絲意外。

小皇帝是太后的兒子,常年與太后待在一起,朝曦原本以為會被那個善妒的太后教壞,沒想到還挺好說話。

從他第一句說‘你夾到我的蛐蛐了’開始,朝曦就有一種感覺,小皇帝聰慧過人,不拘小節,一賭還真賭對了,今後見了皇上不用下跪,相當於見了別人也不用下跪。

連皇上都不跪,跪其他人的話,不是說明他比皇上大嗎?這是想造反還是咋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最大這是公認的,誰要自認比皇上大,就是忤逆不忠。

朝曦認真瞧了瞧小皇帝,突然想到,太后確實是皇上的親生母親,但是皇上的師傅是攝政王,他變成現在這副謙虛大度的模樣,也有沈斐一部分功勞吧?

火爐搬上來有一段時間,該是可以了。

朝曦走到火爐旁邊,繞了一圈,果然瞧見一隻蛐蛐小心翼翼的趴在地上,離火爐稍稍遠了一些,火爐太燙,怕燒著自己,只待在附近。

溫度一上來,它腿腳也麻溜了不少,朝曦第一撲沒抓住,第二下才將蛐蛐扣在手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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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手輕腳拿出來,小皇帝已經舉起裝蛐蛐的竹筒過來,讓她擱在裡面。

蛐蛐剛進罐,小皇帝連忙用蓋子蓋住,面上有些驚喜,“回來了。”

方才他進殿的時候一直聽到蛐蛐叫,擔心它不舒服,蓋子開啟這只蛐蛐飛一般跑了出去,追都追不回來,他嚇壞了,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了,沒想到居然還能逮回來。

“朕要賞你。”這只蛐蛐對他來說很重要,是他將一整套《國史》看完,皇叔獎勵他的。

他是皇帝,與旁的孩童不一樣,身上擔著重任,皇叔說要勞逸結合,只有他透過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曾無意間聽身邊的太監說過,小時候玩蛐蛐,編螞蚱之類的,便向皇叔討了一個,因為得來不易,格外珍惜。

“請皇上收回成命。”朝曦鞠禮,“方才我已經斗膽討過獎勵,不敢再要。”

小皇帝擺手,“一碼歸一碼。”

不用跪拜對他來說根本不算獎勵,就是一句話而已。

“來福。”他看向身後的大太監,“賞白銀百兩。”

哇!小皇帝好大方,一出手就是白銀百兩,但是……

“皇上,舉手之勞而已,受之有愧。”小皇帝如果真的因為她逮一隻蛐蛐又是免了她的跪,又是獎白銀百兩,會讓別人以為他玩物喪志,只在乎蛐蛐,旁的大順皇威之類的完全不顧。

這對他非常不利。

朝曦目前對小皇帝的印象十分不錯,不希望他因此受影響。

“皇上。”沈斐站出來,“既然小兄弟執意,皇上便隨了他吧。”

皇上看起來跟沈斐關係不錯,很聽他的話,點頭道,“聽皇叔的。”

如此獎賞白銀的事才算了結,小皇帝蹬蹬幾步坐上最高的位置,揚手道,“眾愛卿平身。”

跪了許久的人齊齊松了一口氣,皇上逮蛐蛐逮的起勁,將他們忘在腦後,如果不是攝政王提醒,搞不好還要再跪一會兒。

攝政王勸話,其實就是提醒皇上,正事要緊,旁的都無關緊要。

剛打了勝仗,眾人最期待的莫過於各類獎賞,都在焦急的等著冊封,這個才是正事。

小皇帝也沒讓他們失望,很快讓人拿來聖旨,由大太監念。

從上至下,幾乎每一個有功勞的人名字都有念到,就連李將軍都封為了鎮國大將軍,唯獨沈斐,連名字都沒有出現過。

這聖旨一看就不是小皇帝擬的,也不是太后,如果是小皇帝和太后,即便再不情不願,還是會給沈斐封賞,但是連他的名字都沒有,顯然不太正常。

搞不好就是沈斐自個兒寫的,他寫的不好給自己賞賜是一回事,第二,已經是攝政王,加皇上的夫子,虎符也在他手裡,權利牢牢握在手心,他還要什麼賞賜?關鍵還能給他什麼?

許是真的找不著,小皇帝直接開口道,“此次戰役皇叔功勞最大,皇叔想要什麼?”

沈斐作揖,“微臣什麼都不要,只望國泰民安,皇上納言求治,勤卷好學,文武兼通,進退閒雅。”

字字句句不離‘學習’倆字,言下之意,他回來了,該給皇上加功課了!

小皇帝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怨念的看了皇叔一眼,啥都不要,就要給他加功課,也是沒誰了。

親皇叔無疑。

說來也怪,太后與沈斐對立,按理來說小皇帝也應該跟沈斐不親才對,但是朝曦瞧他倆談話還是眼神交流,都無比自然,小皇帝這麼小,沒道理隱藏的這麼深,說明他倆關係是真的好。

不知道沈斐是怎麼做到的?

朝曦觀察了一下,叔侄二人隱隱有其樂融融之象,雖說是大家的慶功宴,不過大臣們不怎麼敢插話,說話的都是倆人。

景仲王偶爾插一句,話不多,全程都在忍著腰上和背上的熱水囊,太燙,疼的他不時呲牙咧嘴。

有人瞧來又趕緊收斂,端正坐好,比起他,朝曦倒是覺得沈斐更像師傅,景仲王更像徒弟,坐不住,又閒不住。

反倒是沈斐,說起話來頭頭是道,教起人來井井有條,跟景仲王完全是兩個模樣。

皇上被他教的很好,事事虛心請教,有問題就問沈斐,這副相處模樣要是被太后知道了,怕是要氣死吧?

我的兒子跟我的仇人這麼好,啥都聽仇人的。

說來也是,剛出了皇后給小皇帝下毒的事,小皇帝再笨也知道皇后是太后找來教導他的人,皇后給他下毒,那肯定跟太后有關,救他的人反倒是自己的皇叔。

不計前嫌,割肉放血,直到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雖然總有人說是苦肉計,太后也沒少在他耳朵邊唸叨,可救就是救了,小孩子沒那麼複雜,只記得夜深人靜時,他燒的糊塗,伸手一抓,抓到的是皇叔的手。

是皇叔徹夜守在他身邊,確定他無礙後才離開,聽說皇叔身體本來就不好,為了給他做藥引,暈倒了好幾次,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元浱本來聽了母后的話,有些恨皇叔,後來也漸漸釋然,反倒對母後有些厭惡。

虎毒還不食子呢,母後居然為了對付皇叔,拿他的小命開玩笑。

這倒也罷了,還整日在他面前說皇叔的壞話,反觀皇叔,一直讓他孝順母後,有時間跟母后服個軟,哪有恨母親的兒子。

如此對比,更顯得母後狹隘。

慶功宴過半,沈斐突然拍拍手,讓跳舞的人退去,“皇上,微臣去了一趟邊疆,有意外收穫。”

小皇帝來了興趣,“什麼收穫?”

“微臣繳了一副絕世好畫。”

小皇帝越發好奇,“皇叔別賣關子了,快叫人傳上來看看。”

沈斐瞭然,使了個眼神給身旁的人,那人立馬將他今早帶來的畫拿出來。

那畫展開,果然是一副絕世好畫,作畫的人畫工了得,畫,畫的出神入化,還寫的一手好字,在旁邊題了名。

《十一蝦》

元浱盯著瞧了一會兒,蹙眉道,“皇叔不對啊,這蝦只有十隻,沒有十一只。”

圍上前的眾人細細一數,果然如此,真的只有十隻蝦,與題名不符。

沈斐搖頭,“皇上,您再仔細看看,它就是十一只蝦。”

這明明是十隻蝦,他非要睜著眼睛說瞎話,道是十一只,然而駭於他的權威,大家不敢說實話,只討好道。

“也許那只蝦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既然題名叫《十一蝦》,自然有它的道理。”

“絕世好畫不愧是絕世好畫,下官慚愧,悟不出其中意境。”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大半的人如是說,搞得元浱都差點以為是不是自己弄錯了?

可仔細一看,四處檢查,確實就十隻蝦,除了那《十一蝦》之外,並沒有旁的字,為什麼這樣的畫,會叫《十一蝦》?

“皇叔,是不是作畫之人弄錯了?”

人不是神,確實有弄錯的可能,或者故弄玄虛,想搏眼球,然而這副畫是沈斐送的,他說十一只,還真沒幾個人敢說十隻。

一時間只有小皇帝一個人道是十隻,朝曦也看了畫,她眼神好,雖然離的遠,還是瞧的清清楚楚,就是十隻。

腳步挪了挪,剛要為小皇帝說話,腰上突然一疼,景仲王擰了她一把,“別插手。”

朝曦不解,小聲問,“為什麼?”

景仲王面色凝重,“你看不出來嗎?這裡面有陰謀。”

沈斐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太后還沒有對他下手,他反倒先要對太后的人下手了。

以攻為守,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