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同樣也經歷了一個頭痛欲裂的過程。
她覺得很是奇怪, 畢竟這是她之前來這禁地時不曾享有過的待遇, 受到攻擊的同一時刻,她想,也許是這金字塔中的結構突然改變, 他們來的不是第一層吧。
腦海中這個念頭剛剛閃完,她就不受控制地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過來之後——
她的記憶、她的世界全都天翻地覆了。
腦海中被植入的錯亂的東西, 一一更正過來,看似全新、卻又讓她似曾相識的記憶,浮現在她的眼前。
曾深刻銘記於她腦海中的容顏, 與她睜眼後見到的容顏,逐漸重合。
塞壬順著那淡淡的光線眯了眯眼睛, 衝傅光啟舒適而愉悅地勾了勾唇角。
“好久不見。”
她開口說道,語氣裡帶了些久別重逢的喜悅。
原來是你。
塞壬想, 難怪她從不捨得真正對這人下手, 總覺得弄死了他之後,自己一定會後悔。
她回憶起很多的細節,從這人身上的氣息讓她覺得別樣親近開始, 從傅光啟總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她的時候開始……
許多的細節已經昭示了, 這人跟她早有淵源,關係匪淺。
所幸在陰差陽錯之下,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也幸好,他們從來都沒有彼此錯過。
她心中升騰起了難以言喻的歡騰,雜揉著格外喜悅、格外慶幸的情緒在其中。
真高興啊……
哪怕上一世, 這人還沒愛上自己的時候開始,他們就已經,骨血相融了。
傅光啟隱隱察覺到她身上有什麼氣息變了變,卻不很確定究竟發生了什麼,聽到那有些奇怪的“好久不見”之後,他抿了抿唇。
畢竟從外頭進來,包括塞壬暈倒的時間長度,都發生在短短的半小時內。
哪來的……好久?
他有心不想搭理,可等視線撞進她歡欣的眼眸裡時,又發現裡面盪漾的笑意是自己之前所不曾見過的,好像這傢伙睜眼就能看到自己是什麼天大的喜事一樣。
被這念頭一打岔,他自己都意想不到地輕聲跟了一句:
“嗯。”
塞壬於是笑的更歡了些許。
她貪婪地看了一會兒傅光啟,儘管在人魚族盛宴的當晚就已經知道這人的滋味多麼的銷魂入骨,難以戒去,但這會兒……
知道了他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所在之後。
總覺得怎麼都看不夠了。
……
同一時間。
索菲亞看了看塞壬與傅光啟所在的位置,聽見那兩人短短的兩句應答,有些不太高興地輕哼了哼。
還挺秀。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想念都學會委婉表述了。
她突然覺得這對情侶有一點礙眼。
畢竟現在她所等的人還在昏睡中,半點要醒來的痕跡都沒有。
索菲亞不知這清醒的速度,與眾人的實力有關,還是僅僅取決於各自的記憶偏差,就在之前她問完傅光啟要不要聽她與花白禾的故事之後,對方還告訴了她一件事:
他從進來到現在,根本沒有一秒鐘的意識恍惚。
他是全場唯一格外清醒的人。
索菲亞抬手順了順花白禾的頭髮,彎下腰親了親她的額頭,原本身上的那些急切和戾氣,竟然在這樣難捱的等待中一點點磨平。
花白禾眉頭動了動,不知是不是即將清醒。
事實上,她會跟著暈倒,並不是因為她腦海中也有什麼已經忘卻的戀人。
其實她是被這片遺蹟的意志給拉走了。
花白禾怎麼都想不通,自己這個紋了錦鯉的女人,是怎麼倒黴成全場唯一非酋的,但既然來都來了,她就跟著看了一段這片遺蹟的記憶。
從人類尚未誕生的遠古時期開始……
她看著舉目皆是寒霜的世界,朝著手心輕輕地呵了一口氣,其實她半點寒冷都沒感受到,只是從旁邊那棵被霧凇壓的枝幹都要跟著垮塌、只模糊能見到底下丁點墨綠的葉子中看出,周圍應該是下過了很大的一場雪。
不知哪裡響起一聲格外恐怖的猛獸咆哮聲!
緊接著,大地開始了強烈的震顫,結著厚厚冰層的冰原開始崩塌,她看著面前晃動的大陸,儘管知道自己只是意識來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卻也擔心腳下會裂開地縫,將自己陡然吞噬進去!
那震顫持續了很久,旁邊那棵樹發出了劇烈的抖動,霜雪譁啦啦的落下來,花白禾這才看清楚,那哪是什麼樹,明明只是一株巨大的蕨類植物,只不過是根部擠擠攘攘到一塊兒,看著像是主幹罷了。
原野的盡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小點,像是一大群朝著她所在的位置衝來。
那彷彿是天地間第一抹除了灰白之外的顏色。
花白禾眯了眯眼睛,繼而聽見了那頭傳來的漫長的嘶鳴聲。
“什麼玩意兒?”
她喃喃地吐槽了一句。
然而她的身邊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她的問題。
花白禾這才猛地想起來,因為經過那金字塔的時候,裡面那股特殊能量所造成的波動,實在太過強烈,系統擔心那對自己造成什麼強烈的困擾,所以只能夠暫時與她斷開聯絡。
簡而言之,現在她處於一個人的孤單又寂寞的狀態。
就在她這麼愣神的剎那,天邊的那群野獸已經朝著她所在的方向奔了過來,花白禾看著它們身上厚重的土黃色皮毛,腮邊露出的兩顆長到捲曲,看著就能直接在對手身上戳出巨大窟窿的長牙,後知後覺地對應上了自己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中的角色:
“猛獁象?”
冰河時期,早已絕種許多許多年的物種,後世只能夠在北極圈中發掘出些許化石痕跡的生物。
從很遠的地方還只能夠看清楚它們的大略外表,等到近了才發現……
後世的大象體型之於它們,就像是小孩兒跟成年人的差距。
那高聳如小山丘一樣的後背,長到令人窒息的象牙,加之那給人造成極大恐慌的體型,讓花白禾看著它們跑近的剎那,忍不住掉頭就跑!
誰知道她是真的只在一段假的記憶裡,還是真被丟進了什麼奇怪的世界中啊,對這些遠古時期的地球強者,她的敬意就是——先跑為敬!
花白禾一邊試圖用十一路車跟四輪驅動賽跑,一邊在心中瘋狂大喊:
“統兒!護駕!護駕!朕要駕崩了!”
系統無聲無息,半點動靜都沒有,甚至連表情包都沒想過賞她一個。
花白禾在奪命狂奔當中,忍不住又喊了好幾聲:
“系公公?”
“統爸爸!”
“爺爺!”
系統依然毫無反應。
以前要是有這便宜,它早二話不說就跳出來認領了,要麼是先罵花白禾再等她求自己,要麼是等到花白禾示弱,再哼哼唧唧地冒出來問她“現在知道求我了?”
但如今這沉寂的模樣,卻恰好映證了花白禾心中所想。
系統跟她的聯絡真的切斷了。
腦海中空蕩蕩的,她很不適應,就像是好不容易存了多年18r文章的行動硬碟弄丟了一樣,心中滿是失落。
她沮喪地往前跑了好一段距離,但終究只是離後面那波不知是吃多了跑跑步,還是集體大遷徙的猛獁象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於,後面那些奔跑的身影輕鬆到了她後面,淺淺的影子先一步越過,蓋到了她的身上,漫過她的頭頂,將她沉沉地籠罩住。
只待片刻,就能夠輕鬆將她碾成肉泥。
跑在最前頭的大象,揚起了厚重的前腿,輕輕地往前踏了一步——
在那一剎那,花白禾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她嚇得閉上了眼睛。
直到……
那奔跑的聲音像是敲打在她的耳膜上,慢慢地從她的心口踏過,接著慢慢遠去。
花白禾睜開了眼睛,怔愣地站在遠處,不斷地有一些掉隊的小猛獁象從她的旁邊而過,還有人的小象牙從她的身體裡劃過。
是真的穿透般的劃過,彷彿她只是一段放到這裡的投影。
花白禾怔愣間,一隻小象不知是瘸腿還是怎麼的,跑的太慢,被後面一個矯健的身影追上,猛地朝它的喉嚨間咬去!
前面的一道碩大身影聽見那悲鳴,陡然轉過身來,怒氣衝衝地用尖尖的長牙朝著那獵食者頂去!
它臉上的大眼睛裡,蔓延著十足的哀傷,然而比它動作更快的,是獵食者叼著那小象的脖子,矯健逃跑的身影。
成年猛獁象追著滴答的鮮血一路跑出了花白禾的視野。
只有那悲傷的眼神還留在她的印象裡。
恍惚間,花白禾聽見了天地間傳來的一聲嘆息。
隨後就是全然的寂靜。
自從那群猛獁象跑遠之後,原地又只剩下了花白禾一個人。
滴答、滴答。
水滴的聲音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偷偷響起。
她迅速地回過頭去,目之所及的冰原在飛速地融化,露出了底下堅硬的凍土層來。
灰濛濛的,剛下過雪的天空中,烏雲卷著鋪蓋離開,將這片天空重新讓回給天藍色。
陽光從雪白的雲層中透出,照到那冰凍的、溼潤的土地上,她的腳下忽然鑽出了一道綠芽,輕輕搖晃著紮根在土壤中,舒展開的兩片綠葉中有鮮嫩的勃勃生機。
凍土想要成為綠植的合適生長土壤,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花白禾歪了歪腦袋,意識到自己所在的世界可能以極高的倍速在前進著播放。
她就那樣看著時間飛快從冰河世紀,走到了三疊紀——爬行動物的天下。
像蜥蜴一樣的小恐龍藏在蕨類植物的葉片裡,幾十只同時攻擊而上的時候,能夠將一隻百倍於己身的獵物在短時間內啃噬而亡。
那獵物發出了痛苦的嘶鳴聲,努力想要跳著甩掉身上那些捕獵的小家夥們,然而每當咬死了一隻,又有更多的跳到它身上,直到它力竭地倒在了地上。
花白禾近距離接觸了兩次大自然的弱肉強食,眉頭有些不適地擰了起來。
還有一些色彩鮮豔如野雞的小恐龍,殺傷力也是格外的強,如果系統和索菲亞其中之一在她的旁邊,或許還能給她生動地上一節地球演變的課程,給她講講這色彩斑斕的恐龍叫什麼,可惜。
現在,她所站的地方,已經變成了密密麻麻的叢林。
之前那冷冽到讓人頭掉的雪白世界被大自然輕易拉下了幕布,天地間的白茫茫被綠色從邊緣處開始一點點吃掉,像是綠色的菜青蟲啃綠葉那樣,慢慢侵蝕了她的整個視野。
這片地區的氣溫似乎在持續不斷地升高。
在她被各種各樣的爬行類動物佔據視野的時候,腳底下忽然漫上來了淺淺的水,原本的溼潤泥土,慢慢變成了一段沼澤地,開始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泡兒。
沼澤地裡,有龐然大物甩起鐵鞭一樣的尾巴,在泥沼裡面翻了個身。
再後來,沼澤變成了泥潭,又擴充成了河流,隨後成了內陸湖……直到,海平面慢慢地上升,將這一片的河流、樹木、山丘,全部覆蓋了過去。
她站在海底深處,看著面前遊過的一條巨大的龐然大物。
鱷吻一樣的腦袋,退化的眼睛,長長的身子,力如鐵鑄的長尾巴。
赫然是她見過的……
滄龍!
時間已經走到了白紀。
花白禾出於好奇,跟著去看那只滄龍捕獵,相親,繁衍,思考後面會不會有一窩格外奇怪的,長相不太一樣的後代出生。
她好奇地蹲了過去,喃喃道:
“這時間流速這麼快,難道下一窩要生出鱷魚?”
“不,嚴格意義上來說,現存的動物中,只有鳥類才算是恐龍們的繁衍後代。”
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笑了笑,充滿善意地回了她一句。
花白禾悚然一驚,從原地站起身來茫然四顧,卻找不到說話的人。
“你是誰?”
“你看到的一切死亡,都是我。”
花白禾:“……”
請問這是哪個中二的電視劇裡面跑出來的客串死神?
她還蹲在那窩蛋前面,好奇地想要等裡面的東西出生。
“別等了,它們全都死了。”
那聲音嘆息著低低地說道。
花白禾有些失落的張了張嘴,這是她進入這個虛假的世界以來,第一次對這些上古時期的霸主產生好奇心,卻原來……
等不到看這些霸主們年輕時候的樣子了。
其實她沒聽懂那句“一切死亡都是我”的意思,所以她也只是蹲在海底沉默,直到天際傳來一聲格外悠長狠戾的鳴叫聲!
她聽了聽那叫聲,想知道天上飛的是什麼。
念頭才剛出現,她發現自己就已經出現在了海面上。
花白禾抬頭看去,見到天上在飛的那龐然大物,遠看還以為是蝙蝠,直到有一隻從雲層中穿梭而下,如炮-彈一樣衝向海面,長長的喙叼出一條奇形怪狀的魚!
這個鳥她認識!
花白禾出聲說了一句:“翼龍!”
恐龍時代,天空最終的霸主。
緊接著,她就看到剛飛上天的那只翼龍,被天上掉下來的一團燃燒著的火球砸中,重重地墜落到了海中。
碩大的骨翅無力的撲騰扇動,卻無法撲滅它身上的火。
直到它砸進海里,眼中還有幾分茫然、不甘在浮動。
花白禾看完這一幕,閉了閉眼睛。
她終於發現了不對。
從開始進入這個世界以後,她就對這些與死亡有關的動物的眼神記得格外清楚,不論是一開始的小猛獁象的母親眼中的哀傷,還是後來被野雞小恐龍咬死的獵物,又或者是剛才的那只翼龍。
她驀地開口喊了一聲:
“你還在嗎?”
“我在。”那個有些滄桑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到底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我是這所有生物死亡前的意志匯聚而成,這裡是一切生物曾葬生的地方,當然,你們應該把這裡叫做:人魚族的埋骨地。”
那聲音對她有問必答。
花白禾對這順利的問答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說:“你把我拉進來,是想做什麼?”
就在她和那道聲音對話的時候,她面前已經變成了末日般的景象,無數的火球從天際落下,將世界砸的稀巴爛,留下了坑坑窪窪的地面,還有灰霧迷茫的空氣。
不知從哪裡吹來了一陣風。
當塵埃逐漸散去,空氣中的硫化氣體消失殆盡,不遠處的地面上重新出現綠意,海洋中再次變成一望無垠的深藍之後——
一隻魚尾從水中撥弄而出。
那只尾巴翻卷躍出之後,露出的上半截身子,卻隱約有人類的形態。
而旁邊的陸地上,方才是各種各樣猴子般的原始野人從洞穴裡走出,慢慢學會了耕種、圈養動物與種植。
海底有一座盛大的,水晶般的宮殿在慢慢地誕生。
花白禾看著世界發生的巨大變化,聽見那個聲音在耳邊回答:“你是人類,進入其中的還有人魚族,都是目前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兩大霸主。”
“至於我想做什麼——”
那聲音回道:“我想生,我不想死。”
花白禾在深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什麼樣的神-棍玩意兒聊天。
說話的方式能不能簡單點了?
那聲音聽見了她的想法,笑了笑,嘗試著用她能理解的方式去回答:“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想要讓這個世界存在下去,這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而我,我是你所看到的,從以前到現在的所有生物的生存意識,但它們在死之前又帶著死亡的氣息,所以我既是這個世界裡的生,也是這個世界裡的死。”
花白禾木著臉回了一句:“你怎麼不說你是這個世界的神?”
“我不是神,我只是意志。”
花白禾:“……行吧,牛逼。”
她感覺這通聊天花光了她為數不多的腦髓,有點費勁地抬手撓了撓腦袋,心道,我管你是什麼世界意志,我才懶得……
咦?
等等?
世界意志?
花白禾突然明白了這聲音的意思!
這是她穿越的第六個世界,也是瑪麗蘇主神管轄的無數個世界之一,但是她一直以來,都以為這些世界都在主神的控制下,沒想到……
世界也有自己的意志。
她努力地理解了一下,開口問了一句:
“你剛才說的,你想生,不想死,是什麼意思?是因為現在外面世界末日,即將毀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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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想了想,回道:
“自從人魚族的禁地被錯誤開啟之後,我的死亡能量和生命能量錯誤地流露了出去,造成了外部世界的混亂,我能感覺到,這世界上現存生命對生存的渴求,達到了頂點。”
“在你腦海中那個‘恐龍滅絕期’開始時,我的意識還十分朦朧,但現在我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概念,我需要拔出這個世界不穩定的因素,將正確的生存能量釋放出去,維持世界的穩定。”
花白禾:“……”
“好、好複雜,能不能照顧一下我可憐的腦細胞?”
她萬臉懵逼地問了一句。
那聲音笑了笑,開口道:“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身體離開這個地方嗎?”
“我不想看到這個世界再次走向毀滅。”
花白禾:“你要怎麼拯救?”
“你們來到這人魚族的墓葬地,是因為這裡的生命能量十分強烈,釋放的時候對世界造成了困擾,想要找到關閉墓葬地的辦法,減少對世界的惡劣影響,對不對?”
花白禾:“是的。”
“但是人魚族的墓葬地一旦被錯誤開啟,之後就再也無法關閉,你們既然無法關閉錯誤的能量,不如讓我以你為載體,將正確的能量傳播出去。”
“我會報答你的。”
花白禾:“……”
花白禾:“???”
通俗點來說,就是這個世界意志,需要借一下她的身體,傳播正能量?
這麼想想,她還能夠順帶著將後來傅光啟和塞壬被抓去做實驗的後患給扼殺在搖籃裡。
但是吧,社會主義的教育告訴她,人人都應該為弘揚道德法制精神,傳播正能量做貢獻,她索取報酬好像不太好。
“你會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那個聲音溫柔地笑了笑,勸了她一聲。
花白禾摸了摸下巴,嘀咕了一句,哪來的神棍。
遂又問了一句:
“雖然這個身體並不是我的,但是我還是先問問,你附在我身上,有沒有副作用啊?”
這一次,那個聲音回答道:
“我是有求於你,怎麼會對你造成傷害?”
“你這樣特別像是傳-銷組織的洗-腦,我有點害怕。”花白禾臉色變了變。
那聲音笑了笑,沒說話了,只意味深長地回道:
“我肩負著世界的能量,只要世界之子還活著,我的能量就無限充裕,我只是擔心,你到時候想死,可能都死不成。”
花白禾:“……”
系統聽到了這句話一定很堵。
她美滋滋地在心中敲著小算盤,左算右算,發現自己這波穩賺。
能夠完成任務,還能夠不在發生任何意外的情況下跟索菲亞相守,太美妙了。
她順嘴問了一句:“你打算怎麼拯救世界啊?”
說話間,她視線中人類的文明已經開始長足發展,而在海洋當中,那盛開的海洋文明已經抵達了頂峰,開始慢慢地走向衰落。
人魚族的長老們、族長們發現人魚們的力量一代不如一代,用盡了各種各樣的方法,想要將自己的力量保留下來,轉移到新一代的身上。
終於……
他們研究出來了能夠無限承載力量的,第一代族長的眉心鱗片。
自此,長老和族長們在海底的宮殿崩塌後,被葬進了宮殿所在位置的陵墓中,而人魚族開始舉族遷徙。
部分到了陸地的內陸湖中,部分還留在海洋中,經歷著一代又一代的掙扎之後,再一次地成為海中的霸主。
整個世界的顏色就此灰暗了下來……
似乎這意志對世界的記憶,也只停留在這裡。
就在這時,花白禾聽見了她的答案:“你想研究出能夠作用於喪屍病毒的疫苗,事實上那些喪屍也只是因為底下陳年的屍體和死亡的屍體,吸收了錯誤的生命能量變成的結果。”
“以你為載體之後,你的身上是正確的生命能量,你們人類的科學已經足夠發達,我附身到你身上之後,你就是正確的能量代表,透過你,能夠解析出破解那些錯誤能量的辦法。”
花白禾乾巴巴地回了一句: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好麼,成為研究品的人不是傅光啟,變成她了。
這是又要操心主角的愛情,還要替主角上手術檯,花白禾覺得自己的形象變得偉岸又高大。
“這麼好的事情,你怎麼不跟你的世界之子分享一下呢?”
“他太明顯了,每個世界的世界之子,都是你們主神的關注物件,我到了他身上,他產生的丁點變化,都會反饋到你們主神那裡,不合適——很抱歉讀取了你的記憶,我發現你和你的主神,似乎關係不太融洽。”世界意志再次開口回道。
花白禾:……你太委婉了。
她跟主神那不是不太融洽,那是十分的差。
每個被下屬害的要在大領導那裡被穿小鞋的上司,估計都恨不能轉身恁死這個以下犯上的貨。
很不巧,花白禾就是那個以下犯上,不識好歹、破壞規則的。
“同時,我也注意到你跟那個錯誤的因素關係相當不錯,本來我打算將她驅逐出這個世界,但她身上同樣有你們主神的痕跡,我貿然干涉,不僅會影響你對我的印象,也會打草驚蛇——”
“我現在只希望,你離開之後,她也能夠不給這個世界帶來過多的打擾。”
那聲音依然很溫柔,光聽聲音,很難讓人對她提起什麼提防心。
花白禾:“等等,你說的她身上有主神的痕跡,是什麼意思?”
世界意志:“我不太清楚,總之她身上有讓我厭惡的主神的氣息。”
花白禾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來有些事情,她還是要問問系統才行。
她很快與這個世界意志達成了共識——
因為花白禾有一點私心。
她想,自己離開這個空間之後,必然要跟系統繼續聯絡,假如這個世界意志是真的毫無傷害,她能夠幫對方一個忙,說不定能給主神添點堵,這再好不過。
而假如對方有什麼小心思……
她不介意讓系統直接驚動主神。
任何有權力的人都討厭自己的東西失控,神也不例外。
……
“你終於醒了,再不醒,某個傢伙就會考慮拆掉列祖列宗的安息之地了。”
花白禾恢復意識的時候,一個略帶調侃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她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塞壬。
而她才剛剛睜眼,就被上方的人捧住腦袋,親了親臉頰,而後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但還沒等判斷出溫度,又聽見她不太高興的“嘖”聲。
花白禾唇邊頓時出現了一抹很淡的笑。
她知道,這是對方想要試她的額溫,卻因為人魚族本身並不是恆溫動物,試不出來,所以有些懊惱。
“我沒事。”
她低低地說了一句。
“我只是做了個夢,但是具體看到什麼,我不記得了。”
“咳咳……”
就在花白禾跟眾人開口解釋的時候,系統在她的腦海中格外刷存在感地咳了兩聲。
本來花白禾剛恢復意識的時候它就想說話了,結果索菲亞的吻比它的聲音來的更快。
系統跟著花白禾的視角,兜頭被親了一下,整個系統都有點當機,喜悅被壓了壓,這才恢復了正常。
花白禾也心情不錯地跟它打了個招呼:
“統兒,我們來認識一下新夥伴——噹噹噹噹~世界意志。”
“你好。”隨著花白禾聲音的落下,世界意志那雌雄難辨的溫柔聲音響了起來。
系統被嚇了一跳,脫口而出就是一句:
“自檢程式開啟!”
“開始掃描病-毒!”
花白禾:“……”
世界意志:“……”
世界意志忍了忍,輕笑了出來。
花白禾提醒道:“哎,統兒,有沒有點見識?禮貌一點,人家不是病-毒。”
系統:“……”
“我就一會兒沒看住你,你居然就……!”
系統一下子沒想到什麼合適的詞,乾脆發了一張表情包表達自己的心情:
“【我離當場去世就差這麼點兒.jpg】”
花白禾沒急著說話,還是世界意志的脾氣很好,跟系統耐心地解釋了一下為什麼挑中花白禾,又為什麼要借她身體用一用的原因。
系統聽完了滿臉的複雜:
“我就不是帶有主神氣息的東西了嗎?”
“我沒察覺到。”世界意志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系統無語凝噎。
這玩意兒還真沒說錯,它是監管機構出來的系統,確實跟主神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正當時——
它迅速地抓住了一個念頭!
等等,這個世界不合理的存在,只有曲暮春跟索菲亞這兩個而已。
世界意志的意思是,索菲亞的身上有主神的氣息。
也就是說……!
系統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對花白禾說道:
“我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事情,你們先聊著,我先冷靜冷靜。”
花白禾:“?”
系統沒管她的無奈,對世界意志開口道:
“你的存在我先備案一下,沒問題吧?我的備案不會被主神查閱,但是會提交給監管機構,你放心,監管機構並不對世界意志的存在抱有惡意,只要你能和世界之子一同保證世界的執行,遵守宇宙的基本條約就行。”
世界意志溫溫柔柔地應了一聲:“好。”
“對了,老花,提醒你一句——既然你在這個世界不能隨便死掉,那我們還是老規矩,任務完成之後,我就讓你直接抽離,沒問題吧?沒有我先走了。”
花白禾:“有的。”
然而系統已經不鳥她了,不知道處理什麼問題去了。
花白禾:“……”
兒大不由娘,算了。
當下,她還躺在索菲亞的懷裡,一副自己剛從昏迷中清醒,還需要休息一會兒的樣子。
畢竟,現在她是全場唯一一個把握了世界走向的人,對接下來的劇情發展絲毫不慌。
唯有知道昏迷的真相是“恢復記憶”的索菲亞和塞壬,聽見她剛才那番推脫不記得夢境的話語,各自在心中斟酌了一下。
索菲亞是半點都不介意,很快將問題拋到腦後,只湊到花白禾的跟前,幫她按了按腦袋。
微涼的手指碰在她的額頭上,帶有一定的力道,很容易就能讓她被按的舒舒服服。
花白禾一邊感受著尊享體驗,又有些擔心世界意志的寂寞,開口說了一句:
“哎,我的系統不在,既然你是我這身體裡的新住戶,入住第一天,我這個房東送你點福利吧。”
世界意志好奇地問了一句:“什麼?”
花白禾想了想:“我給你講一講,我和跟前這位漂亮美眉的故事吧?”
世界意志開口說道:“行。”
然後花白禾想了想,時間緊迫,她就挑著重點——兩人之間從第一個世界的各種姿勢科普開始,給世界意志灌輸了一堆人類世界的黃色廢料。
現實中。
索菲亞溫柔地給花白禾按太陽穴,溫聲問了句:
“你剛做夢了?”
“好巧,我也做了個夢。”
花白禾隨口問道:“什麼?”
索菲亞低聲笑了笑:
“不是什麼好夢。”
“夢裡有個喜歡了很久的人,站在我的面前害羞又臉紅地跟我表白,我心中高興得不得了,又裝成十分平靜的樣子答應了。”
“她不知道,我喜歡她很久了,我一直在等著她給我告白的那天,甚至連蛋糕都提前訂好了。”
“可惜,那天去取蛋糕的路上,我卻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食用愉快!
家裡有點事!
昨天的紅包明天發!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