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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

高正遠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渾渾噩噩度過那段時日的, 時至今日每每想起高雅說的那番話,心中就悔恨萬分。若不是他當時心思太重,一心想要振興高家,或許高黎還在,高雅也不會死。

落得這般孤家寡人,都是報應使然, 怨不得誰。

“在之後, 我便生出了辭官的打算, 她當日沒來得及告訴我, 將你送去了哪裡,但我想著, 即便是翻遍整個大周,咱們總有再相見的一日。”高正遠細細摩挲著那碎掉的玉扣,整個人都黯淡了下來:“可是, 皇上卻並不打算放我走, 因著你母親那番話, 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派人找你,一尋就是這麼多年,沒想到, 你如今, 如今……”他嘆了口氣,才道:“離我這般近。”

宋時瑾輕闔了一下眼睛,語態聽不出起伏:“我想高大人誤會了,我是被師傅從亂葬崗中撿回來的, 與您口中的先皇后或許並無關係。”

高正遠一把捏緊了手心,雙眼一時間精光乍現,語氣近乎咬牙:“不,世間沒有那麼巧的事,當日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我雖無法全然得知,但這麼多年的首輔也不是白做的。”

“只是一枚普通的玉扣,並不能證明什麼。”宋時瑾道。

高正遠重重吸了兩口氣:“這是我當年送給你祖母的信物,這個字也是她親筆寫下,我親手篆刻的,我絕不會認錯。若你還是不信,可回去看看你後腰處是否有一塊紅色的圓形胎記,指甲蓋大小,我不知道這些年它有沒有隨著你長大。”

顧懷瑜好半晌回不了神,心底莫名湧起一絲涼意,若高正遠所說是真的,那麼皇帝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掉出這塊玉扣的當下,皇上的神情,雖有意外但並不震驚!先皇后的薨逝,真相究竟如何,他知不知道,或許,他有沒有動過手。對自己突入其來的好,是為了什麼?宋時瑾短短十多載登上這般高位,未必就沒有皇上的刻意為之。

“我知道你恐怕一時間無法接受,我能理解。”高正遠從腰間掏出一個令牌,推到宋時瑾面前:“今日也不是說這件事的好時機,這是我府上令牌,若你能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我在府上等你,無論何時。”

言罷,高正遠起身,捻袖擦了擦眼角之後,神色又恢復了古井無波:“多有打擾,我先走一步。”

人漸漸走遠,顧懷瑜坐回宋時瑾旁邊,低聲問道:“這件事,你作何打算?”

宋時瑾沒有回答,卻忽然伸手,從果盤中抓了幾枚瓜子,手腕用力甩出,將亭柱上掛著的紗簾打落,光線暗下的一瞬間,一把將顧懷瑜擁進懷中。

“我不知道。”他將頭擱到她肩膀上,緩緩道:“我沒有關於我母親的記憶,親人於我而言不過是年幼時的奢求而已。”

顧懷瑜身子僵了僵,還是緩緩抬手沿著他的背脊輕撫,“但你心裡還是想有的,高正遠說的是真的對嗎,我知道你身上是有那個胎記的。”

“嗯。”宋時瑾語氣平淡,背脊卻漸漸緊繃。

“若你想,便去罷。”顧懷瑜緩緩道:“不論最終結果如何,還有我呢。”

宋時瑾微微扯了扯唇角,聲音很低:“我並不想改變現狀,一旦去了,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顧懷瑜深深吸了口氣,心口重重起伏一下,嘆息道:“我知道,皇上如今態度不明,或許早就察覺到你的身份了,卻一直秘而不宣,可是不論你去與不去,他該做的事還是會做。你選擇了高首輔,便意味著你的風險更大,或許會與皇上的打算背道而馳,但事無絕對,你也可能因此走得更高、更遠,甚至……”

宋時瑾擁著她的手臂緊了兩分,聲音有些發緊:“你好像沒有聽懂我曾說的話,你記著,我這一生想要的只有你。錢權名利對我而言,不是那麼重要卻是必須,我狠辣半生,坐上這人人唾棄的佞臣之位,不過是想著有朝一日能保你無憂,如今已經夠用,若超過了,就是多餘。”

處於深淵中的人,都會嚮往光明,照亮宋時瑾的人是她,而她亦然。

顧懷瑜笑了笑,忽然湊近他耳旁,幾近呢喃:“去吧,你只記著,我初心似你,大不了,捅了馬蜂窩之後,當一對亡命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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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瑾忽然悶笑兩聲,帶起胸腔震動,輕嘖一聲之後,忽然偏過頭在她來不及退後的唇角印了一下,“沒想到你還打著這個主意。”

顧懷瑜整個人似被雷劈重,手就那麼擱在他腰間,忘了取下。

糟糕!宋時瑾心裡咯噔一聲,有些懊惱,忘了她心裡那道始終無法越過去的坎。

“對不起,我……”

顧懷瑜卻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臉,笑了起來:“你,要不要,再試試。”教條禮儀,在這一刻都不在她的思考範圍,她只知道,她沒有噁心,甚至心有欠欠焉,畢竟算起來他們已經耽擱了十多年。

宋時瑾詫異地看著她,眼神無比小心翼翼:“你認真地?”

“哎。”顧懷瑜嘆了口氣,雙手一個用力就將人拉了下來:“磨磨唧唧。”

雙唇輕觸,顧懷瑜想,還能接受甚是喜歡。

宋時瑾眯了眯眼睛,眼底有什麼東西斷了,他猛然伸手按住她的後腦勺,輾轉舔舐,夢寐以求終嘗夙願,彷彿靈魂都發出了喟嘆。

風捲起紗簾一角,躲在高處的暗衛齊齊從腰間掏出面具,反扣到了自己臉上。

稍許,顧懷瑜退開些許,宋時瑾自知見好就收,他不想當日慘狀再次上演,這時候嘔吐,太煞風景,無意識的舔了舔唇瓣,上頭還沾著她帶著甜香的唇脂。

顧懷瑜被他太具侵略性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見他舔唇的動作,忽然間有些臉紅。

“宴席要開始了,我先過去了。”清了清嗓子,她說完這一句,便轉身出了水榭。

宋時瑾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眸中深幽,拇指沿著唇角劃過。

正廳內,老夫人坐在上首,與旁邊的夫人們寒暄著。

王夫人笑得見牙不見眼,深覺這門親事簡直訂得太正確了,她渾身珠光寶氣,對著老夫人笑道:“老夫人就是個有福的,這孫子孫女一個比一個出眾,怎的今日不見縣主呢?”

老夫人笑了笑,道:“許是在後院中陪著自己小姐們,欣瀾那孩子也在。”

“那感情好。”王夫人笑得更開心了。

平奎候夫人用手帕掩了掩嘴角,似隨口道:“怎麼這麼寫時日也沒見郡主了?莫非是傷的太重了?”

旁邊有人介面道:“是啊,這麼大喜的日子,也不見她來,往日裡我家那丫頭還唸叨呢,下了幾次帖子都說還病著。”

老夫人笑而不語端起手邊的茶盞,剛揭開蓋子,就忽然發現正門外一個人影緩緩靠近。

她身著華服,手攏在袖子裡,頭上一頂精緻的帷帽,帽簷上垂下的紗將整張臉遮得嚴嚴實實,老夫人蹙了蹙眉,屋內的眾人也察覺到了什麼,齊齊回過頭。

林湘聲音這輩子也無法恢復了,依舊沙啞著,向著老夫人行了一禮:“見過祖母,見過眾位夫人。”

老夫人手心一緊,差點將茶湯潑到身上,勉強穩下心神道:“湘兒啊,你還病著,怎麼出來了?”

林湘忽然掩唇咳了咳,道:“不礙事的祖母,不過是風寒而已,今日妹妹大喜,我怎能不來呢。”

眾夫人聞言,恍然大悟,原來是風寒,難怪聲音那般粗啞。

“回去歇著吧。”老夫人沉聲道:“什麼時候都能恭喜,不必急在一時,懷瑜也會體諒的。”

懷瑜!懷瑜!這麼短的時間,這老虔婆就對顧懷瑜這麼親熱了!林湘咬了咬牙:“老夫人說的是,不過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再不來有些不合適。”

老夫人對白嬤嬤使了個眼色,白嬤嬤便走了出來:“二小姐,老奴扶您回房。”

“你是個什麼東西,配嗎!”林湘的聲音隔著面紗傳來,眾人幾乎都能猜測到她臉上嘲諷的表情。

正廳內忽然靜了下來,白嬤嬤好歹也是老夫人身邊的掌事嬤嬤,林湘這般不給顏面,這豈不是在打老夫人的臉。

正是僵持之際,顧懷瑜緩步而來,面上揚起笑容走了過去,一把拉住林湘:“姐姐怎的來了?”

林湘鼻尖重重的呼吸傳來,一見顧懷瑜光鮮亮麗,肌膚無暇的樣子,心裡那股子嫉恨就忍不住:“你現在很得意嗎,賤……”

顧懷瑜手上一捏,林湘痛叫一聲就倒在了地上,綠枝適時上前,手上做勢要扶她,口中焦急道:“郡主,您怎麼了?哎呀,都說了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出來嘛,奴婢扶您回去。”

林湘卻捂著一隻手乾嚎,她不知道顧懷瑜使了什麼法子,在她手上捏了一下之後,她的手就抽了起來,這會已經成了雞爪子那般,又痛又動不了。

綠枝卻不管那麼多,抓住她的胳臂一拉,將人提了起來,林湘抽著手動不了,“顧懷瑜,你對我做了什麼!”

“姐姐又說胡話了,眾目睽睽下我能對你做什麼?”顧懷瑜一臉無辜看向一眾夫人,攤開雙手:“再說,我就是輕輕碰了一下你,誰知道……”

林湘忽然伸出完好的那隻手就要來抓她,被綠枝伸腳一絆,撲通一聲摔的跪到了地上,頭上的帷帽也飛出老遠,啪一聲,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