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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自閉的小可憐

鄭銳霖趕緊把保溫盒放到桌子上,又將床尾的絨毯拿過來,仔仔細細地給唐浩初裹上毯子,儘量讓他以最舒服的姿勢窩在自己懷裡,然後才輕輕摟住他。

毯子是唐振凱專門給弟弟買的,質地特別柔軟,於是唐浩初下意識用下巴在毯子上蹭了蹭,鄭銳霖則下意識用下巴在唐浩初的臉頰上蹭了蹭。大概是這些天太忙,單位和醫院兩頭跑,鄭銳霖沒刮鬍子,堅硬的胡茬扎得唐浩初有些疼,卻莫名分散了他大腦裡翻滾的難受。

鄭銳霖摟著唐浩初,只覺得對方在他懷裡就像一塊燙手的山芋,想摸卻又不敢摸,又像喜愛到不能再喜愛的寶貝,不敢摸也忍不住要摸。

既然唐浩初之前說了要鄭銳霖陪他說說話,鄭銳霖就一邊蹭著他的臉頰一邊跟他說話。鄭銳霖的確很善於交際,但他並不是那種話多的人,恰恰相反,他最煩人絮絮叨叨磨磨嘰嘰,他也沒耐心跟誰談天說地扯東扯西,不管對待家人朋友還是下屬,他一向都言簡意賅,半句多餘的話也不會講,唯獨面對唐浩初的時候不一樣。對著唐浩初,他越看就越喜歡,越喜歡就越忍不住想要跟他說話,從第一次見到他便是如此,哪怕唐浩初不給予任何附和或回應,只要願意在旁邊靜靜聽著,他也能一刻不停地說上一整天。

除了鄭銳霖自己經歷過的事以外,他們之間其實有很多共同話題可以講,比如鄭老爺子和唐老爺子,小學時的同班同學和初中時教過他們的老師。畢竟從幾歲就認識了,唐浩初多多少少瞭解鄭銳霖的性格,也知道他並不是愛絮叨和八卦的人,但此刻聽著他說起那些瑣事,卻像親身經歷過那樣清楚和有趣。唐浩初靠著鄭銳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和他絮絮叨叨的話語,莫名感覺腦中那些負面情緒退下去了一點,心情也安穩許多,甚至隱約生出了幾分睏意。

睡眠在抑鬱症患者身上是一種奢侈,所以這困意對他來說非常難得。鄭銳霖不知道懷裡的人有沒有聽進去,只覺得他依在自己懷裡的模樣很乖,眼神也一副懵懂乖軟的樣子,看得他心尖子發軟。直到鄭銳霖提起他們一起讀初三的那一年,班裡那個胖到幾乎要卡著門但性格特別好的男同學娶了班上最漂亮的學習委員而且已經懷了雙胞胎的事時,唐浩初才終於有所回應,甚至主動說了一句‘真好’。

但鄭銳霖覺得像此刻這樣摟著懷裡的人已經足夠好了。

不管什麼人,哪怕內心再強大,也會在心底渴望有個停靠的港灣,鄭銳霖這麼多年以來見過那麼多人,卻沒有一個讓他產生過想成家立室相守一生的念頭,只有懷裡這個人,讓他時刻都想好好地抱著哄著,看到他就覺得高興和滿足。

鄭銳霖突然緊緊握住唐浩初的手,用非常認真的語氣道:“浩浩,相信我,你會好起來的。我知道恢復的過程很不容易,會很痛苦很難受,但你還有家人朋友,還有很多關心和在乎你的人,……還有我,”說著說著聲音竟有些哽咽,“我會一直陪著你,求你堅持下去,不要放棄,好不好?”

唐浩初輕輕眨著眼有些茫然地看著鄭銳霖。

這種不設防的表情很少出現在他臉上,起碼鄭銳霖很少見過,他見得最多的就是他面無表情地冷著一張臉,讓人見一眼之後,再熱的心也跟著冷卻下來。但幾秒之後,一顆心卻更加火熱,這種感覺就像是隔著厚厚的玻璃或者冰層看著一團耀眼奪目的火,而他就是在這冰涼和疏離中,被他撩撥出無法澆熄的慾望和愛意。

鄭銳霖深深地望著唐浩初,唐浩初也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看著鄭銳霖,然後在鄭銳霖的緊張和期待中隱隱約約地點了點頭。點頭的動作十分輕,輕到幾乎看不見,落在鄭銳霖眼裡卻無限大,甚至重逾千斤。

唐浩初最終在鄭銳霖的懷中睡著了。

他的身體太虛弱了,這會子靜靜地閉著眼,睡顏純淨地像小娃娃似的。鄭銳霖垂眸望著懷裡睡著的人,因為怕吵醒他而隔了不到一釐米的距離輕輕撫過他的頭髮,又從額頭下移到眉宇、鼻樑和嘴唇,將他臉龐的每一處都細細描摹了一遍才收回手。但眼神並沒有收回去,依然貪婪地看著他,彷彿怎麼都看不夠。

唐浩初開始認真按照醫囑服藥,積極配合治療。

藥物是專門作用於神經遞質的,雖然會不可避免地帶來很多副作用,但再大的副作用也比疾病本身來得輕。唐浩初自己就是醫生,知道服藥的重要性,想不吃藥而靠自己自愈純屬僥幸心理,抗拒吃藥可能會錯失最好治療的時機。

醫生根據唐浩初的實際情況開了四個星期的藥,大大小小的藥盒藥瓶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鄭銳霖嚴格按照醫囑將它們按分裝成一天天的,分了好久才終於分完,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還將每天的藥都貼上標籤標上日期,甚至畫了個充滿鼓勵的愛心。

唐浩初服藥的第二天,藥物便開始漸漸起作用,副作用同時跟著出現,比如口幹心悸,頭暈反胃,力氣也和以前不一樣了,很容易感到乏力,對外界的反應也跟著又慢一拍,顯得漫不經心難以琢磨,會給人一種傲慢冷淡的感覺。失眠的狀況也沒有好轉,很多時候他都閉著眼躺在床上,躺了幾個小時也無法入眠,但不會再冒出那麼多負面的念頭,只是漫無邊際地亂想。

因為睡眠不足,他白天難免打不起精神,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也無法集中注意力,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就顯得更冷淡了。所幸這冷淡並不讓人覺得討厭,甚至覺得很乖很惹人疼。

藥是每天上午和晚上都要吃的,唐浩初上午吃完藥,便由護工用輪椅推著去花園散步。本來他應該自己走,如果唐振凱或鄭銳霖在,一定會半哄半強制性地拉著他多走路和運動,可惜今天他們都去忙了,唐浩初頓時開始犯懶,在特別心疼他的護工阿姨的縱容下半步也不願意動。

但他沒有抵達花園,因為才剛出病房沒多久就見到了程昱。

程昱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從唐浩初被確診為抑鬱症的事到他小時候患過自閉的事,而這對他的衝擊力甚至比那日發現唐浩初離開時還要大。他是認識自閉症患者的,有個遠方親戚家的表弟就有自閉症,雖然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每次見到他都是一個人做自己的事,從來不和人交流,能得到他一聲回應都很難,據說就算治癒了,人際交往也無法和常人一樣輕鬆自如,每次說話依然需要很大的努力。

可唐浩初和他說很多話,當年甚至開口同意和他在一起。他不知道他說話的時候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不知道他究竟下了怎樣的決心才答應和他在一起,卻還嫌他沉默寡言,嫌他什麼都不跟自己講,嫌他總是一個人默默坐著發呆或者泡在實驗室裡,嫌他不跟自己出去見朋友,甚至逼著他去俱樂部找自己。

程昱完全不能深想,因為只消稍稍一想便覺得心頭劇痛,那只從唐浩初離開後就緊緊揪著他五臟六腑的手始終不曾鬆開過哪怕一分一秒。可不敢想這事,又會不自覺地想起那些和唐浩初相處過的畫面,想起他在沒課的時候做好了飯等他下班回來的模樣,想起他安安靜靜地聽他講公司裡的煩心事的模樣,想起他和他一起窩在沙發裡看書看電影的模樣,還有晚上給他熱的牛奶,早上幫他系的領帶,出差前為他收拾的衣物……

每個美好的畫面都像刻在心裡一樣深,在腦中不斷回放,而以前有多美好現在就有多痛苦。

得到後再失去永遠比一直未曾得到更錐心刺骨。

為自己做錯的事承擔代價是成年人的必修課,程昱很清楚這一點,卻還是免不了遷怒。因為實在太痛了,超出了他所能承擔的極限,如果不能找人分擔,恐怕會瘋掉。白靈清自然逃不開程昱的怒火,她那些不安分的心機盤算也一併被程昱揭露在程家父母面前,但程家父母受到的最大衝擊還是源於程昱,——他竟直言對女人失望厭惡並且永遠不會結婚生子,甚至願意放棄程家的一切。

程昱此刻就直接半跪在唐浩初的輪椅前重複了一遍永遠不會結婚生子的話,用前所未有的哀求語氣求唐浩初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人生頭回把姿態放得那麼低,但只要能求得唐浩初重新和他在一起,把自己放得再低也無所謂。

可唐浩初的表情沒有絲毫動容,程昱伸出手想拉唐浩初的手,卻被躲開了。唐浩初甚至轉動輪椅後退了一步,和程昱挪開了一點距離,然後抿了抿嘴,似乎在努力想著措辭,半響才開口說:“不是你的錯。”

本就緩慢的語速因為服藥的緣故而變得更加緩慢,他努力加快語速又重複了一遍:“……不是你的錯,是我的問題。”

這句話卻讓程昱覺得更難受。如果唐浩初能夠氣他罵他或者打他一頓,他反而能好受一點,可對方是不會責怪別人的性格,甚至不懂普通人的委罪於人自私自利,也不懂白靈清的虛偽貪婪,他是真的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哪怕受到傷害或不公正的待遇,也只會默默地積壓在自己心裡。

那只揪著五臟六腑的手再次翻攪起來,程昱要緊緊按住胸口才不至於疼到全身發顫,試著重新解釋:“浩初,你聽我說,我的確答應過我媽會給她生個孫子,也的確在我媽的要求下陪白靈清買過東西,但我沒和白靈清發生過任何實質性的關係,”聲音帶著宣誓的味道,目光灼灼地望著唐浩初,彷彿生死都攥在對方手裡,“我以後什麼都不管了,只一心一意陪著你,照顧你,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唐浩初看著程昱的表情始終沒變,語氣認真的再次宣告:“我真的沒有怪過你。”

聲音極其輕微,在空曠安靜的走廊裡轉瞬間便消散無蹤,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的砸進程昱心裡。

沒有機會得到原諒了,程昱絕望地想。

“你回去吧,”唐浩初看了看漸漸轉陰的天色,緩緩道:“我也要休息了。”

青年的面容依然好看,烏黑的眼眸沉靜又溫潤,聲音也依然好聽,像花瓣被微風吹落,在水面上泛起輕輕的漣漪。程昱想起他以前會說我們,比如我們吃飯嗎我們回去吧,可現在沒有‘我們’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彷彿有千百根針扎進胸口,程昱覺得每一根都深深地穿透心臟,多日沒睡的大腦也開始叫囂著抗議。自從發現唐浩初離開的那天起他就沒怎麼睡過,昨天晚上從程家回別墅之後,也只在沙發上休息了一小會兒。

沒有唐浩初在的別墅安靜的像一片死地,整棟樓突然間變成荒涼的墳墓。別墅其實不大,空出的房間也不多,在三樓全被改造成實驗室的情況下就更少了,但程昱就是覺得處處都空曠得要命。程昱沒法回自己的房間睡,也沒法去唐浩初的房間睡,只好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客廳裡也空空蕩蕩的,一抬眼就能透過落地窗看見院子。程昱睡了還不到兩個小時驟然醒來,隱約中看見窗外似乎有黑影閃過,瞬間一個激靈,鞋也顧不上穿便奔向窗邊,走到窗邊才發現原來是被大風刮落的樹枝。

但他還是忍不住走出門邁進院子,甚至走出別墅,在街邊站了許久。大風之後便是驟雨,雨由小及大地落在程昱身上,淋溼了他的衣服。

整個人立刻變重,佈滿了鏽蝕,失去了所有光彩。

他感覺自己從高空中跌落下來。

用百倍的速度墜落,重重跌入黑暗的泥沼裡,墜落的衝擊力摔碎了他的骨頭,撕裂了他的肌膚,血液在他眼前瀰漫出一片血霧。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一陣更大的雨急急傾注下來,偶爾有一輛車迅疾著衝過雨幕,除此之外路上沒有其它行人,只有程昱站在沒有任何遮擋也不被路燈籠罩的街上,恍然地抬頭朝東方微微亮了一線的天際看了看。

雨季到了,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陽光。

唐浩初已經轉身回病房,只留程昱以半跪的姿勢繼續待在原地。他似乎沒了支撐自己站立的力量,手撐著地面試圖起身,反而一個脫力重重跪倒在地上。

程昱這幾天不僅是沒怎麼睡,工作也沒怎麼處理,公司堆積了很多事,其中有一個重大項目必須要他簽字才能進行下去,所以特助麗莎一大早便找了過來,此刻就跟在程昱身後,向來能說會道的她竟講不出一句話。

因為她看到程昱整個人都透著絕望的氣息,臉上再也沒有平日裡的意氣風發,眼裡也沒有一貫的矜貴傲氣,只剩一片灰暗頹廢。

她從剛畢業就進了程氏公司,跟著程昱從普通文秘一直升到特級助理,一做做了這麼多年,在她眼裡程昱是那種永遠不會輸在面子上也不需要輸面子的人,他完全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天之驕子,永遠光鮮亮麗意氣風發。

此刻看到他連站都站不起來,將近一米九的個子茫然地佝僂著,比路邊的無業遊民還狼狽,多多少少會讓人覺得可憐。

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已經轉身離開,不再看他一眼,也不會給予他一絲同情和憐憫。

程昱最終站起身跟去了病房,但沒過多久鄭銳霖就趕回來了。鄭銳霖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襯得眸色非常黑沉,看到程昱之後,連臉色也跟著黑沉起來。不過他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向上次在醫院看到程昱時那樣衝上來給他一拳,只管大步邁進病房,朝唐浩初走去。

相對於以前程昱見到鄭銳霖和唐浩初在一起時的敵視,這態度堪稱無視,可對程昱來說還不如被敵視來得好,因為這意味著鄭銳霖已經不把他當作威脅。

鄭銳霖坐在唐浩初床邊,幫他仔細掖好被子,又問他想吃什麼水果,然後在唐浩初搖頭表示什麼都不想吃的情況下削了個蘋果。削蘋果的手法意外的厲害,顯然是專門練過的,一個蘋果削完了皮都沒斷,以此作為籌碼索要獎勵,半哄半勸地喂唐浩初吃了兩塊蘋果。

吃完蘋果,鄭銳霖又拿了專程帶來的保溫壺,哄著唐浩初喝點粥,和哄吃蘋果的手段一樣厲害。唐浩初最終在他的軟磨硬泡下拿起勺子,嘗了嘗粥,鄭銳霖就在旁邊看著他,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說不出的和諧氣場,似乎連呼吸都勾纏在一起。

程昱在一旁看著,下意識握緊了拳。今天風很大,初秋氣溫驟降,程昱穿的非常單薄,之前站在走廊風口都不覺得冷,現在卻忽然感到冷了。冷入骨髓的寒意將他整個人包圍,無處可躲。

鄭銳霖卻覺得很熱。他身上的大衣本來就厚,病房裡又開了空調,更重要的是心上人喝粥的模樣太乖太可愛,紅潤誘人的唇瓣和若隱若現的粉嫩舌頭讓他越發燥熱。

鄭銳霖脫了大衣,然後起身將其放到靠近門口的衣架上,而程昱正好就站在衣架旁,靠近門口的那一塊區域又太狹窄,會不可避免地產生碰撞。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鄭銳霖轉身的時候撞了一下程昱的肩,但他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那麼不經撞,竟被撞的一個趔趄,後背碰到落地衣架,緊接著又砰的一聲撞到門板上。與此同時衣架重重摔在地上,發出好大一聲響。

低頭喝粥的唐浩初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著了,勺子一歪,一勺粥險些灑在被子上。他想要重新拿穩勺子,竟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努力深呼吸以平復恐慌,手卻在無法抑制地發抖。

如果醫生或護士在,一眼就能得出‘恐慌發作’這一判斷。這是焦慮症和強迫症患者常常會有的臨床反應,抑鬱症患者也一樣,敏感而脆弱的神經完全經不起嚇,過響或過於突然的聲音都有可能觸發。

鄭銳霖雖然不太清楚這種症狀,但反應非常快,急急趕回唐浩初身邊,迅速拿過勺子和飯盒,將唐浩初摟進懷裡,同時按了護士鈴。隔著被子鄭銳霖都能感覺到唐浩初的抖顫,握住他的手只覺得觸手一片冰涼,一時間哪裡還顧得了旁人,什麼東西都被鄭銳霖拋至腦後,只管摟著懷裡的人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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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唐浩初依然在顫抖,呼吸急促,肩膀劇烈地起伏,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只發出幾個凌亂的音節,聲音脆弱得幾乎要碎掉。

鄭銳霖聽在耳裡,簡直心疼到幾乎要碎掉。鄭銳霖摟著唐浩初一遍遍喚著他的名字,輕吻他血色褪盡的臉頰,輕撫蒼白冰冷的唇瓣,道:“浩浩乖,浩浩不怕,有我在呢……”

語氣像棉花一樣柔軟,又讓人覺得暖。喚宣告明很輕,卻如一把小小的錘子般敲擊著唐浩初的心,周圍的一切漸漸淡去,只剩耳邊這個能讓他安定的聲音。唐浩初迷迷糊糊地聽著,雖然沒能停止了顫抖,但神經已經放鬆下來。

醫生和護士都趕到了,讓鄭銳霖拿之前開的鎮靜類的藥給唐浩初服一片,親手分藥的鄭銳霖很清楚各種藥名和功效,立即把藥找了出來。

醫生非常負責地等唐浩初吃完藥又徹底穩定下來才離開,離開前還不放心地再問還有沒有其他事。

“有,”鄭銳霖立即指向程昱,“能不能麻煩安保人員把這位先生請出去?他不是病人家屬,也不是受邀過來探病的,在這裡會影響浩浩休息。”

醫生聞言,立即將程昱連同特助麗莎都請走了。程昱平日裡去各大場所從來都是人人追捧的貴賓,還從來沒以這種堪稱驅趕的方式被人請走,在別人看來簡直是丟臉。

但程昱早就不想管什麼臉面上的事了,可他就算再丟臉,也無法讓唐浩初回到他身邊。

按照醫生的建議,唐浩初還需要再住一個星期的院,而醫院是經常經歷生老病死的地方,難免會有什麼突發事件,所以唐振凱準備財大氣粗地把整層病房都包下來,以免有什麼動靜驚擾到弟弟。然而才剛到第二天唐浩初就再次經歷了一次驚嚇,——他上午照例在吃完藥後去花園,剛轉彎就看到一個白影朝他衝過來。

頓時怔在原地,所幸旁邊的護工阿姨身手矯健,及時將對方攔住,皺著眉問:“喂,你是誰啊?”

問的同時一手扣著對方的胳膊,另一手試圖扒拉開對方的頭髮以便看清對方的臉。

是不知從那探到訊息找過來的白靈清。

她的整體狀態和上次約唐浩初見面的時候的差別實在太大,披頭散髮,面容憔悴,神色枯槁,像遭到了什麼巨大打擊一般毫無形象可言,甚至到了讓人完全認不出來的地步。也許是護工手上的力度用得太重了,白靈清尖叫出聲,甚至情緒崩潰地哭喊:“放開我!!”

不要說唐浩初,連護工都被弄得愣了愣,就在這時,一隻剛硬有力的大手從斜地裡伸過來,一把堵住了白靈清還要再哭嚎的嘴。

護工下意識松了手,顧不得管白清靈了,只管退到唐浩初身前,一邊把唐浩初擋在身後一邊神色警惕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異常高大的男人。但男人並沒有理會她,也沒有說話,只抓著白靈清轉身就走。

來的正是戚向南。他每次過來看弟弟都是半夜,行蹤神出鬼沒的,所以護工從來沒見過他,連值班護士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他的力道堪比鐵堅,白靈清完全掙脫不得,想要尖叫又被堵著嘴出不了聲,只能發出驚恐又模糊不清的嗚嗚聲。

戚向南竟將白靈清一路拉進了長廊盡頭的男洗手間,繼而把她的腦袋一把按進了馬桶,整個過程幹淨利落一言不發,和平時執行任務的姿態一無二致。白靈清手腳並用地瘋狂撲騰著,並發出咕嚕咕嚕的嗆水聲,但戚向南的力道實在太恐怖,無論如何掙扎也不能掙開分毫。而戚向南一手按著她,另一只手還始終拎著一隻白色薩摩犬造型的毛絨玩具,——是給寶貝弟弟買的禮物。

在戚向南眼裡,什麼男人女人都一視同仁,也從來沒有憐憫弱者的那一套。他在部隊那麼多年,參加過特殊任務也上過前線,外表柔弱可憐但殺傷力十足且心狠手辣的老弱婦孺見多了,所以憐憫之心早被吃進了狗肚子裡。

白靈清掙扎的力道越來越小,四肢漸漸開始脫力,瀕臨窒息狀態,可戚向南依然面無表情地按著她沒有鬆手。所幸今日親自帶人巡查病房的院長聞聲趕了過來,忙勸著戚向南放手,否則鬧出人命誰都不好看。

醫生和護士不知道戚向南,院長卻是知道的。戚向南如今跟著楊家做事,和安全部的楊部長一樣神秘,表面上只是個中尉,但真實地位絕對比之更高,這樣的人他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