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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五

小梁聲和同學鬧矛盾,還在班級裡打了一架的事被金萍這麼一說,剛從外地回來的梁生也大致是聽懂了。

最開始聽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小梁聲因為性格問題在學校被人排擠了,結果搞到後來,他才知道這次反而是他家這個有點反應過激了。

這聽上去似乎有點不合常理,畢竟按小梁聲平時的脾氣怎麼也不可能對人這樣。

但聽金萍額外提了句班主任老師說,這段時間他的成績下滑幅度很大,兩次小測都不太理想,這次還和同學忽然鬧出這樣的矛盾,他又彷彿明白了什麼。

而學校的班主任老師那邊或許也是照顧到影響,真不太想在一開學的時候就把事給鬧大。

所以只負責幫忙聯絡了各自的家長,當下也沒硬是揪著兩個孩子不放,非要弄出個什麼矛盾的關鍵來。

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說了,只是字裡行間還是希望家長方面能多瞭解一些情況,別繼續弄出更多影響學校和班集體的風波來。

眼下,兩個當眾打起來,又被班上同學拖開了的小家夥聽說目前還都老老實實地留在學校上課。

一個當時叫嚷的挺兇,但後來挺奇怪的,居然事後也沒找自家家長跑來學校後續追究。

另一個推人的因為死活不肯開口解釋,於是這弄得還挺尷尬的事就也這麼暫且擱置了下來。

但是據金萍說,自家那個昨晚連飯都沒吃多少,轉頭就古怪的躲回家一個人寫作業了,到現在也沒讓人弄明白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不是新學校還不習慣……聲聲不開心了啊?現在學校的有些孩子是有點調皮,仗著個子高點就瞎胡鬧,估計這次是受委屈了,我昨天去後面叫他過來吃飯,他都不給我開門……”

“他為什麼不肯給您開門?”

“我也不知道,但聽著動靜像在裡面一個人不知道幹嘛,叮叮咚咚的還有小榔頭在響的聲音,後來到半夜我出來看屋裡電燈還亮著呢,也不知道在幹什麼,聲聲不會一個人憋壞了吧?”

“嗯?不會不會,您千萬別多想,他平時也這樣,喜歡一個人呆著,待會兒放學我去接他,然後再回來好好問問他吧。”

像是看出了金萍臉上的自責和擔憂,剛剛因為在想事,所以有點走神的梁生也趕緊解釋了這麼一句,而金萍聽了似乎也不放心想了想還是復又道,

“這種事是該好好問問,畢竟先前那事總會有點影響,聲聲又一直比較內向……不過你不是剛從省城坐長途車回來嗎?累不累呀?晚上給你做點豬心湯好不好?那位省裡老是不肯對咱們露面的大老闆見到了嗎?”

聽她這麼在耳邊唸叨著,梁生才想起來之前其實還有這麼一出。

而回憶著之前你是名叫‘嘯天’公司的那個小負責人在電話裡說的內容,他琢磨了下還是搖搖手開口答道。

“不累不累,阿嫂,我今年才二十多,可還沒娶老婆呢,您就別想著給我天天燉白果豬心天天補身體了,多浪費是吧,這回是車廠那邊給開的招待所,環境挺不錯的,也不用我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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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省城的那個老闆這次還是說沒空,小秘書也說下次有空再說,估計就和我們猜的那樣差不多,人家心裡是真不想和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多說什麼,但下半年的投資肯定還是基本沒問題的,您也別擔心了……”

聽他這麼給自己詳細地交代著,先前就暗自疑惑著為什麼那個奇怪的老闆總是單獨派個秘書來,卻從不肯親自露面的金萍也理解地點點頭,隨之才一臉無奈地開口道,

“嗯,也是,人家當初雖然明面上告訴我們說是沿海的食品小企業,可也比咱們這種做小買賣的厲害多了,這種大老闆估計人就是比較難見的,咱們也不用上趕著招別人不喜歡了,本本分分把自家買賣做好就成了,不過你怎麼又給我們買東西了?這省城的衣服可貴吧,你還挑牌子貨買,小孩子不能穿這麼好這麼貴的,你也該留點錢給聲聲買點吃的用的……”

“沒事,也有他的份,但小婷小寶也就和聲聲差不多,這種運動鞋和羽絨服的樣子不過時,小孩子都會喜歡的,等這次過年你和老關回家,總得帶點東西回粵西去送送人,所以我還買了點參和藥材,放在包裡都一點不重的,您也別提我操心了,我待會兒就直接去學校接聲聲放學。”

大概是又一次被梁生這表面看著油嘴滑舌,其實內裡性格好懂得照顧人的性格給弄得沒辦法了。

和他有一搭沒一搭聊著這些天發生的事的金萍望著他帶回來的大包小包也面露感慨,之後又沒再一味地推辭了。

而梁生和平時一樣嬉皮笑臉地安撫了她幾句,轉頭坐下隨便吃了口白水泡飯,這才看看時間差不多,就急匆匆往一中去學校門口接小孩放學去了。

下午五點多,裡面剛打鈴的一中的校門口還是如往常那般人來人往。

門口小賣部有賣四驅車和拍拍卡的,有賣各種袋裝板鴨爆炸糖小零食的,加上不少家長孩子的身影自然就顯得異常熱鬧。

梁生因為去省城有事的關係其實已經好幾天沒來,但是按往常的習慣,他其實也是習慣在前一個路口等著小梁聲自己主動跑過來的。

這是小的那個自己主動要求的,說讓他別把三輪車挺著堵在校門口的斑馬線上,不僅不遵守交通規則,到時候弄不好會被交警抓到罰款的。

當時梁生也沒在意,只當這悶不吭聲,但心裡想法很多的小子是真替自己擔心便也同意了。

可今天頭一回真站在學校的大門口等他出來,梁生自個看著看著,卻是意識到了為什麼那小子先前總不讓他來這兒等他了。

因為這幫在學校上了一天課的孩子們一個個揹著書包跑出來,大多都是身旁有著同學的,極少數的人沒那麼多,也大多有個玩伴跟在一旁,兩人打打鬧鬧的出來。

而且這都開學快三四周了,真要是說原本關係還不太熟,其實一個班裡也差不多快混熟了。

可遠遠的輪到他家那個,站在馬路對面故意躲起來的梁生竟就看到他一個人孤零零揹著書包就走了出來。

身邊既沒有個說說笑笑的朋友,也沒個一起放學的同學,就和已經被整個世界拋棄和排斥在外了似的,透著股說不出的冰冷和心酸。

尤其是當他一個人沉默看著自己的同學一個個往家裡人笑著懷裡撲時候的表情,更是把馬路對面的梁生直接給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誒,那不是你們班的梁聲嗎?他怎麼一個人站那兒啊?”

“噓,你可千萬別惹他,他這人脾氣壞得很,昨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把我們一同學給推倒在地上了,最後還把別人的文具盒給摔壞了,後來我們老師讓他和班上同學道歉他也不肯,文具盒摔了他也不說一句話,真沒禮貌,早上早自習的時候,我去收作業還看他有幾個手指頭上都是血,用布包著不讓人看到,估計是又跑去幹什麼奇怪的事了,也不知道他這人到底回事……”

“那他爸爸媽媽呢?沒人接他回家嗎?”

“誰知道啊,從來沒見過人來接他,估計是他爸爸媽媽也不喜歡他吧,不想來接他吧哈哈……”

恰好從身旁路過的兩個孩子似乎就在談論昨天班上打架那事,說的內容不多,但也差不多反映了昨天究竟是什麼情況。

而默默聽著的梁生一時間看著對面這小子這段時間隱約躥高了不少的個子,和臉上依稀褪去孩子模樣的青澀稜角也沒吭聲,半天才忽然開腔打破沉默道,

“聲聲。”

他這麼提高嗓音一喊,馬路對面那正準備自己自己找斑馬線過來的小子卻是一愣,又忽然發現了他。

而那原本在他身邊竊竊私語的兩個毛孩子也是嚇壞了,瞪大眼睛就直愣愣地盯著梁生。

又眼看這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兒的奇怪大人自己主動抬腳過了馬路,並忽然蹲下來,就把還呆在原地的梁聲像抱小奶狗似的單手給一把抱了起來。

“等哥好久了吧?今天老師早下課了嗎?怎麼這麼早才出來?餓不餓?”

“……”

“下次放學早點告訴哥,哥就是在外頭和人幹仗也馬上過來啊,晚上想吃什麼?今天學習累不累?”

這個肉麻又感性的不得了的當眾擁抱,不得不說還真是蠻考驗今年已經作為初中生的小梁聲的羞恥度的。

所以當下本還心情有點消極低落的小孩也瞬間臉色漲紅,僵硬地被自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親哥和抱小狗似的就一把抱了個滿懷,一對耳朵根子都快漲紅了。

可說來也怪,雖然梁生的這個忽如其來的擁抱誇張是誇張了點。

但確實把他自打開學以來一直藏在心裡的那些孤獨,茫然和自卑給沖淡了點,以至於下意識任由梁生抱著他的他的耳邊竟敏感地留意到了遠處那兩個呆掉的同學留下來的對話。

“那原來是梁聲的哥哥啊,長的好高,力氣好大的樣子,你不是說他家裡人不喜歡他嗎,都不來接他放學嗎?”

“……我怎麼知道啦,哎呀別說了別說了,咱們快點走吧,萬一他哥哥待會兒衝過來找我們報仇,我們就跑不掉了,你沒聽說他在外面整天和人幹仗了嘛,快點走快點走……”

這話說完,兩個明顯被嚇壞了的小同學就灰溜溜地揹著書包跑遠了。

剛剛故意那麼無聊嚇唬人家毛孩子的梁生見狀有點想笑,隨之也輕輕鬆開自己毛孩子蹲著衝他勾勾嘴角。

總是油嘴滑舌的青年這一笑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以往故意裝出來的流裡流氣被沖淡了不少,顯得整個人很可靠,很溫柔,也格外地帥氣。

而心裡講不清楚是什麼滋味,小梁聲只能低著頭不說話,又在一剎那臉色好像明顯頓了一下,接著就下意識把自己的一隻確實有點古怪的手給藏在身後頭了。

這舉動頓時把梁生弄得更想知道他這小腦袋裡最近究竟在想什麼。

但想想有些關乎小孩自尊心的事最好還是得回家慢慢說,所以接下來這一大一小的倒也沒僵持太久,反而直接一塊從一中放學回家了。

說起來,這段回家的路其實並不遠。

出了城南那條三岔路口,繞過六廠前面的那段早就爛熟於心的路,盡頭還是那間他和小梁聲前段時間住了有快兩個多月的一間半裝箱舊租屋。

胡亂壘著各種紙箱子的門口用電線做的簡易晾衣繩上隱約掛著他的三四雙襪子。

那都是他出門前一時偷懶給丟在盆裡,想著回來讓金萍有空幫忙洗。

畢竟他一個四體常年不勤,還不愛做家務的單身男人也沒有個物件之類地在身邊,這種生活習慣上的事自然就比較地隨性灑脫了。

可眼下這一幕一看,竟像是他這兩天不在家的時候,有什麼人溜進他家裡給他偷偷把襪子洗掉了。

見狀,幫忙拎著書包,站在自家門口的混混梁同志一時也有點匪夷所思。

等發現身旁這小子低頭也不說話也不解釋,他像是明白了什麼。

等下意識把這曬了一天都差不多幹了的襪子給隨手扯下來收回家,又用兜裡的鑰匙開門進了自家屋裡。

可等進去後,他一眼就看到家裡從暖瓶到桌上都明顯被什麼人給狂風掃落葉似的仔細收拾過。

彷彿是有個什麼挖空心思想努力想在他面前表現的好點,向他無聲地請求著原諒,還生怕他不接受般哪兒哪兒都充滿著一種緊張和內疚感。

“……”

這一幕落在梁生眼裡,一時間竟有些覺得好玩和想笑。

一瞬間,他不知道該好好誇誇某個雖然今年才十二,但比‘田螺姑娘’還賢惠聰明的‘小田螺’求生意志真的很強大好。

還是該繼續反思自己這段時間確實在上一種這事無形中給了他不少壓力這件事好。

“晚上是小黃魚餃子吃不吃?”

憑良心說,當親哥做到他這份上也是夠的。

不僅平時打不得,罵不得,還得不分冬天夏天的,天天照顧著自家‘小田螺’的情緒問題摟在懷裡給他噓寒問暖。

這個過程中,放下書包埋頭坐到簡陋的小矮凳和小桌板前面的他就和梁生總共說了兩句話,而且大體都是平時他們倆會說的那些極為日常的對話。

裝著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的梁生沒主動提學校裡昨天發生的那件事,明顯有心事的小梁聲也沒主動針對這件事對他自首。

等他倆在這種說不清哪兒不太對的氣氛中隨便吃了兩口熱乎乎的餃子。

挺忽然的,前面一直沒開口說什麼的梁生卻注意到了後面小床底下那堆已經字跡密密麻麻,壘的很高的那堆廢舊草稿紙。

這些廢棄的草稿紙都是考一中那段時間,小梁聲在家做的奧賽題和物理題,上面佈滿了各式各樣的公式,方程,曾經是小孩每天起床都必須要做的。

看的出來,他真的花了很多心思,也明顯全身心地沉浸在學習中,所以才能把這一條條複雜難懂的數學和物理規律和定理研究的那麼透徹。

也是因為這份已經不能用單純的毅力解釋的用心,讓梁生沒忍住就隨便起了個話頭。

可就是是這個聽上去還挺嚇人的話題,把本就沉默的可怕的小梁聲弄得背脊明顯變化了一下。

“聲聲,哥想問你一句話,你覺得考試,讀書和上學是一件給你帶來負擔的事嗎?”

這直戳重點的問題,把打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有點躲藏著的小孩弄得情緒上彷彿有點緊張。

梁生見狀也知道不能繼續再刺激他了,只能在腦子裡回憶了一下自己那點多年前早還給老師的那些書本內容,又設身處地地為眼前這個根本沒長大的孩子想了想。

他思考的方向其實很簡單,但是他更希望他能真正地和梁聲哪怕聊一些真心話,所以當下思索了片刻,他還是如此開口問道,

“你真心喜歡讀書嗎?喜歡學校嗎?或者換個說法,咱們一塊很認真地想想,你現在讀書究竟是為了別人還是為了你自己?”

“……”

“如果你今天說不喜歡,想做別的事,或者說去別的學校,或者乾脆說不讀了,哥都不會覺得是怎麼樣,真的,哥這個人的追求其實很小,能吃飽穿暖在我眼裡就是特別幸福的事了,所以打從咱們倆相依為命開始,我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直做些自己真心喜歡的事,讀書從來不是一個人唯一的出路。”

“……”

這話說著,不自覺看了眼面前一語不發的小孩的梁生自己也像是陷入了點回憶。

擺上餃子和小木板桌子集裝箱屋裡給人的感覺有點擠,冬冷夏熱的,門口擺著小梁聲的書包和小拖鞋,可眼前的一切是很簡陋卻也很溫馨的。

所以之前一直不想再提上輩子那些事的他反而放鬆了些,又挺坦然地就把目光放在小梁聲身上,才自己也有點嫌丟人地笑了一下道,

“哥可能沒告訴你,我根本不是什麼厲害的大俠,以前也混得很糟,進過少管所,做過不少丟人現眼的壞事,十五六歲的時候我就被人教著偷東西,拿撬棍偷別人腳踏車,那時候腳踏車還很值錢呢,哥就去和別人偷,運氣好偷到了一輛重新上點油漆,賣給下家能湊合半個月。”

“……”

“運氣不好被人抓住了,那接下來可就慘了,派出所裡的關的最看上的就是小偷和色狼,色/狼偷人,我偷東西,所以進去就是被打的頭破血流,滿鼻子流血,比野狗過的還差勁,完事別人還得罵你一句自己不想學好的壞胚,你說這能比學習不好還不丟人?”

“……”

“你平時說的那些數學題,英語題,哥活了二十多年都一點不會,真的不騙你,真的就是一個字都看不懂,但是看到你學的那麼用功,哥心裡還是很高興,不是因為指望你考個第一第二回來我有面子,是因為我這個人記憶一直很差,很多對我好過,差過的人我轉個頭都能忘記,但你要問哥活了這麼多年,印象最深刻,怎麼也忘不了的事情是什麼,哥一定得老老實實告訴你。”

“……”

“有一年,好像是夏天,哥那會兒十一二歲,偷偷跑去人家初中學校亂逛,那時候學校窗戶經常不關,當時只聽到了裡面有個上了年紀的老教師在上課,第一堂上的好像是物理課,凸透鏡凹透鏡,說的是咱們中國偉大的先人墨子在幾千年前就發現了小孔成像原理,他用蠟燭作為光源,在木板上鑽上小孔,發現光線透過小孔在牆壁上形成一個倒立的影象,那時候我心裡就忽然有了那麼一個奇怪的念頭,能坐在那間教室裡讀書和上學好像……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

這句話像是一把開關,讓打從新學期開學以來一直就被各種無名的壓力籠罩著的小梁聲的心口都忽然跳動了一下。

他一片空蕩蕩的腦海中有種奇怪而說不出的力量。

不僅是因為面前年輕的男人這番生動而充滿畫面感的話,也因為他彷彿想起了自己頭一次坐在課堂上,像一顆剛發芽的小草一般吸取養料般,從老師口中獲取那些豐富多彩的知識的情景。

*【“節前上我家去補考的,都給我站起來!”】

【一個臉皮鬆弛的胖神父,身上穿著法衣,脖子上掛著沉甸甸的十字架,氣勢洶洶地瞪著全班的學生。】

【神父兩隻小眼睛閃著兇光,像要把他們一口吞下去似的。孩子們驚恐不安地望著他。你們倆坐下神父朝女孩子揮揮手說。】

【她們急忙坐下,松了一口氣。瓦西里神父那對小眼睛死盯在四個男孩子身上。】

【“過來吧,寶貝們!”】

【瓦西里神甫站起來,推開椅子,走到擠作一團的四個孩子跟前。】

【“你們這幾個小無賴,誰抽菸?”】

【這段話是出自哪兒的,梁聲?】

【保……保爾·柯察金……《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那些過去的,曾經的勾起他回想起課本裡那些內容的回憶讓死死埋著頭的小梁聲的眼睛一點點紅了。

他咬著牙,閉著眼睛,沒有很軟弱地哭出聲,只是眼淚還是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他年幼的,尚未強大到可以和成年人一樣堅毅的心臟沒辦法去形容自己的具體感覺。

但是他卻知道,他應該把自己的感受,自己的心聲誠實地告訴自己的哥哥,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至少也該讓他知道,他有多想,多想去為了他們兩個人做好,他有多麼多麼喜歡上學,喜歡學校。

“……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做到的……你要相信我,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我喜歡上學……很喜歡……上課……我很想留在學校裡……”

“為什麼……一樣的米飯偏偏生出一樣的人,我一點……都不相信這句話……”

“因為做不好就不去做,我不想那樣……我一點都不想那樣……我是可以的……我是可以的……”

……

“求你相信我,就算是世上只有一個人相信我,我也一定能為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