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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兩界共主(5)

蟲子捲起舌頭抵住下顎, 聲帶發出細細的震顫——這是雌蟲間獨有的聯繫方式。

謝茂知道, 蟲子是在召喚同類。

“砰——”

樓下響起槍聲, 槍擊打斷了蟲子的呼救。

然而, 蟲子的速度太快了,槍響的瞬間他才發現有人偷襲自己, 卻能在子彈射中身體之前,強行躲開。雌蟲的力量、速度、耐力, 都全面超越了人類的理解範疇,在某種方面來說, 他們鄙視宇宙中的所有種族, 自認為高貴,也確實有其道理。

樓下連連響槍。

蟲子連規避子彈的動作都不再做了, 他站直身形, 任憑子彈打在他的身上。

蟲子身上所有被子彈擊中的部位,都有一閃而逝的蟲甲浮現,抵禦住子彈作用即刻消失。這使得硬生生挨了幾槍的蟲子看上去毫無損傷。

謝茂想起了自己曾經穿在衣飛石身上的初級制服。

那套制服的防御機制和蟲子展露出的蟲甲非常相似,受到傷害時被動防禦,曾經救過衣飛石的命。

他知道自己關於未來的記憶都是虛假的。那麼,初級制服的誕生是否和蟲族也有某種聯絡呢?在他那份不記得的“真實經歷”裡, 人類是否也經歷了蟲族的入侵?

好吧,這些都不重要。

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掉蟲子,先去出恭。

樓下傳來紀陽急促的聲音:“根本打不死啊松哥!”

蘇青松冷靜地換著他不熟悉的彈匣,舉槍繼續瞄準——

蟲子抬頭看了謝茂一眼,倏地衝入屋內。

“啊——”

發出慘叫聲的卻是躲在花房裡的沈越。

謝茂穿過天花板, 落到了底層客廳裡,看著蟲子白皙修長的左手穿過蘇青松的胸膛,捏碎了他的心臟。蟲子的手雪白,蘇青松被剖開的胸膛鮮血淋漓,尤其是襯著蟲子遠比大部分人類男子英俊的體貌,看上去竟有一種殘忍流離的蒼白嫵媚。

蘇青松面上毫無痛楚之色,就在蟲子打算下一步捏碎他的腦袋時,他如同影子一般變成虛無。

下一秒,虛無又變得真實。

然而,被蟲子捏碎了心臟、挾持在手中的人,卻不再是蘇青松,而是沈越。

“虛實他身術。”謝茂更錯愕了。

他在修真大學選修了很多課程,但是,他所掌握的很多法術,並不靠著修真大學教科書照本宣科,而是他自己透過幾個系的課程所自創——修真最強大的法術,99%都是修改版,自創版,因為,每個修者的道都不同,適合前人的法術未必完全適合自己,不會修改、自創法術的修士都是垃圾修士。

虛實他身術是謝茂自創的法術。這個法術從原理到衍化,所有思維方式都是純謝茂式的。

他知道自己的記憶未必真實,可是,這也能作假?

大機率不會假。

蘇青松所施展的傳統道術與海族符號的結合版隱身咒,隨手施展出來的虛實他身術,無不昭示著他與謝茂關係匪淺。這讓謝茂更是一頭霧水了。

蟲子殺錯了人,原本應該憤怒,謝茂卻發現蟲子笑了起來。

“蘇,”蟲子冷峻的語氣中竟然有一絲歡喜,“我會寬恕你。”

我記憶裡關於蟲族的一切都是真的,雌蟲真的大部分腦子都不大好。謝茂刷地一劍斬向蟲子的右臂,蟲子才想起來身邊還有個異星旅人,他翻身滾出去三四米,沈越的屍體被他摔了一地,鮮血淋漓。

“你失去價值了,人類。”蟲子歪著腦袋,一直和人類相差無幾的瞳孔變得狹細。

這使得他原本英俊的面孔瞬間就變得恐怖起來,對大部分人類來說,豎瞳就代表著恐怖片。

“原來你是怕弄死我,才被我砍了一雙翅膀?”謝茂早已把那對刀翼收入隨身空間,此時手持雷擊桃木劍,劍身之上點血不染,帶著一股純陽之炁,看上去依然毫無殺傷力,更類似於玩具,“我還以為,是因為你打不過我呢。”

謝茂開了個小小的嘲諷。

“阿陽!”蘇青松的聲音從花房傳來。

紀陽猛地扔出一塊木頭,那木頭滴溜溜滾到了蟲子身邊,謝茂察覺到周圍的先天之炁發生了某種改變,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果然,下一秒,以木頭為中心,方圓三米之內,鋼鐵般的地刺如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戳穿了地板、傢俱,任何東西都不能倖免。

——除了蟲子。

蟲子輕輕地站在了地刺之上。

須知道這種地刺並非純物理傷害,還帶著五行生滅的束縛,置身其中的任何人與物,只要未能超脫五行,就會陷入渾沌之中,被地刺戳死。這也是各類傢俱並未被頂起,而是直接被洞穿的原因。

謝茂看得很清楚,蟲子的足底有一閃而逝的蟲甲防護,這使得蟲子逃過了五行的束縛。

蟲子這個種族啊,真是完克人族。謝茂不禁搖頭。

蟲子在遭受攻擊的下一秒就是反殺紀陽,謝茂飛劍而至,卻意外地看見紀陽身前張開青光護盾。

“老木逢春?”

這肯定是我的徒弟吧?種植系專用護盾都出來了!問題是,我什麼時候收徒弟了?!

紀陽既然有老木逢春護身,謝茂改守為攻,劍鋒朝著撲來的蟲子倏地刺落。雷擊桃木劍抵住了蟲子身上被動展開的蟲甲,然而,蟲甲能抵抗子彈,卻不能擋住這把看似兒戲的木劍,哧啦一聲,木劍破開蟲甲,穿透了蟲子的胸膛,生生將蟲子釘在了一張沙發上——

那張沙發被地刺頂起、洞穿,恰好一人高,蟲子身材高大,被釘上去之後,腦袋正對著扶手。

“要割掉他的腦袋。”蘇青松從屋內挪了出來。

謝茂剛剛在蟲子的額上寫了一道定神符,對付蟲族,他記憶裡有一整套經驗。

只是很多經驗看上去很熟悉,真正實操時就有一點微妙的體驗,比如他看見蟲甲時會產生聯想,這會兒對蟲族使用定神符之後,又想起了傀儡——他想把蟲子做成傀儡,定神符拍上蟲子腦門之後,那感覺特別奇異,就好像蟲子原本就是製作傀儡的完美材料。

“此事我做主,稍安勿躁。”謝茂回頭安撫蘇青松和紀陽。

蘇青松此時的模樣讓人心驚。他從出現時就顯得削瘦,穿著衣服時勉強還能遮掩,這會兒他只穿著一條家居褲,上半身裸露著,胸肋處纏著繃帶,隱隱透出血痕。肚腹倒是被保護得還好,不過,也有深深淺淺的瘀傷重疊。

三個小時之前,蘇青松還能憤怒地腳踹沈越,那時候他身上絕對不可能帶著這麼嚴重的傷勢。

“他幹的?”謝茂指著蟲子問,“因為我?”

蘇青松警惕地看著被釘在沙發上的蟲子,說:“這樣殺不死蟲族。他們的恢復能力很強,你才削掉他的翅膀,現在傷口已經癒合了,三個月之內,他的翅膀就會重新長出來。”

謝茂指了指蟲子額上普通人看不見的定神符,說:“認識嗎?”

蘇青松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大概覺得謝茂是個神經病:“當然認識。他是夷拉屠帝國駐藍星b戰區749部隊的少尉副連長翮彌一三,姓翮彌,代號一三。”

“你也看不見?我在他身上貼了一張定神符。”謝茂問。

蘇青松聞言上前兩步,很認真地看了許久,搖頭說:“看不見。你信仰什麼神?”

信仰什麼神?

這是個讓謝茂很難以回答的問題。

修士信仰的神非常多,只要是具有大德、大功的神靈,修士都信仰供奉。這種信仰並不針對神祇本身,而是一種道德上的認同。很多神靈在走上神壇之前,也都是有喜怒哀樂的普通人,就如百姓們普遍信奉的武財神關二爺,信徒敬其忠義無雙,可不得不承認這位脾氣確實太壞,心眼兒還有點小,那又如何呢?只要認同他的忠義就行了,其他的壞毛病不用供著。

與其說修士信仰的是某個神,不如說,修士信仰的是一切功德,信仰的是崇敬功德的自我。

一旦神靈作惡,背棄大道,瞬間就會被修士們掀下神壇,打入左道。

這是信仰與迷信的區別。

“我是米神信徒。”蘇青松說。

謝茂更懵了。羋神是個什麼神?上古哪位先賢?莫不是粽子神屈原?朕的歷史知識要不夠用了!

紀陽小心翼翼地提醒:“松哥,夫主說,他可能是異星旅人……”

“我忘了。”蘇青松一直顯得很緊張。

對生長在殖民地的他來說,反殺蟲族太刺激了,哪怕蘇青松心底一直充滿了不滿與憤怒,可是,和大多數溫馴的同類相比,他是個異類,他所做的一切也都太出格,根本沒有前例可供參考。

“我以為你真的得了‘入魔病’,這是很多修士都會有的病症。原來你也是‘解放者’。”蘇青松雙手不住交握,因亢奮而微微發顫,“我們,我們現在得……馬上離開這裡。翮彌呼喚了他的同族,會有人來檢視……”

紀陽再次提醒他:“今天是工作日,附近的軍官應該都離家了。守小區的羨莞大人喜歡在白天去亞瑟湖釣魚,很可能聽不見呼喚——否則,他現在已經到了。”

“對,對,你說得對,我們暫時是安全的……”蘇青松說。

見他們都暫時鎮定下來,謝茂沒有說,在蟲子呼喚同類的同時,他釋放了一個隔絕咒,蟲子的呼喚並未能傳出去。

“你們先聊著,我……”謝茂示意了一下,人有三急,朕去出恭。

從洗手間出來之後,謝茂神清氣爽,終於解決了穿越以來最大的危機。

紀陽已經打包好幾件小東西,說:“這位客人,我們打算離開這裡,你和我們一起走嗎?”

謝茂並沒打算走。

他瞭解蟲族社會,蟲族在殖民地的管理非常嚴格,所有人族都會被登記在冊。

無主的人類就像是城市裡無人管轄的野狗,可能被合法居民隨意拘禁、奴役,也可能被有心人殘忍虐殺,更大的可能是被市政部門強行收監安排落戶——如果沒人願意收養,倒不會被安樂死,但下場和蟲子說的一樣,將會被匹配給低等雌蟲,給無數雌蟲生蛋生到死為止。

人類在蟲族社會根本無法生活在陽光下,與其出去天天跟蟲族幹仗,被蟲族大部隊追殺,不如隱身在這個低階軍官的小家庭裡,慢慢熟悉情況,慢慢打聽小衣的下落。

他說了自己的打算,蘇青松和紀陽都是滿臉錯愕:“可是,這樣……”

紀陽指著僕屍在地的沈越,再指了指被釘在沙發上,安靜得宛如死去的蟲子。

“鬧出人命不要緊,反正人命不值錢。你削了夫主的翅膀,把夫主打成這樣,還指望他好好地保護你,讓你在藍星生活下去?他只會找機會上報軍部和民部,把你抓去打成渣渣,喂剛出殼的小蟲崽兒。”蘇青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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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讓他聽話。”論傀儡偶人,謝茂出品,必屬精品。

蘇青松和紀陽對視一眼,二人都有些意動。

誠如謝茂所說,蟲族對殖民地的人類採取了極其嚴格的管理,他們身上都有電子標記,記錄著他們的出身、家庭、夫主資訊、行動軌跡。人類行走在街上,沒有夫主陪同或者夫主親自開據的證明,立刻就會被入監。

離開家庭逃亡是迫不得已的選擇,很大機率會被抓住,前途九死一生。

“你能用什麼方式讓他聽話?”蘇青松問。

“傀儡術。”謝茂說。

蘇青松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你信奉陶土之神?”

紀陽見勢不妙,連忙插話:“當務之急,我們有個最大的問題需要解決。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誰都不能留下……”

蘇青松和謝茂都看向他。

“夫主上午遞交了申請,要把小舟退回民政部。”紀陽指了指某個方向,“小舟被摘了性器,一直處於麻醉狀態,他應該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但是,繁衍課會在下午四點前來回收小舟。”

“夫主沒有去上班,按照社交禮儀,夫主應該親自接待繁衍課工作人員。”

“如果夫主趕在下午四點之前去上班了,我們也要處理好現場的一切。繁衍課工作人員在回收小舟之前,會做一個簡單的家訪——當然就是走一個過場,小舟是被夫主親自申請退回的,民政部不會偏向我們。”

總而言之,想要留在這個家庭裡充作掩護,目前最大的挑戰有兩個。

第一,馬上用傀儡術做一個能說能笑惟妙惟肖的蟲子,用以冒充夫主翮彌十三。

第二,四個小時之內,把打得稀爛的客廳恢復原狀。

謝茂表示,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