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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第二十章

穿著夏季薄紗袖小衫的某魚走在前面,白嫩的手臂前後搖擺著。手裡抓著的那只金鐲子一直在周瑞家的視線裡,這也讓她更加的安心。

此時已經接近晚膳的時辰,榮禧堂的偏廳也已經擺上了餐碗,某魚進來後,路過偏廳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然後才朝著賈母的正房暖閣而去。

張氏和王夫人都沒到,房間裡只有賈母一個人在那裡跟著賴大家的說話。

“老太太。”某魚用著三頭人的矮胖身子行了一個唐嬤嬤教給她的禮。

她身後的周瑞家的和唐嬤嬤也依禮給賈母行了一禮,然後跪在地上等著賈母發話。

一旁的丫頭將剛剛院子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當著某魚三人的面跟著賈母學了一通。等那丫頭說完話,賈母才放下茶碗,拿著帕子擦了一下嘴,看了一眼跟著某魚進來的周瑞家的和唐嬤嬤,“一個姑娘家的,什麼事情要跟著個下人如此爭吵,成何體統?......也不知道你們太太是怎麼教導你的。”

某魚心忖,她又不是真正的二木頭,哪裡做得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過面上卻是一派無知懵懂,“老太太,我也不知道我的鐲子為什麼從周瑞家的身上掉下來。”某魚說完還將一直拿在手裡的金鐲子遞給了賈母看。

因著那鐲子一直拿在某魚手裡,某魚為了讓周瑞家的放心,曾一度將元春的鐲子拿著在她面前晃悠,等進了屋子給賈母行禮的時候,這才將元春的鐲子又跟她自己的調換了過來。

賈母看到那口徑極小的金鐲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周瑞家的,就算是要栽贓也不能拿著人家自己的東西栽贓。

兩歲多不足三歲的小孩能帶多大的鐲子,十歲上的姑娘又能帶多大的鐲子,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賈母也不是沒有想過是不是這鐲子被掉包了,可看著某魚的穿著,便又否覺了這想法。

一雙繡著荷花墜著珍珠的繡花鞋,下著一條紅綾小褲子,上面一件斜襟的繡花小衫,紗質小袖連手腕上系的紅繩都看得一清二楚如何藏得下一隻金鐲子呢。

周瑞家的沒有抬頭,也並不知道賈母看到的是什麼,張嘴就要撕逼,卻在剛剛開口的那刻,就被賈母喝了一句‘閉嘴’,然後整個人茫然的抬頭看賈母。

“老太太,周瑞家的要罰嗎?唉,真不知道二太太是怎麼教導她的?”

賈母被某魚的話弄得一僵,到嘴的話都咽了下去。看了一眼某魚,心情有些不太好的說了句,“一個鐲子罷了,天大的事也等用了膳再說。來人,擺飯吧。”

賈母話一落,便有侍候的下人出去傳話,更有人去叫王夫人和張氏過來侍候賈母吃飯。

少時,元春,賈璉先過來了,之後王夫人和張氏也都陸續到了。

賈母看著人都到齊了,便起身去了偏廳用晚膳。

某魚已經可以上桌吃飯了,於是這張沒有賈代善的餐桌,一共坐了四個人。

賈母坐正中,元春坐在賈母一側,賈璉做為大房獨子坐在了賈母另一側,某魚嘛,不佔長也不佔獨,只坐在了賈璉下手。

在賈家,尤其是榮禧堂,訊息從來比風還要快。王夫人住在正院已經聽說了周瑞家的‘得手了’。而張氏在來榮禧堂的路上也已經聽說了這事。

在進入榮禧堂後,張氏還以為賈母會首先發難,卻沒有想到這死老太婆竟然還要讓她侍候她吃完飯再發難。

王夫人住在正院裡,訊息最是靈通。而張氏的一雙兒女都在在榮禧堂裡養著,她自然也有眼線傳遞訊息。

自某魚帶著周瑞家的和唐嬤嬤進了榮禧堂後,豆芽看著情勢不對,早就跑去東院了。

張氏心裡有了準備,可對於這種事情卻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她嫁進榮國府十多年,與婆婆大戰小戰無數回,之所以勝多負少,除了前有太婆婆掠陣,後有自己手段圓滑外,便是她身後的張家。

她出身代代皆是讀書人,輩輩都有進士郎的張家。張家兒郎會讀書,入朝為官後也是官途享通。本來情勢一片大好,卻也因此被當今綁上了太子這條船上。

太子好,她們張家便好,太子不好,不說受太子牽連,只說當今也不會輕饒了這些教壞他兒子的官員們。

然而,太子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三天前太子不知因著何事被當今幽禁在東宮。她今日接到訊息後,便知道她們張家無論如何都跑不了被牽連了。

輕者罷官流放還回原籍,重者滿門抄斬。

這一天她本就在憂心張家之事,卻不成想張家尚未倒臺,最先受到波及的竟然是她這個外嫁女。

這麼拙劣的栽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周瑞家的和二房的王氏傻嗎?

她們雖然不聰明,卻也不傻。

那她們為什麼要做這樣的蠢事?

還不是因為她們有把握自家婆婆會‘秉公處理’。

想到此,張氏是真的慌了。

若是孃家真的倒了,她們母子在這如狼似虎的榮國府又要如何生存。

......

外面的大事,某魚時常混梨香院到也知道一二。不過到底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於很多事情都沒有代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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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此時的這件事情,在某魚看來不過是二房想要利用她打壓大房罷了。

然而,魚是那麼好被人利用的嗎?

當然不是了。

所以在坐到坐位上,準備用晚膳的時候,魚動手了。

某魚坐在賈璉下手,上過菜後,張氏就站在賈璉和賈母中間的空地處,一邊給賈母佈菜,一邊照顧自家兒子。而王夫人則是站在元春和賈母中間那裡。

當某魚看到王夫人盛了一碗乳鴿湯準備遞給元春的時候,某魚當機立斷,將手伸到桌子底下,隔空放出一道電伏。

某魚現在對電伏電壓的掌握力度已經差不多到了曾經最好的時候,但是她卻忘記了,她在桌子底下那種盲打的情況很容易造成失誤。

她是朝著王夫人下的手,卻沒有想到因為角度的問題打到了賈母身上......

然後賈母‘嗷~~’的一聲就跳了起來,像是身上有了蟲子似的在原地蹦q,下一秒直接將王夫人端在半空中的湯碗伸手一推,就幫著王夫人推到了元春身上......

“啊~~~~~”

“大姑娘~”

“天呀~”

“快來人呀~”

一碗湯劈頭蓋臉的澆下來,元春瞬間就懵逼了。等痛覺神經回籠後,元春直接叫了出來,整個偏廳就更是混亂了。

這個時候,賈母也不在那裡手舞足蹈的亂蹦q了。活動了一下腿,彷彿剛剛的疼痛是錯覺一般。再看著拿著手帕子給元春擦試的王夫人,然後再看看大房驚呆了的母子三人,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剛剛...倒底怎麼了?

某魚也想問剛剛倒底發生了什麼?

魚都驚了。

真沒想到你們人類這麼說玩。

她不是一直想要送元春進宮的嗎?

她不是一直很寶貝元春的嗎?

某魚拿著湯勺,歪頭看著王夫人,突然想到了她可能電錯了人......

“大姐姐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老太太要拿湯澆大姐姐?”賈璉看著面前的混亂,一臉迷茫的轉頭看自家老孃。

張氏:“......”她也挺想知道的。

難道今天那栽贓的事情不是她婆婆的本意?婆婆是在懲罰元春拿著個破鐲子出來栽贓的舉動?

不過就算是如此,也不能這麼懲罰一個姑娘家呀。

幸好這湯是大廚房做的,再加上離的遠,現在也不過是溫熱,這要是小廚房做的,那臉皮子怕是要不得了。

元春出了這樣的醜,這頓飯自然是不能再吃了。再加上湯碗雖然大半都灑在了元春身上,可也有不少濺到了飯桌上以及其他人身上,於是所有人都退出去換衣服然後再回來了。

就在眾人換衣服的時候,這飯桌上的事情,以風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蓋過了之前那件不知道到底是誰偷盜的事情,迅速成為榮國府最新的流言和話題。

當然了,世人都知道想要壓下一個流言最好的方法就是換上一個更大更新的流言。

鐲子被掉包後,賈母又想到了旁的事情,準備在晚膳後罰張氏攆唐嬤嬤,現在賈母去換了件衣服出來後,這種心情就更迫切了。

讓人撤了飯菜將偏廳收拾出來,賈母一臉陰鬱的坐在中間的榻上。

掃了一眼張氏和王夫人,又看了一眼湊到一起小聲說話的賈璉和某魚,賈母想到唯獨不見的元春,心裡一片陰霾,先說了之前在院子裡周瑞家和某魚的爭執,然後又揚聲說道,“將周瑞家的和唐嬤嬤都叫上來。”

某魚看了一眼走進來的周瑞家的,又看了一眼偏廳,心中暗忖:

這難道就是——士為知已者屎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