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宅的管家老爺爺是個脾氣很好的人。
前提是他得喜歡你。
直到名為宗像禮司的青年因為未知原因一去不回為止,他對這個未來姑爺的好感度都是滿格的。
長相好, 脾氣好, 能力好,人品也好。
然後這姑爺一言不合的就跑了。
於是長相依舊是好的, 脾氣也許還是好的, 能力說不定是好的, 但人品必然是差的。
老管家覺得他跑了正好,要不是趁此機會看清楚了宗像禮司的的真面目,以後小姐怕是要吃大虧呢!
然而……
隨著三樓的門扉被緩緩推開,老爺爺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看著小姐臥室裡的畫面,一面難過的手都開始發抖,一面恨恨的抱怨老天爺。
既然都知道他是個人品可差勁的人了, 何必又要給他一副招人喜歡的皮相呢?
——不知道我們家小姐一點自制力都沒有的嗎!
空曠的臥室內,夕陽燦爛的暖色透過落地窗暈出了一層紅色,寬大的床鋪靠在窗前, 暗色的帷幔半遮半掩的掛在床柱上。
人品可差的前姑爺神色閒適的靠在床頭,手裡拿著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買來的散文集, 隔上許久才慢慢的翻個一兩頁。
他們家毫無自制力的小姐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以老管家從小看到大的熟悉動作蜷著腿, 整個人窩成了一團, 偶爾還會蹭蹭臉或者咂咂嘴,她的睡相屬於那種看著就能讓人產生微妙的幸福感,並且不由自主也想撈個枕頭來和她一起睡的型別。
老爺爺清了清嗓子,看似鎮定實則抓狂的用勁敲了敲已經半開的大門。
鈴木園子一下就被這飽含力度的聲音敲醒了。
在老爺子越發痛心疾首的注視下, 迷迷糊糊的鈴木小姐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樣子,打了個幾乎沒有聲音的哈氣,像是剛睡醒的貓一樣,耷拉著眼睫縮在原地蹭了蹭。
這個原地,指的是宗像禮司的胸口。
男人鬆開了一顆釦子的領口斜斜的耷著,剛剛睡醒的鈴木小姐幾乎是毫無防備的對上了宗像禮司的臉,然後連掙扎都沒掙扎,就被直接帥的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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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微妙的丟臉。
下一秒,宗像禮司淡定的放下了手上的散文集,抬手摸了摸她睡出了紅印子的側臉,越發從容的微微側了側頭,輕輕吻了吻她的嘴角。
那動作自然中帶著親暱,看起來跟無數個早起上班時、同妻子告別的成年男性一樣,要是時間往回撥個一年半載的,老管家怕是要欣慰的哭上一鼻子。
但此時此刻,看著他們家小姐一副【我已經被帥傻了,誰也不要來打擾我】的表情,老爺爺滿腦子裡就剩下了一個詞。
——你個狐狸精!
狐狸精宗像禮司穿好了外套,鈴木園子雖然已經清醒了,但還是對著他的背影發了會兒傻,眼見瘦削的肩背被深藍色的外套包裹住,她被美貌糊住了的腦子馬上就好了。
於是園子揉了揉眼睛,神色轉換迅速又自然,側身看向門口。
她問:“出什麼事了?”
老爺爺氣場低落,但還是盡職盡責的說:“毛利小姐來了。”
聽到這話,鈴木園子的眼睛幾乎是瞬間亮起了一個色號,蹦蹦跳跳的就從臥室裡跑了出去。
老管家看著她毫不留戀的遠去背影,欣慰的笑了起來,復又側過身來,笑眯眯的向還在整理佩劍的狐狸精示威道:“既然毛利小姐也來了,宗像先生要用了晚飯再走嗎?”
正在掛劍的宗像先生被問的一愣。
接著,他以一種老管家根本不能理解的捻熟神態思索了一下,回答說:“今天先不用了。”
老爺爺笑著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不要說的你好像還有以後一樣好嗎……
=====
鈴木園子高興的跑到客廳時,毛利蘭正坐在沙發上喝牛奶,她剛想張口喊人,緊接著就看到了坐在沙發另一側的工藤新一。
只有七歲的工藤新一。
覺得自己可能要暴露的少兒名偵探開始努力跟她打眼色。
在看到鈴木園子無所謂轉開頭的一瞬間,工藤新一就覺得自己可能要完了。
鈴木園子這個人的思維模式很奇怪,但在這個特殊的模式之外還有個不動的原點,這個原點,就是毛利蘭。
她對工藤新一那些氣不過的討厭,說到底,也不過只是從這個原點衍生出的一段映象而已。
換句話說,鈴木園子是一定不會對毛利蘭撒謊的。
工藤新一一點不懷疑她會毫無芥蒂的在小蘭面前大聲的叫出自己的名字,然後在小蘭驚訝的詢問下,把黑衣組織連帶後面一串的機密消息都抖出去。
這種事情他基本不用推理都能猜出來,但怎麼說呢……
除了不爽,還有種讓人無力的懊惱。
七歲的名偵探幾乎是跳著的從沙發上跑下來,急急忙忙的跑到園子身前,一把摟住了她的腰。
小男孩用幾乎毫無破綻的聲音哼唧了一聲,故作委屈的說:“園子姐姐我錯了,我以後會乖乖聽話,再也不會故意跑出去了!”
緊接著,就工藤新一預料中的一樣,天生就很喜歡照顧人的小蘭在看到這一幕之後,自然的開始幫可憐兮兮的小孩兒求起情來。
“沒關係啦園子,我看柯南也不是故意的,不過我說過你很多回了吧,做事不能總這麼隨著自己的心意來啊。”
園子下意識攬住撲進了自己懷裡的小孩,一臉懵然的聽小蘭開始訓人。
毛利蘭從他們小時候一起養的第一對金魚開始說起。
“那明明是園子想要的吧?因為園子喜歡那只黑色的金魚,所以我也買了一條紅色的和你一起養,明明說好了一人喂一個禮拜的,結果園子很快就膩了。”
鈴木園子委屈巴巴的坐在沙發上聽訓,工藤新一半坐半站的被她窩在懷裡,像是抱著塊枕頭一樣鼓起了臉頰。
小蘭接著說道:“園子因為不耐煩,在輪到自己的負責的時候,一次就把三天的魚食都倒進了魚缸裡,最後把兩只魚都撐死了。”
最後,小蘭作了個總結:“如果你覺得膩了的時候就告訴我,由我把那兩條魚帶回家,他們就不會死了。”
園子茫然的掙扎了一下:“可我最近沒養魚啊……”
“這個問題可比養魚嚴重多了呢!”
小蘭捏緊雙拳,急切的說:“你養了金魚,不喜歡就可以送人,可以不喂它,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很簡單的買到一對差不多的,但柯南是個真真正正的小孩子,和金魚根本是兩個概念啦”
她摸了摸園子的手,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你既然收養了他,就要對這個孩子負點責任啊,怎麼能還像是養金魚一樣,一時興起了就好好喂著,沒意思了就放任他到處亂跑呢!”
鈴木園子抽空低了下頭,疑惑看工藤新一:你之前跑哪去了?
不對。
她眨了眨眼睛,換了個眼神:你都跟小蘭說什麼了!?
工藤新一哇哇的假哭了兩聲,在她懷裡掙扎著轉了個身,兩條小胳膊噗的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後跟哭累了一樣把腦袋窩在了她頸側。
園子聽到他小聲說:“回家去找點東西,正好被逮住了。”
是嗎……
園子一邊不輕不重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一邊努力用眼神傳達自己的意思:你幹啥去了無所謂,重點是你到底在小蘭面前怎麼詆譭我了!?
已經改名成柯南的小男孩雖然接收到了這個訊號,但具體過程有點繁瑣,現在這個情況下,他光是裝哭就夠費勁的了,怎麼說話啊?
值得慶幸的是,善解人意的毛利蘭小姐在訓青梅的間隙裡,替自己的竹馬解說了這一段相遇的過程。
“新一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家裡的鑰匙還扔在之前負責打掃的家政公司,家政公司找不到他,就打了備用聯系人的電話找我去取鑰匙。”
說到這裡,因為竹馬心累的毛利蘭嘆了口氣:“你說他怎麼每次碰上這種麻煩人的事,都想到要留我的電話號碼呢?”
園子毫不猶豫黑道:“因為他就是這麼討人厭啊!”
柯南窩在園子懷裡,默默的給小蘭道了個歉:當然是因為你是我認識的人裡最靠譜的啊……
毛利蘭氣呼呼的噓了一聲:“忘記取鑰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怎麼連親戚家的孩子都能忘在屋子裡呢?阿笠博士說這孩子現在被你收養了,不過柯南卻因為鬧脾氣,自己跑了回去。”
“吶,園子……”
小蘭欲言又止的頓了頓,很認真的看向園子的雙眼:“你告訴我,你會收養新一親戚家的孩子,是因為覺得他可憐需要照顧,還是因為他長得像新一小時候,所以你想領養回來好欺負他的?”
——這份質疑和人品無關,純粹是代入一下鈴木園子這個人的腦迴路之後,她確實有很大可能,因為這樣幼稚的理由、做這種費心費力的事情。
鈴木園子面無表情的在懷裡小孩的屁股上用勁掐了一把。
柯南抱著她脖子的手臂像兩條鐵索,勁大到幾乎整個人都墜在了她脖子上:“我也沒辦法啊,不然我莫名其妙跑到工藤家那麼遠的地方怎麼說的過去?小孩子就只有生氣後離家出走這一條路可選了啊……”
鈴木園子面無表情的掐了他第二下。
——這能成為你在小蘭面前汙衊我的理由嗎?!
講道理,比起工藤新一的小秘密,她還是覺得自己在小蘭面前的形象更加重要一點。
臨到她開口的千鈞一髮之際,好聽的男聲隨著靴子踏在木質地板上的脆響,傳進了大家耳中。
他問說:“園子收養了孩子?”
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宗像禮司輕輕推了推眼鏡,目光不輕不重的落在了被園子抱在懷裡的小男孩身上。
“童裝啊……”
像是隔著老遠的距離聽到了這聲意味不明的感嘆,現名江戶川柯南的高中生名偵探下意識抬起頭回望了一眼。
就這一眼,讓青之王族的首領便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這小孩的眼神……聰明的有些過頭了。
鈴木園子屬於典型的用了就丟,這會兒有小蘭在,她處於美色buff的免疫狀態,所以特別理所當然的問宗像:“你還沒走啊?”
宗像禮司自然的過濾掉了這個問題,慢慢走下臺階:“正準備離開呢,不過這個孩子……”
他頓了頓,問說:“就是在法拉格利亞發現黑崎一護的那個?”
鈴木園子瘋狂點頭。
雖然後半截她莫名其妙的趴在人家懷裡睡著了,不過前面那些基礎科普,她是有認真聽的!
鈴木園子的聽勸,僅限於在她覺得你有道理的情況下,宗像禮司作為她曾經的老師,不但不覺得這種性格不好交流,反而認為這種追根究底的固執,正好是一種值得稱讚的品質。
所以他按照scepter4這些年總結下來的條例,把在法則准許範圍的資訊,逐字逐句的給她講了一遍。
——具體到屍魂界的靜靈庭現在有多少個番隊、多少個正副隊長、分別都是誰。
因為需要她撤訴的人選裡還有朽木家的義女,所以就連四大名門之首的朽木家家主朽木白哉曾經的婚史,都沒能逃過這場不正經的科普教學。
至於黑崎真咲、石田龍弦、以及黑崎一心之間,這個複雜的前未婚夫、前未婚妻、以及前未婚妻的現任丈夫的糾葛故事,雖然講的語句乾癟,不過留下的腦補空間可是夠的。
當然,宗像禮司也不是一個人從頭說到尾的,他當老師的時候,還動不動就被學生報復回來呢,作為將要和屍魂界代表見面、履行調解工作的現世代表,鈴木家到底是怎麼和黑崎一護槓上的,也是他必須要寫到報告裡的內容。
可是等鈴木園子把那那一長串毫無重點的碎碎念說下來,除了他把人攬在懷裡拍睡著了這一顯著成果,宗像禮司並沒有找到什麼不死不休的結。
——在發現虛擬戶籍和空白人之前,與其說是園子要揪住了黑崎家不放,倒不如說從頭到尾負責推進案件發現線索的,都是那個現年七歲、卻很會抓重點的“目擊證人”。
講道理,讓宗像來評價的話,能記住這麼多東西還會展開推理,這可能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但鑑於他的聰明給御柱塔惹出了一連串的麻煩,宗像不得不把評價更改為:聰明到有點煩人的孩子。
想到這裡,他觀察了一下這孩子委屈的臉,只見他怯怯的樣子實在懵懂的不行,剛才一閃而逝的精明,倒更像是他的錯覺。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見面之前印象已經固定了的緣故……
宗像看著窩在園子懷裡玩她頭髮的小男孩,不自覺的稍稍皺起了眉頭:他怎麼越看……越覺得這小孩有點礙眼呢?
這倒成個麻煩了。
因為【不可結婚】和【不可結緣】的差別,宗像禮司先生不得不再次思考起之後和鈴木家相處時的態度——事實上,鑑於雙方都沒有明確表達過解除婚約的意向,從約定俗成的角度來講,這道婚約其實從頭到尾都還綁在一起呢。
那就更不能讓這個孩子變成阻礙了。
於是他思考了一下,覺得還是問清楚的好。
“收養手續什麼時候辦的?”
園子茫然的搖頭:“管家去的,我不知道。”
坐在對面的小蘭心累的嘆了口氣,雖然早知道園子不走心,但還是不由的有些心疼江戶川柯南這個小可憐。
“那收養關係呢?”
這鈴木園子就更不知道了……
她試探著問說:“母子?姐弟?還有什麼其他的收養關係嗎?”
窩在她懷裡的工藤新一嘴角一抽,一點都不想糾正她這雷人的說法。
宗像花了很長的時間來分辨園子臉上的神色,又帶著微妙的考究神情打量了那小孩半天,最終像是生生被她看妥協了一樣,說了一句:“算了。”
然後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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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島,”坐上了來時的轎車,scepter4的室長斟酌著給自己可靠的副手打了個電話:“幫我查一下,單獨收養轉換為共同收養,這之間都需要什麼手續。”
淡島世理一時沒聽懂這話什麼意思。
宗像捏了捏鼻樑,說:“園子領養了一個孩子。”
雖然主管超能力、但怎麼說也是個戶籍科公務員的淡島世理小姐嚴肅的皺起了眉頭:“未成年人本身不具備收養的能力……”
“雖然沒有法律效力,但已經構成了事實收養。”
宗像禮司嘆了口氣:“她已經把那孩子帶回家了,連櫃子裡都掛著那小孩的衣服,園子看自己的東西看的特別緊,地盤意識和貓科動物一樣強,她肯讓那小孩在自己臥室放東西,就代表已經上心了。”
淡島世理一點也不想學習【如何判斷未來室長夫人心情狀態】的能力,不鹹不淡的哦了一聲,算是回報了自己對於上司的一腔忠敬。
但實話還是要說的。
“如果是鈴木家出面辦的手續,那孩子很可能不受法律保護。”
——其實也不是不受法律保護,而是鈴木家一定不會把一個收養來的小孩兒,掛在自家未成年的女兒名下,先不論名聲好聽不好聽的問題,以後下一輩定繼承權可能還會鬧糾紛呢!
最大的可能,這小孩現在名義上是鈴木家哪個親戚的兒子,只是放在鈴木家那位二小姐身邊養著而已。
而不受法律保護,意味著如果這家人想把小男孩搶走,就算鈴木園子喜歡那小孩,喜歡到了允許他在自己屋裡放衣服的程度,也根本不具備打贏官司、把小孩留在自己身邊的可能性。
那你說她到時候得多傷心啊?
決定走法律程式保證未婚妻心情愉悅戶籍科室長,鎮定的下了個命令。
“查清楚了,如果男孩子要是個流浪兒的話,就在資料庫裡抹掉鈴木家辦理的收養記錄,給他一份另外的虛擬戶籍吧。”
spceter4手上的官方【人皮】,可操作性比非法經營的大多了,套上他給的身份,就算沒有任何法律保障,那小孩也能一輩子都乖乖呆在她想讓他呆的地方。
換句話說,搶不走了。
臨掛電話前,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的青之氏族首領,淡定的給下屬下了最後一條命令。
“幫我準備一些講如何和小孩子相處的書籍。”
他思索了一下,補充說:“講繼父母和子女那種有針對性的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 晚到這個點有點超出預料了……最近沒什麼存稿,有事也得回來現寫,所以有點晚了,抱歉啦諸位!
工藤新一給自己起名字的過程和原作一樣,突然被小蘭逮住了隨便想的,不過晉江不準出現詳細的原著情節描寫,所以只能這樣提一提了。
具體收養手續到底怎麼樣我也不知道,收養關係是現查的,這個不是照父女母子之類的方法算的,如果有漏洞,還要麻煩諸君努力忘掉它吧【鞠躬
開始考慮當爸爸的室長——《從努力相處到考慮手刃》
園子讓柯南住自己隔壁是因為他倆現在等於共犯,都被黑衣組織的神經病盯著呢。
最後慣例求個留言吧,不過我明早可能會睡過頭,所以打招呼用午安好了!
午安麼麼噠(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