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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金雀翎(178)

何將軍?

哪個何將軍?

百里安正在思索的時候, 就見到面前的妙音變了臉色,又伸手來推他的胸膛, “公子,你快走。”

百里安連什麼情況都沒有弄清楚, 就被妙音推到了門口,“妙音姑娘——”

“公子,那何將軍是孫公子好友,他忽然來此,想來就是過來找你麻煩。”妙音一手去開門,一邊又急急囑咐,“你出去之後, 不要從正門走——等下孫公子來找我, 我就說你失約了。”

百里安是真的有些怕麻煩,但他更不願在女人面前失了顏面,“妙音姑娘不必如此驚慌,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 妙音已經又催促起來, “公子,我知道你也是出生不凡,但——但那何將軍,乃是當朝大將軍何焱的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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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門被開啟,樓下站著數十位年輕的公子,有兩個站在門口,將想要進來的賓客統統攔住, 妙音見現在出去也來不及了,就想將百里安再拉回來,沒想到正巧往樓下看了一眼的百里安一個閃身就竄進了房裡。

百里安心裡叫苦,他方才聽妙音說那個何將軍,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何朝炎,不想,好死不死還真的是他。

“公子——”妙音將門又掩上。

百里安這下比妙音還要慌張,“妙音姑娘,這裡可還有別的出路?”

妙音搖了搖頭。樓下賓客已經清了,百里安只要露面,就是最顯眼的。

百里安走到窗邊,將那掩上的窗戶推開,外面月亮已經升起,映在平靜的水面上,波光粼粼一派靜謐之景。百里安來不及多想,抬腿一跨,就要翻身從窗戶上跳下去。

妙音看他如此動作,嚇了一跳,連忙拉住他,“公子不可!”

百里安也不想如此,但那何朝炎是認識他的,若是叫他識破,只怕會橫生不少枝節。但現在妙音又牽著他的袖子,他再回頭望那黑漆漆的水面,剛才的膽量就又縮了回去。

“這一處水深的很,就是公子熟悉水性,貿然跳下去也恐怕會有什麼意外。”妙音對百里安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百里安回過頭來,向妙音道,“妙音姑娘,我也不想如此——只是我與那何將軍,有些舊怨,實在不願……”

外面喧譁聲愈大,像是已經有人找上閣樓來了。

百里安還在躊躇,正當他準備咬牙往下跳的時候,就聽妙音忽然道,“公子,我有辦法。”

百里安果然頓了下來。

“你暫且藏在我床下,我去同何將軍周旋。”妙音道。

百里安剛才聽妙音說那水深,也沒有跳的膽量了,聽她這樣一說,就翻身從窗戶上下來了。

妙音引著百里安進了屏風後,那屏風後,就是一張床榻和一個梳妝的櫃子,櫃子上還放著印著唇印的胭脂紙,床上也散著妙音的衣裳,這都是女子極親密的物品,哪裡會露給尋常的男兒看,百里安也知道非禮勿視,跟在妙音後面目不斜視,妙音走到床榻旁,將那垂下的紗幔撩開。

“妙音——妙音吶——”

本來還要同妙音再說幾句蜜語甜言的百里安一聽門外傳來的聲音,就一骨碌鑽到床榻下去了。

妙音看他躲進去了,將那紗幔又掩了下來,伸手又捋了捋鬢髮,應了一聲,“雲姑,有什麼事嗎?”

“何將軍親自來找你了!”門外的人道。

妙音輕聲道,“公子千萬不要出聲。”

這哪裡用妙音提醒,百里安都恨不得伸出兩隻手來將自己的口鼻都捂起來了。

站在床榻旁的妙音出去開了門。

百里安藏在狹小的黑暗的床榻下,只覺得一張臉緊貼木板,樓下那孫金的聲音他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妙音一副方才小憩起來的打扮,站在門口,神色不見絲毫慌亂,“雲姑。”

那被她喚作雲姑的,就是百里安上來時,見到的那個張羅著點燈的女子。那女子看了妙音一眼,就轉頭對身後男子道,“何將軍,這就是妙音。”

妙音跟著雲姑的視線望過去,果然見一個英氣的少年人,那少年穿一身黑衣,腰間束著一條金色的雲紋腰帶,星眸,飛眉,五官深刻,凌厲張揚的厲害。

“你就是妙音?”何朝炎臉上倒沒有其他的神情。

妙音行了一禮,“何將軍。”

何朝炎忽然揚唇一笑,他笑起來就更好看了,英氣勃勃的少年,笑起來還帶著幾分輕狂之感。

妙音不知道他這笑的意思,眼睛垂下去,就一直沒有再抬起來。

何朝炎抬了抬手,樓下那極有眼力勁兒的孫金就連忙跑了上來。

“這是你要的人?”何朝炎問孫金。

孫金看了一眼妙音,眼睛都亮了幾分。聽何朝炎的問話,就連連點頭。

何朝炎偏著頭往房間裡看了一眼,妙音心裡一緊,卻還是沉下氣來。

“你請的那位公子呢?”何朝炎道。

妙音心中早有預料,“那位公子答了我出的題目,卻沒有赴我的約。”

“喲,這麼不知好歹啊。”何朝炎看妙音一直低著頭,就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

妙音沒想到他會忽然有這樣輕薄的舉動,袖中的手一緊,卻還是柔順的被他勾著下頜抬起頭來。

何朝炎左右端詳了一下她的臉,見她確實是孫金說的那種叫人驚豔的美人兒。

妙音被他那直勾勾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舒服,面上卻還是露出一抹柔媚的微笑來。

“妙音姑娘,既然他失約了,那我……”孫金一看妙音的笑,心中也蠢蠢欲動起來。

“妙音姑娘,這孫公子仰慕你的緊呢。”何朝炎看了一眼孫金道。

孫金連連點頭。

“孫公子心意,妙音知道。”妙音向著那孫金也是一笑。

孫金正是心癢難耐的要開口,就聽何朝炎道,“既然知道,那今夜,這孫公子可否做你的入幕之賓呢?”

妙音沒有說話。

一旁的雲姑看妙音遲疑,怕惹怒了何朝炎,就連忙開口打圓場,“這是當然,我們妙音也喜歡孫公子的緊,只是麵皮薄——今日何將軍都過來了。”她伸手去扯妙音的衣袖,“妙音一定會小心伺候的。”

妙音被那雲姑一扯,終於側開身子,讓出一條路來,“請進。”

孫金兩步跨進妙音的房中,一旁的何朝炎竟然也跟著他走了進來。

但何朝炎這樣的身份,又是他親自請過來的,孫金哪裡會說別的話。只是在何朝炎面前,也不好對妙音太過孟浪。但聊了幾句之後,他還是忍不住,將妙音的手握在手心裡,“妙音姑娘,自從上次在長纓樓裡見了你一面,我就再也忘不了了。”

妙音眉心一蹙,想將手抽回來,孫金卻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多謝孫公子抬愛。”

孫金心心念念妙音已經有些日子了,只是妙音雖是這流光畫舫的舞伎,卻不做那些皮肉買賣。孫金只能是挖空了心思的討好美人,想盡辦法的投其所好,只盼著能一親芳澤。如今人就在眼前,孫金哪裡按捺的住。傾身向前,想要親一親妙音的雪腮。

妙音側開身子,“孫公子——”

何朝炎可不管兩人如何,他從才進門的時候,便覺得有些古怪,這妙音的目光鎮定的很,但是卻有些小動作。進了房裡來,他看到大開的窗戶和桌上點著的蠟燭,心頭就篤定了妙音說了假話——那人一定來過。

“孫公子若是來這裡看歌舞,妙音一定傾力為之,但若是為了別的事而來,妙音恕難從命。”

孫金聽妙音說的決絕,便也不好再強迫,“是我冒犯了。”即便這麼說,一雙眼也還是直勾勾的盯著妙音,“妙音姑娘生的太美,我情難自禁。”

一旁站在窗戶旁往外眺望的何朝炎聽到這一句,忽然笑了一聲。

孫金這才想到房裡還有一人,剛才他太過專注,差點忘了何將軍還在房裡了,一時也頗有些尷尬。

何朝炎方才那一笑,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自己笑出聲來,才覺得不妥當,但那有什麼要緊。

“何將軍。”孫金訕訕的叫了一聲。

“喜歡就娶回家裡,婆婆媽媽的做什麼。”何朝炎道。

孫金一愣。他從未想過娶妙音回去,即便心中再喜歡,那也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舞伎,他還在思索何朝炎說這句話的用意。

何朝炎確實沒有別的用意,喜歡就娶回家,再簡單不過的了。清白的女子三貞五烈,娶回家中之後,不就是自己的人了,到時想怎麼碰就怎麼碰,何須如此。

孫金又看了妙音一眼,為了避開這個話題,他道,“聽說妙音姑娘的鼓上舞堪稱一絕,今日正好一觀。”說完,他指著那個靠在牆壁上的花鼓道,“這便是妙音姑娘的花鼓嗎?”

妙音見話題終於轉開,心裡一鬆,“是,只是這花鼓不如外面那一隻,孫公子若想看最好的,只能是去外面看。”

孫金聽她這樣說,便站起身來。

妙音也站起來,想要和他一起下去,何朝炎卻已經將那靠在牆上的花鼓撿了起來,“外面那花鼓比這一隻大許多吧——鼓上舞鼓上舞,自然是鼓越小,越能顯出舞伎的技藝。”

妙音沒想到何朝炎會說出這麼一句。

那走到門口的孫金也頓下腳步來。

何朝炎手上拿著花鼓掂了掂,而後放在地上,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望著妙音,“是嗎,妙音姑娘。”

妙音只得勉強露出一個笑來,“何將軍說的是,只是妙音技藝稀疏,還不能在這鼓上跳舞。”

“這樣嗎。”

孫金莫名覺得兩人之間有些奇怪,他正要說什麼,就見何朝炎向他走來,靠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下去看你的歌舞,我幫你捉只小老鼠。”

孫金還沒明白這話的意思,就被何朝炎從房裡推出來了。

何朝炎將他推出去之後,順手將門給關上了。

那關門聲莫名的叫妙音心裡一緊。

何朝炎轉過頭來,臉上還是那頑劣的笑容,“妙音姑娘,你對那孫公子如此生疏,是不喜歡他吧?”

妙音道,“何將軍說的是哪裡的話。”

何朝炎走到她面前,又勾起她的下巴來,“我長得比他俊俏——你喜歡我嗎?”

妙音被迫抬起頭來,望著何朝炎那璀璨星眸,“何將軍年輕有為,哪有女子不喜歡。”

“是嗎。”何朝炎捏著她下巴的手指鬆開,而後抬高一些,去捏她的唇瓣兒。

妙音一句‘是’剛一出口,何朝炎的手指就抵開她的貝齒,“把舌頭伸出來。”

妙音聽到這個要求一怔,卻還是將舌頭伸了出來。

紅潤的舌尖,花蕊一般。

“今夜我是為你來的,你可不要叫我失望。”何朝炎用拇指按了按她的舌尖,就收了回去,妙音馬上又將唇合上。

房中沒有別的能藏人的地方,唯有——

何朝炎繞過屏風,走到床榻旁坐了下來。

妙音看見他往裡面走,心裡就是一緊,她跟著何朝炎走進去,看他撐著胳膊坐在床上,仰著頭望著她。

妙音問,“何將軍這是何意?”

何朝炎伸出一手,去勾自己身上的腰帶。

他確實生的一副好相貌,這樣的動作他做起來,只感覺到滿滿的勾引人的邪氣。

“過來。”

妙音袖中的手收緊,但她顧念著何朝炎的身份,還是走了過去。

她剛一走進,何朝炎就將她壓倒在床榻上,身後將她身上的衣裳撕開。

裂帛之聲響起,妙音未曾想到何朝炎會有這樣的舉動,一時大驚失色,慌亂的伸手去抵他胸膛,“何將軍,你這是幹什麼?!”

何朝炎眼中清明,但動作卻急色的很。

藏身在床榻下的百里安將房間裡幾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連同何朝炎和妙音說的每一句話。

何朝炎在他面前的時候,哪一回不是拘謹又溫順的很,但這在旁人面前,卻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喜歡粗魯些的?”低低的笑。

若不是那就是何朝炎的聲音,百里安打死都不會相信何朝炎竟是這樣的人。

“弄哭你的那種粗魯,喜不喜歡?”

藏身在狹小床榻下的百里安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那妙音——是他看上的。怎麼就,就……

百里安不自覺呼吸粗重了一些,面前就忽然伸了一隻手過來,那隻手不偏不倚抓在了他撐在地上的胳膊上。

百里安嚇了一跳,連忙甩開那只不知從哪裡伸過來的手。

而後他就聽到一個人從床上翻下來的聲音。一雙藻靴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緊跟著那人也趴了下來。

黑暗處,百里安能看到何朝炎臉上的輪廓,和異常明亮的目光,何朝炎卻看不清他,他只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人的輪廓,瑟瑟發抖的趴在床榻下面。

一隻手伸進來,抓住百里安的腳踝,將他往外拖去。

“抓住你了,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