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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周郎顧(97)

令狐胤轉醒時, 已經是在臨安城外的一處山林裡,身上的傷口都被仔細的包紮過, 只是那夢還的藥性還沒有散去,他身上還有些許的乏力。

面前的車簾被人掀開, 拿著灌滿的水囊進來的肖時卿看到令狐胤醒來,驚喜道,“將軍!”

令狐胤扯了旁邊搭著的衣裳,遮住袒露的肩膀坐了起來。

肖時卿將水囊遞過來,“將軍,喝些水吧。”

令狐胤的嘴唇還是乾裂的,“我怎麼在這裡。”伸手抵著額頭, 周琅將他從地牢裡攙扶出來的畫面陡然閃現出來。

肖時卿的水囊遞到令狐胤面前, 卻被他忽然抬手掃開。

“將軍!”肖時卿嚇了一跳。

令狐胤抬起眼來,暗沉沉的目光陡然鋒銳起來,“你們讓周琅救的我?”見肖時卿沒有反駁,令狐胤咬牙, 扶著矮榻欲起身, 但因為他在地牢裡被吊起來太久,血脈久久不能暢通,一下險些跌倒下來。

肖時卿連忙上前扶住他,“將軍,你身上有傷,萬不可……”

“滾開!”令狐胤臉色愈加難看。

肖時卿挾著令狐胤無力的手臂,將他扶回了床上, “還請將軍愛惜自己的身體。”

令狐胤萬分痛恨自己此刻的無力,“肖時卿,你好大的膽子!”

肖時卿收回手,伏首跪了下來,“卑職不敢!”

“不敢?”令狐胤將手邊的東西當著他的臉砸了過去,“邊陲戰事剛歇,北狄還在虎視眈眈,你一個駐地將領,居然擅離職守——還敢說什麼不敢!”

肖時卿聽令狐胤現在還念著邊陲戰事,眼眶一熱的抬起頭來,“天擎要守,但將軍身陷如此險境,卑職更不能坐視不理——”

“於是——你就讓周琅救我?”令狐胤心口疼的厲害,他一番動怒,已經扯到了傷處,眼前痛的發昏的時候,又想起周琅在地牢裡時望過來的目光,只覺得心裡也受了什麼利器撕扯。

肖時卿無力否認,“是……”

令狐胤聽見他這篤定的一聲,抓著矮榻上的手幾乎要將那木頭捏碎。

肖時卿道,“卑職聽聞將軍橫遭大難,趕赴臨安之時,聽聞周公子與謝侯爺交情甚篤,走投無路之下,只能央求周公子出手相救……”

令狐胤當然知道那走投無路這四個字是何等貼切,令狐家都將他舍了,誰又會在這個時候為他站出來呢,但……“那你可知,周琅只是個商賈之子,謝縈懷也不過是一個無甚官銜的閒散侯爺,周琅將我救出來——”他說到這裡竟有些說不下去了,聲音都在微微顫抖,“他會是什麼下場?”

他自己都不願意往下想。

肖時卿知道的也只是片面,何況有人也只刻意讓他知道片面,“若真的皇上怪罪,謝侯爺念著和周公子的交情,會將那先皇御賜的免死金牌拿出來——那時,周公子便可安然脫身。”

“你怎麼知道,謝縈懷一定會拿金令救周琅?那金令只能用一次——不是侯府危亡在即,他不會把金令拿出來。”謝縈懷因祖上輔佐有功,確實得了一塊先皇御賜的免死金牌,這件事雖然說不上是什麼秘辛,但知道的人也少得很,肖時卿來臨安區區幾日,怎麼會知道?更何況,謝縈懷之所以能在這雙龍奪嫡的風起雲湧中泰然處之,憑藉的,就是這麼一塊免死金牌,若是沒了這免死金牌,只怕他侯府的處境也不會比他令狐家好到哪裡。

肖時卿伏在地上,被問的一時啞口無言。

他求周琅救將軍的時候,就一定想著,周琅不會死,謝侯爺會保他,但等將軍救出來了,再一細想,這一步踏錯,周琅就要將命賠進去。

令狐胤聲音冰涼,“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肖時卿伏的更低,“是,是一個自稱是周公子朋友的人。”

若是周琅的朋友,那就更不會知道謝縈懷有金令的事,“你們單憑一面之詞,就以為周琅救我之後,能全身而退?”

那時肖時卿和燕城都以為到了絕處,才只能將這最後的希望都賭在周琅身上。

“燕城也來了,是麼。”令狐胤想起周琅和他說,燕城和肖時卿一同求他的事。

“是。”肖時卿沒說的是,燕城自從臨安出來之後,就一直失魂落魄,又因為這一段時間連日奔波,他身上的傷拖到現在還沒有痊癒,現在還和一隊親兵守在外面,只等著令狐胤身體好一些就離開臨安。

令狐胤知道自己此刻既然在此地,周琅將他放跑的事,謝縈懷就應當已經知道了,他一想到周琅可能會遭遇的事,就……

“將軍……”肖時卿滿是憂慮的看著令狐胤按著自己心口處,彷彿不堪痛楚一樣的彎下腰來。

令狐胤有一種比疼痛更難捱的窒息感,“讓他來見我。”

肖時卿應了一聲,出去將外面的燕城叫進來了。

燕城看到令狐胤醒了,眼中確實有幾分欣喜,但那欣喜很快又被某種更深一層的情緒壓了下去。

自他將將軍從臨安城裡帶出來,一直苦悶的心也沒有絲毫緩解,並且好像更嚴重了許多。他剛才坐在外面,還想到周琅叫他滾的話,雖然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周琅會無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想起周琅在那卿和樓裡望著他的眼神,就覺得,難受的很。

令狐胤之所以讓燕城進來,就因為燕城心思要比肖時卿更純粹一些,他現在也不想知道任何安慰性質的訊息,他只想知道事實究竟如何,“我問你,你們是如何跟周琅說的?”

燕城如實回答,“起先周公子並不願意涉險,我們就去了將軍府——”

令狐胤聽到將軍府三個字,本來該鈍鈍痛上一下的心竟麻木的掀不起任何波瀾。將軍府親手將他交出來,又怎麼會大費周章的再來救他?

“老將軍閉門不見,是小姐……小姐親自去找了周公子一回,周公子就答應了。”

燕城的話音剛落,就覺得好似被一種極其懾人的氣勢壓的喘不過氣,但等他抬眼去看令狐胤的時候,也只見他露出了一個說不清意味的笑容。

令狐柔去求周琅救他,周琅答應了。

令狐胤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周琅知道會是何種結局,才一口拒絕肖燕二人,但因為令狐柔,他又甘願冒這一個險。但令狐柔與他早已和離——那時令狐柔和他說起來的時候,他心裡又是什麼滋味?

“那令狐柔知道,周琅這麼做的結果麼。”

燕城和肖時卿對視一眼,還是肖時卿開的口,“我們同小姐說了金令的事。”那時候令狐柔還問了幾回,周琅會如何,他當時一心只想救出將軍,就回答,周琅不會有事,謝小侯爺不會見死不救,令狐柔這才願意親往。

“我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嗎。”那一句還是周琅逼問他的,那時他並不知道緣由,現在知道了,竟不敢去想周琅當時心裡是何等的委屈。

他在邊陲不顧周琅意願,三番五次脅迫,又拿令狐柔來要挾他,如今令狐柔又為了救他這個兄長,再一次的去逼迫他……

“將軍,謝小侯爺會救周公子吧。”燕城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他想得到一個答案,而不只是自己的安慰。

令狐胤搖了搖頭。謝縈懷拿出金令,就等於自毀庇護的屏障,這樣的抉擇,他也不知謝縈懷會如何抉擇。

燕城看令狐胤搖頭,心裡生出一種惶恐來。

令狐胤自己都不願往下去想,“你們知道的,都是誰和你們說的。”

連謝縈懷免死的金令都知道,那人怕是另有圖謀。

等燕城將於肖時卿來到臨安遇到那人,那人相貌特徵和所說的話,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令狐胤之後,令狐胤也從這事情的始末裡,尋到了一絲端倪。周琅結識的人甚多,但既認識便裝混入臨安的燕肖二人,又知道謝縈懷手上有免死的金令,那人一定是宮裡的人。

宮裡的人?

南鳳辭雖然無情,但丟了的棄子,也從來都懶得再踩一腳。而聽聞南鳳辭和謝縈懷隱有結盟的跡象,就更不會去碰謝縈懷手上的金令,那麼唯一可能的就是……

“南鳳宇。”

薄唇翕動,黑眸中煞氣一瞬間翻湧而出。

……

今日的扶春樓裡,又來了一個出手闊綽的客人,連平日裡挑客人的雲妝都驚動了,親自梳妝為他獻舞。

雲妝這樣的美人,連周琅都要嘖嘖讚歎,這來的貴客可不是看的眼睛都直了,坐在席上,一雙眼恨不得鑽進雲妝薄薄的衣裳裡。

旁邊一眾美人擁著他的胳膊,都挽不回他的目光。

等雲妝一舞罷了,那貴客丟了一把金葉子出去,勾著雲妝的下巴問,“你叫什麼名字?”

雲妝抬眼一笑,滿堂顏色盡失,“奴叫雲妝,公子看著面生的很,怎麼稱呼?”

那貴客也是個年輕的男子,長的也是相貌堂堂,他被那雲妝一笑晃了神智,他正要回答,門口卻傳來一陣喧譁,配著刀的男子走了進來。

這裡哪個人不識這是如今朝中正得寵的將軍常鍾雲,她們紛紛跪倒在地,只有那貴客,見到常鍾雲進來,動都沒動一下。

常鍾雲是有事要找南鳳宇,所以連衣服都沒有換就過來了,“你們都下去。”

一眾歌姬舞女應聲退下。

南鳳宇見雲妝要走,還捨不得的去牽她的衣袖,雲妝回眸一笑,又看的他痴怔住了。

等到房間裡的人都退出去的,常鍾雲才掀開衣襬跪下行禮,“二皇子——”

南鳳宇擰著眉,不滿自己被常鍾雲打擾,忍著不快問道,“你有什麼事?”

常鍾雲道,“令狐胤已經出了臨安城。”

南鳳宇倒了一杯酒,但身邊沒有伺候的美人,那酒喝著也無味,“派人跟著些,他才帶了多少人,等我治了謝縈懷的罪,再去收拾他。”

常鍾雲起身,“卑職實在不知,二皇子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直接在地牢裡就殺了令狐胤,不就得了?”

“你以為我不想除掉他?”南鳳宇將肩上的頭髮撥到背後,“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父皇的意思是,讓令狐胤再活幾日,壓壓那蠢蠢欲動的北狄。等邊陲局勢穩定下來,再將他的身世昭告天下,那時,不更是順理成章。”說完,他也對自己這個計劃頗是滿意,自覺毫無破綻。

常鍾雲現在皆是南鳳宇一手提拔起來的,對他自然就更恭敬了,“二皇子英明。”

“我之所以放他離開,是因為我要一石二鳥。”南鳳宇道。

常鍾雲,“卑職愚鈍……”

“一個令狐胤還不夠,我要連那謝縈懷也一同除去。”南鳳宇嗤笑一聲,“前段日子,我三弟為了拉攏他,把宮裡攪的滿城風雨,雖不知一個沒有什麼實權的侯爺,有什麼值得拉攏的——但他既然想,我就定然不會讓他如願。”

常鍾雲抬眼瞥了南鳳宇一眼,見他眼中是毫不掩藏的陰狠。

“令狐柔那個夫婿麼,聽說那謝縈懷也甚是看重——我就叫人從中挑撥兩句,沒想到還真的成了。”南鳳宇說到此,也是一臉難掩的自傲之色,這確實是天都在助他,他本來想著只除掉一個令狐胤,沒想到手下稟報,說令狐胤的親信混進臨安城裡,他心中一計量,就策劃出了這一石二鳥的計劃來,“放跑了令狐胤,我倒要看那謝縈懷拿什麼和我交代。”

常鍾雲也聽聞過南鳳宇的計謀,“那若是謝縈懷將放走令狐胤的人交出來,豈不是弄巧成拙?”

南鳳宇聞言也皺起眉來。他是個剛愎自用的性子,怎能容得失敗?

常鍾雲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二皇子放心,那人現在既然已經回了侯府,就是謝縈懷將人交出來,也休想全身而退。”

他這話南鳳宇聽著舒服,“到那時,他不就和那將軍府一樣,任我宰割。”斬斷南鳳辭依仗的令狐胤,再除去他拉攏的謝縈懷,那南鳳辭,再拿什麼和他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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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救令狐胤的,有幾個?”南鳳宇忽然想到了什麼,多問了兩句。他是要一石二鳥,可不是要放虎歸山。

常鍾雲道,“只有二十餘人。”

“撥三百精兵——不,五百。”他此番帶來的人並不多,若不是令狐沛從中助力,他還真不好拿下令狐胤,但即使令狐胤現在重傷,他也還是怕那傳言中以一敵百的神勇,“等問了謝縈懷的罪,即刻將他捉拿回來!”

“是!”

處理好這些事,南鳳宇又坐回了椅子上,枕著自己的手臂感嘆,“這臨安啊,真是個好地方。”

常鍾雲在旁邊附和一聲。

南鳳宇擺了擺手,“出去吧——對了,你走的時候,把那叫雲妝的美人兒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