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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尉遲陳情

幾人將近在長安城中遊離了一夜,但總算是沒有被官兵發現蹤跡,那夜間想要刺殺的賊人也並未再出現,雖然整晚東躲西藏,兇險連連,但還好是有驚無險,幾人直至天亮才出城去。三人一夜未歸,李府諸人是否會有所懷疑,賊人怎會深夜潛入長安城欲要行刺,是湊巧還是早有預謀,黑衣人掉落的令牌究竟有何蹊蹺之處,尉遲萇雙究竟目的為何,種種疑團接踵而至。

清晨已至,卯時將近,三人出了長安城。

“你我幾人一夜未歸,李府諸人不知會如何做想,暮小姐可有打算?”萇雙說到,手中提著長劍,幾人走在回程路上,腳步很慢。

飛雪隨即回答道:“我與清琳初來乍到,並未去過長安城,因怕管家降罪而貿然前去購買絲線,不料中途迷路,加之店鋪打烊,故而晚歸。蔚雙姑娘生怕我二人出事,壞了差事,故而親自出城尋找。但不料找尋有果之時城門已然下鑰,並未出城,在長安城中宿了一夜,今早才歸。尉遲小姐以為,飛雪的說辭可還可信?”

“的確合理,只是此事有我參雜其中,恐怕管家只會半信半疑。”萇雙說道,若有所思。

“此話怎講?”

萇雙遲疑了片刻,左右看過,心有顧慮,但還是開口繼續說到:“暮小姐之前所言不錯,尉遲府一夜消聲滅跡,其中緣由不言而喻。家父雖並未是御醫但卻稱得上是一方名醫,只因不願攀附地方權貴,故而遭遇算計,家道中落,雖有一些人倖免,但卻流落四方,家兄也不知所蹤。”

“尉遲先生醫術高超,曾與家父來往甚密,沒想到,竟遭權謀算計。”飛雪很是嘆息,略感吃驚。按照某種意義來講,這尉遲府的遭遇的確與暮府有些許相似。

“暮小姐有所不知,這李府並不太平,更是魚龍混雜之地。李府看似是為長安近郊的莊戶人家,實則是朝廷權貴藏匿金銀財寶,私下密謀,訓練打手之地。雖為李府,主公姓李,但那也不過是權貴之人為了隱人耳目而所派遣的下屬。那庫房之地為何處處下鎖,隱秘至極,如若無鑰匙,想要進去可謂困難重重。如若其中並無蹊蹺,怎會如此?”萇雙說到。飛雪聽聞此事頗感震驚,她雖想到其中定不簡單,但卻不知其中關係竟然如此複雜。萇雙話至此處,一旁的清琳略感不安,清琳在白日裡便進入了那出庫房甚至在其中做了手腳,如此一來,飛雪與那尉遲萇雙定會知曉她武功不淺,深藏不漏。

此時的飛雪並未多疑清琳,對於清琳之事雖有疑慮但卻還是相信的,畢竟清琳多次捨命相救,在飛雪最為潦倒傷痛之事更是清琳在一旁寬慰,對於清琳的來歷心思飛雪心中篤定。此時她把更多心思放到了萇雙所言之事上來。

“不瞞尉遲小姐,飛雪也曾覺這府中有些古怪。不過,尉遲小姐為何會身在李府?”飛雪回答道,很是小心謹慎。

“暮小姐聰慧無雙,萇雙話至此處,想必暮小姐心中明白一二了。”那尉遲萇雙很是機警,瞟了跟在後面的清琳一眼。萇雙或許對於清琳有些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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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雪頓了一頓說到:“尉遲小姐大可放心,清琳自小跟隨我,不會壞事。”飛雪嘴角上揚,轉頭瞧了一眼清琳。

“萇雙並非不相信暮小姐身邊人,只是時局緊迫,無奈之舉。”

“那是自然。”

萇雙的神情很是嚴肅,眼

神中略有惆悵,停下了腳步說到:“尉遲府無辜受冤,萇雙身為尉遲府後人,定要查出主謀,以還尉遲府公道。不瞞暮小姐,那李府諸人便與尉遲府之事有關,萇雙孤身進入李府,只望可找出證據,卻不料李府隱瞞極深,想要找出破綻實屬不易,處處碰壁。”

“李府萬貫家財,實在不像普通莊戶人家,府中下人警惕極高,實在可疑。”飛雪說道。

“我尉遲家族一族向來掩蓋鋒芒,卻不料竟到如此,我心中自是如萬金重般。不足一年光景,卻不料暮府竟也遭此大難,萇雙痛心疾首。不知暮小姐接下來作何打算?”萇雙神情十分復雜,眼神悲傷。

“正如尉遲小姐所言,家道中落,我既身為暮府後人,自然不可苟且偷生,定會傾盡全力,為暮府報仇。”飛雪望向遠方,眼眸深邃,可謂一眼萬年。

“早就聽聞暮小姐機智無雙,萇雙也不曾想竟會在李府遇到暮小姐。暮府大難,想必暮小姐心中也是憤懣哀愁。既是如此,你我不如結伴同行,萇雙雖愚頓,但總是可助暮小姐一二。”尉遲萇雙句句懇切,語調平緩,眼神中滿是惆悵,字字嘆息。

“尉遲府與暮府雙雙遭難,飛雪心中無限嘆息,承蒙尉遲小姐看得上,如可結伴而行,飛雪自然感激不盡。”

“自萇雙聽聞暮府之事後大為震驚,外界皆傳暮府諸人無一人生還,卻不料自李府之中偶遇暮小姐。實不相瞞,初見暮小姐之時便做有此想,近日種種試探可見暮小姐聰慧無比,謀略過人,暮府更為極鼎盛之家,萇雙身無所長,只是略會些拳腳,只憑一己之力只怕報仇無期!”萇雙將心中所想皆據實相告,無一隱瞞,很是誠心。萇雙有些哽咽,紅了眼眶,右手緊握著長劍,極力剋制著悲傷之情,與飛雪算得上是同病相連。

“尉遲先生曾對飛雪有恩,昨晚尉遲小姐又俠義出手相助,尉遲小姐生性英氣豪爽,若論行走江湖,飛雪自愧不如。尉遲小姐放心,自此你我同氣連枝,飛雪定會全力相助。只是無奈如今也是身陷桎梏,只怕幫不了尉遲小姐什麼。”飛雪略顯慚愧。

“暮小姐何出此言,暮小姐極善縱橫謀劃,得暮小姐為友,萇雙心中感激不已。”在如此關頭,二人結為同伴,或許是對彼此最好的安慰,前路漫漫,兩人一文一武,也算的上是相得益彰,互相幫襯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你我同病相連,何談感激!不過互相幫襯罷了。尉遲小姐文武雙全,可謂女中木蘭,若可與尉遲小姐義結金蘭,此乃飛雪之幸!”飛雪嘴角上揚,倒顯得略有些激動,心中得了些安慰,這或許是這半月以來她首次展顏。

飛雪和萇雙都為著此事顯得有些興奮,的確,兩人皆因權謀算計而失去了至親之人,更是一心報仇,兩人家境相似,皆智謀過人,也稱得上是知己了,如此風雨飄搖之際,得友同行,的確深感安慰,無限感激。

萇雙之事清琳全程聽的清楚明了,但聽聞此事得清琳在一旁一言未發,聽聞種種的她心中略顯芥蒂,看似清澈的眼眸之中透露著算計,清琳對於一切始料未及。

幾人加快了腳步,眼看卯時已過,三人回到了李府。正如之前所料,三人徹夜未歸,驚動了李府管家。三人來到了後院,看到了靈兒和眾侍女在飛雪住處外站著。

靈兒遠遠便望見幾人,走到

身前小聲說著:“幾位姐姐怎得一夜未歸,管家就在裡面,喚你們進去。”

飛雪推了門進去,那管家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翹著腿,十分慵懶,見到幾人並未說話。

“給管家請安,昨夜有事耽擱了,故而並未回府,還望管家明察。”萇雙說到。

管家表情十分淡然,只是淡淡得瞟了那三人一眼,十分不經心得說到:“好啊,你們幾人好大得膽子,竟然徹夜未歸。不知三人是去何處找樂子了?竟都樂不思蜀,將府中規矩都渾忘了。”

“回管家的話,昨日發現庫房中的絲線因太過潮溼染了色,生怕耽誤了工期,手中人手又緊,故而差遣飛雪清琳二人前去城中採買,不料二人迷了路,所以徹夜未歸。管家明察。”萇雙說道,神情十分坦然。

只見那管家玩弄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那扳指十分翠綠,上品無疑,眼神在飛雪身上飄來飄去,有些不老實。那管家又接連說到:“飛雪,蔚雙講的可是實情?”

“的確如此,此事皆因我而起,蔚雙姐姐生怕我與清琳在長安城中遇事,故而才被連累。請管家明察。”飛雪說。

“按照府中律例此事本應嚴懲,但無奈近日太過繁忙,你三人便將功折罪,扣掉一半例錢,抓緊把差事做好了,不然數罪併罰,將你等趕出府去!”對於三人徹夜未歸那管家只是如此處理,倒顯得有些隨意,不知是何緣由,甚是奇怪。只見那管家面無表情,手中玩弄著扳指,眼神在面前的三人身上飄來飄去,頭髮輸的齊整,用一隻木簪別著頭髮。屋外立著得丫鬟皆低著頭,生怕錯聽錯看些什麼,惹來禍事。

“哦,是!”萇雙回到,她回話得有些遲疑,想必是對那管家的反應有些吃驚,但也未言其他。飛雪和清琳也在一旁附和道。

只見那王管家起了身,雙手背到身後,在屋裡環視了一番。三人見勢側過了身子,想要給那管家讓路。那管家輕笑一聲踱步走到了飛雪身側,側眼看了一眼飛雪,若有所思,眼神略有諂媚。那管家確是與飛雪相離甚近,飛雪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半步,屏住了呼吸,並未言聲。清琳在一旁也很是小心,生怕那管家做出什麼過激之舉。

“你幾人好自為之吧。”那管家邊說著邊快步自屋中走了出去,排在門外得一眾侍女也隨之散去。

眾人皆散去,管家走遠,與飛雪交好得靈兒走進了屋中:“幾位姐姐一夜未歸,那管家早早便等在這裡了,把眾侍女皆喚到了這裡,我本以為幾位姐姐會有難,沒想到幾位姐姐運氣好,只是扣了些例錢。”就連做掃撒,初來乍到的靈兒都看出那管家有些奇怪,那王管家的做法確有他意。

“幾位姐姐梳洗梳洗吧,我先出去了。”靈兒說。

“好。多謝靈兒妹妹關心。”飛雪說。

“那我也先走了,你二人多加小心。”萇雙眼神頗有深意。只怕是知曉那管家用意不明。

“砰”,房門被關上了。飛雪自衣袖中拿出了在昨夜刺客不慎掉落的令牌,黑色令牌上的花紋很是奇特,隱約可看清上面刻著“隱”字,這令牌究竟是何來歷,掉落令牌之人究竟是何人。李府陰謀重重,王管家是否心懷鬼胎,圖謀不軌,一場風浪即將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