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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江伽他們是第二天吃過午飯後才打包回城的。

來的時候空手來, 走的時候帶的東西可不少。除了那幾箱葡萄, 順帶桃子山楂也各摘了一箱。昨晚飯後大家一起做的豆腐也因為他們人多分了大頭。

還有佑希一定要帶走的他的小夥伴——那只鵝!

這傢伙本來還想把鵝抱上車, 被見希一巴掌扇得找不著北, 只得乖乖把鵝放後備箱。

江伽不好意思的對秦放道:“這真是,又吃又拿的。”

秦放爽快的揮揮手:“這才到哪兒?那平時蹭飯麻煩你的怎麼算?”

“再說了, 被我請到這麼多難請的人, 這事起碼夠我吹一年。”

江伽, 肖貝:“……”

一行人進了城區就各自分散, 各回各家!

江伽和幾兄弟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她陸叔叔還在公司沒有回來, 江媽倒是已經回家了。

見他們帶了這麼多東西回來,頓時就樂了, 拍了拍江伽的後腦勺。

笑道:“這丫頭出的主意吧?她從小就這樣, 看到別人家地裡的好東西就走不動路, 稀罕得要命。”

然後接過見希遞過來的一小串葡萄, 讚道:“這品相不錯,本地很少能種出這麼大個的呢。”

辰希笑道:“您喜歡就勻一箱出來吃, 剩下的咱們給爸爸釀酒。”

江媽樂呵呵的擺擺手:“不用不用, 全釀了吧!老陸心裡得美死。”

又把豆腐勻出來“這玩意兒不能放,今晚就燒菜吃了吧。”

“喲!還有一隻鵝呢?”說著不輕不重的擰了江伽兩把:“你怎麼什麼都拿?咋不乾脆再扛兩袋米回來?”

“我不是, 我沒有!”江伽冤, 就聽旁邊佑希落井下石道:“您以為她不想啊哈哈哈!看著人家的田眼饞得要命,路都走不動路了。”

江媽聞言瞪了閨女一眼,顛了巔手裡的鵝:“得, 拿都拿回來了,我這會兒宰了燉好,細火慢燉的熬一個晚上,明早就可以吃鵝湯麵條了。”

江伽拍手稱快:“好好好!媽你快宰,陸叔忙了一天明早給他暖暖胃。”

佑希傻了,這兩母女怎麼說的話都一樣?在她們眼裡看到鵝子的第一反應就是燉一晚上然後喝湯煮麵條嗎?

鵝子那麼可愛——

“等等,我的鵝!”佑希忙攔住江媽,小心把瑟瑟發抖的鵝抱回來:“這我的,我的!”

轉身就瞪著江伽道:“不就開個玩笑?又欺負我的鵝。”

江媽見了一頭霧水:“佑希帶的啊?不吃你帶回來幹什麼啊?”

江伽形容二傻子一樣跟她媽解釋道:“要當寵物養呢?就是因為在鵝群中彼此多看了一眼,然後從不打不相識到心心相惜,這會兒可是不離不棄的交情了。”

要不怎麼說母女倆的腦迴路相似呢,江媽聞言也用‘這孩子年紀輕輕的就傻了’的心疼眼神看著佑希。

無法理解道:“也就你們城裡孩子沒怎麼見過才稀奇,農村哪家哪戶一年不養個幾十只雞鴨鵝的?”

這話佑希就不愛聽了:“那它也一定是最有骨氣那只,你看它想都不想就敢衝上來和我幹一場,我多高?它才多大點?這份氣魄就不是一般鵝能比的。”

江伽涼涼的笑道:“什麼時候我回老家帶上你,就你這手欠樣,包你嘗試下被大白鵝包圍的滋味。”

“什麼時候?”沒料到佑希一聽卻興致來了。

江伽心道這傢伙莫不是真的傻了,就聽他藉著道:“那只小奶狗成天跟我炫耀來著,說你爬樹下水掏鳥窩抓螃蟹什麼都會。”

“他說你還會編草鞋,那上次要你一兩個竹筒你摳門幹什麼?”佑希不滿道:“哦對了,還有桑葚,聽那混蛋說特別甜,他吃得掉進水裡。”

“你是不是還會削陀螺?桑葚樹皮就可以做鞭子那種,小奶狗說他現在手裡還有一個你以前送他的。我不管,我也要。”

江伽聽他連珠炮彈似的,張了張嘴,最後心累道:“我說啊!你倆明明見面就啄,倒是又喜歡湊一堆無話不談吶。”

辰希走過來:“我也很茫然,他們到底是關係好還是關係不好?”

“誰跟那混蛋關係好?”佑希頓時就炸了:“瞎啊?這混蛋成天跟我炫耀來著呢。”

“可一般這些好事不應該捂好嗎?”延希也奇妙道:“白家哥哥應該知道你不是單單眼紅那種個性吧?一定會纏著要。”

“那是他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估計這會兒正後悔呢。”佑希嘲諷,說著警告江伽:“對了,按摩券的事有一是一啊!”

“我知道在學校你老和他黏糊在一起,可不準額外給他好處。”

江伽嘖嘖稱奇:“巧了,阿喻跟我說了同樣的話。他說我和你住在一起,不準回家私下給你開小灶呢。”

幾兄弟聽了憋不住笑,佑希被噎了個半死。

江媽看他們相處倒是頗為欣慰,她閨女以前是沒什麼同齡朋友的,這兩年好點能和同學搞好關系了,也有了正常的人際圈,但要說親密到哪兒也不至於。

時不時的出去一聚有,但帶回家來玩的關係就沒有了。

沒結婚之前她還擔心女兒和繼兄弟相處不好,這場婚姻讓孩子立場變得尷尬怎麼辦?現在看來雖然不是一帆風順,但起碼什麼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她心裡柔軟,冷不丁佑希求她幫他跟老陸說養鵝的事也想都沒想都一口答應了。

在她看來雖然把家禽當寵物難以理解,不過家裡有地有空間養只鵝算什麼?她家孩子多好,又不是報紙上經常看到那種無法無天的富二代。

所以老陸回家去書房放檔案的時候就透過窗戶看見他的湖裡多了一隻鵝,見人看過來,它還發出一聲嘹亮的鵝叫——

“嘎!”

他回到餐廳就是一拍桌子:“誰放進去的畜生?馬上滾去給我撈起來,不然就和畜生一起滾。”

才說完自己就被扇了:“我!”

熟悉的聲音讓陸碪心肝一顫,接著就聽自己老婆陰測測道:“要不要我馬上卷包袱跟畜生一起滾啊?”

陸碪立馬就換了另一副面孔:“哪兒啊!放得好放的好,我前兩天還在說那景觀太單調了,這秋天看著挺淒冷的。”

“原來就是差了點生氣啊!”說著好話不要錢的往他老婆身上堆:“你看放一隻活物進去就立馬不一樣了,堪稱點睛之筆啊!誒媳婦兒你師承哪位大師啊?沒有?怎麼可能?這品位,這靈氣,這不拘一格的大膽。”

幾個孩子快吐了,就連江伽一貫對他印象不嚴肅的都有些受不了,更不要說四兄弟了。

這輩子哪裡看過老爺子這麼諂媚狗腿的樣子?合著真的在他們面前都放棄了嗎?

辰希見縫插針道:“那爸,我放一個磨盤到那邊行不?意境跟鵝正好相配。”

陸碪聽了就要躥火,抬眼就看見他老婆看過來的眼神,立馬掉頭道:“行行行!你看著辦。”

好歹再怎麼說老二的審美眼光和協調感是不用擔心的,可真得找時間好好立一立父威了,合著真當有了阿姨當擋箭牌想在他眼皮底下為所欲為呢?

不過晚餐過後,看到孩子們都開始去辰希的料理室擺弄葡萄琢磨給他釀酒,陸碪心裡暖烘烘的就覺得這事緩緩也不是不可以。

葡萄酒釀製不難,不過一顆一顆的清洗剝皮去籽還是很麻煩的,畢竟有好幾筐呢,一場下來手指頭染色好幾天都褪不下去。

這麼一想陸碪晚上回書房辦公的時候,居然又不覺得外面那只鵝礙眼了,時不時來一聲鵝叫也頗為有趣。

晚上睡覺前江媽來江伽的房間找她說了件事,她今天並沒有一直在家裡,因為琢磨開店的事,像考察市場,確定專案,選址裝修,接下來會很忙。

今天特意回了店裡一趟,之後生意怎麼做,好歹還是得跟陳叔商量一下,拿出一個章程。

“我聽說老王家的店被關了。”江媽說的就是上次江伽和阿喻回去碰到的老闆娘家的店。

“聽說是被吊銷了法人營業執照,別說這裡,別的地要想用自己的名義開店也是不可能了。”

江伽聞言滿不在乎道:“她家這不是早晚的嗎?自己小辮子一大把,還敢到處得罪人。真當大夥兒都是面的不成?”

江媽見她一點不知道這事,嘆口氣:“我當然知道,要光是被關我也不會大驚小怪,麵館的老張家上次被他們使壞找麻煩的事還憋著一口氣呢,誰不想把他們家攆出這條街?”

“可老陳告訴我關店之前他們可是足足的吃了一番苦頭,先是店被莫名其妙砸了,報警抓不到人,想修整才收拾好又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人給一棍子打爛。”

“那些人辦事也是毒,非要看他們白忙活一場。聽說不光是店裡,家裡也被找了不少麻煩,以前他們欠的債,債主好像約好了一樣天天上門,很多都已經不打算要了自認倒黴的,又突然回來。”

“鬧得不得安寧至少大半個月,搞得他們精疲力竭之後才給最後一棍。”

江伽邊聽邊換好睡衣,然後坐她媽旁邊道:“您就直說到底怎麼回事吧?她家倒閉你只會拍手稱快,這會兒這麼神神叨叨的又什麼不對嗎?”

江媽複雜道:“媽其實也盼著你們所有孩子都一起好好的,阿喻那孩子專程回來找你,可見是真把你這姐姐放在心裡的,這點媽很高興。其實可以的話媽也不想多這個嘴。”

“可我聽說那次你回去盤賬,老王家的來找過麻煩,當天下午她家就被砸了。”

“他們不知道底細可能不會懷疑到你們孩子頭上,可咱們那片的都是什麼人?都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

“看不慣老王家的這麼多,要真有人有這手筆的,早就幹了。而且這次動手的人明顯不是什麼小痞子混混之類,每次他們優哉遊哉的砸完了,上邊的才掐著點晚一步來。人家根本是殺雞用牛刀的份。”

“我問過你陸叔了,他說家裡人沒出動過,那咱周圍能辦到的還有誰?”

“你說阿喻?”江伽說是疑問,但語氣中卻沒有意外成分。

江媽嘆口氣:“媽不是同情老王家,她家幹的那就沒有一件厚道事。可阿喻這孩子出這手,就差一步就是家破人亡了。”

江媽的心情很好理解,雖說當姐姐的跟親弟弟親密是好事,但自家孩子,身邊有個偏激成這樣的人總歸有些心驚肉跳,即便那是親姐弟。

她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把這事告訴閨女,江媽雖已經嫁入豪門,但跟她女兒一樣對於自己現在已經陡然拔高的社會階級還是沒有清晰的理解。

她對自己的身份還定位在餐館老闆娘上,見同行經營多年被上面伸伸手指頭推倒,不管對方平時怎麼招人恨吧,但這種方式總讓她有種小老百姓物傷其類的膽寒。

江伽聞言卻是沉默了半天,然後抬頭,認真的看著她媽道:“媽,如果我告訴你我根本不在乎阿喻對別人做過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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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回答讓江媽一愣,就聽她女兒接著道:“實際上我第一次再見到阿喻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個危險的人。”

“他行事偏激,又沒有安全感,對別人也沒法感同身受,又缺乏同情心。”江伽無奈的搖搖頭:“這樣的性子怎麼可能只有在我面前乖巧的那面。”

“只不過媽,你不覺得我倆很像嗎?”江伽問:“你看我以前幹的事,給你惹的麻煩,虧得我只是個普通出身而已,如果我一開始也是一句話就能左右別人的大小姐的話,恐怕下手也不會比他輕多少。”

“你以前怎麼從來沒覺得被我欺負回去的孩子可憐?”江伽著笑著倒進她媽懷裡——

“所以啊!你擔心的根本不是別人被怎麼樣,你只是擔心我而已,你怕阿喻有一天會傷害到我。”

“媽!咱們家的人真是一脈相承啊,你偏向我的心情,跟我偏向阿喻是一樣的。別說他出發點是為了我,就算他哪天真的幹出了傷天害理的事,恐怕在道德和理性中,我也會自私的偏向他吧。”

江媽細細的摸著她的頭髮,把江伽擼得舒服得直哼哼,然後她笑罵道:“可別,我可跟那孩子沒有關係。”

“你說你姐弟倆啊,也沒有遺傳你們親媽多少,怎麼就這麼像呢。我是看不懂你們的。”

“那是,要不怎麼說親的呢。”

江媽心下複雜,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閨女像誰?可不就是她那死鬼爹?

小時候就是誰欺負他妹妹他能收拾得人去半條命,又狠又辣,長大以後才把那狼性收斂起來一副從容不迫的人樣。

閨女以為她跟別人幹架下手狠?那都是她爹當年玩剩下的。她大多時候也就威脅,估計也是現在的孩子被家裡嬌生慣養了沒以前野了。

她爸可是敢直接把人從樓上扔下去的,不然怎麼會被——看上?還不是這怎麼玩都遊刃有餘的膽魄?

接下來兩週陸家就比較忙了,婚禮的事雖然有專業龐大的團隊,不需要事實親力親為,不過既然規模這麼大,總還是有不少事要操心的。

幾個小的倒是沒有多大的事,不過辰希一直對江伽摩拳擦掌,第二周整個週末都沒放她出去,就關在家裡各種嘗試。

江伽懷疑這傢伙平時沒有方便的模特,所以抓住她湊數來了,因為他明顯在夾帶私貨。

好幾次她換的衣服和妝容明明就不是能在婚禮上用的,但辰希咬死了不承認,還扯出那套所謂關於設計的萬金油理論。

反正江伽在這方面是辯不過他,不過辰希是真有本事,最後在他吹毛求疵的標準中,真的讓江伽有種改頭換面的變化。

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並沒有刻意的妝容,也沒有大的髮型改動。一些簡單的修飾和突出而已。

最主要的是辰希在這期間關於她的步伐舉止做了嚴格的規劃,按照他的說法貌似並不滿意,說江伽只是完成了他形而上的標準而已,並沒有給他真正想要的那種自然而然的靈氣。

江伽覺得自己的學習能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或者這傢伙怕是忘了她根本不是國際超模,對魅力的理解甚至能成為設計師靈感的源泉。

不過當江伽被辰希從房間里拉出來,長髮及腰,裙襬流轉,扶著樓梯緩緩走下來。

她看起來和平時並沒有多大差別,她雖然經常與人衝突,但並不是行止咋呼的傢伙,一貫充斥著利落和幹練。

她此時也並不扭捏,或者刻意強調女孩子溫婉柔弱的一面,她步伐流暢的走下來,竟有種逼人的氣勢。

另類的優雅暗藏在這份被突顯出來的,遺傳自父親的攻擊性美貌中,讓人不由自主的將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下面的人有點懵,雖然也不是不知道這丫頭長得好,但這會兒卻像重新認識了一遍一樣。

辰希雖然對成果並不滿意,但想想她爸爸那是多少時間和經歷沉澱下來的魅力?也不能著急。

江伽卻沒事人,就像商場換了身衣服讓人評判一樣坦然隨意。

她轉了一圈,問周圍的人:“怎麼樣?”

“啊嗯!很——,還可以!”見希回過神,耳根有點紅,下意識開口又覺得自己有點丟人。

他見過的美人並不少,其中並不乏風華絕代之輩。嚴格來說她還是個稍顯青澀的少女而已,就跟她自己說的那樣,有時候年齡能帶來的沉澱真不是能輕易打破的,男人如此,女人也一樣。

但唯獨在她這裡傻乎乎的走神失態,陸見希又不願承認,便說到一半強行改口了。

江伽聽了並不滿意,她可是被辰希折騰了這麼多天,這麼不鹹不淡的好像她的努力都白費了一樣。

便鄙視陸見希道:“算了,你的老頭子眼光不具備參考價值。”

陸見希:“……”

他正要說點什麼反駁,就見江伽已經去問佑希了——

“如何?”

佑希:“可以摸不?”

“抽你哦!”江伽罵道,不過想來以這棒槌的審美觀來看是不錯的。

延希不用她問,便主動誇道:“伽伽姐真漂亮,說不上和平時差別有多大,但就是不一樣。”

江伽覺得這才是最用心的,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辰希那套標準意義何在,不過照鏡子的時候就是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可奇了怪了。

老陸當然覺得老婆女兒漂亮倍兒有面子,不要錢的誇,只江媽看著女兒心裡即使欣喜又是複雜。

她一貫希望女兒對打扮多盡點心,像個小公主一樣漂漂亮亮多好?非要和她成天往油煙裡竄。

可剛剛閨女從樓上下來那氣勢,那美貌,那讓人挪不開眼睛的光。

就跟她那死鬼大哥延續復刻一樣,想到父女倆還有這麼多相像的地方,她就對閨女的未來感到頭痛。

她平淡的日子過得好好的,該不會以後和她爸學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月白風輕,宅貓兇獸,漂洋的魚的打賞,麼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