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問題是, 只有兩張床能睡了, 但卻足足有五個人。”
“伽伽是女孩子, 一個人睡一張, 那麼剩下的人就只有擠另外一張了。”
“雖然床也不算小,但我們幾個的體格睡四個人也夠嗆。”
“等等, 你們不是五個人嗎?”江伽見這幾人嚴肅的商量這個問題, 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們算錯了人數。
眾人聞言, 回頭看著她, 表情保持著高度一致的冷漠:“罪魁禍首不算人, 你該不會覺得佑希今晚還有資格睡床吧?”
“沒趕他出去已經是血濃於水了。”
說這話期間, 一邊的被捆著吊起來的佑希已經嗚嗚開了,手腳並用的掙扎著想破口大罵, 無奈嘴被塞住了。
是真的被吊起來了, 農村的老房子, 修這房子那些年空調還沒普及, 夏天都是靠電風扇。
客廳的話就是吊扇,所以天花板上有個很粗的大鐵鉤子, 佑希闖禍壓塌床板之後, 就被自己兄弟和小舅舅用床單捆起來吊上面是一頓毒打。
揍得是奄奄一息之後才慢慢商量重新分配床鋪的事。
這幾兄弟下手之狠,連一看是也氣得夠嗆的江伽都有些看不下去。
她忙把佑希嘴裡的毛巾取下來。
“你們特麼真是我親兄弟——”佑希張嘴咆哮, 就被江伽一把捂住了嘴。
“行了行了, 也不看看自己今天闖的禍,要是夏天早往你身上澆盆水清醒清醒了。”說著搓了把他的頭髮:“放心,不會讓你吊起來睡的。”
顧則北不悅道:“你就決定了?這可是我們全票透過的事。”
“你少得意, 燒墳頭的二逼,要是按罪論處的話,你也得吊起來睡繩子。”江伽揮揮手:“這樣一來剩下三人勉強就能擠一張床了,成不?”
“好啊好啊!”延希拍手道:“小舅舅,你就將就一下吧,剛美好意思說出來,其實我真不想和你睡,你睡相太差了。”
“嗯!這提議公平。就按這麼辦吧。”辰希也點頭。
“那麼時間也不早了,大家就寢吧。”見希蓋棺定論道:“則北就不用我們代勞了吧?那邊的床單自己綁上就行了。”
顧則北上去對著三個就是一人一下:“玩兒我是吧?十幾年的舅甥情分一張床就瓦解了,這特麼可真血濃於水啊。”
“嘿嘿!來啊則北!”佑希幸災樂禍道:“剛綁我的繩子和床單都還剩一大截呢,你讓丫頭給你綁上。”
剛以為則北這暴脾氣要炸,就看到他臉色一紅,結巴道:“綁,綁上?我也不是在你們面前隨便就——”
說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反應不對,趕緊剎車。好在這些傢伙見佑希還敢頂嘴囂張又收拾他去了,沒注意自己這頭。
他偷瞄了眼江伽那邊,發現她正在把塌掉的床場面的被子抽出來,一時竟有些失望。
江伽把被子抱過來,穿過一夥兒人,分開他們——
“行了行了,大晚上還不消停,差不多得了。”然後下巴點了點自己懷裡的被子“一張床三個人還是勉強的,現在就平分吧,我跟你們一起睡。”
“我單獨蓋一張被子就行了。”
話音一落,整個客廳突然陷入了寂靜,兩秒鐘後又像是超市大減價的計時開始一般。
陸見希一把搭住江伽的肩膀,將她整個人往房間的方向一轉,然後攬著她邊走邊道:“行,回房間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走沒到兩步他搭住江伽的那只手背就被人拽住,顧則北來到江伽的另一側。
抬頭看了眼見希,表情有些莫測道:“著什麼急啊見希,一張床不是能睡三個人嗎?等等我啊。”
說著又對著江伽:“被子要不要我幫你抱?放心,你就睡邊上,我睡中間隔開見希,他畢竟也這把年紀了,是得避避嫌。”
說完就聽到冷漠的聲音響起:“嚯?則北你對我的年齡有什麼指教?”
“這倒不是年齡的事。”辰希不知什麼時候插/了進來:“則北你和伽伽有那麼熟嗎?就完全不考慮女孩子的彆扭自說自話?還是我來吧。”
他笑道:“畢竟咱們經常一起敷面膜,經常躺一起彼此已經很熟悉放鬆了,睡覺當然也不成問題。”
陸見希和顧則北聞言回頭看著這笑眯眯的陰險傢伙,在大夥兒不知道的地方原來還有這一出?
辰希正得意自己優勢,就聽見老四顫顫巍巍的蹭江伽面前倒:“伽伽姐,我怕~,要跟你睡。”
“你特麼已經十五了,少擱這裝自己的年齡只有零頭。”一旁被捆著掙脫不開的佑希著急道。
“你們都別給我想好事,咱丫頭本來就是在我們床上等我的,她想跟我睡。”說著急吼吼道:“丫頭,快快,把我放下來。”
江伽覺得這夥人純屬有病,但凡來勁什麼事都掐得起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香娃娃或者福袋呢,湊一塊就跟有好處似的。
她把被子往其中一個房間的床上一放:“我懶得聽你們說群體相聲啊,又是上墳掃屋,又是做飯洗碗的,還得伺候你們玩一下午,我去洗澡了,你們猜拳分床吧。”
說著就提著早就燒好的熱水進了浴室。
老家的浴室裡是沒有任何供暖裝置的,所以冬天洗澡根本談不上好受。
江伽迅速洗碗一個戰鬥澡,換上睡衣回到客廳,就看見幾人已經猜拳出結果了。
這一邊輕鬆有餘,一般愁雲慘淡的樣子,不用問好像都知道結果如何了。
果然見她一出來,見希也延希便站了起來,拉著她歡快道:“走了,回房睡覺吧。”
另外雙胞胎和顧則北則是遊魂一樣恍惚的回了房。
三人動作僵直的上了床,齊齊眼神空茫的看著天花板。
然後佑希率先開口道:“則北!我今天怎麼看你這麼礙眼吶,這個位置根本就不該是你睡的。”
顧則北也面無表情道:“巧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辰希喃喃道:“我不該出剪刀的,出布就贏了。”
佑希雙眼無神道:“老四那個作妖的,肯定會往懷裡鑽,老大也不見得老實,咱家丫頭香香軟軟的,憑什麼便宜他們?”
顧則北一急,伸手撓了佑希一臉:“你怎麼知道?”
佑希反手就是一記回撓:“我就是知道,她三圍我都知道,咱倆關係不是你個找茬的能比的。”
舅甥倆說著就又在床上掐了起來。
辰希往中間一滾隔開他們:“佑希你拉倒吧,你就是讓她給你擦屁股的貨,要說關係好還得我倆。”
“我和伽伽什麼沒一起幹過?她的皮膚和身材都是我給保養管理的。”說著得意道:“說實話我跟你就不用和你們掙,沒得這麼寒酸的,我有的是機會。”
佑希和顧則北一聽這話就不待見了。
“你還好意思說,你這種人放網上去評理就是裝死gay蜜佔女孩子便宜的貨,天理不容的。”
“喂——,辰希你的性向沒問題吧?”
“你們就是嫉妒。”辰希樂滋滋道:“看看你們這醜陋的嘴臉,去去,別擠這麼緊,不想被傳染。”
佑希和顧則北在黑暗中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往辰希身上壓去。
安靜的夜晚遮蔽不了隔壁的動靜。
江伽嘆了口氣:“剛還沒精打采呢,這會兒又掐上了,這精力是有多好?”
“伽伽姐,別理他們,咱睡吧。”睡中間的延希道:“你冷不冷啊,要不我的被子再分點給你,這邊角搭一起你睡我這邊來吧。”
“咳!”說完就聽見旁邊的大哥咳了一下。
陸見希這會兒也是面無表情,老四動作快,一進房間就把中間的位置佔了,他也不好轟開他。
雖然想一把將他拎邊上來,但總覺得那樣有些難看,只得憋悶的睡了另外一頭。
江伽摸了摸延希毛茸茸的腦袋:“不用,已經很暖和了,睡覺吧。”
接著沒多久房間裡就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兄弟倆看她是真累了,也就不折騰她,也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延希隨即也進入了夢想,但見希卻久久的睡不著。
他的作息一向自律又規律,這個時間照理來說應該已經有睡意了,可房間裡那個清淺的呼吸卻讓他無法平靜。
即便中間還隔了老四,但黑暗中敏銳的感知卻精準又鍥而不捨的去捕捉那道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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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鼻息很輕,幾乎微不可聞,但陸見希去難以控制的開始在腦海裡勾勒她的睡相。
堅定倔強的眼睛閉上以後,樣子肯定看起來格外的柔軟乖巧,就像爪牙犀利的貓,雖然兇狠的時候讓人無奈,可安靜下來乖乖睡在那裡,基於信任的無防備甚至會讓人整個心的軟得化掉。
陸見希越想越欣喜,但也越來越興奮,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激動個什麼勁,就跟佑希今天一天犯病似的。
這欣喜又夾雜著只差一步的失望,讓他此刻的心情頗有些五味陳雜。
他把這歸類為難得的見到這傢伙最柔軟無防備姿態的稀奇,隨即就覺得隔在中間的老四越發礙眼起來。
這小鬼根本沒和她交鋒過,也不理解其中的壓制興奮不解和無可奈何,或許就是見哥哥們這樣湊熱鬧而已。
所以根本不會理解他隱晦又莫名的興奮。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但他依舊沒有睡意,這事突然延希翻了個身,將身上的被子掀了開來。
見希無奈,這裡可是毫無供暖裝置的鄉下,亂踢被子明天非感冒不可。
隨即只得坐起來給弟弟蓋被子,哪知道剛蓋上這傢伙就又翻了個身。
見希這才知道弟弟都這麼大了居然睡相還是不好,居然還在往這邊擠,眼看就要把他擠下床了。
正準備敲醒他,卻突然間看到中間空出來的一大片空處,陸見希心裡一動,然後臉一紅,暗搓搓的直接和弟弟調了個方位。
用被子邊角把弟弟細細扎好,確認他不會滾床下去,見希才慢慢躺下身。
他心臟狂跳,儘量放輕動作,頗有些害怕吵醒任何人的心虛。
突然江伽翻了個身,面向這邊,見希身體一僵,過了一會兒,確認她沒醒之後才稍松了口氣。
緊張褪去之後,敏銳的感知又開始迴歸,這次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若有似無的掃過自己的臉上。
皮膚變得麻麻地,癢癢的,讓人想伸手撓一撓,卻半點不想讓這一刻的氣氛受驚。
陸見希覺得自己這會兒就像個做賊的,但卻欲罷不能的貪婪著某樣東西,甚至想要更多。
他也說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麼,即便如果去細想,答案就呼之欲出。
但他就像個耐心的獵人一樣,在漫長的黑暗裡,專注,沉默,一瞬不瞬。
她又翻了個身,即便睡相再好的人,也不可能整晚上一動不動。
這張床並不大,兩床被子也並不小,這麼一折騰,邊上的她那張本就吊了一截在外面的被子順勢掉到了地上。
熟睡中察覺到寒冷的身體本能的往熱源靠近,陸見希將被子掀開一角,就跟自投羅網一般她骨碌碌的滾了進了自己懷裡。
就是這個,這就是他想要的,陸見希笑了笑,把人抱緊,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然後滿足的放鬆神經,像強迫症終於滿足了所有入眠要素一樣,進入了夢鄉。
江伽早上醒的時候才發現在自己已經不在自己被窩裡了,雖說三個人睡張床也別指望早上醒來的時候還原地原位,可這也變化太大了。
她的被窩掉地上然後半夜冷鑽這邊來倒是能理解,可陸見希明明在邊上的為什麼跑中間來了?
江伽動了動,發現這傢伙把她抱得死緊,自己一動他還不樂意了。
他微微掀了掀眼簾,洩露出微微的不滿:“聽話,別鬧!”
得,真把她當抱枕了。
冬日的早晨本就讓人昏昏欲睡,比起外面寒冷的空氣,被窩裡的溫暖就格外讓人迷戀。
江伽不自覺的嗅了嗅這傢伙的脖子,心道果然是有潔癖的傢伙,別看講究又龜毛,可味道是真的好聞,乾淨又清新,想到這傢伙一貫高嶺之花一般的傲嬌姿態。
江伽莫名開始思考欺負起來該是很好玩的吧?隨即又猛然驚醒。
這,就算她剛剛被她爸斷了一條路,確實至今還沒有真正排解出鬱悶,可以不至於在沉默中變態的地步吧?
她剛剛的念頭很危險吶!
豈不知陸見希這會兒才是處於踩鋼絲一樣小心翼翼的平衡狀態。
如果說一開始江伽動的時候他還半夢半醒,那麼下一秒開始意識驚醒的他便不敢掙開眼睛同時還要極力保持平緩的呼吸了。
他做事從不顧頭不顧尾,可這會兒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倒不如說他回憶昨晚都不知道自己當時著了什麼魔怔。
然後就察覺到她湊近自己脖子像小狗那樣嗅了嗅,這使得他的身體更僵硬了。
他眼睛忍不住微睜,裡面竟然有微溼的水光,臉頰也飛快染上了嫣紅,幸虧她的頭只在自己脖子哪裡,所以不得而見。
陸見希覺得不能放任了,本能讓他感覺到了危險。
正要平復心緒,卻聽到耳邊突然傳來幽幽的聲音——
“哥!你什麼時候把我踢到邊上去的?”
陸見希頓時有種被前後夾擊的尷尬,一邊防著別露出破綻,一邊卻得拼命想辦法安撫老四。
但不光是他,江伽也聽到了延希的聲音:“延希已經醒了?還睡不?”
這一開口,陸見希也順勢裝作剛醒來,江伽見他醒了便也掀開被子從他懷裡出來下了床,果然看見地上癱著的自己的被子。
心道自己的睡相果然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安靜,這事倒是頗有些尷尬的,咳!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她撿起地板上的被子放回了床上,對床上的兩兄弟道:“你們再睡會兒吧,我去做早飯。”
說著就拿著衣服出了房間。
此時房間裡明明還剩兩個人,空氣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後,延希打破了沉默:“大哥,我真的想不到你能幹出這種事。我可是你親弟弟,你居然在我面前幹這種事,說不定還是從我身上碾過去的。”
陸見希面無表情:“沒有!”
“胡說,我身上又酸又疼,肯定被你碾過。”
“那只是因為你睡相不好,床板太硬而已,要是不管你,你早滾地上去了。”
“那伽伽姐怎麼回事?我說想讓她進來的時候你還掐我來著,自己卻抱了一整晚。憑什麼好事都讓你佔了?”
“你想我也可以抱著你睡,正好還可以再睡一會兒,要麼?”
延希往邊上一躲:“大哥,我發現你現在能若無其事的說出不要臉的話了。”
“別客氣,之前爸爸說過你們也大了,我不能一味嚴厲,也要適當的學會表達。我好好反思過。”說著不顧弟弟的炸毛把人撈進懷裡:“來吧,哥哥疼你。”
延希汗毛倒豎,正想掙扎,就聽大哥喃喃道:“果然一股奶臭味又硬邦邦的,還是——抱著好。”
被單方面肉麻又反方面嫌棄的延希差點沒一口血吐出來。
江伽他們今天就會回去,所以帶回來的食材也不多,總共就兩三頓的量。
還剩點米,她也就切了些紅薯進去熬了粥,又炒了點小菜簡單收拾了頓早飯。
端上桌就看見所有人都差不多起床了,不過佑希他們三個人卻是坐下就捶肩膀扭腰的,一副全落枕的架勢。
她問道:“怎麼了?你們還真打了一架才睡覺啊?”
雙胞胎一聽就抱怨上了:“還不是則北,整晚上不消停,早上醒來我都不知道睡覺能睡出這種姿勢。”
“別說,以前還笑過這傢伙的床太大,還得專門定製,錯怪你了則北,那點地方居然也夠你折騰的。”
說著三人就又將視線釘在延希身上,審問般道:“昨晚睡得不錯吧?有沒有晚上偷偷鑽被窩?”
延希才一肚子虧剛吃完,哪裡會幫老大背這鍋。
他純良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啊,我睡邊上呢,不過伽伽姐晚上被子掉地上了,鑽大哥懷裡睡了一晚。”
正端著碗的見希一僵,抬頭就看見那三人僵硬的轉動脖子盯上了自己。
眼睛裡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然出現了陣陣紅光,就連他拿出長兄的氣勢,都阻止不了這些傢伙拍案而起的意圖。
作者有話要說: 完蛋,我越寫越想把成年伽伽寫成女王向(你們懂哪種女王的),我要忍住忍住,這是清水文。
感謝monaaaa-kun,家虎麻麻,空耳君。,暱稱很多的泡的打賞,麼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