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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畸骨

73.

那一聲驚動了暗夜裡所有的哨子與埋伏, 森林外據點中窸窣動靜, 能量如烈風在其中飛速旋轉,剎那間就形成一張交織的巨網。

楚歌陡然發現, 巨網的中心,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他!

陸之南厲聲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數張陌生面孔出現在了周圍, 虎視眈眈, 而據點內走出了一名年輕人來,似笑非笑的打量:“賀少爺,不關你的事, 你還是老老實實的退開比較好。”

這一切的變故突如其來, 教人摸不清頭腦, 唯有制服上隱隱的徽章昭示了來人的背景。

“你們沒有權利這樣做,陸之北是我們所裡的人!”

“不, 我們有。”那個年輕人說, 他的目光凝視著楚歌,所有的笑意都收斂, 化作一絲森然的冰冷:“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褚河, 來自中央審判所執行組。”

“……情報者絕密訊息,執行者陸之北,被黑暗蠱惑, 背叛了審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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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密報在數日前遞上了中央審判長的案桌。

那其中言之鑿鑿, 有一名深受信任的執行者意識被汙染, 在黑暗侵襲中墮落,背叛了審判者的隊伍。

於是,在北方審判所還未來得及作出應對時,中央城就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惡狼悍然撲上,派出了一整支精英小隊直奔北方前線,佈下天羅地網。

行事作風之穩、狠、準直教人瞠目結舌,然而更蹊蹺的是從頭到尾都透著股若有若無的詭譎。

——誰接觸過他,並且蒐集證據,將之上報?

北方審判所還未曾內部審訊,中央城這般迫不及待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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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審訊室內,從裡看不到外界的情況,然而外界卻可以將裡面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

審訊官從室外走入,那是一張相當陌生的面孔,中年人身著黑色的制服,輪廓線條相當之冷硬,神情嚴肅到一絲不苟。

“名字?”

“……陸之北。”

“年紀?”

“二十五。”

“籍貫?”

楚歌報了一個地名,那是一個並不起眼的小城市,在茫茫大地上微不足道,然而聽到這個詞,審訊官的耳尖卻不引人注意的顫了顫。

他聽說過這個城市,據說褚家的繼承人——嫡系的那一個,少年時就在那座城市裡求學。當然,謠傳中北方審判所的應所長曾長年累月待在那裡。

“……什麼時候進入的北方審判所?”

“大約一年前。”

“加入的動機是什麼?”

“當然和你一樣。”

中年審訊官的眉毛皺起了起來,那幾乎都形成了一個川字,在得到這樣的回答後,他的神情顯然是相當不悅的。

迎著那樣的目光,楚歌卻沒有什麼害怕的,甚至還微微笑起來,神色甚是坦然:“難道不是嗎?我以為,每一名進入了審判所的異能者,無論是北方還是中央城,又或是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我們最終的目標,都是相同的。”

他的眼神實在是太過於堅定,與這世上所有捨生忘死的異能者一般無二,以至於審訊室內,問詢他的中年異能者都愣了下,目光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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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薄薄的卷宗被攤在桌上,已然被翻了無數遍,那幾張紙頁上,所有的文字都記得滾瓜爛熟。

說實話這個年輕人的卷宗並不是特別機密的事情,中央城多少能夠調出來一些。

那份履歷看上去十分尋常,身世背景,上上下下,清清白白,沒有什麼可以指摘的地方。

或許是異能過於珍稀,這個年輕人一開始甚至被測出異能潛力值為零,在街邊開了三年小店後,他異能覺醒,通過考核後進入梅斯塔利亞基地,在那裡以醫療官的身份服役六年之後,被大手一揮調去了北方審判所。

這樣的事情並不罕見,時常都會有審判所從別地徵調異能者的事情發生,尤其是考慮到他的異能型別,在審判所這種高危險的地方,將會更加受到青睞。

中年審訊官閱讀過他的卷宗,梅斯塔利亞基地配合調查交出了答案,那連篇累牘的記錄與徽章昭示了他挽回了多少人的性命,其中不乏異能者。更何況年輕人眸光清明,氣息平緩悠長,儘管面色難掩蒼白,但這般被盤問著,也沒有半分慌張。

他實在太過於從容,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墮落的背叛者。

那封密報真的正確嗎?

這個年輕人,真的是一名墮落者嗎?

如果他是,為什麼當初在黑霧森林裡並不反抗自爆,而是束手就擒,任由他們帶回中央城?

要知道,活捉一名墮落者可是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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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外,幾名異能者分站,在見到那樣清明堅定的眼神後,都微微有些疑惑起來。

“難道我們真的弄錯了?”

眾人的目光轉向了褚河,他是這一次抓捕執行的負責人。

褚河眼底滑過一絲微妙的意味,緩緩道:“不要忘記他已經在隊伍中潛伏了那麼久,就這麼幾句話,便將你們蠱惑了嗎?”

——說不定,那些都只是他做出來的偽裝呢?

仍舊有一絲絲的不對勁,然而褚河一錘定音:“事關重大,小心為妙。”

他拿起了一本卷宗,翻到某一頁示意所有人去看,爾後扣下了耳麥,短促而快速的朝著另一頭的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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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安靜後,中年審訊者似乎接收到了什麼訊息,神情為之一肅。

審訊者道:“你的異能是治癒?”

楚歌點頭。

審訊者盯著他,忽然道:“恐怕並不是治癒吧?”

眼皮一顫,倏忽一瞬,快的如同錯覺,楚歌反問道:“那是什麼?”

審訊者道:“你自己心裡明白。”

楚歌道:“不如你告訴我?”

想要轉變異能種類的方法並不太多,其中最著名的一種就是接受黑暗侵蝕,成為墮落者,當然還有一些其他的方法,但都太過於艱難了。

四目相接,審訊者眼中的內涵溢於言表,楚歌被他那樣盯著,忽而笑起來:“我怎麼都不知道,我自己的異能都變了?”

審訊者一言不發,目光極具壓迫。

片刻後,楚歌忽然收斂了笑容,淡淡道:“如果你一定要這麼說的話,我的異能最初的確不是治癒。”

室內室外,所有人的呼吸都驀地一緊,以為他即將招供,難掩心中的興奮,卻忽視了細節。

“……只是後來注射了異能覺醒藥劑,這樣才轉變成了治癒。”

眾人愕然。

這就像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不痛不癢無關緊要,他們想要的答案並不是這一個。

審訊官道:“那你最初的異能是什麼?!”

“感知。”

“誰能夠作證!”

“北方審判所所長。”

“應蒼怎麼給你作證?!你是他手下心腹,誰知道他會不會偏愛庇護於你!”

一聲聲如同驚濤駭浪,楚歌就像是那其中的一葉小舟,隨時隨地都可能被吞噬,他不慌不忙,從容反問道:“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異能,先為感知,後為治癒,他又怎麼會力排眾議將我調去北方審判所?”

這句話順理成章,一時間竟然找不出什麼破綻。

“另外……”楚歌緩緩道,“雖然你是中央城的執行者,但同為審判所的人,我想,你應該叫他應所長。”

審訊者死死的看著他,如同被激怒了的獅子,他胸口劇烈起伏著,道:“好,很好……那你是否可以解釋,既然你當時就已經覺醒了感知異能,為什麼不前往中央城求學,而是要假裝成普通人?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被侵蝕、墮落?”

楚歌瞳孔驀地一縮。

審訊官一步不讓。

空氣緊繃到一觸即發,只要一根火線、一個引子,便有可能爆發開來。

“……我可以申請不回答這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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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外。

另外幾名中央城異能者都緊緊地盯著內部的進展,當進行到這一步後,褚河眼神驀地一亮。

“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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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審訊者冷冷道:“我想你還是回答比較好。”

楚歌十分平靜的說:“……因為家裡沒有錢。”

萬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室內室外,所有異能者都愣住。

沒錢?貧窮?

他們想聽到的答案可不是這個。

一個在梅斯塔利亞基地擔任了六年醫療官,又因為卓絕的治癒能力被調入北方審判所的人,怎麼可能面對這樣的情況。

審訊官的眼神中明顯透露著懷疑的意味,像是想要穿過楚歌的外表直直看到他的內心裡去。

楚歌輕聲道:“這很奇怪嗎?”

是的,非常的奇怪,只是沒有人直接說出口來。

審訊官冷冷道:“你最好說實話。”

楚歌緩緩道:“或許你看過我的履歷,想要從中扒出來點什麼,其實不用這麼費力氣,倘若你一定要知道的話,我的確可以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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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外。

所有人都等待著他的答案,唯有褚河,不知道想著了什麼,眉心驀地一跳。

“……我九歲的時候,父親出車禍去世了,十六歲的時候,母親也得了重病,沒多久就下去陪我父親。那之後我家裡就只有兩個人,我和我弟弟,沒有別的收入來源,供不起兩個人上學。我想了很久,最後決定離開校園。”

聽到了這樣一番話,審訊者唯有一聲嗤笑:“假如你有腦子,就不會編造出這麼一番拙劣的謊話,三歲的小朋友都知曉,異能覺醒者去中央學院是有補助的。”

楚歌:“???”

三歲小朋友都知道?

他簡直是一臉懵逼:“統子,我不是三歲小朋友嗎,我怎麼不知道啊?”

系統:“………………”

這問它,它也不知道啊!

原世界劇情線、現在世界,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他,去中央學院求學還是有補助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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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明顯是怔愣了一下,以至於目光中都出現了短暫的茫然,無法接受,難以理解,以至於審訊者也有一些狐疑。

實在是那個樣子太過於錯愕了。

“原來有補助的啊……”

一聲淺淺的嘆息,卻飽含了無可奈何,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傷感,像是遺憾。

從頭到尾這個年輕人看上去就是相當平靜的,他的態度無不昭示了他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墮落者,所有的接受盤問只不過是為了配合,儘早的擺脫嫌疑、洗刷汙名,只有在涉及應蒼的時候神情中才有一絲波動,也不過是極輕緩的而已。

直到現在。

不可思議後無可奈何的嘆惋,說不出的惆悵輾轉。

——就好像他真的是第一次聽說。

審訊者遲疑道:“……你不知道?”

楚歌輕輕的“啊”了一聲,搖了搖頭。

審判者的眉毛皺了起來,完全無法理解這樣的情況:“沒有人通知你嗎?”

楚歌“啊”了一聲:“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

“你的老師呢?”

“那時候我被測出潛力值為零,已經從學校裡退學了。”

理論上學校不會放棄每一名有可能成為異能者的人,然而事實卻是,在第一次測出潛力值為零後,這名年輕人就飄零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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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外。

有異能者皺起眉頭:“為什麼沒有人通知他去複查?”

沒有人回答。

許久後,另外一名異能者遲疑道:“大概是因為被放棄了吧……”

所有人對此心知肚明。

現在提倡的是雙重檢測,然而在執行過程中,卻有很多彈性的地方。或許在中央城可以做到再提供一次複查的機會,但是在其他偏遠地方,就比如那個不知名的小城,只檢檢測一次才是常態。

眾所周知,假如將墮落可能性排一個高低,那麼所有異能者中傾向最低的就是治癒系異能者。

是以驟然聽聞秘密追捕,抓來的甚至還是這一位後,除卻好奇之外,他們心中更多的是驚詫。

這個面容蒼白的年輕人,實在是……不像是一個墮落者。

像是所有救死扶傷的醫療官,不眠不休挽救人的性命,即便是被他們帶往中央城時,也是一派溫和從容。

一旁。

褚河面色一片冷凝,被其他異能者盡收眼底。聯絡著梅斯塔利亞基地、山區特訓營地傳來的訊息,說不得便有些別的猜測。

誰不知道,褚河為了一個繼承人的身份,恨不得將褚遊置於死地啊?!

這個年輕人,被調往北方審判所,被指控為墮落者……

好巧不巧,皆是救了褚遊後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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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河察覺到了周遭暗流湧動,卻絲毫顧不上在意。

成王敗寇,一旦折斷褚遊的臂膀,塵埃落定,那麼誰也無話可說。

言語的細節被他仔細琢磨,想要尋找到其中的漏洞、破綻。

異能……

電光火石間有一個訊息劃過腦海,褚河驀地開口:“不對,他怎麼轉換的異能!”

兩側有目光掃來。

“打的覺醒藥劑吧,他自己說的……”

褚河死死盯著透明審訊室,氣息急促:“能夠轉變異能型別的覺醒藥劑非常稀少,且無不昂貴之極。假若他當真如自己所說的那樣貧窮,又是怎麼獲得覺醒藥劑的!”

眾人一時驚愕。

“他一個窮小子,還帶著一個拖油瓶,就是奮鬥一輩子,也不可能弄到那樣珍貴的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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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他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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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點再次被提出,容不得人忽視。

當這一點被褚河告知了審訊室內的審訊者後,中年異能者原本已然緩和的目光再度變得銳利起來。

“以你的家境,不可能得到那樣珍貴的異能覺醒藥劑。”

還不僅僅止於此。

他是如何進入了山區特訓營地,又是怎樣進入了梅斯塔利亞基地……

這其中的一切種種,遠遠不是他一個出身貧寒的普通人能夠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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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來的目光裡再度寫滿懷疑,就好像他是一個謊話連篇的騙子,用一個謊言再度圓起另一個謊言,從頭到尾都沒有半句真話。

楚歌深吸了一口氣:“我弟弟,他是我母親和別人的孩子……後來他被親生父親帶走,臨走之前,他的父親給了我一支這樣的藥劑。”

眾人神色怪異,萬沒想到這其中還有一場家庭狗血劇,但現在並不是深究那個的時候。

卷宗被翻到了第一頁,露出了嫌疑人的家庭關係。

生父陸源,生母顏小菱,此外還有一個弟弟……

審訊者眉心微微一跳。

楚歌緩緩道:“他的父親姓賀,他的名字叫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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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之南。

當姓氏與名字被拼湊到一起後,當隨之而來的家庭背景被聯絡到一起後,眾人一片愕然。

——那不是賀家那個,謠傳被流放了的小少爺嗎?

審訊者那時並沒有親自參加追捕的活動,是以對於那天的場景並不是太清楚,與之相反,所有前往了黑霧森林的執行者都回憶了起來,那個時候,和眼前人一起出現的那個少年。

他們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認得,但是恰好有人喊出了那個少年的身份。

褚河稱他為“賀小少爺。”

如此說來,甚至連名字都對上了號。

一個叫做之北,一個叫做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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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答案,還算合理嗎?”

——合情合理,毫無破綻。

提出的漏洞與疑點都對上了號,以賀家的財力,給人提供一支頂尖的異能藥劑,絕對算不上誇張。

假如那當真是賀欽的意思,那麼把他送往山區營地,送往梅斯塔利亞基地……

一切都能夠說得通了。

——或許是給賀小少爺培養臂膀也未可知,只是陰差陽錯,卻與褚家繼承人扯上了關係。

審訊者點了點頭。

“所以,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會被突然指控為背叛者?”楚歌看著審判者的眼睛,目光誠懇,“我想這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

審訊者不由自主跟著他點頭,目光和緩,正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得“刷“的一聲,玻璃大門向兩側緩緩開啟。

一名穿著制服的青年快步走了進來。

審訊者目光微微有詫異:“褚河?”

褚河走到楚歌身前站定,居高臨下,打量著他的面容。

倏爾,意味不明的道:“你說你是治癒系異能?”

褚河目光中含著若有若無的冷意,更令人無法忽視的是,從中傳來的些微惡念,那讓楚歌整個人都覺得不適。

他不免更加仔細的看向了褚河,這一觀望卻看出了不對勁。似乎有那麼一絲半縷的黑絮,沉澱在了褚河的腦部深處。

有意思啊……

口口聲聲說著他是背叛者,喊打喊殺將他抓捕的人,自己反倒是受了黑暗的侵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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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點了點頭。

下一刻,就聽著褚河不容推拒的道:“演示一遍。”

為了自證清白,這時候,他應當是要迫不及待演示一遍的。

然而……

楚歌並沒有按照褚河的要求做。他的神情溫和,語速輕緩,看上去相當的從容不迫,可其中的意思,卻是實打實的拒絕:“我以為治癒異能應當用在挽救人生命的時候,把他們從死神的手裡搶回來……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如同一個表演的小丑。”

褚河面上露出了不豫之色。

與之相反,他身旁的執行者,卻有微微的動容。

連主審的審訊官,此刻目光中,都帶上了讚賞之意。

這個年輕人,從始至終,不卑不亢。

他的表現完全擔得上四個字:問心無愧。

何況,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他的眼瞳也沒有變成血紅色,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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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上演家產爭奪、勾心鬥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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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謝木的地雷、天上飛的棕毛兔子的火箭炮

2018.1.9(記住全網小說更新最快的龍壇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