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芙停下了動作。
她聞著在鼻端的血腥味,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忽然泛起了一種有點不舒服的滋味。
燕小芙剛剛在感覺到那粗糙的布料時,是真的以為身後是什麼非人生物的。
像是禁婆,血屍,粽子一類的東西,就是穿著衣服的……
畢竟這些東西生前,或者說“生前”還都算是人,所以身上也都帶著破舊的布料。
實際上燕小芙剛剛想到最多的不是這些之前很少遇到的東西,反而是第一次來盜墓筆記時候碰到的那只小綠手。猶記得燕小芙第一次死就是死在這貨手裡的。
當時燕小芙弱的像雞,連那雙從身後掐住她的乾枯的手都掰不開,只能被拖著走。
那雙跟鐵鉗一樣的手,有一段時間是燕小芙的惡夢,燕小芙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一次那種拼命掙扎卻掰不開一雙手的感覺,所以燕小芙從盜筆回來後曾經有一段時間瘋狂的買增加力量的東西。
就因為如此,剛剛燕小芙掰那一下絕對是用了狠勁的,恨不得把身後人的膀子都掰下來。
她以為這一下絕對能給身後人一個好看的,結果發現掰不開的那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內心深處湧出了一股強烈的恐懼。
直到燕小芙聽見了那兩個字。
……
那兩個字就跟定身丸一樣把燕小芙定那了,她根本動不了。
燕小芙還記得第一次在鬥裡聽見他說話的時候,他說話的聲音總是特別的清楚,隔了一道牆都聽的很清楚。可能是一年到頭也說不了幾個字的原因吧,然而沒聽見過他說話的人,只要聽第一句,就能知道這是他說出來的話。
所以她在聽見聲音的一瞬間,腦子裡的恐懼開始消退。
她漸漸的找回了魂。
於此同時的是,一種有些酸酸的,澀澀的感覺莫名的升了起來。
雖然燕小芙不是有意的,但不知道怎麼……她忽然間有點想哭。
如果時間倒轉兩分鍾,她一定要攔著自己,不讓自己那麼使勁。
……
雪洞這個東西特別的神奇,明明就是在這冰天雪地裡挖出來的一個洞,所用的材料也是再冷不過的雪,洞內洞外的溫度卻差了很多,就像是一個臨時的避風港。
要不說愛斯基摩人怎麼都建冰屋這種東西呢。
不過洞中為了保暖,洞口被封的死死的,這雪山上不敢隨意生火,生怕造成雪崩,所以只能靠這種方式來取暖。
所以洞中是真的伸手不見五指,這一片黑暗之中,燕小芙連想看看身後人的臉也做不到。
燕小芙現在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又特麼心酸又特麼想笑,又想在地上來個後空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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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燕小芙很激動,但其實這會,她已經是很懵了,這一懵她腦子裡面就有點犯渾,畢竟她實在是想不出來後面的人是怎麼摸進來的。
從洞口?
不能啊,洞口被封上了,她親眼看的。
易容成了隊裡的某個人?
別扯了,原著裡這時候小哥早都快到雲頂天宮了,更別提前幾天還看見吳邪他們一隊的人了。
燕小芙瞎亂想著,一時間居然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做什麼,有點突然,大半夜的腦子都不清楚就來了這出。
她睡覺的時候把最外面的大衣脫了,蓋在了身上,所以現在爬起來之後,身上也就穿了最裡面的衣服。
現在爬起來,她已經覺得有些冷了。
她繞了個彎,把手探到身前去,趁黑摸了摸身後的人,身後的人也不說話,捂著她嘴的手卻放開了。
一片漆黑,燕小芙跟盲人摸象似的,先是摸到了厚實的衣服,然後再漸漸的往上摸,又摸到了衣服上的雪融化之後剩下的水珠,一直快摸到頭頂,最後,她才摸到了冰涼冰涼的皮膚。
溫度太冷,燕小芙原本以為自己的體溫就夠低的了,沒想到身後的人比她還低。
她有些手足無措的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來,跟對待她家的那幾個熊孩子一樣,兩隻手抓住黑暗中的人的兩邊臉,一邊一隻。
最後她就跟捧著她侄子冬天從外面回來時凍得通紅的那張小蘋果臉一樣,用手捧著身後人的兩邊臉,不同的是這次的手感明顯沒那麼肉乎,也沒那麼軟,而且冷的像冰。
她覺得他倆現在大半夜的就跟兩條小狗似的,還是無家可歸的那種,現在在這終於碰見面了,不用擔心有哪個人路過的時候朝屁股上踹一腳。
有點……心酸的安全感。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不不不,嚴格來說這一點意義都沒有,因為這是雪山啊,雪山你曉得吧,出門就是雪雹子砸你一臉,現在捂暖了一點用也沒有。
然而燕小芙不知道為什麼還繼續捂著,她其實捂著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有點智障,但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幹啥。
就像她家的那個七歲的熊侄子……每次見到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翻拖鞋放在她腳底下。
她侄子從來不管她需不需要,或者是用不用他拿,他都要這樣。
因為他除了這個之外啥都不會。
手被冰的都有點麻了,燕小芙原本以為能捂熱乎的,沒想到直到自己的手心都變得跟那人的臉一樣涼後,那人的臉還是沒暖和過來。
燕小芙腦子還處在微短路狀態,她乾脆把手心翻了過來,用還有點溫度的手背替他暖。
除了這個之外……她也什麼都不會。
手底下的觸覺冰涼冰涼的,燕小芙覺得有溼潤的鼻息吹在了自己的手心裡。
差不多……是了。
為啥燕小芙這麼確定了呢?
因為燕小芙除了小哥外,咳咳,還沒看過哪個人的鼻子這麼挺過……
……
雪山上的天氣格外的古怪,頭天晚上還是風雪交加的天氣,到了白天,天空變得萬里無雲。
隊伍再一次出發的時候,氣氛變得有些古怪,與前一天相比,今天大家都變得有幾分小心翼翼了起來。
即使今天的天空美得跟一副油畫一樣,也沒有拯救這種壓抑的氣息。
燕小芙第一個背上自己的包爬了起來,她來到雪洞的出口,拿起鏟子,把出口鏟開來。
一個小小的,仔細看跟其他地方不太相符的洞在她的動作下一點點的消失了。
燕小芙深吸了口外面飄進來的空氣,緊接著就被嗆得一陣咳嗽,她有點低估這個溫度了,這特麼不是“清新的早晨空氣”,這是“能把人肺管子凍一塊的早晨空氣。”
“早上好啊~大胭脂~~”
“大胭脂~~加油啊~~今天也要精神滿滿的爬山啊!”
燕小芙接了杯水到一邊漱口,有一些漢子已經圍到一旁去吃飯了,駐地也多了些人氣。她心不在焉的吃了個壓縮餅乾,躲到了一旁,不去摻和那些在吆喝著的男人們。
“昨天……”燕小芙又啃了口飯。“我碰見小哥了。”
按例每早問好的直播間……忽然間沉默了一秒。
……
有一種規律,叫做“每次小哥出現,直播間都跟中了病毒一樣之三大定律”。
這一秒就跟要爆發的火山一樣,燕小芙趕著在直播間爆發之前又說了一句,“不過我沒跟他一起走……他不讓我跟他上山,讓我回去。”
……
“昨天晚上,我半夜起床的時候。”燕小芙食不知味的吃完了早飯,然後關了鬧心的彈幕,耳朵忽然豎起來,聽著身後傳來的一個熟悉的聲音,結果那個人接下來說的卻是——
“我去偷偷的看了眼那邊,發現那個肉人不在。”
……
燕小芙腳一軟,差點沒從山上滾下去。
寒風凜冽,吹痛我的臉。
大,大哥。
……
有那麼一瞬間,燕小芙以為自己又給小哥添麻煩了,小哥瞞著那麼多人,偷溜進來都沒發出什麼聲音,她回來的時候反而笨手笨腳的把這群人給驚醒了。
小哥進來的時候是從個小的不得了的洞口進來的,簡直就跟個老鼠洞似的,燕小芙琢磨了半天也沒從洞口鑽出去,還是小哥後來幫她把洞口擴大,她才鑽了出去。
燕小芙出來的時候覺得整個人都羞澀的無可附加,媽的,我這種貨根本不可能盜墓知道吧……這特麼是個技術工種啊。
啊……我真是千古的罪人,世界的敗類……
要不要這麼玩,你這麼晚還不睡我很尷尬啊。
她強行讓自己鎮定了下來,依舊保持著平時的那種冰冷的態度,然後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不在又怎麼了?”跟他一直聊天的聲音說:“你就不許人家半夜上個廁所什麼的了?”
“我等了她半個小時,她才從外面回來。”那個小個子繼續說。“半個小時的時間,誰知道她去哪了,我原來怎麼沒發現肉人原來是個這麼麻煩的東西,現在看來老大讓我們帶上她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燕小芙聽著身後兩人討論的聲音,連呼吸都放輕了。她當然知道自己那半個小時是跑出去幹嘛了。
不過她回來的時候看見人都一個不少的在睡覺,所以也沒考慮那麼多。
燕小芙長了個心眼。她開啟了小地圖,看著上面移動的那個小綠點,就在他們不遠的地方。
……讓我下山,那是肯定不行的……老子就這麼熊,不服過來揍我啊。
燕小芙抬頭看了看遠處的雪山。
光明正大不行……老子當偷.窺狂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