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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燕雲光從地上爬起來, 摸著被摔疼的後背,心疼的道:“王沂至關重要, 竟然這麼容易給出去了。”

用他換王瑞,真不值, 他就是沒好意思直說。

王瑞也愧疚:“都是因為我,害得你們失去了王沂這個重要證人。”

“你本來和錦瑟無關,反而是我們對不起你,幸好你沒事,否則真不知道怎麼跟你父親交代。”何雲一把王永德抬了出來:“而且王沂別換走,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燕雲光想想也是,糾結過去沒前途, 放眼未來吧:“接下來怎麼辦?難不成咱們就這麼等著天庭來訊息, 等他們來了,錦瑟和王沂連孩子都生了。”

平時效率就慢,更別提袒護性的故意拖延了,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對錦瑟, 何雲一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眼下更擔心的是王瑞,錦瑟已經盯住他了,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王瑞處在被惦記的危險中。

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會害他分心。

“王瑞……”何雲一看向他。

王瑞見他眼神認真還帶有一絲哀然的神色:“怎、怎麼了?”

“你不能在外面了,你到我袖中來吧。”

他剛說完,王瑞只覺得周圍的事物都在變大, 凳子腿看著像擎天柱一樣,轉眼間,他就縮成了只有手掌大小。

這種體驗在陰曹的時候有過一回,所以這一次,他並未驚慌,不過心情也不太好,盤腿抱著肩膀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等著何雲一處置他。

何雲一俯身用手掌捧起他放到桌上:“等收拾完錦瑟,再將你變大,先委屈你一段日子了,這也是為了保護你。”

王瑞垂頭喪氣,身為一個凡人,不想扯大家後腿就得委屈自己。

這時候牛子良等眾人出現在桌子周圍,擔心的問何雲一:“我們少爺能恢復吧?”

面對質疑,何雲一面無表情的道:“不敢保證,他若恢復不了,我就弄個老鼠給他當坐騎,每日帶他溜達。”

王瑞腦補了那個情景:“老鼠太髒了!”

牛子良道:“少爺,這不是關鍵,您變得這麼小,我們回去怎麼和老爺交代?”

文順一臉擔心的附和:“是啊是啊,您現在就這麼一丁點了。”說著,還比劃了一下。

少爺現在這體型,來個貓都能把他叼走。

雖然早知道何雲一有道行,但這道行也太可怕了吧,竟然能將人變得這麼小,這是妖術還是法術啊,少爺,以後您別跟他玩了,嚇人。

“別瞎操心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們無關!你們別管我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罷。”

王瑞說完,直接掀開何雲一的衣袖,主動走進去,來表示對他的信任。

王家的家丁們見少爺主動鑽進何雲一的袖中,不見了蹤影,既擔心又不敢掀開看,口中喚道:“少爺,您先出來啊,有些事還沒說清楚呢。”

王瑞坐在袖中,透過衣料隱約可見些光亮,他大聲道:“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這時候何雲一低頭笑了笑,起身道:“既然如此,就不回陽信縣了,先去解決那個女人。”說完,端著袖子,大步朝門外走去。

王家的僕人們都跟著他走:“你要去哪裡啊,我們少爺怎麼辦?”

“何真人,你要帶走我們少爺嗎?你好歹透露點資訊究竟要去哪裡。”

“咦,人呢?”

何雲一前腳出了門,這些人後腳跟出去,便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再一回頭,方才還坐在桌子前喝酒的燕雲光也不見了。

“管家、咱們怎麼辦啊?”

牛子良揚天長嘆:“還能怎麼辦,繼續趕路返程唄,少爺願意跟何雲一玩,誰能管得著,如實跟老爺回話就是了。”

錦瑟端坐在偏殿的寶座上。

下面身著華服的鬼魂們則交頭接耳,不時嘀咕幾句。

這時春燕走進來,稟告道:“王賬房還魂後,休養的差不多,已經醒來了,奴婢叫人帶他往這邊來了。”

聽聞春燕的話,在座的眾富貴鬼魂喜道:“這次王賬房從姓何的道士那裡回來,一定能帶來有用的訊息,呵呵,一旦知道那個書生叫什麼名字,便不愁他們不就範。”

他們自己雖然身故了,但後人尚在人間,且為官當權者不在少數。

只要弄清與道士在一起的那個書生的姓名,便可以威脅他的家人,繼而叫何雲一分神。

這也是錦瑟得到王沂後便放開那個書生的原因之一。

反正這麼多天,王沂一定聽到過那個書生的名字,只要派春燕去趟閻羅殿,找判官查一下這個書生,便能挖出他來,到時候叫自己旗下這些鬼魂託夢給當官的後代,不愁折騰不死這個書生。

很快王沂走了進來,他離魂了許久,剛還魂還不太適應,走路很慢。

錦瑟看在眼中,擔心在心裡,趕緊叫人給他看座。

等王沂坐下,錦瑟先問:“你身體好些了沒?”

娘娘還真是擔心自己啊,王沂起身作揖:“託娘娘的福,已經無礙了,多謝娘娘搭救。”

春燕在一旁看著,心想,真是的,我問你你就愛答不理,娘娘問你就起身作揖。

錦瑟稍微寬心了:“我叫你來,是有事問你,你在何雲一那裡的時候,有沒有聽到過那個書生叫什麼名字,家在何處?”

“聽到了,聽到了!”王沂忙不迭的說道:“我聽得很清楚,他叫王瑞,家住魯北陽信縣城!”

眾鬼歡喜,已經開始打腹稿,準備晚上託夢給子孫去陽信縣找一個叫王瑞的傢伙麻煩了。

錦瑟噙著冷笑,原來叫這個名字,敢跟我鬥,那臭道士不是很在意他嘛,那就叫他在意個徹底吧。

何雲一,你能打我,但你能打人間的官吏嗎?

那個叫王瑞的是世間人,必須得遵從世間法,可不是你能抗衡的。

錦瑟雖然知道了王瑞的名字,但要確認真偽並挖出他親人的名字,得去真正的地府走一趟。

“春燕,你去找十殿轉輪王旗下的判官,讓他查查陽信縣的王瑞!”

春燕得令,立即出門去了,其他人則繼續打腹稿,盤算著如何用世間的法律折磨死那個叫王瑞的書生。

春燕著實去了一會,久到錦瑟差點派人去找她,才遲遲回來。

她面色凝重,徑直走到錦瑟跟前,低聲稟告:“娘娘,判官說他查了生死簿,陽信縣沒有咱們描述中的王瑞,諧音的,像王銳,王睿什麼的全找遍了,年紀和出身都沒查到符合的,莫不是王沂他聽錯了?”

錦瑟白了春燕一眼:“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好!”

“娘娘,真的沒有他這個人!生死簿不可能錯的,只可能是聽錯了。”春燕委屈的辯稱。

王沂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忙起身道:“我不會聽錯的,而且他們返程也是往陽信縣的方向,他就叫王瑞!”

錦瑟自然是相信心上人的,對春燕哼道:“你下去罷,廢物,還得我親自走一趟!”

叫眾鬼稍安勿躁,她親自帶著王沂去了趟十殿找判官查那王瑞。

十殿輪轉王旗下的判官,本身就是錦瑟的座上賓,那日何雲一登門找麻煩,他就在場,還近距離的勸過何雲一,因此也清楚的見過那個書生。

剛才春燕來查過一遍沒結果,現在錦瑟竟然親自來了。

錦瑟叫王沂報上王瑞的名字,並描述的長相,叫判官來查。

判官一邊查一遍心裡嘀咕,不用描述那書生的模樣,我就見過他,可真的沒有。

其實他那日赴宴回來,就翻閱過生死簿,將全國年紀差不多的讀書人都翻了一遍,沒找到吻合那個書生的人。

這次也一樣,生死簿查詢著王瑞,譁啦啦的就到了盡頭。

“沒這個人!”他斬釘截鐵的下判斷。

王沂咬唇道:“不可能,千真萬確,我相信自己的耳朵沒聽錯。”

判官也咬唇:“生死簿絕對不會錯!娘娘,這個您應該知道。”

生死簿絕對不會出錯,但錦瑟也相信王沂不至於連那個書生的名字都記不住,一時間她也想不清楚了,凝眉思忖半晌,也想不通,只得帶著王沂又回去了。

王沂跟著錦瑟,他痛苦的道:“真不知道哪裡出了錯誤,我被他們抓去了,一心想著幫娘娘的忙,所以這個名字我牢牢的記在了心裡,怎麼就會記錯呢。唉,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我真是沒用啊。”

錦瑟本就對王沂有好感,怎麼捨得他埋怨自己,忙道:“不怪你,一定是何雲一動了手腳。”

王沂感激涕零的道:“娘娘您真是善解人意。”

錦瑟嬌顏浮上一層紅暈:“你知道便好。”

王沂忙道:“您的好,小生全知道。”

嘴甜得錦瑟臉都熱了。

回去後面對眾鬼的詢問,錦瑟只說王瑞親戚眾多,得繼續調查,將這些鬼就地打發了。

她則派了個五通去地面上偷聽王家家丁們的對話,甚至半夜將他們的魂魄叫出來問話,盤問他們的少爺究竟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士。

有些睡得迷迷糊糊,則如實相告,也有脾氣不好,破口大罵的。

但出奇一致,只要回答的,都說少爺名字叫王瑞,是陽信縣首富王家的大公子。

這就證明王沂說的沒錯,可怎麼生死簿上就查不到呢?

生死簿上沒記載,叫錦瑟不敢輕舉妄動。

一切以生死簿為準,生死簿上沒記載的,那就不是真的!

只能說那個書生看似是普通人,其實也是偽裝的,他根本不可能是陽信縣的王瑞,因為生死簿上沒這個人,那些僕人八成也是買來騙人的。

錦瑟篤信生死簿,既然查不出那個書生的真實身份,動用人間官吏報復他的想法只得作罷。

為了防止地面突然開裂將王瑞拽下去,他這幾日一直生活在何雲一的袖中,他只在吃飯的時候恢復正常大小,等趕路的時候,就變小叫何雲一帶著他。

好處便是他既安全又閒適,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何雲一袖子裡面更安全的地方了。

這一日,又到了開飯的時候,王瑞被放了出來,他恢復成正常身高後,打了個哈欠:“好睏啊,吃完飯,我要繼續睡了。”

他一邊抻懶腰,一邊看周圍的景色,見他們身處一座山包上,不遠處是一座城池,城外駐著一隊隊大軍,將城池圍堵的水洩不通。

王瑞見了,驚的清醒了不少,眨眨眼:“這、這是要打仗?”

這個朝代自開國以來承平已久,王瑞壓根沒見過帶甲者,也沒聽人談論過戰爭。

不對,他想起了什麼,在妖鬼集市的時候,有人說過,好像……什麼王要造反。

何雲一瞅了眼山下:“寧王造反了,叛軍圍攻這座城池,一會便有決戰,免不了死傷。”

王瑞道:“你們推算過勝負結果了嗎?”

“我哪敢啊,軍中如此多的兵士,推演這戰爭的結果,便是推演他們的命運,怕不是要耗盡我的修為。”燕雲光道:“其實根本不用推演,本朝氣數未盡,寧王想要逆天而行,純粹是瞎折騰,不會有好結果的。之前得勝的越多,之後敗的就越慘!”

“那咱們來這裡是觀摩戰爭的?”王瑞瞧著地上擺著的酒菜,看著像是野餐一般。

“是來幫錦瑟收集孤魂的。”何雲一淡笑道:“她不是要孤魂麼,這些死於不義戰的士兵和百姓,正好屬於意外橫死,符合她的要求。”

“你肯定不是要幫她,對不對?這裡面一定有算計她的大陰謀!”王瑞堅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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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雲光得意的一仰頭:“不如你猜猜看。”

“猜不透。”

“那就不要猜了,你只需在我袖中作壁上觀便是了。”何雲一心情不錯,笑道:“你要是嫌無聊,我捉個松鼠給你騎著玩吧,你不是嫌老鼠髒麼,松鼠總可以吧。”

王瑞氣鼓鼓的看他,這個梗並不好笑好嗎。

何雲一眉眼間的笑意卻更濃了。

這時隱隱聽震天的戰鼓聲響起,燕雲光忙站起身來,仰頭喝了一口酒:“開戰了!”

王瑞也站了起來看戰況,寧王的叛軍開始攻城,士兵如螞蟻一般黑壓壓朝城牆爬去,繼而被巨石砸落,被熱油燙翻。

他聽不清慘叫聲,但無聲的慘烈畫面卻更加滲人和恐怖。

攻城死去的屍首堆積在城下,成為了後繼者的階梯,踩著屍海竭力攀爬著,再快要登頂的瞬間,被守城的士兵削掉了腦袋,成為另一塊供人踮腳的屍體。

這個過程像個巨大的絞肉機,不停的有新鮮的生命供上去,繼而變成了死屍。

王瑞站得並不算高,但看這場戰爭都有種恍然不真實的感覺,無法猜測天庭上的人看這生死對抗是什麼感覺,會不會像人類看螞蟻打架一樣,道一聲慘烈,便再無其他的感受了。

他不想再看了,往何雲一身上一靠:“我想回去睡覺了。”靠著靠著就覺得自己變小了,便掀開他的衣袖,鑽進去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衣袖震動,探出頭一看,天色漆黑,戰場上零星冒著火光和狼煙,遍地屍海。

城牆破了個大窟窿,黑洞洞的像是獸口,似乎還要吞噬人的性命一般。

他們站在屍海中間,身前擺著一個大瓦罐,在唸咒做法。

王瑞猜這是在收集鬼魂,就像燕雲光用小瓶收了王沂那樣。

他趴在袖口,雖然他肉眼凡胎看不到鬼魂被收集的過程,但睡醒了透透氣也是好的。

忽地,他看到死人堆裡有個獸頭人身的怪物在吸食人腦,正要跟何雲一說,就見它身旁一個裝死的人,摸到一塊石頭猛地朝它嘴巴一砸,砸得它嗚嗷嗷的跑掉了。

而那個裝死的兵見周圍沒有活人,也沒人發現他,便扛起長矛,連滾帶爬的逃出死人堆,往小道跑了。

可像他這樣的幸運兒再沒有了。

“聽說後□□廷派來剿滅叛軍的援軍便會到,免不了幾場大戰,又要死人。”燕雲光道。

何雲一將罐口封緊:“湊齊數目,便給錦瑟送去。”

他注意到王瑞探出頭來了,笑問道:“睡飽了?”

“給錦瑟送去,然後呢?她豈不是就可以歸位了?你沒那麼好心吧。”

何雲一賣起了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反正我什麼也幹不了,唯有在你袖子裡看熱鬧了。”他有點理解白棲元了,自己不需要勞動,叫別人四處帶著走的滋味真不賴,難怪不想出來。

燕雲光這時隨口道:“你也並非全無用處,至少你可以逗我師兄開心。”

何雲一當即收起了笑容,冷下臉來,捧著罐子先走了。

燕雲光莫名其妙的跟在後面嘟囔:“我哪兒說錯了,你這脾氣越來越怪了吧。”

剿滅叛軍的官軍如期而至,大戰再度拉開帷幕。

王瑞對這種自己幫不上忙的慘烈戰爭,只能做到不看不聽,在何雲一的袖中補充睡眠。

寧王一敗塗地,被官軍活捉,押往京城覆命,他麾下的軍士和士兵幾乎全部戰死,就因為他的一己私慾,帶來了無數的生靈塗炭。

何雲一和燕雲光在這一天內蒐集了幾罈子的鬼魂,王瑞估計數量不在少數。

奇怪的是何雲一和燕雲光收集完孤魂卻不離開,而是一直守在戰場,似乎在等待什麼。

終於,翌日早晨,他們等來了要等的人。

一群穿著皂色衣裳的鬼差,緩步行來。

見狀,何雲一和燕雲光隱身到了暗處。

這群鬼差手裡拎著鎖魂鏈,態度很是懈怠,一邊走一邊聊天。

“這也沒死多少人啊,跟朝代更迭時的死人數目根本無法比嘛,謝必安至於四處調鬼差來幫忙麼。”

“噓你敢直呼白無常大人其名,你怕是要惹麻煩了。”

“我是黑無常大人旗下的鬼差,又不歸他管,當我怕他啊。”

“可他倆是好朋友啊,你莫不是傻的?你說一個壞話,另一個能饒了你嗎?”

這些鬼差抱怨歸抱怨,還是將戰場上剩下的鬼魂鎖住,一個個的排成隊,準備代往陰間。

正在這時,就見不遠處來了另一隊鬼差,衣裳款式和真正的鬼差一模一樣,只是顏色不是皂色而是褐色。

皂色鬼差先質問道:“你們是哪裡來的?”

褐色衣裳的鬼差們笑道:“我們是地府錦瑟娘娘旗下的小吏,特來收留這戰場上的孤魂,替十殿閻羅分憂。”

“地府錦瑟娘娘?”皂色鬼差的頭領低聲念這個名字,這人他是知道的,但是所謂的收留鬼魂,不該是收留被十殿閻羅遺忘的孤魂麼,現在跑到他們正在鎖魂的戰場來,是何用意?

搶功勞嗎?

“我們娘娘一片心為蒼生,這戰場的魂魄著實可憐,希望能收入給孤園內供養。”褐色衣裳的鬼差拱手笑答。

“你們娘娘……想要多少孤魂?”搶就搶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好活兒,他們願意收留孤魂還能替自己分擔。

“不多,兩萬即可。”

胃口不小,一張口就是一萬,皂色鬼差巡視下了戰場,一咬牙:“兩萬就兩萬吧。”實在不願意招惹這個錦瑟。

褐色衣裳的鬼差們拱手作揖謝過地府的鬼差,拿出幾個大甕,念起了攝魂咒,便有無數魂魄被吸了進去。

一旁的皂色鬼差都叉腰看著,心想,果然是不一般啊,居然會施咒攝魂,像他們這樣還堅持用鎖鏈鎖鬼的手法,是不是太落伍了?

待收集滿了自己想要的魂魄,褐色衣裳的鬼差們便抬著大甕跳入地下不見了。

何雲一和燕雲光見了,相視一看,立即也進入了陰間,追上了這群褐袍鬼差。

“定!”燕雲光丟擲數道符咒,將這群鬼差定住。

然後取下他們手裡的幾個大甕,開啟蓋子,將自己和師兄收集到的魂魄倒了進去,反正鬼魂擠一點也不死不了,使勁填塞,將大甕塞得滿滿的,才將蓋子重新蓋上。

何雲一問道:“咱們收集的魂魄都塞進去了?”

燕雲光點頭。

“這一次,錦瑟應該會滿意了吧。”何雲一冷笑。

燕雲光做完這一切後,將咒符收回,與師兄隱身起來。

這些錦瑟的鬼差根本沒發現任何異常,因為魂魄沒有重量,所以也沒察覺大甕被填塞了。

恢復活動後,毫無察覺的抱著大甕跳下了望鄉臺,回到他們的小地府去了。

一切順利,按照計劃進行。

“走,再給天庭上一道書”

王瑞就見他們轉眼來到了一處郊外的空地,何雲一燒了一張青藤紙。

奇怪,之前三次上書,天庭都消極對待,何必再來。

但他知道,何雲一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他就默默的看著,期待何雲一能給他一個驚喜。

青藤紙燒的很慢,王瑞看了一會覺得無聊,就縮回去繼續休憩了,不知過了多久,覺得光線昏暗下來,一探頭,果然外面是那個灰濛濛的死天氣,不用說,又回到了陰間。

突然間,他感受到了萬張金光,這是不可能出現在地府中的光芒。

他擋著眼睛,爬到袖口一看,就見一輛奢華的馬車停在了望鄉臺上,上面坐著一個莊嚴的天神。

沒等王瑞回過神來,凌空出現一道縫隙,一隊侍女先行出來開路,接著緩步走出一個華服貴婦,氣質雍容高雅。

繼而,又跟著走出來一個慈眉善目,官吏模樣的人。

然後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童,雙手合十,安靜的跟在最後。

王瑞忙縮回到何雲一袖中,抱著腿想,這肯定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了,大陣仗啊大陣仗。

“啊……何真人,你怎麼在此處?”

“弟子何雲一見過二郎真君、巫山神女、雷祖、善財童子。”何雲一不慌不忙的道:“你們是來給錦瑟清點十萬孤魂的吧,正好,我也有意參觀這地府給孤園,請允許我一併前行吧。”

王瑞茅塞頓開,這就是何雲一的主意了。

天庭的人在錦瑟沒收集齊十萬個孤魂前,是鐵了心的包庇她。

拖字訣至上,打太極,任由你怎麼上疏,就是不理你。

何雲一沒成仙,登不上天庭,只能乾瞪眼。

既然如此,那就叫她完成十萬個孤魂的目標,這樣的話,天庭的人總該現身驗收了。

他上不去,就叫他們下來。

而只要天庭的人員一現身,何雲一就有法子當面揭露錦瑟的惡行,來個徹底曝光。

王瑞估摸剛才給天庭燒的那張青藤紙,弄不好是假冒錦瑟的名義遞上去了。

內容無礙乎:我成功了,十萬個孤魂收集齊了,你們快來驗收吧。

而天庭掐指一算,這給孤園內確實有孤魂十數萬個了,出於要錦瑟快歸位的想法,袒護她的人,一定馬不停蹄的催促天庭趕快來驗收。

這些驗收員,總不可能各個都是錦瑟的後臺,只要有一個不是,何雲一就有機會扳倒她。

“這……”瑤臺知道何雲一狀告錦瑟的事情,一時語塞。

二郎真君卻不知道其中的隱情,對何雲一笑道:“好啊,一併來吧。”